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中医几度秋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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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母亲一脸茫然,她反复自言自语:“这糟粕不是糟粕?”

  母亲毕竟置身于科学时代,不可能不受现代科学的影响。对中医,她按吸取其精华,剔除其糟粕”的新中国中医方针,把她师傅传给她的东西按她能理解的和不能理解的分为精华和糟粕两部分。

  有一次,一个晚期癌症病人被她丈夫背到母亲这来了,母亲当然治不了,可这丈夫不肯接受妻子不治的现实,苦苦哀求母亲,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无奈,母亲给他开了一个古方,说是给病人吃老母猪肉。

  这个男人从农村买来一头已丧失生育能力的老母猪,杀了给妻子吃肉。这女人十分想活,加之对母亲的迷信,就努力地吃。到了医生宣判的死期,她没死。一头猪吃完了,一个冬天过去了,女人的病竟好了!两口子来谢母亲时,母亲一脸茫然,她反复自言自语:这糟粕不是糟粕?”

  一位火车炉前工,由于生活不规律,得了很严重的胃病。由于带病坚持工作,吃药的效果也不好。母亲笑说,有一个糟粕”方子治这病,说是备七口大缸,将稻草烧灰,填满大缸,用水浸泡,浸出物会有白色物质沉淀缸底,收集这七口大缸,可得一碗。将这一碗白色沉淀物服下,可治此病。

  听了这个方子,我和鲁迅对中医的看法再一次统一,觉得中医有疗效的方子也是从这些五花八门的方子中歪打正着地碰出来的。

  有一次,这个炉前工在外地发病,疼得死去活来,遇到一个老太太将小苏打调和了一碗让他吃下,他吃惊于怎么可以服用这么大剂量的小苏打?但疼极了,老太太又一个劲地鼓动他,他就吃了,结果就不疼了。又吃了两次,竟全好了,再没犯过。母亲听了,就念念不忘老要泡七缸稻草灰看看那白色物质是什么东西。

  我家的一个邻居是火车司机,刚40出头就得了很严重的哮喘。那时的火车司机总要探头看前面的信号灯,巨大的冷风灌得他根本受不了,只能在家休息。母亲给他治,告诉他要养,他这辈子不能再开火车了。有一次聊天时,说到中医的“吃啥补啥”,说人的肺功能弱可以用动物肺补,而在动物中肺功能强的非狗莫属,因为狗不出汗,狂奔后看它剧烈喘息就可知它的肺工作量很大。这个火车司机听了就与打狗队联系,要狗肺子吃。几十个狗肺子吃过之后,他重返工作岗位,又开上了火车,在冷风中一再探头,也没犯病。这令母亲十分惊异。母亲的惊异加深了我的印象。多年后,女儿的叔叔得了哮喘,一犯病得抢救,衣袋里装着激素,喘不上来气就得喷雾。我向狗肉馆要狗肺子,一天一只给他送,他就白水煮了吃。他病好了,我从未与他探讨过狗肺子到底起多大作用。

  我想,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临床经验的丰富,她对糟粕”的否定渐渐产生了动摇。我从母亲的学习过程中看到,人的学习也是分阶段的,不能从人的学习内容判断人的学习正确与否,决定学习效果的还有方式。年轻人学习时常轻易断言优劣、对错,造成学习上的留一半、扔一半现象,使学习走偏。上了年纪后,多观察少判断,结果从“愚昧”和“糟粕”中得到的启示往往要大于正统学术。由此可知,“愚昧”和“糟粕”不是没有价值,唯有上了年纪的人才能从中吸取营养,所以,对不理解的东西先行保全比彻底铲除要好。

  有一个人找我母亲看病,他的病在西医做了全面检查,没查出问题。但他就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母亲说他受了瘴气,不好治。我听了和病人一起感到奇怪,什么是瘴气,怎么是受了瘴气呢?母亲说,这个人去迁坟,开棺时他没躲开一下让里面的瘴气散开后再捡遗骨,而是正冲着开棺的那股瘴气,他现在这种耷耷的,像摄了魂一般的症状,就是受了瘴气的原因。我和病人听了一起摇头,觉得这又是中医的一个谬论。

  每当我埋头在旧书堆中时,母亲就把我拉到通风处、阳光下,说这些旧书有瘴气。这时,我就更认同父亲说中医是巫医的观点了。

  最近看报道,说当初开启埃及法老墓穴的许多人受了病,曾被认为是遭到了法老诅咒。现经科学研究发现是墓穴中的一种特殊真菌对人的侵害。这使我不由得想到母亲的瘴气说。中医虽然不知瘴气中的真菌是什么,但知道瘴气能致病从而让人躲避,这是很重要的。

  面对有人嘲笑中医是巫医,我现在不以为然。小时候我把母亲的许多认识或者当作人人皆知的常识,或者简单地归为中医的糟粕”,有时直接斥为愚昧,所以根本没有在意。大半辈子活过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在中医之外并没有这种认识,母亲站在中医角度对精神的人和肉体的人的认识并不是落后的,有许多东西仍为当今科学解释不了。

  我承认找巫医是一种无知的表现。我一个同事得癌症从北京做手术回来对我说,癌症病人有三分之一真是被吓死的。我惋惜地想,如果这三分之一的人要是对癌症无知该有多好,要是有办法能消除这三分之一人的恐惧该有多好,哪怕是用中医或巫医的手段也行。如果真知的作用是把人吓死,那么在性命和真知之间,我看还是保命为上,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是爱真理超过生命的。而有的人天生具有自我保护机制。我一个朋友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昏死过去,把问题交给了我。另一个朋友对自己的重大错误失忆,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把错误那段全忘记。人的心理机制并不是让人无限制地承受严酷的真实,这虽有悖科学精神,却是大自然对人的慈悲。

  (12)母亲给人治病常往里搭钱搭药

  我跟医疗队下乡时。一天,我背上药箱跟一个农民去他家给他妻子打针。一看,他妻子生孩子才七天,小娃娃光着身子,蹬着小腿,挺健康的。产妇躺在婴儿身边,微笑地看着我。我给她打针,随口问她得什么病了?她告诉我她得了胃癌。我大吃一惊,看着她的一脸平静,我怎么也不肯相信。于是就摸她胃部,我不仅在她胃部摸到了肿块,连腹部也满是一个挨一个的肿块。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不知癌症是什么病,还照样生孩子。

  小时候没因母亲而感到骄傲,因为父亲站在科学角度经常批判母亲。如今批判中医的观点在我听来老掉牙就是因为早被我父亲用过了。

  我曾经为母亲感到过羞愧。在那个时代几乎不被人所见的如同性恋”、“虐恋”一类事所造成的“伤害”,当事人不敢上医院,就会向我母亲求助。看着帮助他们的母亲,我认为母亲真是是非不清、爱憎不明、黑白不辨,糊涂到家了。母亲的中医角色让她在中国得以履行牧师的职责。我曾见过她给怀孕五六个月的未婚姑娘用绷带缠肚子,为的是不显怀。在那个年代,名声等同于生命,姑娘名声毁了,人也就完了。母亲尽其所能地帮助她们。

  母亲看上去还没有道德感。有一对不良少年,不仅早恋,还早孕,偷着把孩子生下来。他俩不仅遭到社会的唾弃,也被双方父母赶出家门,不认他们。他俩找了一个破棚子住下来,生活的艰辛是可以想象的。可婴儿总闹病,两人只有哭着来找我母亲。我母亲给孩子治病,分文不取,还给孩子弄些吃的、用的。母亲帮助他们,鼓励两人把日子过起来。

  为此,我曾批判母亲的做法,因为周遭的人全唾骂这对少年。

  记得有一年过年,这两人抱着孩子到我家来给我母亲拜年——母亲是唯一接待他们的人。这两口子用干活一年积攒下来的钱给男人做了一件“的卡”上衣。衣服崭新、锃亮、硬挺挺的,男人穿着,看着很滑稽可笑。女的围着男的前后地抻、拉,嘴里急急地说:“于姨,你看,我们过好啦,你看,我们过好啦。”男的直直地站着,向母亲展示他们的好生活。我肯定是撇嘴了,虽然今天我想起这件事心里是酸的。母亲轻轻地抚着这件衣服说:“多好啊,就这么过日子,这不就越过越好了吗?”

  如今我想,母亲当真不知世上的道德尺度是什么吗?她尊崇于自然之人性,而非时代道德之人性,她从哪来的信念,又是什么支持她的信念呢?从众、跟随主流是容易做到的事情,而坚持自己的信念才恰恰是困难的,我怎么会认为母亲是个没有思想主见的糊涂人呢?

  可是,被我认为没有是非感的母亲,有一次我却看到她拒绝给一个病人治病。

  另一个街道的居委会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在公共厕所里发现一个包裹,里面的新生儿已冻死。她大喊大叫,挨家搜查,把一个躺在床上、一身血迹的姑娘拎出来,挂上牌子游街……

  有一天,这个居委会主任到我母亲这儿求医。母亲说,你走吧,找别人给你看病吧,我给你看也看不好。这个居委会主任非问我母亲原因。母亲说:你不是女人吗?你没生过孩子吗?你怎忍心这样对待那个姑娘?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一声不吭地自己处理这个问题,她有多难?你不帮她,还这样对她,你还是人吗?

  母亲有个绰号叫于大头”。“大头”,在我们的方言中是傻瓜的意思。这源于母亲给人治病常往里搭钱搭药。可我现在想,母亲为什么搭钱搭药?她这一做法是从她师傅那里承传下来的。我是母亲的药剂师,她赔不赔钱我知道。中医,在社会上可以充当杀富济贫的调剂角色。为什么中医对穷人和富人一视同仁,不把富人拒之门外?因为富人有点小病就看,平时注意养生,为什么中医有许多补养和调养方剂?那就是中医的贵族医疗。总有一些相对富裕的人要无病防病,小病大养,养生保健,母亲把治贵族病挣来的这部分钱用在穷人的救命上,这样就不会出现见死不救,拒医停药这种违反医德的事了。

  我在有的城市看到一种公告,公告说,请不要向乞丐施舍,如果你同情乞丐,请你往如下号码打电话,救济站会来人提供救济。我想,这救济站提供食宿,基本上是来者不拒,但作为星级宾馆怎么养得起乞丐?乞丐要饭到宾馆是要被打出去的。西医院费用高昂,如何救济得起所有病人?

  所以,母亲为穷人提供救济性治疗,为富人提供贵族式治疗。我没有看到母亲因为病人无钱看病而拒绝给予治疗的,母亲总是按需舍医舍药。要知道,母亲可是以个人之力在这么做,这绝不是母亲高尚,我母亲是个极单纯的人,她没那么高的思想境界,是中医的本质决定了她的本质,因为她的师傅就是这么做的。

  给富人以充分治疗,给穷人以必要治疗,中医在历史上是一直这么做的。所以,中医在历史上没有遭过唾骂,中医被骂是在西医东进之后的事。

  一个西医的人生信仰可能不影响他的行医,可一个中医的人生信仰却会直接影响他的医术。西医突出术”,中医是术与道的结合。正因为母亲的医术与其人生观、世界观是一体的,她才是一个真正的中医人。

  受母亲的影响。我上中学时,相比我的同学,我便有些超越时代道德。一个早恋的女同学,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又遭到家长的打骂,病得奄奄一息。我不能见死不救,就把她架着送给母亲医治。

  母亲所持的中医的道德,在我小时候被指责是错误的,而现在看是人道主义的,那么,中医的道德在现今失去价值了么?

  (13)母亲治病用药如金

  母亲治病用药如金,经常只给病人一包药,告诉在三个小时内不见效就宣告这药不对症,马上得想别的办法,不能耽误病。她给病人开药连吃三付的时候都少,从来不开大处方。

  经常是病人服过一付药后欢天喜地来了说:见好了,好多了,再吃两付就彻底好了。”母亲这时就拒绝再开药。母亲说,我治病就治三分,扳过势头即可,如果你想病好,从现在起不用吃药,只需要你调节情绪、定时起居、生活规律……

  我给病人包药时,他们总说:多给点吧?你瞧你给的这点药,小匙跟掏耳勺似的,还不够洒落的哪。”要不就说:“多给两包吧,中药慢,多吃点。”

  有一天母亲看我研磨钙片,问我干什么?我说我要兑在药里增加药量,省得他们说给的药少。母亲说,中药有效与否不在于药量多少、服用时间长短,关键在于对症,对症了,四两拨千斤,立马见效,一点不慢。

  即便是病人谁愿意多吃药?有些不好喂药的小孩子,母亲卷个小纸筒装点药,往小孩嘴里轻轻一吹,沾到口腔上,小孩吐都吐不出,就这么一点药,就能见效。

  很多时候母亲甚至不用药,对患有胃炎、皮肤病、痛风等症的病人,母亲常常不急于给他们开药,而是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因为这类病往往是精神上的压抑、紧张造成的。当人们用幸福的理由说服自己而身体却做出反抗时,理顺身心比吃药来得重要。

  母亲说,什么药也抵不上人体自身的调节能力,药只是帮一下忙,但不能代替人的自身调节,也不要帮完不走跟着添乱,把正气扶起来了,一切自然就向好的方向发展。

  按母亲的不吃药、少吃药的原则,目前人们用中药做保健品的做法她肯定是反对的。长期用中药平衡阴阳,废退了人体自身的平衡能力,构建一个虚假的平衡,一旦这一虚假平衡保持不住,呈现出来的就是中毒”症状。

  母亲用药如金绝不是出于是药三分毒”的观念。我遇到过一位中药药剂师,她说“是药三分毒”,告诫人们不要随便乱服药。她不让人们乱服药是对的,人们现在把中药当成西药一样用是错误的,不辨证就乱吃药,所吃的药就是毒。对症了,便是毒药也不呈毒性。

  当我手持公安局开的证明,买毒药回来加工,用毛巾把头部包起来,结果还出现中毒症状,可给危重病人大剂量服用,不仅不出现中毒症状,还起死回生,那么,所谓的毒性哪去了?对健康人是毒的,对病人就不是毒?这用西医的理论就解释不了,可用中医的理论就能。

  药是平衡阴阳的,正所谓以药石之偏纠阴阳之偏。对一个阴阳平衡的健康体来说,用上药,打破了阴阳平衡,就出现了中毒症状。可对需要借助药力平衡已失衡的阴阳时,这药就能起到平和的药所起不到的作用,这时你要是就这个病体谈药的毒性就没有意义了。这一方面说明中药绝不可乱服,一方面说明,中药只要对症就无毒。所以,不讲阴阳五行就无法使用中药,而西医想把中药毒性去掉的作法是不能为中医所用的。是药三分毒”的说法往往就是中药药剂师也讲错。

  中医常使用毒药。母亲先后拜过三位师傅,每行医一段时间,她就拜一位名医学习三年。她最后的师傅我小时见过,姓田,我叫他田姥爷。他的诊室里,病人总是满满的。他像一位将军一样,开药如调兵遣将。田姥爷用药霸气”,巴豆、砒霜是他的常用药,血崩的人他敢给开“破”药,他敢让“十八反”到人肚子里反……田姥爷这一代中医治病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敢放手、放胆,但到了我母亲这一代中医就谨慎得多。

  母亲也用毒药,但所用毒药较之田姥爷就少得多,而较之别的医生则要多。她在大医院当医生时,卫生局批下来的毒药”,药房不收,说医院不让医生开“毒药”。母亲到卫生局要了“毒药”自己用来配药。医院说母亲无组织、无纪律,让她写检查。对此母亲不理解,检查还是我父亲替她写的。

  我估计现在中医院的医生已经没有使用毒药”的了。毒药的购买也是国家控制的,要由公安局开证明,而现在开证明也没处买了。而毒药占母亲用药的好大一部分,我想象不出母亲如果没有这些毒药还能不能治那么多病,还能不能达到很好的疗效。

  母亲看病的效果好,和她的药好有很大关系,她总是不停地收集和储藏中药。如果她在大医院,使用药房的药是否还有同样的疗效呢?

  母亲给过我一块鹿胎膏”,是猎人打野鹿获得的鹿胎,拿来由母亲熬制的。药制好了,猎人给我母亲留一部分作为酬劳。母亲在治诸如不孕症等妇女病时使用,效果很好。母亲告诉我这药不可多吃,每次只吃黄豆粒大小一块。我有时吃上这么一点,就能感受到药力很大。这一块“鹿胎膏”我吃了好多年。许多年后,当我也想给女儿备块“鹿胎膏”时才发现,我根本不可能弄到货真价实的“鹿胎膏”了,虽然我到养鹿场去买,可吃一大丸进肚也没啥感觉,方知道母亲的药有多么好。最近我在鹿场又弄到一块“鹿胎膏”,放置常温下几天竟腐烂了。这让我奇怪不已,鹿场人回答我说“鹿胎膏”必须要放到冰箱中保存。

  由此,我知道中医为什么衰落了,如果我母亲活到今天,她的疗效也不一定能有当年那么好,因为她没有应手的药可用。现在的医生不可能像我母亲当年那样亲自动手采集、在民间搜集一些中药。我小时常帮母亲把有的药放到酒里,有的药用玻璃纸包好用蜡封上……母亲给人看病之所以那么胸有成竹,那么自信,和她箱里备有这些药不无关系。

  见过母亲一次大手笔,因为这事与我有关才留心和记住了。

  (14)这次治病,母亲把压箱底的药都拿了出来,还用了一些“霸气”药,所以效果显著

  我中学毕业时,当时的形势是我必须得下乡。对时事政治一点不懂的母亲不想让我走,想要我留城,我笑母亲愚昧,痴心妄想。母亲却找到主管官员的干女儿,对她说;我知道你干妈常年卧病在床,告诉你干爹,我包两个月把他老婆的病治好,条件是给我女儿留城。”那个官员不信母亲能把他老婆的病治好,当即就答应了。母亲手到病除,两个月,让他老婆行走如常。官员大喜过望,不仅给我办了留城,还分配到国有工厂上班。这次治病,母亲把压箱底的药都拿了出来,还用了一些“霸气”药,所以效果显著。

  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加之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更讨厌整天一屋子人,闹哄哄的,我对母亲做的事并不关注。即便是这样,如果母亲出门几日,来的人找不到母亲,就有人拉着我不放,他们倒是不考我脉象,而是详细述说病情,让我给想想办法,任我怎么解释说不会也不行,都说:“龙王爷的儿子还会三把水呢。”没办法,我就给摸摸脉,只是做个简单判断,辨个表里寒热,别给治反了。然后打开母亲的大药箱,里面的药都是母亲开的方,我去抓的药,又由我加工制成,母亲给人看病时,又多是我当药剂师,给人包药,吩咐服用方法,所以大致还是知道每样药治什么病,何况我还背过几部医书,不是一点不懂。于是,就给人拿了药。母亲回来知道了,并没有过多责备我。如今想来,可能是我没犯大毛病。

  母亲死后,病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推不掉的,我就给拿药,吃不了药的婴儿也都给扎了针。可能是母亲在天之灵阻止我的行医。有一天,我突然想,那仅有几斤重的婴儿,小身体红红白白的,如果迎着阳光举起来,真是半透明的,我那针灸针扎下去,那么深,扎到哪去了?这么从解剖上一想,想到我的针扎到肝,扎到肾,一下子就怕了。再来婴儿,把襁褓一打开,我心先怯了,手也抖了,说什么也不敢扎了,此后,我就逃避行医了。

  母亲死后,我病倒了,人说是伤力,我不知该怎么治,胸腔内疼得像用刀捅的似的,无处逃避。我想,这么猛的病用温和的药肯定不行,可用猛药我这体质也不行。母亲曾告诉过我是桂枝汤体质,终生不适合用川乌、草乌这类药。这时我就想,为什么别人能用的药我却不能用呢?说不定就能出奇制胜治了我的病呢。于是,我给自己开了一个小柴胡汤”,抓了药,就吃了。

  结果糟了,我真的吃错药了,胸腔不疼了,变成实心铁板,想喘口气都难,五脏六腑全板成一块,吃不进东西,透不过气,危在旦夕。这下我只得以毒攻毒了,我又开了一个方子,把母亲告诉我终生不可用之药川乌、草乌都用上了,我觉得非用此类药不能破开。这付药下去,铁板被击碎了,恢复了大刀阔斧式的疼痛,我不敢再轻易用药了。

  到省城上学,我到大医院,中西医全看了,全都没办法,用了些药,等于把我犯过的错误再重演一遍,我只得还自己治。我谨慎地每次只开三味药,用茶缸装着,沏上开水,当茶喝。这一喝就是大学四年,病好了一半,另一半就好挺一些了。

  那时,有点后悔没好好学中医。

  母亲死后,本以为中医与我就再无关系了,可身体与母亲同样先天不足,后天亏损的我,虽经体育锻炼,维持一个表面健康,但生的孩子内质还是弱。在女儿还不能吃中药时,我们是医院里的常客,女儿一年住六七次院是常事。让我恼怒的是,孩子的病总是越治越重。

  一次,孩子病得要死了,心衰,打强心剂抢救,儿科主任说孩子能否活命很难说,西医的方法用尽了,孩子奄奄一息。

  我急了,告诉医生给孩子输我的血。医生们嘲笑我说:你的血也不是药,不能治病,没有用!”我坚决要求输,医生只得按我的意思来。我想,我从小得过那么多病,几次从生死边缘上挣扎过来,我的血中,一定有抵抗这些小儿病的抗体,我急于帮助女儿抵抗疾病,我的血是有生命的,不可能不履行我的意愿……

  孩子病得血管都找不到了,在脖子上的静脉扎了九针才送进去针头,孩子放在桌上,头垂在桌下,哼都不会哼了。

  血输进去两个小时后,孩子睁开眼睛找饭吃。

  这次的后怕,使我不敢再指望西医,我开始寻找和请教中医,制定了一系列的中医预防和治疗措施,同时训练女儿吃中药。我不敢自己给女儿开方,而是多找几个中医,分析、对比他们的方子,选出比较稳妥的,试验着给女儿吃,这使我又一次后悔没有学习中医。

  在我给女儿安排防治方案时,我给在外地的舅舅写封信,他也是中医,但我受母亲影响信不过他,我只在信里问他一些常识性问题。不过舅舅回信中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孩子这么频繁地患病,闹肺炎,是不是受热了?不要让孩子背部受热。我一下子悟到我让女儿热着了。北方寒冷,人们都愿意把孩子放置火炕上。我也不例外。但与我不同的是,农村给婴儿铺的是草褥子,而我给女儿铺的是棉褥子。我以为给孩子铺草褥子是落后做法。为了检验两者差异我马上弄来干草做了个褥子,同棉褥子一起放在火炕上做实验。结果是草褥子的散热性和保温性非棉褥子可比。我不由地感慨一些看似落后的事物可能更有科学道理。此后,女儿身下也铺着草褥子,身体也好起来了。只改变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生活因素就获得了这么大的转变。

  (15)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健脾胃的方子就能起死回生,救人一命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不允许我在学医上走捷径。我曾认为,中医首先是经验的积累,后又借用阴阳五行做框架来安放经验材料,阴阳五行与中医药不是骨肉关系,而是中医没有找到更好的理论框架前寄居的贝壳。我想,如果我学会诊脉、把握病症,能相应用药,就应算是合格的医生,阴阳五行可以不用,也不用费太大的精力去读经,可母亲说我要是如此行医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今天,如我当年所想的从病症找相应的药的医生多了起来,可中医的医术下降了,中医的疗效趋于一般,神奇不再,好多西医都能开中药,还美其名曰中西医结合”。这些医生所走的不正是当初我要走而被母亲阻断的路吗?

  现在,我在日常生活中常做的一件事是阻止人们乱服中药。亲朋好友,常有因身体不适到药店找中成药吃的。只看所治症状,不分表里寒热,乱服一气,不仅无益,反而有害。中药不是像西药那样某一种药就是固定治某一种病的,有人把某一中药就当成治感冒药,得了感冒拿起来就吃,我就很反对,同样是感冒,春季和秋季的不一样,今年和去年的不一样,虽然感冒往往是表证,可用解表法,但解表还有辛温解表和辛凉解表之分呢,不同地域的人,用药也不一样,不辨证而用中药是中医大忌。

  人们服用中药的方式正在受西医用药方式的影响。如今大量的中药销往国外,外国人在西医思想指导下用中药,实在不是发扬中医药,而是令其速亡。

  当我向人们解释为什么他所服用的中成药对他有害无益时,我不自觉地、无可选择地、必然地要使用阴阳五行理论。

  我关注哲学,关注科学,但目前还没找到一种能替代阴阳五行学说来叙述中医对人体认识的理论。

  并不是时代发展了,人们对事物各方面认识就同步发展了,人类的认识道路不完全是积累式的,也是熊瞎子掰苞米式的。人类的狩猎能力肯定是退化殆尽了,有了枪的人类就不再需要对付猛兽的勇敢和力量了,于是,手拿一支枪的文弱书生可以尽情嘲笑和否定古代猎人的智慧、勇敢和强壮。可是,枪,再先进也是人的外在,而智慧、勇敢和强壮才是人的内在品质,用外在替代和否定内在岂不是本末倒置?

  我先前期望西医的发展将会同所有医学的期望目前还看不到希望,我甚至感到从西医的道路上一时还走不到中医。

  我一位同事的母亲得了肾病综合征,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是另一个城市的医生,把她接去治疗,结果越治越重,下了病危通知,备好了寿衣。

  这时,我的同事突然对她哥嫂产生了信仰危机,给我打电话要求帮助。我请我们当地一位姓郝的年轻中医,用我们单位车,行车六七个小时,紧急赶往另一个城市。

  我想,看到病人昏迷不醒,血压仅有30了,这个医生非回头就走,拒绝给看病不可。我给同事打电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这位医生到达后,并没有吃惊,而是诊了脉,开了药。我的同事马上抓了药,煎好了,然后给我打电话说,病人已经几天不睁眼、水米不进了,怎么吃药啊?我让她用小匙顺着嘴角一点点往嘴里润,按物理的方式让药顺进去一点是一点,同事就这样把药喂进去一些。

  到了晚上,同事给我打电话,说她母亲睁眼睛说饿。我想,完了,回光返照。同事问,给吃吗?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说,给吃吧。心想,最后一顿了,吃吧。

  同事在给她妈妈喂了些流食之后,又给喂了些汤药。第二天早晨,同事打来电话,说她母亲又睁眼说饿了。我一阵惊喜,松口大气说,祝贺你,你妈得救了。

  我很惊异这个年轻人的医术,什么叫妙手回春呀?这就是。我让同事把那张救命的药方拿回来我看看,我想看看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药方很平常,不仅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药,甚至没有一味治肾病的药,只是一剂变通的强胃健脾方。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健脾胃的方子就能起死回生,救人一命?

  我感到奇怪,找机会向这年轻人讨教。他说他是按五行生化制克来的。水旺,土虚,五行不通,阴阳失衡……要先固土,升阳,抑旺扶弱……由此我悟到母亲为什么不允许我像学西医那样去学中医,为什么说那样就不是中医,就是害人。一个救命的药方是那样普通、寻常,它的神奇体现在理论上、运用上、能力上。

  正像围棋的黑白子,在不同的人手里,就有了不同的动、势能。一个棋子所占的位置,它与其他棋子形成的特定关系,能使一颗普通棋子很不普通。我们研究围棋不是研究黑白棋子的质地,而是要研究棋局。中医的精髓正像围棋一样,它不是像西医那样用不断发明新技术、新药来治病,而是如围棋手的升段,不断提升认识境界。没有一个深邃的文化在后面,只把其当成一种单薄的经验和几百种药,那么中医很快就会降至连西医也能开中药的水平了。

  中医如围棋,不可抽象,不能客观,它的生命力就在于它以现实性取代客观性。把它从现实中,从上下左右的关系中,从一个局势中抽取出来,剥离出来,它就失去了确定的意义和价值。非要把中医客观化从而论述它,如同脱离棋局论围棋子,既无法论述也没有意义。不是所有事物都可以被绝对清晰地界定,不是所有事物都有可以用非此即彼的实证方法来判断或演绎。法律是一门概念必须清晰的学问,刚学法律的人会觉得一切都是清楚的。可学上20年之后,你会觉得一个最简单的概念都是不清楚的。在当今时代,让人们承认不能被客观化的理论是门学问的确是很困难的。

  (16)医生说就和天上掉下块陨石砸到你头上一样

  研究H2O是研究水性,但要造船航海的话就得研究海洋,虽然都是研究水,但从研究H2O走不到造船。水势也不含在H2O中。同理,中医对人的整体研究来把握的“气”也不可能通过局部研究来获得。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我对西医的推崇,也像对发达、科技、财富等概念的理解一样有所变化,甚至觉得,人固有一死,安安静静地死,比有钱人轰轰烈烈地让西医整治一番再死要好得多。

  我的一位同事得了支气管扩张,省里的医院要给她做手术,把肺子割去一条。领导派我去探望,我就去劝阻,人家不听我的,听医生的。没办法,手术头一天我去给医生送红包,就我担心的问题与他们探讨。医生嘲笑我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样的手术我们做了一车皮了。”我问失败的概率有多大?医生说就和天上掉下块陨石砸到你头上一样。我一听,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手术是那种大掀盖的开胸手术。病人在里面开胸,主刀医生在办公室看报纸,等护士来告诉:打开了!”主刀医生才进手术室。不到20分钟,他端个装肺子的小盆出来了。

  我看着医生端出的这片肺子对主刀医生说:这人肺子我是没见过,可猪肺子、狗肺子没少见,到了开胸、动刀割的程度了,这肺子怎么也得变色变质才成吧?我怎么看这片肺子没啥大毛病呢?”医生气得不拿好眼睛看我。

  又过了两个小时,人被推出来了,从前胸到后背足有五六十公分长的刀口,别说割去一小条肺子,就是什么也不割,只这么把皮肉割开,把肋骨锯断,把胸腔打开,再一层层地缝上,便对一个大小伙子来讲也是一个大伤元气的重创。

  胸侧开了个洞,插根管子,下面接个瓶子,从胸腔中向外流着血,医生说这是为了把胸腔中的积血流尽。不到一小时,瓶子满了,我找医生问,这血是不是流的有点多?医生说就是要流干净。又不到一小时,瓶子又满了,医生说没事的。又一个小时,第三瓶又满了。我去找医生,我说,人有多少血可以这么流?医生说那是胸腔积液,不全是血。我挺来气,是不是血我还看不出来吗?再说就是胸腔积液也没这么个流法啊?我坚持要医生来看看,医生过来看,这时第四瓶也满了。一量血压是30,一看眼睛,瞳孔扩散……

  医生和护士齐上手把我同事抬上车,推起来就跑,进手术室!紧急抢救!扔给我一个箱子,说手术室一滴血也没有,让我马上到血站弄血去!我开步往外跑,听到医生又给我一项任务:准备后事!

  我这个气啊,没把我给气死!这不是陨石砸头顶上了吗?可我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血!我打车跑了几十里路弄来一箱子血,当我把血送到手术室,我人累得要昏倒了。

  由于创面渗血,为了止血,只好把整个一侧的肺子全割除了!又由于没做这方面的准备,什么填充也没有,所有目的都是为了不让人死在手术台上,一个人就这样给废了。

  后来我曾阻止好几个得支气管扩张的人做手术,这些没做手术的人后来也都痊愈了。既然不手术也能好,何必要做这么大、这么危险的手术呢?

  一次与同事出差住店,正和同事谈话,同房间的一位住客回来,倒在床上就哭,哭得我和同事无法说话。同事很生气,我说,行了,反正我们也没法说话了,便对那女人说,你说说吧,你怎么了?她说她要死了,得癌了,刚从医院做了肠镜回来。我问,找到肿瘤了?她说没有,但医生说这种症状就是癌了,因为她的胃肠失去了功能,无论吃什么,就是喝口水,也很快排泄出去,怎么治也治不好,医生说治不了了。

  我听了奇怪,找不到肿瘤也说得癌了?我给她做了简单的望、闻、问、切,断定她是阳气不足造成的虚脱。但一般说来,对女人应首先表现出崩漏或子宫脱垂一类症状才对。我问她有无这类症状,她说子宫脱垂已经好几年了。我气愤地说,这么明显的症状你怎么不跟医生讲呢?她说,医生也不问啊,再说,也讲了,医生说这是两回事,那是妇科病,得到妇科去治。我说这怎么是两回事?这是一回事啊,医院和医生分科,可你不能在你身上分科,这病因是一个!可是转念一想,对西医来说,这的确是两回事,一个是消化系统疾病,一个是生殖系统疾病。

  我告诉她去找一个好中医看看,在没找到中医之前,可先吃点中成药,我给她开了中成药。

  同事在一旁问我,你能解释一下你所说的阳气是什么东西吗?我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的作用,阳气足,人就不遗屎、不遗尿、不淋漏、不脱肛、不脱宫。人死时,阳气一散,没有托扶,往往遗屎、遗尿。阳气大伤时,也会有托不住而遗、而淋、而漏、而脱的现象。这位妇女多次生育、引产、流产、身体亏损,阳气不足,不仅有生殖系统症状,也有消化系统症状,所以治她病的方式应该是升阳。

  这位妇女的病在中医看就是小病、常见病、好治的病,怎么到西医这就成了束手无策的疑难病了呢?西医的确是一门科学,可他们对高科技的运用效率有点不高,有如美国对火星生命的探测在我看来就是效率不高。当定义生命离不开水和氧气时,火星探测仪只去找水和氧,然后就宣布火星无生命。当后来在地球上发现有的生命可以不需要水和氧而需要其做他物质时,就再发射探测仪去找相应物质。于是,随着对生命认识的加深而不断发射飞船到火星去完成一个个单项指令。

  (17)西方的生活方式和思维理念给中国女孩身体带来十分不良的影响

  我对中医的使用是阶段性的,随着女儿渐长,体质渐强,我又不太关注中医了。可随着女儿进入青春期,中医的魂灵又开始萦绕在我心头。

  当今的女孩不会照顾自己,西方的生活方式和思维理念给中国女孩身体带来十分不良的影响。

  单位的女孩们总是在她们有头疼脑热时跑来问我,对我的回答又往往觉得匪夷所思,我是胃疼,你却告诉我穿件大衣,可我没感觉到冷啊。”“我感到身体乏力,你却告诉我别吃西瓜了。”……

  一个患有不孕症的妇女和我聊天,我说:我敢说,你冬天没穿过棉裤。”她说,是呀,我是没穿过,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所以你不能生孩子。对那些“三九”天穿得薄薄的时髦女郎,我对她们说:“你们就美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一位同样患有不孕症的妇女对我说,不能生孩子更好,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这样反倒省心、省事了。我说事情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把她领到医学专家那里,专家一席话,说得她双泪长流,痛苦不已。

  专家告诉她,她的病发展下去,就是内分泌失调,体内雌性激素减少,影响脑垂体,改变人的形体,面容猿样改变,最后由于高血压、动脉硬化而早亡。解决的办法只能是设法使她怀孕,从而对人体有个重新调整,但孩子的质量难以保证,母体也只是得到大的缓解,但不可能是很正常的女人了,更年期时还要产生一系列难题,总之,这一生是不好过。她从未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不由得着起急来。

  其实,在动物界中,生殖能力是最具弹性的。我有一个学生,在26岁时子宫只有大枣大小,外阴如同幼女。我想她这辈子别说生孩子,连性生活都过不了,替她愁得不行。可医生就教他们夫妻二人如何过性生活,硬是用物理方法治疗,后来她生了个女孩。如果我们不是把生活弄得太偏离自然,自然本身是有赋予我们各种能力的慷慨的。

  不孕症的增多已成世界性趋势,据统计中国不孕症的患病率为15%。对这15%的人来说,不孕症真不是不生孩子这么简单。我一个患不孕症的朋友领养了一个孩子,她对这孩子很好,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只能像一个好老师、好保姆,而不是一个好母亲。由于找不到母亲的定位,她一直成熟不起来,在家庭中也难以起到主导作用,她为此苦恼不已。

  对三伏天”钻空调房间,不肯让自己出汗,在经期贪吃冷饮,不听我劝阻的,我只能预言将来她们的身体将会产生各种问题。

  母亲对我说过,女人要是血脉没病,什么事都好办,血脉有病,就会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所以,她总是谆谆教导女人,一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当有女孩作下血脉病时,母亲总是责备当妈妈的不称职,怎可以经期淋雨?怎可以产期贪凉?……

  当我竭力照顾女儿时,她并不会自保,还振振有词地说,大家都这样,外国人更是这样。这让我心急如焚,如何能让她知道东方人的体质与西方人的不同,知道西方人的生活方式也给他们造成一系列的人为难题,知道选择有利于身心健康的生活方式学会自保呢?这使我不由得再一次想到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医学——中医。

  我不想与年轻人争论,不想用理论做武器对他们批判,我可以同意年轻人的所有现代观念,但看看许多年轻人吧,二十几岁,脸色青黄,凹凸不平,现今的美容术也不能改变他们憔悴的容颜;再看看他们的形体,胖的胖,瘦的瘦,不用诊脉就可断定其阴阳失调,且不好医治,因为不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不改变他们的生活理念,仅靠药物支撑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不可行的。

  我们单位有个爱好体育的传统,很注重参加一年一度的篮球赛,而且看重名次。可近几年我们越来越觉得这个传统传不下去了,男女篮球队普遍年龄老化,没有年轻人补充,单位年轻人不少,可都不会打球,他们当学生时只顾学习,心无旁骛,玩球是那些学习差、不想上大学的孩子干的事。领导说,不会打球可以培养,先挑几个年轻人进球队训练。可挑来挑去挑不出来。胖的是自己走路都上喘,肚子大的有如临产孕妇;瘦的弱不禁风,躺在席梦思上盖好被,床上溜平,看不到人。现在,我们男女球队平均年龄为48岁,全是老将。比赛时,我背包里放着牛奶、鸡蛋、止痛片。半场休息时我就赶紧给队员补充给养并加服“止痛片”。其他单位看到了高呼:“抗议,严禁服用兴奋剂!”老将们不由地感慨,现在年轻人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糟?

  我这一代人小时候的营养都不足,着实说应该比不上现在孩子身体好,可当我听说现在孩子上课间操、军训时一个接一个地晕倒时我就感到非常奇怪,我就没有见过我的同学晕倒,要知道我们那时可是常饿肚子的。

  看年轻人的生活方式违反自然、有悖自然规律,我不知道怎样保护我的女儿,别说她不能真正理解我的话,把它当成耳边风,便是听些,在我死之后呢?她会照顾好自己吗?这使我又一次想到中医。

  许多西医医生也不会养生,因为西医是科学技术,而不是一种人生理念,重点科学技术并不必然地带来科学”的生活方式。而中医是“道”,它的理念可治浮躁、亢进、焦虑、自以为是……

  如果能把女儿托付给中医事业,我死可瞑目。

  中医首先可给女儿提供一个有利身心健康的人生价值观念,其次可以给予她安身立命、救世济人的本领,更能给她一个依托终生的事业。

  (18)女儿在考大学填报志愿时只填报了中医院校

  当我开始考虑女儿的前途时,我越来越认可母亲的生活方式。

  母亲的生活是自得而快乐的。有时看母亲给女人摸脉,一副十分陶醉的神情,有几次她拉我让我摸脉:你摸,多么欢快,多么喜庆,像春天的江水,这是喜脉啊。”我摸,只摸出这人没有心脏病,摸不出母亲感到的春之声圆舞曲。母亲还启发:“还很有阳刚之气,是个男孩……”人家一听乐坏了:“怀孕了,还是男孩?”母亲摸喜脉,不轻易说男女,是为了让我体会才说的,而我是为了不扫母亲兴才摸的。

  母亲心态平和,没有怪毛病,这是不是源于她的职业呢?小时候以为母亲这心态是所有上了年纪人的自然心态,当我也到了母亲当年的年龄时却看到越来越多的女人越老越疯狂,不是躁狂就是抑郁,难能找到像我母亲那样平和、安详、宽容的人。这才知道,人老了并不自然地生长出慈祥和智慧,这才发现母亲心态的可贵,我越来越想让女儿像母亲那样有所依托。

  在女儿面前我念叨后悔没学中医。女儿看我否定自己很高兴:就是的,瞧你,一事无成,整天忙来忙去的,都没个正经事,你干的那些能算事业吗?一旦退休了,也和别人一样无所事事,你是去打麻将,还是去跳舞?”

  我叹气道:这要是学中医,我会比我妈还强。中医哪有退休的?越老越值钱,在我这个年龄才开始冲刺……”

  女儿说:我要是干中医,比你俩谁都强,我在印着竖道的宣纸上用行书开药方,书房里摆着线装书……”女儿上我的套了。

  女儿的思维是典型女人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中医能把她的艺术爱好统一起来,琴、棋、书、画,古色古香的书房,配以可以干到老的中国古老医术,她想来想去说:嘿,我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职业能比中医这么适合我。”

  女儿在考大学填写志愿时只填报了中医院校,非中医不学。她把登山者的名言写在墙上宁让理想的山峰毁灭,也不毁灭理想的山峰。”

  女儿走上中医路,我既欣慰,又忧虑。

  欣慰的是学了中医的女儿沉稳了,与现代女孩的急功近利、追逐世俗明显不同,相比之下她的行为开始显得老派”,冬穿棉,夏穿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她还不是医生,可亲朋好友出现的种种身心问题开始向她这儿集中,向她提出解释和解决的要求,这使她加大了学习的力度和广度。在正常课业之外,她又学了性病、心理学、针灸推拿等课程,分别拿到相应的资格证书。她也开始关心当今青年人生活方式造成的种种身心问题。

  我为女儿忧虑的是,中医正面临严峻挑战,任重道远,想要有所突破和建树是难上加难。女儿和她的同龄人不是站在了一起,而是时常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她成了少数”和“另类”,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所不愿看到的。谁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身处社会主流,少非议,得到社会绝大多数人认可?想当年我不也曾因母亲脱离社会,不为主流所肯定而对母亲不满吗?女儿是不是也将承受很大的压力?

  每当有科学家、学者、教授嘲笑中医,主张取缔中医,甚至攻击和漫骂中医时,我都为女儿担心,担心她年轻气盛,与人争论,搞得气急败坏,心浮气躁,那就有违学中医的初衷了。

  好在女儿致力于学习,不太理会社会上的争论,还劝我不要太关注中西医之争,更不要参与争论。

  女儿的中医立场越来越坚定,她开始在年轻人中宣传性病的危害,宣传中医的人生观念,为女孩们频繁怀孕、流产而忧虑;对无节制的抽烟、喝酒、疯狂的夜生活持反对态度。她认为中医能为她提供可学的知识,能推动她为社会做有益工作这就足够了。她笑说,在实际生活和工作中并不存在中西医之争,社会需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工作而不是空谈,中医不是几个人喊几句口号就能取消的。

  女儿不再像同龄人那样追求时髦、享受、财富……她能抵御纸醉金迷生活对她的诱惑,很自然地去探寻中国文化的渊源。为此,我万分感激中医,在当今世界我到哪里去找这样能使女儿沉静下来而又极具内涵的东西呢?

  女儿在中医药大学读到大二时,便在家乡拜师。她的师傅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个妙手回春治肾病的中医。人家本是坚决不收徒的,也很有个性,可女儿更有个性,为了能学到真本事,她说她可以像旧社会学徒那样勤勉。电话一响,师傅还没反应过来,女儿就已把话筒按到师傅的耳朵上了。这样的徒弟任谁也难以拒绝。再说,哪位名中医不想把自己的医术传下去呢?只是现在的孩子在学习上多不肯谦虚,不肯尊敬师傅。女儿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辈子尊敬自己的老师。

  女儿的师傅就是师传的,医术很高,慕名来求医的还有邻近几个省的,但他没有文凭。女儿说,每当上级领导来视察,询问他的学历,便弄得他有些尴尬。女儿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经方而要开大药方,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医院的效益。有真本事,然而没有高学历,使他举步维艰。他必须通过自考取得文凭。每天一上午就要看五十多号病人,休息时间还要准备课业,要学必须备考的英语。虽然他是医生,可他身体很虚弱,他没有休息时间。

  (19)女儿的师傅诊脉很有意思。他给人摸脉,把在一旁看的我给逗乐了

  女儿的师傅诊脉很有意思,他给人摸脉,把在一旁看的我给逗乐了。他对病人说:你有胆囊炎、肾结石、子宫肌瘤、高血压……”病人不信,他就开检验单,让病人查。全都一一验证。

  真没想到,中医会这般发展。是呀,作为考官,如今许多病人来看中医时不是心怀答案,而是手拿标准答案———西医的检验单。对此,我并不为中医叫屈,因为中医在历史上一直是在不断检验下生存和发展的。

  女儿的师傅也用西医精确的量化指标时时与脉象、药量、药性做衡量对比,这使他比以往的中医人与西医有更多的结合点,对中医的诊脉、开药时时加以修正。

  中医就是在不断的校对、验证、修正中建立起来的,所以,又信西医又信中医在老百姓身上是一点不矛盾,中国人既上西医院检查,又找中医诊脉的局面看似有病乱投医,其实并不盲目。大量的西医检验单为中医的诊断提供了参数,对这些检验单的二次利用是不是提高效率?是不是有利于中西医结合?

  中医的整体思维就是把所有能考虑进去的因素全部加以考虑,当然也包括西医手段。

  一位香港中医治疗肝腹水,他知道按中医的理论该用泻法,但中医书上又不让对危重病人用泻法,因为泻伤津,病人受不了。这位中医大胆采用泻法,一泻再泻,将一个个病人治好了。他说,我不怕伤津,我给病人挂吊瓶、输液、补血,解决了古代中医解决不了的伤津难题。

  西医用放、化疗治癌症,病人受不了放、化疗的副作用,中医给予辅助性治疗,使病人能够完成西医的疗程。

  母亲有时面对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补不得、泻不得的病症时,她的心情是比较矛盾的。这样的病着实说不破不立,或使其归实,或归虚,然后再重新调整。但这种治法在现代往往不被理解和接受。小时看母亲给病人开过药后,有时告诉病人,这付药下去后,病情会加重。我对此感到不理解,谁肯让自己的病情加重,医生怎么要把病人治重呢?母亲也有这一顾虑,所以,有时她会动员病人到西医那里去治一下,借西医之手为难解之病打开一个缺口,等病人回来后,母亲再一展身手,力挽狂澜,把病人治好。

  当有的病形成痼疾,造成五行失衡、偏枯,非一般药能解时,西医的干预正如大毒,改变一下五行胶滞的状态,给中医一个再创平衡的机会,这又有何不可呢?

  母亲研究西药,她还把西药弄来尝,像李时珍一样,根据西药使用后病人的反应来分寒热五味。比如,她认为青霉素性寒,表证的用上往往就变成里证,虽然把炎症消了,但阳气受抑制,对已接受西医治疗的病人,她总是把西医的治疗也纳入总体思考。我亲眼见母亲将中药与西药配伍着服用。

  我们这里有一个长于治小儿病症的中医,他看西医诊所挣大钱而眼红,便开了一家西医门诊。让我觉得可乐的是,同样是西药,他用的效果就比一般西医效果好,到他这来的患者特别多。先前我还为他转型成了西医而遗憾,后来看到他治病的立体打法,算得上是中式思维结合西式武器。

  女儿的一个同学,跟一个很有名气的中医实习。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中医还十分擅长用西药,其治疗效果要高出一般的西医,也就是说,做一名西医他也是高水平的,可他仍立足于中医。

  与西医要攻陷中医相反,中医从不排斥其他医疗手段,中医不具有战斗状态,只是容纳、吸收和包涵。

  女儿认为,西医的发展对中医是个促进,一个没有对手的武士是难以保持活力的。我也感觉到中医在女儿这产生了变化。女儿诊脉直接说西医的病名,说出西医的检测指标来。这又是女儿在西医院学习的成绩。在西医院,她借查脉搏而诊脉,她借写病历而分析各种指标和数据,而这些分析又被她融进中医中,这使她与病人交流时更方便、快捷。

  中西医结合的问题在于人的大脑可能还不适应东西方思维的切换。

  有人说中国传统思维是僵化思维应该铲除。我觉得铲除中式思维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人的大脑具有的思维方式,只能压制一时,不可能铲除。如真能铲除,对大脑来说也是损失。我认为中西医之争与其说是东西方文化的冲突,不如说是对人类大脑进化的一次挑战,从猿到人,人的大脑进行了好几次类似这样的进化。中西医真是水火不相容吗?意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真就不能统一吗?人的大脑发展到了极限了吗?

  我想,用中国思维思考以上问题,考虑如何达到水火相济,达到中西方文化的和谐,推进人类的大脑进化,比铲除一个保留另一个要明智得多,因为中国思维理解的冲克关系不是绝对的斗争和你死我活的关系,而是有如火对金的锻造,金对木的制造。中西方文化的冲突很可能将我们冲”起,给我们创造一个建立大文化的契机。在新的大文化中,中西医的结合将得以实现。

  女儿也认识到,作为一个现代医生,西医临床是必须拿得起来的。我说,你不能当一个病人需要你抢救时,你说你是中医,无法给予紧急处置。你也不能因为离开医院和医院的设备就无法对病人进行救治。更不能以这是两种思维为借口拒绝对病人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我说,中西医结合百余年的失败之路并不说明此路不通,中国文化能不能杀出一条生路来,我把希望寄托在中医这里了。医生这个概念在今天会被赋予新的内涵。

  (20)中医就是在过穷日子历史中发展起来的医学

  纵观历史,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轻装上路的。东方文化不管有多好,如果在当代没有实际用途、没有一个技术依托也是不可能存在和发展的。历史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空谈东方文明不行,中医是中国文化依托的最后一个堡垒,脚踏实地地搞好中医,中国文化就不会咽气。

  中医不能到明丽、高耸的医院去,中医是一种不能离开土地的医学,不能不接地气”。

  我一直奇怪毛泽东,他老人家要是反对中医的话,中医还能存活到今天?破旧立新的行动,把中国真是打扫成一块干干净净的大地了,可偏偏留下了中医这个旧东西。

  毛泽东在农村建立了覆盖面广、组织严密的医疗体系,这个体系本身就是中西医结合的,因为想要建一个纯西医的医疗体系,在财力上不但是那时不可想象的,就是现在也是难以办到的。那时每村都有医务室,有一两个赤脚医生”,他们走村串户,到田间地头调查了解人们的健康状况。看着“赤脚医生”频繁地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对人的心理是个很大的安慰。

  “赤脚医生”的诊所里有听诊器、注射器。可他们采草药,用针刺疗法。草药到处都有,“赤脚医生”在当地收集几十种、乃至上百种草药并非难事,加上少量种植,医务室的草药就可以应付一般常见病了。中草药、消毒水在医务室内实现了药味的中西医结合。中西医结合疗法经济、实用、方便、有效,对此毛主席不可能不加以利用和提倡。

  老百姓是很实际的,民间的中医情结是有其现实基础的,中西医结合实际上在中国百姓的看病选择中已经完成了。百姓在看病上既找中医,又找西医的做法不是出于盲目和愚昧,而是出于效率和实用,那就是杀牛用牛刀,杀鸡用鸡刀,杀鸡不用牛刀。在这点上西医不如百姓明白,如果西医把自己视为杀牛刀的话,那么从哪个角度讲中医的存在也不威胁西医,倒是西医总去杀鸡,却落得个费力不讨好,有损尊严。

  好在中国人很有意思,中国的西医也是中国人,当用尽招数病人还不见起色,家属渐渐急躁时,有的西医就会转移其注意力,建议用些中药。好多病人采用 综合”治疗,住着西医院,用着中药……这也是中国一大特色吧。还别说,这种综合性治疗效果有时还是不错的,往往真能起死回生。中医的存在对中国的西医也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

  百姓的选择决定了中医的存在方式和走向,我们要做的不过是顺应民意和自然而已。一般说来,人们找西医,是想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是什么样,B超、CT能明确告诉你病在哪儿,让你看到它,现在讲知情权嘛,西医在这一点上可给患者一个交代。先到西医院确个诊,再找中医商量治疗方案,已成一部分人的看病模式,我也是这样看病的。比如肚子疼,先去医院做个B超,如果是阑尾炎穿孔,你便是找中医也不行,那就得开刀了。在西医那里没找到器质性病变,西医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这时再去找中医。

  作为中医一定要显示出中医特色来,如果你没有中医的长处却有西医的弊端,人们为什么要找你呢?中医本来就是平民性强的医生,中医就是在过穷日子历史中发展起来的医学,女儿说,80%的病都可以用普通的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医治,因此,培养中西医的通用人才,是件意义重大的事。

  女儿说她将来就到乡镇卫生院行医,覆盖几万人口,以中医的指导思想,中西医结合的技术,开展医疗工作。投入少、效益好,以预防为主,在确保所有人基本需求的基础上,再尽可能满足更多人的更高需求。女儿努力学习西医,广交西医朋友,为的就是了解西医学前沿的情况,以便给病人提出最佳建议。

  中医的生存之道真就是毛主席的那句话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由母亲的家庭作坊我想到现今的社区门诊。作为基层医疗单位,西医的社区门诊是竞争不过中医作坊的。建立社区门诊是西医的尴尬,因为西医不是这么存在的。西医的长处是紧密依托设备的技术,是高投入培养的精英,百姓趋的是西医人才和技术的高”,这在社区门诊是无法体现的。而凡病就用精英、用尖端设备,又是对西医资源的浪费。西方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是“家庭医生”,这不又回到了我母亲的角色?

  “家庭医生”可以像我母亲那样与群众关系密切,同呼吸,共命运。情感相连,真正做到想病人之所想,急病人之所急,得到病人的极大信任。而人致病的原因有时是一个很微小的因素,改变这一因素就会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我一个朋友领着女儿来找我女儿,说是孩子可能得了肾炎,女孩说腰疼得厉害。女儿摸了脉后说,受凉了,穿上棉衣就好了。女孩的母亲说,不用到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女儿说,穿上棉衣后要是还疼你再去检查也不迟。

  中医不可能灭绝在于任谁也养不起太多的西医这样的大医生”,西医院是令一般百姓,尤其是农民望而生畏的地方。高昂的医疗费用远不仅是中国百姓支付不起,就是西方发达国家也难以承受。

  我们还没得到面包呢,就先把窝头扔了,取消中医的理论是吃不到面包毋宁死,这是什么逻辑?

  当前我们的医疗问题是由中西医两方面原因造成的。中医离开了土地,离开了群众;西医偏离了自然,并用技术支持人类整体偏离自然。我担心的是,自然力量会不会来个闪回,以一种拓扑方式,击破西医给人类设的保护壳,把我们重新拉回到自然?那时我们怎么办?

作者简介:艾宁,原名梁爱宁,女,汉族,195811月生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母亲是中医,父亲任教于齐齐哈尔大学。7岁上小学;12岁随父下乡插队;17岁进工厂学徒,做铣工;21岁考入哈师大中文系;25岁毕业任中学教师,后任成人教育教师,先后在教师进修学校和电大教课;32岁调到妇联,从事维护妇女权益工作;35岁调到企业任经营厂长(26岁起做兼职律师10)37岁考入检察院任检察官;46岁时女儿考入中医药大学;47岁上网在论坛写杂文;49岁写记叙母亲行医和女儿学医经历的网络纪实文章《问中医几度秋凉》。

 

《问中医几度秋凉》是从网上东三集西五集收集来的,由于每位转载者的喜好不同,文章体例不一,特别是从七十章以后比较乱,重复、错误在所难免。

--—江风山月主人于2010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