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宓和毛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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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快报》 在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滩,中国比较文学的鼻祖吴宓与毛彦文的爱情马拉松故事是小报津津乐道的话题。吴宓在婚恋上不太安分,他的好友陈寅恪说他本性浪漫,不过为旧礼教道德所“拘系”,感情不得抒发,积久而濒于破裂。

    他寻觅一生,除了留下一直至今让人感怀的婚恋故事,却终未得到他最痴爱的女人——毛彦文,他的爱情之果最终未瓜熟蒂落。

    "媒人跳进花轿里"

    毛彦文其实是吴宓的媒人,毛彦文的《往事》一书中曾有这样的记载:“民国七年初夏,海伦 (即毛彦文)在浙江吴兴湖郡女校肄业时,接朱君毅由美来信,内附一封吴君与他(吴宓)的信,系托朱函请海伦代其相亲。 ”朱君毅是毛彦文的表哥,当时已与毛彦文私定终生热恋数年。吴宓与朱君毅在清华同用一书桌,同学六年之久,交情至笃,彼此事事公开。往日里毛彦文写给朱君毅的信,朱君毅每次看后即让吴宓看,吴宓看毛彦文的信件一看看了五六年,因而对毛彦文是印象颇深,暗生异样的情愫,但朋友妻不可欺,因此也只是深藏心底而已。

    留学美国哈佛的吴宓,1918年11月接到陈烈勋欲将其妹说合给他的信时,曾委托朱君毅,让毛彦文打探陈心一的情况,彼此沟通二人的信息。因而,毛彦文实际上可以说是吴宓与陈心一的媒人。有人说吴宓的婚恋,就是中国古老名言“媒人跳进花轿里”最好的注脚。 “媒人跳进花轿里”意指为人做媒的第三者与当事人中的一个相爱,反倒成了新郎或新娘,上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花轿。事实是否如此呢?看看毛彦文究竟是怎么做媒的。

    毛彦文暑假去杭州帮吴宓去了一趟陈家,把自己对陈心一的印象函告了朱君毅,谓:“不知吴君选择对象的条件为何,陈女士系一旧式女子,做贤妻良母最为合格。皮肤稍黑,但不难看,中文精通,西文从未学过,性情似很温柔,倘吴君想娶一位能治家的贤内助,陈女士似适当,如果想娶善交际、会英语的时髦女子,则应另行选择。 ”

    不久,吴宓回国,与陈心一结婚。陈心一毕业于杭州的浙江省女子师范学校完全科,是浙江定海县一位小学教员。

    随后,吴宓与朱君毅双双被南京东南大学聘为教授。朱君毅这时却以近亲结婚有害下一代为由,要与毛彦文解除婚约,结束六年的感情,毛彦文求助吴宓夫妇。吴宓在两人之间极力说和,无奈朱君毅去意已决,终还是解除了婚约。

    救火与引火上身

    本欲救火的吴宓不仅没成功救火,却反而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吴宓是按捺不住多年的情思故意而为之,还是因同情毛彦文而无意为之,总之他在朱君毅、毛彦文分道扬镳后,以有妇之夫的身份向毛彦文表白了爱意。刚开始,毛彦文很坚决地拒绝了。而且,在追求毛彦文的过程中,吴宓还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那就是一再地揭女人的旧伤疤。

    对毛彦文的拒绝,吴宓丝毫不气馁,反而大有愈挫愈勇之势。为了追求毛彦文抛妇别稚,最终与陈心一离婚,这一举动,在当时可谓石破天惊之举,遭到了大多同仁谴责,父亲更是公开指斥他 “无情无礼无法无天,以维持旧礼教者而倒行逆施。 ”但吴宓一如我行我素,就是对毛彦文痴迷不悔。面对吴宓锲而不舍的愈演愈烈的追求,毛彦文在情感上也不是没有过松懈的时候,当然在晚年时,毛彦文依然说自己从未爱过吴宓,这也许有着吴宓当年对她的负情的怨恨。

    负心郎?痴情汉?

    吴宓保守与浪漫,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个患得患失、充满矛盾的人。当毛彦文决定倾心于他时候,吴宓却犹豫了,开始担心婚后的种种状况等,开始彷徨不已,患得患失起来。

    1931年3月,吴宓赴巴黎进行学术交流。一反从前的温情脉脉,措辞强硬地拍电报要求毛彦文放弃学业,迅速赶往欧洲完婚。等毛彦文到了巴黎。吴宓却又说只是订婚不结婚了。如此变卦,估计没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了,面对毛彦文的哭泣,据说吴宓只是冷静地说:“人时常受时空限制,心情改变,未有自主,无可如何。 ”另外,吴宓日记中记述:“是晚彦虽哭泣,毫不足以动我心,徒使宓对彦憎厌,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

    当初要死要活地追寻,为何成了“用情失地”了?浪漫而矛盾的吴宓,这时真让人看不懂了。在这个时期内,吴宓还写信回国向燕京大学的一位女学生陈仰贤示爱,浦江清在日记记载:“仰贤批评吴先生的离婚,表同情于吴师母,并且说吴先生的最小的一个女孩在家里,一听外面门铃响,便说爸来了,最使她的母亲伤心。仰贤批评说,吴先生是最好的教授,但是没有资格做父亲,亦没有资格做丈夫。这使我们都寒心,因为在座诸人都知道,吴在英国,用电报快信与在美国的毛彦文女士来往交涉,他们的感情已决裂了,吴现在唯一希望在得到仰贤的爱,而仰贤的态度如此,恐怕将来要闹成悲剧。 ”另外,据说吴宓还与另一位外国女子打得火热。

    游离不定的吴宓,终于让毛彦文的等待没了耐心,毛彦文嫁给了熊希龄。吴宓终于为自己玩爱情游戏付出了代价,得知毛彦文另嫁他人的消息,吴宓失声痛哭。真让人不知道说他是负情郎好,还是被负情的痴心汉好,或者两者都不是。

    我的爱情不是上厕所

    在1931年毛彦文与熊希龄订婚后,吴宓在在报纸上发表了他的爱情诗《吴宓先生之烦恼》,还拿到课堂上向学生朗诵:

    一

    吴宓苦爱毛彦文,

    三洲人士共惊闻。

    离婚不畏圣贤讥,

    金钱名誉何足云!

    二

    作诗三度曾南游,

    绕地一转到欧洲。

    终古相思不相见,

    钓得金鳌又脱钩。

    三

    赔了夫人又折兵,

    归来悲愤欲戕生。

    美人依旧笑洋洋,

    新妆艳服金陵城。

    四

    奉劝世人莫恋爱,

    此事无利有百害。

    寸衷扰攘洗浊尘,

    诸天空漠逃色界。

    朋友们让金岳霖去劝劝吴宓。金岳霖对吴宓说:“你的诗如何我们不懂,但是,内容是你的爱情,并涉及毛彦文,这就不是公开发表的事情。这是私事情,私事情是不应该在报纸上宣传的。我们天天早晨上厕所,可是,我们并不为此而宣传。 ”这个比喻让吴宓很生气:“我的爱情不是上厕所。 ”金岳霖只好说:“我没有说它是上厕所,我说的是私事不应该宣传。 ”

    不管吴宓如何宣传,他最爱的女人毛彦文另嫁他人却已是事实,已无法改变。 1934年,熊希龄病故,吴宓还对毛彦文纠缠不休,一直到毛彦文去了台湾才终告了一段落,但对吴宓来说,这段感情也许永世都没有结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