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及二徒影响及行为详解

【转】 灭绝及二徒影响及行为详解【作者：菲诗竞颖】
     在讨论纪晓芙和周芷若谁善谁恶的问题,确实,如果说赵敏张无忌和周芷若成长环境差异很大,因此形成不同价值观,是可以理解的话,那么纪晓芙和周芷若都在峨嵋长大,都是灭绝的重点培养对象,都遇到了爱人和师门之间的对立,她们不但性格完全不同,而且在关键时刻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于是就可以用"本性如此"盖棺论定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人,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纪晓芙和周芷若并不是同时入门的,而是几乎前后相继,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周芷若刚刚熟悉了峨嵋的环境,纪晓芙就死了.这个不同并不简单,可以说,如果没有纪晓芙,周芷若的人生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纪晓芙对周芷若的深刻影响表现在两大方面,一是改变了周芷若的生存环境,二是改变了周芷若的价值取向.我们分别来说.
      纪晓芙事件中,灭绝是以一个绝对反面人物出场的.灭绝全书杀人无数,然而真正最能体现她"灭绝"的,就是杀纪晓芙,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她没有手软.那么,纪晓芙的死,对灭绝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很平常,不值一提,完全没有任何心灵触动的事吗?显然不是.
      所有峨嵋弟子中,纪晓芙性格最像灭绝,智勇双全,刚烈不屈,对自己认定的事情,至死也不会后悔,灭绝应该是从纪晓芙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灭绝倾尽所有心血培养纪晓芙,得到的结果却是纪晓芙的背叛,她很失望,很愤怒,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杀死纪晓芙,而是试图通过劝说扭转纪晓芙的思想.这就足以说明纪晓芙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远远超过其他弟子的.
     灭绝开出的条件是要纪晓芙答应杀死杨逍,报酬是既往不咎外加掌门之位,纪晓芙没有答应,灭绝只好下了杀手.对于这个结果,一些人拿来作为纪晓芙重情重义,不屈服于威逼利诱的证据,也拿来做为灭绝阴险狠毒的证据.其实,这些人错了,错在低估了这对师徒的感情,也小看了这对师徒的智慧.
     关于杨逍在纪晓芙心中的地位,二人感情经历,由于太多影视改编,已经变得混乱不清,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看到一些端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拿纪晓芙对比一下殷素素和赵敏.赵敏喜欢上张无忌后,果断离开自己的阵营,一定要缠着张无忌,殷素素明知道无法面对武当众人,还是要跟着丈夫上武当.纪晓芙呢?在许多年里,她并没有选择去投奔杨逍,一家三口其乐无穷,而是隐瞒了此事,继续在峨嵋效力,她放弃了亲情(女儿长期不在身边),放弃了爱情(让杨逍独自在光明顶),选择了师门,如果没有丁敏君告发,这个秘密她会保留一辈子.对峨嵋,对灭绝,她有割不断的牵挂.对杨逍,对女儿地爱,她选择埋在心里.单从一个"不悔"就说纪晓芙心中爱情第一,未免武断.
     如果有的选择,只要不杀杨逍,只是彻底不和杨逍来往,我想纪晓芙是一定会答应的,但杀杨逍,等于一个孩子的母亲杀死了父亲,这对小杨不悔的内心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纪晓芙的母性让她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周芷若没有失身于张无忌,更没有孩子,这一点她是不可能体会到的).那么,不杀杨逍就只有死了吗?也不是.灭绝早已经给她留了后路.
     灭绝要的只是一个表态,哪怕是一句谎言,也让她知道弟子心中还有自己,这就够了.纪晓芙上了光明顶,是真的杀杨逍,还是从此不回来了,只好任由她去.灭绝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纪晓芙难道蠢到连这个意思也不明白?难道以她的聪明,说个谎保住一家三口的命和幸福都不会?难道她是诚信原则的忠实守卫者?明显不是,这些年,她为了维持现状,骗了灭绝,也骗了杨逍,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杨不悔的存在.这么大的谎都撒了,在乎再撒个小的?
  唯一的原因是纪晓芙太累了,这些年,她努力将亲情,爱情压抑在心里,(她抚慰小张无忌,是宣泄一下压抑的母性)装出一如既往的样子,她厌倦了,快坚持不下去了,她在师门和家庭间苦苦挣扎,哪个都不想放弃.让她毁灭家庭,她做不到,让她抛弃师门去过自己快活的小日子,她自觉问心有愧,也做不到.唯一的解脱方式,只有死,不是灭绝心狠,是纪晓芙一心求死,而灭绝看出了这一点,那一掌,不是惩罚,是成全.
     纪晓芙到死都是顶天立地的峨嵋人,她没有为了爱情做出任何抛弃和损害峨嵋的事,她和赵敏不一样.杨逍不明白她的心,还抱怨她为什么不肯说谎,换来一家团圆,可见杨逍和纪晓芙,终究不是一类人.
     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说明,灭绝的那一掌,不是仇恨,而是痛惜,如同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流血.纪晓芙对灭绝而言,不是穷凶极恶的叛徒,而是一个失足者,一个被"大魔头"蒙骗的好女子,一个本来可以走上"正路"的误入歧途者.没能感化纪晓芙,是灭绝一生最大的遗憾,因此,灭绝一定要感化周芷若,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可以说,灭绝之死的动机,在纪晓芙死时就已经发生了.
     纪晓芙死后,灭绝一心一意培养周芷若,开玩笑说,纪晓芙不死,周芷若将永远是个无名弟子,江湖上的路人甲而已,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当上掌门.从这个意义上说,周芷若很幸运.不过凡事都有两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纪晓芙的教训让灭绝对周芷若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注意,生怕周再走纪晓芙的老路,因此周的成长过程一定是在恐怖高压之下的,这让她形成了谨慎小心的性格.这也可以解释灭绝为什么发现周和张无忌有一点暧昧时,就气急败坏地要将周赶出师门,甚至下杀手.灭绝要把任何不好的苗头扼杀.
     如果仅仅是高压,周对灭绝就只有怕,甚至是恨,不会有爱,事实是,灭绝因为经历了"人伦惨变"(纪晓芙感情上相当于灭绝的大女儿,周是小女儿),因此更加珍惜周.
     我们可以看到,灭绝不但经常夸奖周,无条件信任周,对周提出的建议十分重视(比如周光明顶两次救张,都是靠灭绝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传给周九阳神功,还在最危急的时刻,把自己毕生的理想和事业全部毫无保留传给了周.灭绝对周,不可谓不爱,甚至远远超过了纪晓芙.
      灭绝也许觉得,是自己亏欠了纪晓芙,让纪晓芙误入歧途,还送了命,她要把对纪晓芙的亏欠,在周身上补偿回来.这样灭绝自己就问心无愧了.
      不过,到这一步,灭绝觉得还不够,她必须想一个办法,彻底杜绝掉周学纪晓芙的可能,传位不够,跪求不够,发誓不够,她想到了纪晓芙用过的办法,就是死.
      灭绝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周芷若的生,这一下,也就注定张周无法在一起了,因为周再也无法问心无愧地和张在一起了,即使在一起,愧疚感和责任感也让周绝对无法再抛弃峨嵋了.
      周没有抛弃峨嵋,正因为她懂得感恩,懂得"问心有愧",这是善,不是恶.万安寺的烈火,改变了周芷若,从此以后,她就不再只为自己而活,而是为峨嵋,为那句承诺而活-----
     光大峨嵋,还我河山
     如果说灭绝因为纪晓芙事件内心世界起了很大变化,从而影响了她对周的态度,那么纪晓芙事件的另一个显著影响就是为其他峨嵋弟子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残害同门以争夺权力的头.
     我说的当然是丁敏君,也许还要加上静玄.
     丁敏君靠着告密成功除掉了一个劲敌,自然是洋洋得意的,想必这也助长了她的专横跋扈,在峨嵋的日子里,周芷若必定没少受丁敏君的气.不过丁敏君是个蠢人,充其量不过是别人利用的旗子,她背后的人,或许是静玄.
      我一直奇怪,纪晓芙既然隐瞒了那么多年,想必是个机警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丁敏君发现杨不悔呢?丁敏君并不是她的好友,而静玄和她的关系应该不错,或许她无意中向静玄诉苦,或者在静玄面前疏于防范,才泄了秘.而静玄则怂恿丁敏君发难,借刀杀人.

这一切在许多年以后的大都又上演了一次,不过主角换成了周芷若.
     静玄和丁敏君之所以敢对周发难,是看准了只要安上勾结魔教的罪名,就可以顺理成章灭掉任何人,哪怕她再受灭绝宠爱,这明显是纪晓芙事件教会她们的.
      所以,纪晓芙事件给了周机会,同时也给了周磨难,这两方面构成了纪晓芙对周外部生存环境的深刻影响.
     说完外部,再来看内部,看纪晓芙给了周什么启发,让周明白了什么.
      当然,这首先要取决于周对纪晓芙有多少了解,周的渠道无非就是别人的嘴,但不同人嘴里的纪晓芙,可大不一样.
      灭绝会对周说,纪晓芙误入歧途,可悲可叹,你一定不要学她.
      丁敏君会说,纪顽固不化,死有余辜.
      而峨嵋派里必然还有同情纪晓芙的人,会说纪晓芙是个好人,只是被丁敏君等人陷害了,师父听信谗言,误杀纪晓芙,这个人,应该是贝锦仪.
      当然,最后在光明顶上,从杨不悔那里,周了解到了纪晓芙之死更多的细节,这一切,都影响了周的选择.
     周起码明白了以下几点
     第一:灭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勾结魔教",一但自己得到了这个罪名,所谓宠爱,信任完全没用,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点让她直接放弃了一切让灭绝原谅自己的幻想.
     对比一下赵敏,当赵敏用匕首对着自己,并声称已经怀了张无忌孩子时,汝阳王就心软了,他不可能看着女儿和外孙死,因此他只有放走张无忌.
     周芷若可以学习吗?如果在光明顶上周芷若也来这一招,结果就是马上成为第二个纪晓芙.
     想必会有人问,纪晓芙不怕死,赵敏也不怕死,为什么周芷若怕死呢?她就不能一死明志吗?
     那么我就要反问一句:你自己怕死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天生不怕死的,那些不怕死的人,要么是觉得生无可恋,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比如纪晓芙)要么是还有一种她最看重的东西,值得为之牺牲(比如赵敏之为爱情),这两种情况周都不适用.她和张无忌只见过几次,只有朦胧的好感,和纪晓芙杨逍的木已成舟完全不同,周还没到能为张而死的地步,何况周从小历经磨难,成熟理智,更不会一时任性想不开,爱情对于她更像奢侈品,生存是第一位,此时的周这样想很正常,换了谁处在她的位置,都会理解她的心态.
     而万安寺之后的周,完成了由小我到大我的转变,于是她也不怕死了.坚决要等师父,不自己跳塔,是第一次,服金花婆婆的毒药,是第二次,屠狮会死斗武当二侠,是第三次.
     有趣的是,赵敏也有三次不怕死的壮举,天地同寿是一次,引开武当四侠跳崖是一次,独闯婚堂是第三次,逼汝阳王那次不算,因为傻子都知道没有任何危险性.
     总结起来,周不怕死,一为报师恩,二为救同门,还是要害自己的同门,三为夺盟主光大峨嵋,赵不怕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爱的张无忌.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选择不同,未必可以类比.

     第二:峨嵋内部暗流涌动,处处有危险,需要防备,更需要整顿.
     周芷若前期要活命,就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丁敏君静玄手上,因此她采取了以下手段,一是讨好灭绝,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是谨慎从事,凡事留有退路,三是圆滑虚伪,故意做假给丁敏君静玄看.这几点原著都有体现,这并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也并没有伤害到别人.试想如果峨嵋的内部环境和武当一样,和睦相处,团结一心,周一定会是光明磊落的性格.而在身边的人都不光明磊落的时候,只有自己光明磊落,下场就会和纪晓芙一样.

 当上掌门之后的周,恩威并施,废园里还是一盘散沙的峨嵋,到屠狮会就重新团结一心了,这都是周的功劳.丁敏君和静玄的结局,就留给大家想象吧.或许,周芷若已经替纪晓芙报仇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通过纪晓芙事件,明白了如何处理事业与爱情的关系,那就是,能兼得最好,不能兼得就保事业,放弃爱情.
     为什么呢?我们来看在纪晓芙的悲剧里,谁的责任最大,肯定不是她自己,她是个双重受害者,最后以死解脱,也不是灭绝,灭绝给了她爱和宽容,最后关头还想放她走.更不是丁敏君,丁敏君只是让矛盾激化而已.
     责任最大的当然是杨逍.杨逍用强迫的手段和纪晓芙春风一度,然后既没有给名份,更没有再管,十几年里仿佛忘了这个人一样,纪晓芙独自抚养孩子,最后还为杨逍而死,杨逍却一无所知.
     对于同样来自明教,并一定程度上也很多情的张无忌,周芷若始终是有戒心的,荒岛上,回中原,大把独处时间,正是周把生米煮成熟饭的大好机会,周之所以没有,一定要等到正式拜堂后,一方面是礼教限制,另一方面则是怕自己落得和纪晓芙一样的下场.张无忌弃婚,周本来完全可以用柔和的方法挽回,却选择了决裂,也是因为她对男人,尤其是张无忌的不信任感突然爆发,再也无法压抑,这种不信任感,就是吸取了纪晓芙的教训.
     外部和内部共同作用,纪晓芙事件决定了周芷若未来将要面对的遭遇和处境,也决定了周芷若的一些基本性格特点,甚至影响到了周芷若在一些重大问题和重要时刻的最终选择.说没有纪晓芙就没有周芷若并不夸张,不过周芷若的性格远比纪晓芙复杂,张无忌和赵敏的刺激更多决定了周后期的一些具体行为,但周的总体人生方向是在峨嵋时代就已经形成的,应该毫无疑问.
     金庸写纪晓芙,是为了对比周芷若,但并不是为了贬低周芷若.在倚天里,纪晓芙留给我们的,只是几个镜头,周芷若留给我们的,却是一条完整的心路历程,也正是因为有了纪晓芙,我们才可以对那些贬低周芷若的人说:如果周芷若在光明顶学赵敏和灭绝公开翻脸,那么她早就死了,同时张无忌也死了(光明顶张无忌三次被周芷若救,接三掌调息,破两仪剑,倚天剑故意刺偏),因为没有周芷若就没有活的张无忌.同时倚天全书到此结束,等于上演翻版梁祝.
     赵敏呢?对不起,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