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局势与新疆无必然关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19 21:38:07
● 葛壮(上海)

  《联合早报》3月20日发表薛理泰题为《阿富汗战事结束后的新疆》的文章(简称薛文),引起了笔者的浓厚兴趣。作者提出的阿富汗战事与中国大西北政治稳定的联动关系,确实值得中国政府的高度关注。

  不过,薛文前后几番提到的“阿富汗战事平息之日,可能即新疆烽火连天之时”的推断,却让人感到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以笔者之见,目前阿富汗战事的结束,未必就是新疆面临兵燹之厄的开始,二者之间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理由有二:

  一是从历史上来看,九一一之前的阿富汗,基本上都掌控在塔利班政权手中,其首领奥马尔甚至与奥萨马·本拉登的基地组织沆瀣一气,公开为推动“疆独”的东突势力张目撑腰,还专门训练从事分裂的武装人员。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未能撼动新疆的稳定局面。

  二是且不论北约部队如何在阿富汗收场,阿富汗的局势如何发展本身,就是很大的未知数。其国内的普什图人与其他少数民族的固有矛盾及利益冲突,包括逊尼派的阿富汗与邻国伊朗什叶派政权的教派宿怨,还有巴基斯坦政权对阿富汗的影响,都会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届时阿富汗自顾尚且不暇,遑论腾出手来对偌大的强邻中国张牙舞爪?

新疆不必然会受外部影响

  换言之,有“外军坟墓”之实力的阿富汗(如薛文所称“该国武装力量能够在境内战胜甚至歼灭任何强国的军队”),并不定然就是“外国的梦魇”。

  至于薛文提到塔利班政权是新疆境内三股势力的天然盟友,确实也有所依据,但文中进一步引发的论述却有几处未能让笔者苟同。首先是新疆境内的三股势力,在中国政府长期严阵以待、从未掉以轻心的情况下,并没有达到公开肆虐于新疆各地的程度。而薛文中所谓“必然为之鼓舞……变得十分骄横,……以百倍的疯狂,十倍的出击频率,挑战中国核心的安全利益”之说,似有夸大之嫌。

  其次,如“届时伊朗多半已经拥有了核武器,伊斯兰世界原教旨主义势力以此为护符,作为新疆境内三股势力的后盾,为之撑腰,从而成为北京的心腹之患”之语,也不够慎重。因为,文章没有考虑到伊斯兰世界的教派分野事实,伊朗和阿富汗的塔利班之间其实非常敌对,仅仅套用“伊斯兰世界原教旨主义”的名义,将二者在这种制造反华分裂的事情上方凿圆枘地硬扯在一起,不免有点牵强。  最后,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薛文在文章结尾提出的观点,即“一旦大西北战事兵连祸结,或许会把在中国分布最广的少数民族回族牵连进来,这就增加了更大的变数。在中国少数民族中,回族人口仅次于壮族,而且也信仰伊斯兰教,民族凝聚力特别强。回顾一部中国近代史,假若政治风波牵涉到回族,都不免动摇半壁江山,不能善了”。这种说法,反映出作者虽系东亚问题专家,但可能是“术业有专攻”之故,并未见得对中国伊斯兰教历史及分布最广的少数民族回族有详尽的了解。

回族爱国贡献巨大

  第一,根据上世纪90年代和2000年的全国人口统计,在中国少数民族中,回族人口次于壮族和满族,列居第三位。

  第二,如对回族历史有正确完整的了解,特别对讲汉语、长期受中华文明熏染的回族文化心理有所认识的话,是不会得出上述错误论断的。穆圣关于“爱国是伊玛尼的一部分”之教导,始终被穆斯林视为必须恪守的天职。事实上,每每在中国历史的重要关节点上,回族的爱国心理都表现得特别明显。以1900年的“庚子之役”而论,面对八国联军的进犯,驻守京城正阳门的甘军马福禄及其亲属子侄五人战死,其弟马福祥(马鸿逵之父)和其他回族将领如马海晏父子则保皇室出京,中途马海晏病死,其子马麒(马步芳之父)继任。甘军的忠勇甚至引来“秋后算账”的洋人仇恨,非要追加其罪不可。

  再以新疆而论,民国前期,杨增新治理新疆十七年(1911-1928年)堪称稳定,其人利用回族来对付维族的统治手法固然出自历史上“以夷制夷”的羁縻之术,该手段也难免为后人所诟病,但其中透射出的信息不正说明回族在新疆扮演的是对中华大家庭的向心力作用吗?

  历史事实也表明,1934年10月剿灭新疆第一个冠名“东土耳其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政权的,正是由回族士兵为主的马仲英军队(时由马虎山统领)。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回族中从平民到军人的爱国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不绝于书。所以,薛文关于回族的说法实在欠妥,好似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只依照信仰来划线站队,却罔顾了历史真实的发展。

作者为上海市宗教学会秘书长、上海社科院宗教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