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蜀書 諸葛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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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蜀書
諸葛亮傳
【題解】
•        《三國志》,西晉陳壽撰。記載三國鼎立時期的歷史。全書由《魏書》30卷、《蜀書》15卷、《吳書》20卷組成。《魏書》有紀、傳,蜀、吳二書只有列傳。沒有表、志。
•        陳壽在參考前人史書的基礎上,參訂異同,考核史實,將三國時期紛紜複雜的歷史,寫成一部線索清楚,簡要而系統的史著,給人們研究這段歷史提供了便利,深得人們的好評。當時人“稱其善敍事,有良史之才。”
【題解】
•        《三國志》在記載改朝換代之際歷史時,採取爲尊者諱的回護書法,如在記載曹氏代漢時,詳載曹操、曹丕被進爵封國、賜劍履、加九錫及漢獻帝禪位的詔冊等,說明曹氏代漢是漢自願,沒有陰謀。他這樣作是爲了替西晉統治者代曹魏政權掩飾。《三國志》紀傳簡略,一些重要的史實缺而不錄,這是其缺陷。
•        較早爲《三國志》作注的是裴松之,他從補缺、備異、懲妄、論辨等四方面進行注解。清萬斯同、杭世駿等人爲《三國志》補注或表、志。近人盧弼作《三國志集解》集各家研究成果。
【題解】
•        陳壽(233-297年),字承祚,蜀漢巴西安漢(今四川南充)人。少年時師事學者譙周。在蜀漢政權下,他因不依附宦官黃皓,屢被譴黜。到晉朝受張華賞識,薦爲著作郎。晉武帝泰始十年(274年),編定《諸葛亮集》。太康元年(280年)開始撰《三國志》,書完成後,頗得好評。後因母喪未歸葬鄉里,遭到貶議。
•        《諸葛亮傳》選自《三國志》卷三十五,《蜀書》卷五。據中華書局1982年點校本。本文記載了諸葛亮的一生的行事,突出地表現了諸葛亮爲治國之良才。
諸葛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也。漢司隸校尉諸葛豐後也。父珪,字君貢,漢末爲太山郡丞。亮早孤◎ ,從父玄爲袁術所署豫章太守,玄將亮及亮弟均之官。會漢朝更選朱皓代玄。玄素與荊州牧劉表有舊,往依之。玄卒,亮躬畊隴畝◎,好爲《梁父吟》◎ 。身長八尺,每自比于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庶元直與亮友善,謂爲信然。

《襄阳记》曰: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许,即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好为《梁父吟》
梁父吟,乐府歌曲名,內容多感慨时局,忧世伤时。大致內容是愿辅助君主而致有大德,但为小人谗邪所阻。诸葛亮诵此歌,盖叹其怀才不遇。
《艺文类聚·吟门》页352,《蜀志》诸葛亮《梁父吟》曰:“步出齐城门,遥望蒋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冡?田强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理。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時先主屯新野。徐庶見先主,先主器之,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臥龍也◎,將軍豈願
•        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由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
卧龙也
喻诸葛亮隐隆中,犹如失时困处的伏龙。
《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凰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姦臣竊命,主上蒙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於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衆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爲強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爲之用,此可以爲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
遂用猖蹶
遂,就。
用,因。
遂用,因此。
猖獗有2义:
1,凶猛而放肆。
2,倾覆,挫败。
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慧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脩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先主曰:“善!”於是與亮情好日密。關羽、張飛等不悅,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羽、飛乃止。
劉表長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後妻之言,愛少子琮,不悅於琦。琦每欲與亮謀自安之術,亮輒拒塞,未與處畫。琦乃將亮遊觀後園,共上高樓,飲宴之間令人去梯,因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於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陰規出計。會黃祖死,得出,遂爲江夏太守。俄而表卒,琮聞曹公來征,遣使請降。先主在樊聞之,率其衆南行,亮與徐庶並從,爲曹公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別。”遂詣曹公。
先主至於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擁軍在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衆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衆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當,何不案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苟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橫,齊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衆士慕仰,若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爲之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衆,受制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安能抗此難乎?”
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衆,遠來疲弊,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彊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彊,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悅,即遣周瑜、程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敗於赤壁,引軍歸鄴。先主遂收江南,以亮爲軍師中郎將,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稅,以充軍實。
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遣法正迎先主,使擊張魯。亮與關羽鎮荊州。先主自葭萌還攻璋,亮與張飛、趙雲等率衆泝江,分定郡縣,與先主共圍成都。成都平,以亮爲軍師將軍,署左將軍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鎮守成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羣下勸先主稱尊號,先主未許,亮說曰:“昔吳漢、耿弇等初勸世祖即帝位,世祖辭讓,前後數四,耿純進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如不從議者,士大夫各歸求主,無爲從公也。’世祖感純言深至,遂然諾之。今曹氏篡漢,天下無主,大王劉氏苗族,紹世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隨大王久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純言耳。”
先主於是即帝位,策亮爲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統,兢兢業業,不敢康寧,思靖百姓,懼未能綏。於戲!丞相亮其悉朕意,無怠輔朕之闕,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勖哉!”亮以丞相錄尚書事,假節。張飛卒後,領司隸校尉。
    章武三年春,先主於永安病篤,召亮於成都,屬以後事,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先主又爲詔敕後主曰:“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建興元年,封亮武鄉侯,開府治事。頃之,又領益州牧。政事無巨細,咸決於亮。南中諸郡,並皆叛亂,亮以新遭大喪,故未便加兵,且遣使聘吳,因結和親,遂爲與國。三年春,亮率衆南征,其秋悉平。軍資所出,國以富饒,乃治戎講武,以俟大舉。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爲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爲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爲督。愚以爲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陳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閒,爾來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歎,恐託付
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姦凶,興復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
     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興德之言,則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於沔陽。
六年春,揚聲由斜谷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爲疑軍,據箕谷,魏大將軍曹真舉衆拒之。亮身率諸軍攻祁山,戎陳整齊,賞罰肅而號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應亮,關中響震。魏明帝西鎮長安,命張郃拒亮,亮使馬謖督諸軍在前,與郃戰於街亭。謖違亮節度◎,舉動失宜,大爲郃所破。亮拔西縣千餘家,還於漢中,戮謖以謝衆。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竊非據,親秉旄鉞以厲三軍,不能訓章明法,臨事而懼,至有街亭違命之闕,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無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春秋》責師,臣職是當。請自貶三等,以督厥咎。”於是以亮爲右將軍,行丞相事,所總統如前。
謖違亮節度
《三国志·蜀志·马良传附弟谡传》良弟谡,字幼常,以荆州从事随先主入蜀,除绵竹成都令、越隽太守。才器过人,好论军计,丞相诸葛亮深加器异。先主临薨谓亮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犹谓不然,以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达夜。《襄阳记》曰:建兴三年,亮征南中,谡送之数十里。亮曰:“虽共谋之历年,今可更惠良规。”谡对曰:“南中恃其险远,不服久矣,虽今日破之,明日复反耳。今公方倾国北伐以事强贼,彼知官势内虚,其叛亦速。若殄尽遗类以除后患,既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仓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亮纳其策,赦孟获以服南方。故终亮之世,南方不敢复反。建兴六年,亮出军向祁山,时有宿将魏延、吴壹等,论者皆言以为宜令为先锋,而亮违众拔谡,统大众在前,与魏将张郃战于街亭,为郃所破,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退军还汉中。谡下狱物故,亮为之流涕。良死时年三十六,谡年三十九。《襄阳记》曰:谡临终与亮书曰:“明公视谡犹子,谡视明公犹父,愿深惟殛鲧兴禹之义,使平生之交不亏于此,谡虽死无恨于黄壤也。”于时十万之众为之垂涕。亮自临祭,待其遗孤若平生。  
冬,亮復出散關,圍陳倉,曹真拒之,亮糧盡而還。魏將王雙率騎追亮,亮與戰,破之,斬雙。七年,亮遣陳式攻武都、陰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衆欲擊式,亮自出至建威,淮退還,遂平二郡。詔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馬謖,而君引愆,深自貶抑,重違君意,聽順所守。前年燿師,馘斬王雙;今歲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興復二郡,威鎮凶暴,功勳顯然。方今天下騷擾,元惡未梟,君受大任,幹國之重◎,而久自挹損,非所以光揚洪烈矣。今復君丞相,君其勿辭。”
幹國之重——担任国家重要职务。干,盾牌,天干地支之干。榦,築土墙两边所用的木板,通树干。幹,树干,才能。乾,与湿相对的乾,乾坤。
九年,亮復出祁山,以木牛運◎,糧盡退軍,與魏將張郃交戰,射殺郃。十二年春,亮悉大衆由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司馬宣王對於渭南。亮每患糧不繼,使己志不申,是以分兵屯田,爲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濱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相持百餘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於軍,時年五十四。及軍退,宣王案行其營壘處所,曰:“天下奇才也。”
木牛流马——裴注:《亮集》载作木牛流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领中,舌著于腹。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
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
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
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
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
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
摄者为牛鞦轴。牛仰双辕,人行
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二十里,而人不大劳。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后脚孔分墨二雨七分,后载克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勿,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械,长二尺一寸,广一雨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
    “木牛流马”究竟为何物,至今仍有争议。一、“木牛流马”即现今的独轮车。20世纪,刘仙洲、王振铎等专家开创了中国古代机械的文献考释、专题研究和复原工作,上海同济大学的陆敬严等研究人员根据文献,并实地考察川北广元一带现存的古栈道遗迹、及其宽度、坡度及承重等因素后指出,“木牛流马”是独特的独轮车。二、木牛流马是步行机器。《南齐书-祖冲之传》、《太平御览》等著作都认为,“木牛流马”是失传的“奇器”。王湔复原的“木牛流马”就是八连杆机器马。三、木牛是独轮车、流马是四轮车。
亮遺命葬漢中定軍山,因山爲墳,冢足容棺,斂以時服,不須器物。詔策曰:“惟君體資文武,明叡篤誠,受遺託孤,匡輔朕躬,繼絕興微,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歲不征,神武赫然,威鎮八荒,將建殊功于季漢,參伊、周之巨勳。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遘疾隕喪!朕用傷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紀行命諡,所以光昭將來,刊載不朽。今使使持節左中郎將杜瓊,贈君丞相武鄉侯印綬,諡君爲忠武侯。魂而有靈,嘉茲寵榮。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初,亮自表後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無別調度,隨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別治生,以長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內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及卒,如其所言。   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 推演兵法,作八陳圖,咸得其要云。亮言教書奏多可觀,別爲一集。  景耀六年春,詔爲亮立廟於沔陽。秋,魏鎮西將軍鍾會征蜀,至漢川,祭亮之廟,令軍士不得於亮墓所左右芻牧樵採。亮弟均,官至長水校尉。亮子瞻,嗣爵。
《水經注·江水》記載,重庆奉節縣江灘有諸葛亮創造的八陣圖,用細石堆成,共八行,每行相距兩尺。所以稱八陣。

評曰:諸葛亮之爲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讎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纖而不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僞不齒;終於邦域之內,咸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然連年動衆,未能成功,蓋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