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光环褪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20:43:51
   
      
        在被包括《世界报》在内的几大西方报纸报道后,维基揭秘的爆料引发的海啸余波未平,但它的最大受害者,毫无疑问,是刚在中期选举中被撼动的巴拉克 奥巴马。
        奥巴马在竞选美国总统时承诺一个新的国际关系,对于那些自认为已经识破这只是换汤不换药的人来说,失望是残酷的。残酷,因为这些爆料只是让我们回想起了美国政治所谓的战略利益之玩弄辞藻的趋向。残酷,因为这是我们能从他的获选中唯一收获的事物——即认识到一门国际关系新语言和领略它的表述效果。

        中期选举的失败判定了奥巴马未来两年的权利相对弱化,这只是他信用不断被腐蚀的新插曲,但在那些同情心爆棚的人看来(他曾在竞选演讲时为死去的外祖母飙泪),这不谛是桩奇事,正是靠着前者,奥巴马当初能在竞选时刻获益。

        我们能否满足于“召回”奥巴马的前任们并做一番比较呢?比如里根,克林顿,布什都连任了,甚至遭受过公众不信任的罗斯福,在1933年当选后,还在1941和之后的1945年连任。是否应该将奥巴马的失败归罪于,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格曼所言,他的经济重振计划不够广泛和大胆呢?

        他政策的所有方面(就业,医保,教育)都成了被严厉攻击的对象。面对商界,医疗说客他寻求和解,政策的懦弱性为人所诟病,或是,在涉及阿富汗军事目标的重拟方面,又要屈从于五角大楼。随着维基的解密,从此这些外交行动整个儿为天下的人窥视。

         政府的治理行为并不为公众所喜,但这不是分析其失败最好的着眼点。他们最多承认战略失误,或是老生常谈的“沟通赤字”,后者已负有盛名。“我想” ,奥巴马在中期选举失败后承认:“不应该忽视营销的作用,忽视公共关系和公众舆论”。但是,谁会当真相信奥巴马和他的团队在过去的两年中“忽略了营销,公共关系和公众舆论”?

        是否需要回想起他在2008年竞选中令人生畏的效率?除了融合了修辞与叙事功能的复杂艰深的演讲天赋;对符号,时间感和竞选节奏战略性的使用;并在虚拟世界中构建了一个能吸引听众注意的的网络,候选人可谓“装备齐全”。

        在丹佛的民主党大会上,奥巴马作为新一代政客中的典型,头顶“神秘的流行光晕”现身,正如社会学家Vincenzo Susca在一本书中写道的:“ 在罗斯福的广播时代,肯尼迪代表的电视时代过后,他以数码时代即第三代政治家之第一人的形象横空出世,能够同时对着现场80000个疯狂的人和守在电脑,电视机屏幕前的观众发表演讲。

        如何相信候选人奥巴马拥有的“沟通秘籍” 到了总统奥巴马这里就缺乏了呢?据美联社报道,自从奥巴马上台,五角大楼用于加强公共关系的开销就增加了,达到了47亿美元。预计征收多达27000个人用于维护公共关系和营销,如此,相关部门的员工将达到30000人。由科林鲍威尔发起的“将美国作为一个品牌卖出去”的市场战略非但没有被奥巴马政府抛弃,还被强化了,以期“提高效率在赢得人心和头脑的战役中获胜”。Charlotte Beers,广告公司Ogilvy & Mather的前主管,鲍威尔的灵感来源,曾在2003年的国会上作证:“我们要扩大除了政府人员和精英之外的受众,我们要以国家的名义动员每个正面的声音”。

        但是,她以大量文件和视频支撑的发言被抗议者打断:“你正在兜售战争,我们不会购买的!”。实际上,公众反对“软实力”,他们通过维基揭幕秘这样的迂回方法来主动地实行“软抵抗”和“网络抵抗”,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如何能不看到,在维基这一信息炸弹被投下后,公共外交掀起了追根溯源的影响,后者自二战后,不仅仅对于国家,同时通过市场推销的方法左右着全球的公众舆论。无论我们将其美名为“公民的知情权”,或者以“国家保密权”来审判它。我们无法否认,自从联合国成立以来,公共外交形成并参与了媒介全球化的进程,动摇了甚至包括主权在内的国家根基,及随后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

        以此为目标的维基加速了这一颠覆的进程。它反对共识的透明(媒介全球化时代被创造出来的一致性因为取消了距离感而显得透明),反对以奥巴马热为中心,这一负面透明不断被炒作,并借用公共外交的名义散布给大众。

        政府运用受神经营销学启发的动员方式,调节交流的节奏,以此来聚焦或者调节个人的注意力,以达到的状态同步。(有人认为神经营销学可以藉由更有效利用人们的恐惧或刺激积极反应最终操纵消费者)这些宣传战略能在多个技术平台交叉运行,进一步加强了对舆论的控制。这一叠加效果,通过曝光袭击威胁,自然灾害或者传染病来实现。于是,此种“注意力的政治”不再单单是某个被赋予垄断话语权的叙述者的领地。他与各种坏消息像是一群强度不断变化的发射器,以各自方法吸引大众注意力的同时,对公众舆论作持续的刺激。但这种对大众过度的动员反过来引发了倒退,受众的流失和系统化地去政治化。

       “我们需要你们留下來兴奋到最后”,就在中期选举的灾难发生的几天前,奥巴马和米歇尔呼吁。这个被广泛传播以期动员民主党选民的视频没有收到预期效果。选举之夜,“被兴奋”的人们把自己算入了茶党那头,也判定了他——美国历史上第一个黑人总统的失败。

        2008年美国大选的时候,传统拉选票的方式不敌社交网络和社会的再政治化。法国的情况也一样,2007年选举的高投票率表明选民并不在意选举角逐的政治化,他们只对候选人的个性有兴趣。
 
        假若政府成了成了“拟像”的国度(虚拟世界),由谁来负责每日召唤旧世界(现实世界)中的游魂呢?奥巴马的失败并不应该归罪于沟通赤字和政治营销不足,相反,应归罪于政治营销的过度,对受众情感刺激的过度,他们被四面包围,结果是忠诚越来越少,反感越来越多或是作鸟兽状散去。

        奥巴马的崛起是否会遭遇2000年网络泡沫一样的命运呢?在上Daily Show的节目时,主持人称呼美国总统为“嘿兄弟”!这成了奥巴马光环褪去,形象被腐蚀的注释。

        太想刺激选民,政客们反将自己暴露在后选举时代的反效果中,这种反效果以失望为形式,通向幻想破灭。通过网络宣扬的理念与实际的政治管理并不一致。竞选中夸大的刺激攻势敌不过长期日常决定的失误,敌不过说客们的抵制,敌不过反对党设置的障碍。

       “注意力政治”持续用愈发诡辩的方式来刺激受众,结果却是受众不断的流失和民主萧条时刻的到来。此乃媒介民主的悖论。

        那些准备参选2012年法国大选的政客们,与其模仿奥巴马,不如重读下让鲍德里亚:“生于戏剧者将死于戏剧。这正是媒介的内在公正性,对于公民和政客都适用。你想要通过塑造形象来获得权力?好,那么你也将死于它的反形象。这将是走向表象系统终结的一大步。也是当今政治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