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冒险旅程探索人类原乡——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克莱齐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8 22:11:06
   人性的冒险旅程探索人类原乡——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克莱齐奥
  .罗惠珍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克莱齐奥多年来四方漂泊,书写出不一样的人类冒险故事。他严厉批判殖民者,虚心探索非洲民族如何才能寻回原乡的文化价值,重建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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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四十五年,出版五十七部作品,法国作家克莱齐奥(Jean-Marie Gastave Le Cl?zio)获得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瑞典皇家学院以他在一九八零年出版的《沙漠》(D?sert)一书为获奖代表作,评选委员说,《沙漠》一书,富含北非沙漠失落文化的壮丽丰富意象,透过不受主流社会欢迎的北非移民之观察,与欧洲形成强烈对比。主人翁是来自北非、在马赛当临时工的流浪女孩拉拉,她的单纯明亮对照欧洲社会的丑陋野蛮,是个乌托邦的人物。
  瑞典皇家学院称赞克莱齐奥是个创新时代的作家,作品中有着诗情画意的冒险与温馨情怀,并从非主流文明中探索人类主体性。
  克莱齐奥的名字,连续好几年出现在瑞典皇家学院的候选名单上,彷佛「迟早会得奖」。他的小说老早被翻译为瑞典文,评选委员对他的作品相当熟悉,肯定有加,法国媒体甚至说他是瑞典皇家学院的老朋友。然而,世界文坛高手如林,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也呼之欲出,真正发挥临门一脚,力保克莱齐奥拥抱大奖的,就是皇家学院的评选委员耶斯博玛克(Kjell Espmark),此君曾在墨西哥参加生态保育会议,克莱齐奥正好在会议上发表他的环保主张,因而引起耶斯博玛克的注意,对他相当推崇,在文学奖的评选会议上,积极为克莱齐奥拉票。
  一九四零年出生在法国南部地中海阳光城市尼斯,克莱齐奥大半辈子行走在世界的多个角落。母亲家族原籍法国西部的不列塔尼亚地区,十八世纪时,家族迁徙至毛里裘斯岛(l'Ile Maurice),他那英国籍的父亲则行医于非洲黑色大地。双亲的文化遗传,注定他漂泊一生。
  一九六三年,二十三岁的克莱齐奥以《笔录》(Le Proces-Verbal)拿下法国重要的文学奖贺诺多奖(Le prix Renaudot)。如此年轻便展露才华,他被法国文坛视为卡缪(Camus)之后,最杰出的前卫作家。此后,虽然他仍不断写作,却未激起文坛更多的涟漪。一直要等到一九八零年《沙漠》出版,才让读者惊呼连连,从此奠定了克莱齐奥在文坛的地位。一九九四年,法国阅读杂志推荐他为法国当代最重要的文学家。
  《沙漠》一书叙述一个摩洛哥女孩拉拉,从她的家乡偷渡到马赛,在这个拥挤、充满能量却又龙蛇混杂的港口城市,拉拉邂逅了一名年轻的男孩,看尽小市民的生活,他们一起探索马赛港的阴暗与冰冷,年轻单纯的男孩突然死于车祸,拉拉最后决定告别欧洲,回到她的沙漠家乡,呼吸阳光底下的温馨与真实。
  法国的作家与知识分子都很有「使命感」,他们对过去帝国主义时代的殖民历史批判,毫不留情。对当今政府驱逐非法偷渡移民为文抗议,且不断替来自沙漠的移民们请命。但是,他们大多数站在宰制者同情弱势的位置,以人道为名,要求给予生活救济与合法居留权。他们同时也要求外国移民族群,必须努力学习、适应,完全融入共和国的价值与规范。
  事实上,很少人能够设身处地,真实感受非洲人艰辛的欧洲移民路。克莱齐奥从不掩饰地去批判法国、英国与比利时殖民非洲,导致这片地土地的族群文化去根的恶果。
  法国文坛称克莱齐奥的文学旅程铺满沙尘,那是他多次在沙漠旅行所留下的印记,克莱齐奥的第二任妻子杰米亚就是摩洛哥人,金发蓝眼的法国作家从他那黑发黑眼珠的妻子身上,呼吸了异文化的深沉与丰富,从而将自己融入浩瀚无垠的沙漠中。也因此,他才能让自己很谦虚的去体验北非民族的心路历程,他们要怎么从被殖民的文化失落与失根,重新找回本源文化的价值。
  一如他在墨西哥与南美洲的行脚,克莱齐奥爱上了印地安的玛雅文化,在那文明的边陲地带,他不像过去耶稣会的传教士们,用生命与热情去「启迪教化蒙昧番邦」,宣扬基督精神。他反而带着虔敬的态度去接触和探索古文明,那个被西班牙的洋枪大炮摧毁殆尽的印第安文明。在克莱齐奥笔下,那儿是人类纯朴心灵的原乡,他常说自己就是印第安人。
  克莱齐奥的小说或有着淡淡的哀伤,却从未「文以载道」,不会向人说教。法国高中法文科教师喜欢推荐学生选读克莱齐奥的作品,「他的文笔流畅优美,句型结构完整,故事生动精采感人。」一位巴黎郊区的高中老师说,让学生读克莱齐奥的小说,会提高他们对法国文学的兴趣。他的小说呈现出开放的心胸,多样的风土人情与冒险好奇,彻底摆脱意识流的艰涩或卖弄,读者很快就会贴近作者。
  但千万别以为克莱齐奥只是个喜爱旅行的唱游诗人,他是个保育生态的行动者,曾经强烈抗议法国在太平洋进行核子试爆,批评人们过度商品消费,消耗地球资源,他经常参与环保会议,呼吁人们要爱护地球,与大自然和平相处。
  克莱齐奥刚刚出版他的第五十七本着作《饥饿前奏曲》(Ritournelle de la Faim),他一举笔就写着:「我知道饥饿的感觉,至今我仍能清楚感觉。我的童年,那是战争刚结束时,我依然记得,跟一群小孩追着美国大兵的军车跑,我伸直双手,抢着接大兵们所丢下的巧克力与口香糖……。」
  那种饥饿的感觉与他的童年记忆紧密相连,就像一道刺眼的光线,时刻提醒,让他始终无法忘怀童年岁月。《饥饿前奏曲》与他过去的作品截然不同,这本书很个人,克莱齐奥写他的母亲,写他母亲的少女时代,故事回到毛里裘斯岛,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克莱齐奥身材高大挺拔,总是穿着球鞋、牛仔裤与黑色恤衫,他不仅衣着朴素,连举手投足都是淡淡然。身材高大挺拔,清透深邃的眼神散发出几许忧郁,他的外型与气质都很适合当电影明星,但克莱齐奥却选择了寂寞孤独的写作之路。他的静默与腼腆会让人感觉他有点遗世独立,甚至孤芳自赏,当他开口说话,那浑厚低沉的声音却又特别吸引人,可是他又不多话,因此,还是高处不胜寒。
  的确,虽然他目前轮流在墨西哥和法国居住,克莱齐奥到哪都像个「异乡人」,总是有他乡过客的感觉。是他自己说的,他就像笔下的人物一样,不断出走、移动、漂泊,与许多人在旅途中,或擦肩而过,或如流星般短暂交会。在这个流动过程中,似乎每个人都失根,了自我放逐时又寻寻觅觅,用毕生时间与精力寻根,寻找本源,也许仅是单单纯纯回到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