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24小时在线博客 ? 陕北归来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0 03:44:25
陕北归来记 - [民情 民生 ]
初二去了一家煤窑。
没去煤窑之前，听县里朋友介绍“这里原是很穷……”朋友说穷其实是大家所能想象得到的。“现在则不然，打个比方，你们北京私车拥有量是多少？这个穷乡却平均两家一辆……”我后来看到的证实了朋友的分析，这里仿佛一夜翻天，和通常翻身欲极其强烈的人一样，买车必买豪华小轿，买吉普车都被视为寒酸。而这里是毛乌素沙漠的边缘地带，我所见小车几乎毫无例外地披着一身黄沙，底盘蹭着沙地那是常事。自十年前这里发现了煤矿，村里人便靠入股私矿分红发家，我问村里人还会做点什么吧？朋友说：“不用，靠煤都吃不完了。下井是外乡人干的事情，本地人唯一可干的就是打牌。”
说到煤矿就难免问及死人的事情，“死人多吗？死后处理如何？因此而纠纷是不是很麻烦？”
朋友说：“煤矿没有不死人的。死了的也没有准确数据，事情真相往往被掩盖，否则就别想开矿。”
我了解到，国家对私人煤矿的安全问题历来没有“良策”。唯一的处理方法是在事后，死一个，关停一月，死两个或三个，关停半年，要是死了数个，以致群体死亡，那就永远关闭，断你财路。我说这不是很好吗？至少态度是正确的。“可是这个能杜绝得了死人吗？”因此唯一的方法就是隐瞒不报。何谓“隐瞒不报？”矿工们七嘴八舌地解释，死了人就连夜送到很远的地方，之于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这个很见效，你们在报上看到的隐瞒不报那只是个别倒了霉的老板，绝大多数是不会被发现的。否则按标准走的话，那这里早没有煤矿了……
我和矿工们对话，仿佛和明天的死魂对话。不知道他们可曾想过：今天的所说，难说不是明天的自己。原谅我这里乌鸦嘴，祝愿矿工兄弟安全着！
初二晚九点，我长途跋涉去了沙漠之都榆林，计划乘坐大新华快运的卡通飞机连夜由榆阳机场飞北京。
榆林这地方可谓地大物博，位于陕北，是当年共 产党卧薪尝胆之地，按说该得益于政权执掌后的福祉，却半个世纪如若“飞地”，被人遗忘，此话有证可查：上世纪七十年代，周总理陪同西哈努克来过，总理悲痛欲绝地丢下过一句“我们来晚了！”那是在看到仍然挣扎在饥贫线上的老区百姓时所留真言，一句话又感动了一代陕北人。感动归感动，事情却依旧着。自总理走后的第四十年起，民间又传起一道民谣：共 产党拉下的屎，如今成了煤；共 产党撒下的尿，如今成了油；共 产党放了个屁，如今成了（天然）气。其个中隐忍，听来尽在其中！
夜里，我站在空港外的露天，在沙漠上吹来的冻风里十分惬意地吸烟。
八点，从大漠尽头的暗里，忽见警灯闪烁，须臾，见三辆警车鸣笛而行，地方车辆纷纷避让。车停时，由车上走下数十人，遂前呼后拥地送俩看似父女模样之人，俩人一警一民，定是警属无疑。
八点三十分，安检后的烟鬼们聚集在吸烟室里，却一律没有了打火机，按照最新规定，乘机不许随身携带打火机、火柴之类。我从候机室商店里买了一条“红塔山”，条件是附带一包火柴。商店店员满足了我，说“已不是一个人这样要求了。”我去吸烟室吸烟，立刻被烟鬼包围，我点燃一根火柴，一一代他们点燃。那位警察也凑上前来，正好一根火柴燃毕。我说“对不起，没了。”警察问我“不是有一盒吗？”我说“里面就这一根。”警察只好和他人对点……
我走出吸烟室，心里有点后悔——我难道这样心胸狭窄么？况且，警察这个职业不过是他一饭碗而已……
抵达首都机场，快铁已经停运。只好眼巴巴地挤最后一班大巴。
到达家中，见已是夜半，打开电视机看温总理在英剑桥大学对学生演讲的现场直播，行装未放便开始细细聆听。
约莫演讲到结束时，温总理刚讲到“未来属于青年一代。中英关系的美好前景要靠青年去开拓。抚今追昔，我想起对中英文化交流作出重要贡献的剑桥校友李约瑟博士……”时，忽听画外传入一声口哨啸声，惊得总理懵然抬头向银屏右前方望去……正此时画面戛然掐断。重新加入银屏的是显然未有准备的主持人和嘉宾。在略做调整后，主持人与嘉宾开始了他们的格式化“串词”。待再开现场画面时，清晰可见在场华人面孔正对温总理演讲报以支持者的满堂喝彩（据CCTV后称）。之后演讲很快结束。
是夜已深，我于安静里喝茶吸烟。试图归纳刚才所听，对演讲主题的深刻印象是——世界规模的经济危机证明，西方的纯粹市场经济是失败的……导致金融危机的原因在于某些人的道德沦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