经济学人:富人成了众矢之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21:43:04

在爱丁堡,有人朝银行家的窗户扔石头;在法国,员工“绑架老板”;在华盛顿,被提议征收的花红税税率高达90%。如今,由于20国集团的领导抵达伦敦召开峰会,伦敦又陷入了骚乱。社会态度的剧烈转变可能会对政治产生深远的影响,而与此同时世界经济还在运行之中。

在当前回归民粹主义的浪潮中,富人肯定不是唯一的目标。因为害怕经济衰退,人们对政治家、中央银行家以及移民充满了敌意。但是,新一轮愈演愈烈的愤怒针对的是“富裕的坏人”(malefactors of great wealth)。与一个世纪前罗斯福所说的“强盗式资本家”(robber baron)相比,如今的坏蛋是一个更大更全球化的群体,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是银行家和基金经理,而非托拉斯或铁路的拥有者。但是,与上一个“镀金时代”(gilded age)的末期相比,两者的主题是相似的:不平等加剧——1979年,0.1%最富有的美国人所得的收入是90%底层人民的20倍,到了2006年,该数字为77倍——而人们觉得贪婪的有钱人欺骗了正派的工人,抢走了他们理应分享的“馅饼”。

有些骗局是相当老套常见的:建立“庞氏骗局”、向政府官员行贿以确保完成很好的交易。有这样一些灰色地带存在,富人把他们的钱藏在避税场所,并尽量使税法有利于他们的利益,这个灰色地带见证了不容辩解的私募股权利润。而让批评者对这些富人的所作所为如此愤怒的原因在于,由于他们就是系统的一部分,他们最严重的两大罪行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第一项罪名是富人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正面我赢,反面你输”(heads-I-win-tails-you-lose,即我赢定了)的资本主义模式。交易商和基金经理靠着用他人的钱投机获得巨大回报,但当他们失败了,为此买单的是母公司、客户以及最终的纳税人。这种不对称的风险也应归咎与于货币政策:当市场不稳定时,中央银行通常用降息的方法救市。

第二项罪名是银行家和基金经理没有做任何有益的事情。创建微软和谷歌的企业家所获得的财富是应得的,但交易商和经纪人的财富是不应得的,他们只是把钱在这个系统中转来转去,不为任何人谋利,只为自己。钱流动得越快,金融部门在富裕国家的经济中就越显得突出。在顶峰时期,它占美国国内企业利润的41%,与20年前相比,翻了不止一番。随着金融业的发展,银行变得更大了——大到不能倒闭,最后,当它们跌倒时,纳税人就不得不把它们扶起来。那些不应得的富人不是代表了资本主义,而是破坏了它:对富人来说这是社会主义。

两条罪名都存在,但是证明第二条的理由要少得多。尽管在救援银行上已经有了大量投入,但是从本质上说,金融业里没有什么是不应得的;即使在有缺陷的状态下,流动性更高的市场也为经济的其他方面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较低的资本成本使得企业能更容易地投资、创新以及保护自己免于利息和汇率的风险。试图将企业家与金融家区分开是很愚蠢的事情:最终你会两者都伤害。

“正面我赢”的罪名也没有彻底地证实:当银行破产时,有一些银行家也蒙受了损失。但是,哪怕这份报纸持亲商的态度,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金融业中的确有腐朽的地方:在基本的资本主义协议下,真正的风险承担者能够获得更高的回报,但如果纳税人不得不为一切买单,那么这种协议似乎很糟糕。愤怒也因此而来。

不平等加剧的过剩时期往往也是改革的时期:罗斯福使信托公司破产,不久以后,国会又出台了联邦所得税规则。资本主义的天赋之一就在于它能适应内部的破坏和外部的攻击。

事实上,该系统已经开始自我纠正。正如我们在最近的特别报告中指出的那样,富人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富裕了,他们已损失了大约10万亿美元,相当于其资产的四分之一。不平等现象将有所缓和,投资银行和对冲基金在萎缩,私募股权集团正在努力对抗收购。发现市场有巨大的波动性以后,未来银行对交易的热情不会那么高涨。甚至在炫耀性消费领域也有了修正的做法:昂贵的购物网站Net-a-porter将带标签的服装装在棕色纸袋中寄给顾客。

然而,仅有市场的自我修正是不够的。最终,更高的税收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许多政府都面临着巨大的赤字问题。但是,政治家必须谨慎行事。立刻提高税收是不明智的做法,因为目前需要的是财政刺激。甚至政府在募集到资金以后,他们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摆脱衰退,并改变某些反精英主义的做法(例如乔治·布什废除了美国的死亡税),而不是将所得税率调高至惩罚性的水平。

至于“正面我赢”的资本主义,不对称风险的问题应当缩小,因为确保金融体系更安全的规则上的改变将会清除一些未获得承认的利润。逆经济周期的资本需求迫使银行在环境好的时候建立更多的储备,也将会使得他们没有现金发放奖金。许多最易得的利润来自于监管体系的漏洞,现在政府正在修补这些漏洞。如果无论在市场繁荣还是萧条的时候,中央银行都密切注意资本市场,那么他们就能清除其中的大部分泡沫。把大到不能倒闭的银行当作公用事业看待,而这些银行赚的钱将会更少。

为了使资本更好运作而实行的监管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会遏制过剩的财富。这些措施不会是革命性的,但总比追求财富好。富人是一个很简明的目标。但是如果你试图打击他们,最终也会伤害到自己。

(文章节选自《经济学人》,经过编辑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