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苦与乐

蒲黎生

生命在怎样的情景中才处于快乐的状态，生命在怎样的环境里才能享受衣食无忧。怎样的生活才是幸福的呢？快乐是自己内心的一种感受，还是人们在社会环境中的一种境况？我想幸福只是一种心态，你感到幸福快乐，生活便是幸福快乐无比；你感到痛苦，生活便是痛苦不堪。同是一片天空，有人抬头看见的是阴翳层云，有人看见的是蓝天白云，人们的心境左右着自己的行动。不必太计较自己的得与失，不必太看重自己的升与迁，不必太留意自己的去与留，不必太苛求自己的贫与富，我们的心身就轻松许多了。幸福快乐就是在平淡中活出精彩。

人可以追求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却无法摈弃生活的本质。有人活着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于是盲目地羡慕，盲目地追求，往往却与幸福快乐擦肩而过。其实，每个人不论在任何处境下，只要端正自己的心态，学会把握，学会满足，学会感恩，生活就会幸福。我原本以为世上最苦的人莫过于农民、教师和学生了。从农村一步一步走出来，我体验了做农民的艰辛、劳累、贫穷和无奈，还有那终生劳累成疾的体力之苦。只所以认为教师、学生苦，是因为自己经历了求学艰难的历程。成年后家里有从事教师职业的妻子，还有正在求学的孩子。我从他们身上体会到了什么是寝食不安、身心疲惫、焦虑成疾，知识的传授和获取是一件多么让人劳心伤神的事。所有这些只不过是我们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身边的事，用自己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人。有时我们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事情就不会那么糟糕。多一些率真，少一些猜忌；多一些欢愉，少一些烦念；多一些知足，少一些欲望，我们的心身就不会那么苦累了。

还是先说农民之苦吧。不因为农民苦你就可以选择不去当农民了。虽然说农民不是天生的，但土地已将农民的双脚和黄土捆绑在一起，注定农民只能在土里抛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就是农民的生活方式了。“汗滴禾下土，锄禾日当午”，初见农民的辛苦了。一年的劳动所得，要维持全家人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用度。地处平原大川的农民，土地肥沃，庄稼丰茂，物产富庶，生活得有滋有味，而且衣食无忧。而地处高寒阴湿的农民，土地贫瘠，广种薄收，有时青黄不接，日子就难以为计。并且要完成农民一生的三件大事：盖房子，供子女或者兄弟姐妹上学，为老人养老送终。在没有取消税赋之前，还要交缴各种税收，买难以承受的化肥，农民真是有学上不起，有病看不起。有力气的年轻人则结伙涌进城里打工，开始被人称为“盲流”，后来才称为“农民工”，他们所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可见农民工的处境之艰难。而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屡见不鲜，辛苦与汗水赚来的养家糊口的钱拿不到，社会的良知已降低到了道德的底线。社会在培育奢侈、享乐和暴富的同时，更要容得下那些为城里人建造高楼大厦的泥水匠、搬运工，还有提供便捷服务的外来妹、家庭保姆。农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社会应高看他们一眼。好在政府已减免了农业税，让农民参加了新型合作医疗。农民的日子逐渐好起来了，农民看病可以报销了，生活的艰辛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平淡无奇中闪现着生命的精彩。而那一亩三分田，老婆娃娃热炕头这种自得其乐也不失为人生的一种格调。苦中求乐，乐中有甜，甜美的生活已使人十分地幸福快乐了。

再说教师之苦吧，你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实际上就是选择了清贫，也就是选择了责任与义务。因为你是教师，你就得为人师表。你的人格，你的人品，你的一言一行就是学生的风向标。你必须渊博，台上五分钟，台下十年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一瓢就是你给予学生的一份智慧。古人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你生怕耽误人家的子弟，始终是孜孜不倦，诲人不厌。“三尺讲台写春秋，一腔热血育桃李”是你的情怀；“两头不见日，工作不限时”是你的匆忙；“有病不请假，双休不能竭”是你的劳累；“一生吸食粉笔灰，鱿鱼海参认不全”是你的境况与清廉。人说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崇高的职业，然而谁又能理解你付出的艰辛和学生成绩下降后带给你的无眠。好多人把自己的子女考不上大学或名牌高校，都归罪于教师的无能，而你却坦然一笑说：我们无法做到最好，我们只能做得更好。听后让人为教师肃然起敬，而对那些指责者则感到心寒。我问你教师苦吗？你说：虽然清苦些，但很踏实，很满足。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吃饭，上课时看到孩子们充满渴望的眼睛，心里就感到一种难言的幸福。是啊，旁观者觉得教师苦，但教师自己却乐在其中，幸福就这么简单。幸福不是用你能得到多少财富拥有多少名誉来衡量，社会的和谐、家人的和睦、身体的健康、还有对自己所干的工作心满意足才会令人感到真正的幸福快乐。

学生之苦，我觉得从小学伊始。小小的年纪，矮矮的个头，双肩上的书包，一日比一日沉重，课本一天比一天增多，课程一天比一天增难。起得比父母早，睡得比父母晚。为了实现父母年轻时未实现的理想，还得去上课外的艺术班、英语班、体能班。父母本来是单色体，却让孩子成为复合色，这也要学会，那也要学会，成为父母眼里的全才，结果累坏了孩子，使孩子失去了快乐的童年。上了中学，家长希望孩子成长成最优秀的子女，不遗余力地逼孩子读书，不让孩子去运动，去交友，去野游，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父母提前为孩子设计了一个虚幻的未来，希望孩子达到父母设计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父母愿为孩子的教育牺牲时间和金钱，只要孩子取得好成绩，其他的都不在话下，甚至可以花高价让孩子分别去上英语、数学、理化补习班或家教。受教育本来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而现在蜕化成对人性的一种折磨和摧残。遇天资聪颖，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这下可倒好了，父母与孩子都两情相悦，相安无事。如遇天资愚钝一点的，学习成绩不见上扬的学生，孩子逐渐产生了厌烦情绪，学习没有兴趣，家长更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宁，烦躁不安。与孩子恶语中伤，动辄大打出手，双方对峙，相持不下。恶言恶语中，孩子丧失信心，好心没好报，父母的希望成泡影。孩子上学苦，父母望子成龙苦。一个人不可能由别的替补人代他体会生活，认识世界也好，读书也好，都同于此理。父母多么想为不争气的孩子去做一切，但有些事只能靠孩子自己去做，任何人替代不了的。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争气，但孩子有一个好成绩考一个好学校这不代表孩子的全部，正如书本代替不了世界一样。人用书籍的抽象概念只不过为自己建造了一个鸟笼，我不希望这个鸟笼抹杀孩子们的自由天性和原本属于他们的快乐。但我又想“珍贵的东西总是慢慢成长”，我多么希望那些自以为愚笨的孩子，潜质还未挖掘出来的孩子们，请好好记住这句话，它一定会明亮你人生的方向。笨鸟先飞早入林，只要我们一点一点地树立起自信，只要我们一步一步地脚踏实地，只要我们一项一项地完成制定的目标，我们就一定会到达理想的彼岸。

“一杯茶品人生沉浮，平常心走万千世界”，不论贫乏与富足，不论权贵与卑微，脚踏实地干好自己乐于去干的那件事，不去追求奢华和最好，只求做得厚道和更好，在未来的发展中，生龙活虎，富有潜质并且宠辱不惊，像狮子一样悠闲，甚至漫不经心。失意时，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励，辉煌时显不出异样的高兴，充满孩子般的热情和好奇，洋溢着孩子般的幸福和快乐。与简单处获的快乐，与平凡处活出精彩。

2010.11.20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