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对外战争的继续与吏治的腐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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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对外战争的继续与吏治的腐败(四)

  (三)甘肃与台湾的人民起义

  

  乾隆帝退位前的二十年间,民间秘密结社遍布各地,各地人民反抗斗争在不断兴起。甘肃苏四十三和台湾林爽文领导的人民起义,形成为两次规模巨大的反抗运动。

  甘肃苏四十三起义

  

  一七八一年(乾隆四十六年),甘肃苏四十三领导的人民起义,是由于清政府对回族人民的宗教纠纷进行镇压而引起的。

  在甘肃从事农业生产的回民,根据伊斯兰教的“天课制度”,需按一定比例向“天库”缴纳“天课”,由阿訇收存,形成为称为“阁的木”的教坊制。阿訇动用“天课”购买土地,租给农民耕种,成为宗教地主。又由此形成所谓“门宦制度”(花寺),把分散的教坊集中起来,并确定门宦教长管辖各教坊。据《甘宁青史略》记载,回民马明心“自西域回,慨然欲革除门宦制度,意谓道者公也,岂为一家私有?教规者,随时变通者也,不宜胶柱鼓瑟。”狄道、河州各门宦教长,群起而攻。马明心组织新教,编纂《卯路经》,比原有经典简明扼要,教徒不需要再付出费用请阿訇念经。一七六一年(乾隆二十六年)以来,马明心与贺麻六乎在循化厅撒拉族聚居区传教,声势日盛。旧教总掌教韩哈济向地方官控告,清政府将贺麻六乎发配新疆,给兵丁为奴;驱逐马明心出循化地方。一七八一年(乾隆四十六年)三月,旧教又向总督衙门控告,教民苏四十三请来安定(马明心原籍,今定西)教师马明心、韩二个另立新教,与旧教冲突,杀死旧教四十余人。陕甘总督勒尔谨即派兰州知府杨士玑、河州协副将新柱,前往查拿。新柱向苏四十三等宣布:官府为旧教作主,新教如不遵守法令,就斩尽杀绝。苏四十三等十分愤慨,当夜(三月十九日)袭杀新柱等人,连夜赶到起台堡,第二天清晨杀死杨士玑等文武官员,夺取武器,乘胜进袭河州。从此,回族和撒拉族人民反对门宦制度的斗争,发展成为反对清朝统治的农民起义了。

  清陕甘总督勒尔谨获得起义消息,立即派兵扼守狄道、河州,抽调各镇官兵前往镇压,并派人到安定逮捕马明心,关押在兰州监狱。三月二十一日,苏四十三率领起义军二千人攻克河州,杀死文武官员,在当地回民的支持下,夜渡洮河,由小路直捣兰州。起义军进攻西关,击毙官兵三百余人。截断黄河浮桥,阻止清军的增援部队,包围兰州城,要求释放马明心。布政使王廷瓒组织地主武装顽抗,并将马明心押上城头,强迫他劝说苏四十三退兵。马明心当众宣传对清朝统治者的愤恨,并把头巾掷下城去,表达自己反抗到底的决心,鼓励起义军勇敢战斗。王廷瓒将马明心处死。

  清朝廷得到兰州被围的消息,慌忙派遣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前往援救。并任命大学士阿桂、和珅为钦差大臣,统率先后调集的健锐营、火器营和各省满、汉官兵一万多人,到兰州作战。和珅部署军队时,第一排为旧教兵,第二排是绿旗官兵,第三排为驻防旗兵。清朝的政策是:“此案用旧教而除新教,最为吃紧关键。盖旧教相沿已久,回人等耳濡目染,习惯成性。今欲去之,势有不可。譬如僧道,未尝非异端,亦不能尽使之为民也。而新教则如白莲等邪教,平日虽亦拜佛念经,而惑众滋事,其名目断不可留。”(《高宗实录》卷一一三一)清廷逮捕勒尔谨治罪,派李侍尧接任总督。增调四川藏兵一千、阿拉善蒙古兵七百,会同各地援军,把起义军包围在华林山。起义军几次突围没有成功。六月初苏四十三战死,清军攻入华林山,火烧华林寺,起义军全部壮烈牺牲,无一人投降。清廷在回族、撒拉族人民起义地区,增加驻防军队,陕西提督由西安移驻固原,固原总兵移驻河州,以加强对回族、撒拉族人民的统治。

  苏四十三起义失败后不久,马明心的弟子田五又组织武装起义,在通渭修筑石峰堡,制造兵器、旗帜,提出为“马明心复仇”的口号,号召回族人民参加反抗清朝“剿洗回民”的斗争。乾隆帝事后把责任推托给地方官,“皆因李侍尧于查办新教一事,地方官奉行不善,胥役从中勒索滋扰,致逆回讵称剿洗回民,借词煽诱,到处勾结。”(《石峰堡纪略》卷十五)一七八四年(乾隆四十九年)四月,田五把起义队伍隐蔽在伏羌县(今甘谷)的鹿卢山和静宁州的底店山、潘陇山,并与靖远城内回民约定五月五日攻城。但是,由于旧教乡约李应德告密,遂于四月十五日在盐茶厅的小山地方举行武装起义,攻破西安州土堡。清地方官惊慌地报告说:“日聚日众,毋论新教回民相率成群,即旧教亦多有听从入党。而其中守法良回,不肯从贼,并协同民人守御者,亦复不少。”(同上,卷十四)起义军在伏羌城外与清军作战,田五阵亡。张文庆、马四圭(娃)领导起义军继续战斗,迅速发展到数千人,攻克通渭县城,控制了盐茶、靖远、秦安、隆德、会宁等州县的村堡。伏羌县城回族监生马应龙出首内应的回民,盐茶厅官川地回族监生马如仁和马良才、马良能,首报或引拿起义回民,使起义军遇到了困难。

  清廷又逮治总督李侍尧、提督刚塔,命福康安和海兰察到甘肃镇压起义军,并命大学士阿桂带领健锐营、火器营兵二千人增援,陆续调遣宁夏满兵一千人、阿拉善蒙古兵一千人、四川藏兵二千人、旧教撒拉回兵一千人、凉州和延绥镇兵三千人参战。六月十一日,起义军与清军在底店山决战后,便退守石峰堡。清军层层包围,堵塞水源,起义军和家属饮食发生困难。七月初,马四圭率领起义军突围,遭到清军伏击,损失惨重。清军乘机攻陷石峰堡,残酷镇压起义,回族人民遭到失败。

  

  台湾林爽文领导的农民起义

  

  一七八六年(乾隆五十一年),台湾彰化县爆发了林爽文领导的农民起义。

  林爽文原籍福建漳州平和,一七七三年(乾隆三十八年)随父渡台,居住在彰化县的大里杙庄。一七八三年(乾隆四十八年),他的同乡严烟到台湾传布天地会,林爽文应邀入会。此后,便以大里杙为中心,发展会员。一七八五年(乾隆五十年)林爽文被推为主,形成一支反抗官府的强大势力。一七八六年(乾隆五十一年)七月,天地会会员杨光勋、张烈等被逮捕,乘机逃出,至大里杙。台湾知府孙景燧于十月二十七日到彰化,命知县俞峻、副将赫生额、游击耿世文率领兵役四百人,前往镇压。他们行至离大里杙五里的大墩,强迫村民擒献,又焚烧数小村房屋,进行恐吓,当地人民万分愤慨。林爽文遂领导天地会员和当地人民发动武装起义,袭击大墩清营,杀死俞峻、赫生额、耿世文,全歼清军。次日(十一月二十八日)乘胜攻克彰化县城,杀死孙景燧、同知长庚、前同知刘亨基及都司王宗武等清朝官员,出榜安民,称“顺天元年大盟主林,为出榜安民事:本盟主为众兄弟所推,今统雄兵猛士,诛杀贪官,以安百姓。贪官已死,其百姓各自安业,惟藏留官府者死不赦。”(《平台记》)林爽文称盟主大元帅,封杨振国为副元帅,刘怀清为彰化知县,刘志贤为北路海防同知,王作为征北大将军,王芬为平海大将军。农民起义军获得人民群众的热烈支持,迅速发展。十二月六日以后,起义军先后攻克了诸罗、淡水、斗六门、南投、猫雾梀等地,杀死诸林爽文军令罗知县董启■、淡水同知程峻等,并进攻台湾府城。

  林爽文起义后,凤山竹仔港农民庄大田即制造军器,树立南路辅国大元帅旗,领导数千群众起义。十二月十三日,攻克凤山,杀死知县汤大绅及清军官兵多人。当时,林爽文、庄大田两部号称十万之众,控制了台湾西部的大部分地区。

  清廷调遣水师提督、海澄公黄仕简率兵入鹿耳门,陆路提督任承恩统兵进鹿港,副将徐鼎士领兵入北淡水,兵分三路,前往镇压。次年正月初,黄仕简到台湾后,派总兵柴大纪北上反攻诸罗,总兵郝壮猷南下夺取凤山。起义军退出诸罗,阻击郝壮猷的南下。郝军向南走二十里,即遭到起义军的抵抗,屯兵五十日才到凤山。一部分起义军作好埋伏,其余队伍撤出凤山,诱敌进入空城,然后于三月十日里应外合,歼灭清军大半。清游击郑嵩被杀,郝壮猷狼狈窜回府城。任承恩率兵至鹿港,距大里杙仅四十里,以“兵单难于远捕”为借口,株守鹿港,不敢前进。

  清廷下令将黄仕简、任承恩“革职拿问”,调闽浙总督常青为将军,亲往台湾督办军务,以李侍尧署闽浙总督,驻札厦门。又调广东兵四千人、浙江兵三千人、满洲兵一千人,命江南提督蓝元枚和福州将军恒瑞为参赞,分别赴台,协助常青。常青抵台后,在离府城十里的地方遇到起义军,刚一交战,就战栗不能举鞭,大呼“贼砍老子头矣!”策马逃遁。主帅如此,官兵更是望风落胆,退入城中,向朝廷请求增兵。

  诸罗位于台西中部,是台湾府城的屏障和台湾的财赋之区,沟通南北的枢纽。对于起义军和清军来说,诸罗都是必争之地。一七八七年(乾隆五十二年)六月,林爽文率领起义军昼夜围攻诸罗,击退了常青从府城派来的三次援军,又攻盐水港、鹿仔港,断绝了诸罗的饷道,粒米不能入城,清军只能抢夺老百姓的地瓜、野菜、油籶充饥。起义军用火箭、火炮猛攻,发布告示,只拿贪官柴大纪、地主头子黄奠邦,对被胁迫的官兵和“义民”(地主武装)一律采取宽大政策。清兵心慌意乱。总兵柴大纪顽固死守,开决河水以阻挡起义军的前进。

  乾隆帝将常青、恒瑞撤职,任命协办大学士福康安为将军,领侍卫内大臣海兰察为参赞,率领从湖南、广西、贵州、四川等省征调的十余万清兵前往台湾。增援清军于十月底在鹿港登岸,十一月八日在 仔顶、牛稠山两次作战,解诸罗之围。

  起义军从诸罗撤退之后,又败于斗六门(今云林县)。林爽文一面在大里杙筑土城高垒,排列巨炮,建栅设卡,和清军对垒;一面派其弟林勇向庄大田求援。林爽文、庄大田两支义军虽曾联合作战,但南北分立,互不统辖。在这紧要关头,庄大田没有给林爽文以必要的援助,使林爽文陷于孤军无援的境地。而敌人方面,福康安一面调官兵移驻水沙连山口,防备义军转入山内高山族地区;一面指挥官兵向大里杙层层围逼。十一月二十四日,起义军与清军决战。赵翼《皇朝武功纪盛》卷四记此战说:“官兵至,贼(起义军)犹数万出拒,退而复集者数次。既夕,我兵(清军)伏沟坎间,贼万炬来索战,我兵在暗中贼不能见,而我兵视贼则历历可数,发枪箭无不中。贼自知失计,遽灭火复击鼓来攻,我兵又从鼓声处击之,杀死无数。黎明,遂克其城。”起义军在顽强抵抗后,遭到失败。

  林爽文在大里杙失利后,得到水里社高山族人民的掩护,率领起义军二千余人据守集集埔。十二月五日,被清军攻陷,林爽文率数十人逃往深山老林,被福康安拣派的“义兵”、“灶丁”于一七八八年(乾隆五十三年)正月初四日捕获。在清军的追迫下,庄大田也节节败退,退到台湾南端的琅峤。福康安派侍卫乌什哈达率水师由水道绕而阻截,海兰察、鄂辉率清兵由山路逼进,层层围逼。起义军大都壮烈牺牲。一七八八年二月初五日,庄大田被俘。

  林爽文领导的农民起义,发展到十余万人,控制了台湾的大部分地区,与清军战斗达十四个月之久,斗志是顽强的。发动起义时,以天地会做号召,但未能克服台湾的闽粤居民,以及漳泉居民之间的对立情绪。起义领袖多为漳州人,清军则利用泉州地主武装,以制造起义军内部的不和。农民起义军南北两路,始终没有建立起一个统一的领导机构,也削弱了战斗力量。这次起义,震撼了台湾,也震撼了全国。它进一步表明清王朝与各地人民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了。

  

  四、乾隆帝退位

  

  乾隆帝即位之初,即焚香告天,说若得位六十年,即当传位嗣子,归政退闲,不敢有逾康熙帝六十一年纪年之数。一七九五年,乾隆帝在位已届六十年,他本人也已有八十五岁的高龄。据朝鲜使臣次年的报告说,乾隆帝容貌气力,虽然还不甚衰老,但已很善忘。昨天的事,今天就忘记。早上办的事,晚间就记不清楚。(朝鲜《李朝正宗实录》三)一七九五年(乾隆六十年)九月,乾隆帝正式宣布,他将于明年归政,传位给皇太子。

  乾隆帝初即位,即遵照雍正帝的旧制,册立皇太子。但到他传位时,皇太子已几经更迭,经历了曲折的过程。一七三六年(乾隆元年)七月,乾隆帝即立年仅七岁的皇次子永琏(孝贤皇后富察氏所出)为皇太子,遵照雍正帝的“家法”,密书其名,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两年后,一七三八年(乾隆三年)十月,永琏病死。一七四六年(乾隆十一年),孝贤后生子永琮,乾隆帝曾有意立为皇太子。次年十二月,永琮病痘死。乾隆帝又属意于哲悯皇贵妃富察氏所生的皇长子永璜,一七五○年(乾隆十五年),永璜未及立而病死。皇五子永琪(愉贵妃珂里叶特氏出)也于一七六六年(乾隆三十一年)病死。一七七三年(乾隆三十八年),乾隆帝以“国储四殒”,遂决意手书应立皇子之名密藏,并以其事谕知军机大臣,但不明示所定何人。是年冬,乾隆帝至南郊大祀时,默祷上帝说:“以所定之子若贤,能承大清基业,则祈昊苍眷祐,俾得有成;若其人弗克负荷,则速夺其算,毋误国家重大之任,予亦可另行选择。”(《高宗实录》卷一○六六)。

  一七七八年(乾隆四十三年)九月,乾隆帝东巡,自盛京回銮途中,锦县生员金从善于御道旁进递呈词,条陈四事,首先是请立皇太子,说“立太子可杜分门别户之嫌”。乾隆帝大怒,驳斥说:“有太子然后有门户。盖众人见神器有属,其庸碌者必豫为献媚逢迎,桀黠者且隐图设机构陷,往牒昭然可鉴。若不立储则同系皇子,并无分别,即有憸邪之辈,又孰从而依附觊觎乎?”(同上)将金从善以“狂诞悖逆”罪斩决。自此以后,再无人敢于议论立储问题。

  一七九五年(乾隆六十年)九月,乾隆帝御勤政殿,召皇子、皇孙、王公、大臣入见,共同阅看所定密缄嗣位皇子之名,宣示立皇十五子嘉亲王永琰为皇太子,以明年为嗣皇帝嘉庆元年,皇太子移居毓庆宫,其名上一字“永”改为“颙”。同时宣称:“朕仰承昊眷,康强逢吉,一日不至倦勤,即一日不敢懈弛。归政后凡遇军国大事及用人行政诸大端,岂能置之不问!仍当躬亲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训谕,将来知所禀承,不至错失。”“部院衙门并各省具题章疏及引见文武官员寻常事件,俱由嗣皇帝批阅,奏知朕办理。”(《高宗实录》卷一四八六)同年十二月,乾隆帝又发出谕旨说:“朕于明年归政后,凡有缮奏事件,俱著书太上皇帝,其奏对著称太上皇。”(《高宗实录》卷一四九二)。

  乾隆帝二十五岁即位做皇帝,至八十六岁退位,统治清朝六十年。虽然退位之后,仍以太上皇继续干预朝政,但由此结束了作为一代皇帝的政治生涯。

  乾隆帝以皇子即帝位,自幼生长深宫,不谙世事,不同于康熙、雍正二帝。即位后,为要巩固他的统治,又力求建立功业,比美于乃父乃祖。乾隆帝的这种特殊的境遇和特有的性格,为六十年间的统治带来了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方面是,他在位期间力图有所作为,继述祖业,因而使这时的清朝大体上仍能保持前朝的国势,并以“盛世”自诩。另一方面,又由于好大喜功而崇尚浮华,不同于雍正帝的倡导实心实政。连年用兵邀功,巡游宴乐,造成巨大的靡费。自皇室贵族至地方官员贪婪无厌,吏治日坏,国力日损。清王朝由盛而衰,表面的强盛掩盖着内在的虚弱,歌颂升平的背后酝酿着衰乱的危机。

  一七九二年(乾隆五十七年),清军战胜廓尔喀后,乾隆帝曾撰《十全记》,自赞其五十七年间的“十全武功”,说:“十功者,平准噶尔为二,定回部为一,扫金川为二,靖台湾为一,降缅甸、安南各一,即今二次受廓尔喀降,合为十。”(《御制文三集》卷八)这十次战争,对于

  

  巩固前朝确立的版图,强化边疆的统治,客观上起过一定的作用。臣僚们也因此颂为“鼎盛”。但是,边疆战争中,大小金川之战,如果处置得宜,并非不可避免。金川首领停战乞降,乾隆帝仍然“必欲诛灭”,最后还是以事实上的失败而告终。准、回之战,对于稳定天山南北路的局势,有其积极的意义,但清军获胜后,对当地各族民众肆行残酷屠杀,则只能加剧民族间的矛盾。台湾林爽文领导的农民起义,给予清王朝以沉重的打击,清军损失惨重。清廷发重兵镇压起义,并无功绩可说。至于对藩国缅甸和安南的侵略战争,清王朝事实上都遭到失败。廓尔喀之战,清军获胜后,并非必要地深入廓尔喀境内,最后仍不得不退军言和。综观清廷这十次战争,有功有过,而过大于功,败多于胜。乾隆帝不去正视经验教训,而一味自诩“十全武功”,并自称“十全老人”,说明他直到晚年仍未改变不惜穷兵黩武,自炫功业的心理。

  乾隆帝在传位皇子的诏书中说:“朕缵绍洪业,六十年间,景运庞洪,版图式廓,十全纪绩,五代同堂,和庆骈蕃,实为史册所罕觏。”(《御制文三集》卷六)在驳斥尹壮图关于官吏贪婪,民间“蹙额兴叹”的奏报时也说:“朕自缵绪以来,益隆继述。凡泽民之事,敷锡愈多,恩施愈溥。此不特胜国所无,即上溯三代,下讫宋元,亦复罕有伦比。”又说:“夫以朕之爱养斯民,如此其厚,天下万民无不身被醲膏共知感戴。尹壮图于朕爱民勤政之意,懵然无觉,忍为此蹙额兴叹之语,几于摇惑人心。”(《高宗实录》卷一三六七)乾隆帝晚年陶醉于臣僚的一片颂声,又陷于“于外事总未经历”的境地,对于臣下的谏诤和民间的怨叹,不免厌听。实际状况是:乾隆帝退位前,清王朝的统治已然日益腐败,危机四伏。民间不只“兴叹”,而且在秘密酝酿着起义风暴的兴起。乾隆帝无视这一切,自称为“归政全人”,而把业已形成的种种危难,留给了他的继承者嘉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