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帝王的秘籍:亦庄亦谐读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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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帝王的秘籍:正读周易》 苕木匠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周易》,又称《易经》,为“五经之首”,本是一部中国文化古典名著,只因其中几个字眼,就成了一部国人甚至更多的人眼中的天书,扑朔迷离,神秘难解。不经意之间,易卦算命、八卦看相、占卦定宅和卜卦判出行、问吉凶,似乎有不少人乐衷此道。遍布城乡的伪文化骗子,打着“易经”招牌张扬预测术,牟利诓拐。也有不少前人和时人研究易经易卦,总是在吉凶祸福里钻牛角尖。苕木匠一反常态,跳出已是枷梏紧锁的旧框框,将乃师赠与的一本旧书《周易》奉为金碗,仔细端详,轻松解析,自由漫谈,写成《揭开帝王的秘籍:正读周易》,而不再效仿孔子一般狂歌“微言大义”,亦不追从阴阳家兴修谶纬之学,试图遥温历史生活与旧时现实,把数千年以来的古文化杰构《周易》,从打卦问讯、揲蓍占卜的神坛上解放下来。

  世人喜欢为《周易》冠上“世界大百科全书”、“中华民族哲学思想之源”、“打开宇宙迷宫之门的金钥匙”一类的帽子。而在苕木匠看来,本真本然的《周易》,就是一册创自周公的王室教材、帝王秘籍,为有周一代的历史政治之学,乃王储们的教学用书。他撇开《易传》,剥离出《连山》、《归藏》的附加内容,跳出传统治《易》的陈规旧习,依凭训诂和逻辑的方式和手段来解读《周易》。

  苕木匠从漫谈周王朝远流开始,突出正史传闻重围,将周文王、姜子牙一类儒家礼奉的圣德人士,充分赋予凡人性格与智者机心,且揣测周公旦摄政前后,引出其创编《周易》的真实意图和心路历程。周公长期与王权缔缘,难免有人性隐恶、权力欲望。作为文王颇有能耐的儿子,他自然不会放过二哥武王过后、侄儿成王年幼而使权力旁落的机遇,聪明而强干地向嫡长继承、兄终弟及的旧制发起猛烈冲击,制造藉口,诛杀三兄,但后又被有顾命大臣支持的小侄子借力打力,重拳出击,无奈流浪。待如梦初醒,返回故都,竭诚事君,尽力辅政,同时将历史教训、人生总结形诸《周易》。数百年后,孔子理解了他,并尊其为一生偶像、万古先贤,重点炒作,大力宣传,使其书其名煌煌然,如天上日月,陪伴在后人的日夜、梦幻与争论中。

  苕木匠谈《周易》,亦庄亦谐,自圆其说。他没有单纯摘上几句来简单谈心得,也没有扮演大学问家模样弄得云里雾里,开门见山,开篇就考证著述根源与来龙去脉。典故传闻,悉数道来,虽貌似不符历史记述,但其中虚实合情合理。诸如姜尚直钩钓鱼,钓来了周文王的“太公望”、武王的“师尚父”之类名号,深察其微,而不过自导自演的包装术而已。但,有了这样的安排,自然能使周国的贵族大臣,不再漠视殷都城里来的屠牛客了。这些虽与史传故闻很有出入,但又能使人有着几分相信和惊叹。

  他对《易传》,不引证,不批评,彻底抛开“以传解经”的传统模式,面对传统文化经典,没有一味想着尽力做好注释、解说性的超前工作,留给读者的不是咀嚼了多少回的干渣,而是将古文化博大精深的神秘面纱,轻轻揭开。

  苕木匠主张洗干净脸后,带着平常心和正确史观,在一种开放的姿态中悦读《周易》,就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发现一段真实历史的写意。因为他知道,如果始终因循“据象解辞”的老路,而不理会卦画结构、卦序特点、卦中内涵与主题,无视三段式论述、比喻连篇、生词本义,自是免不了走进迷茫和懵懂的境地。有不少的苦行者选择旧路,乐此不疲,导引人们震慑于文字对心理思维上的威力,跟着占筮者们“据辞选象”、“因辞起象”,堕入迷信的渊薮,方便了江湖术士、宗教伪人欺人骗财甚至危害国家、社会,有了不需要广告成本的伎俩。今时解读《周易》,可以说是潜在地为《易传》对《易经》的一些误导,作了一次清新解毒。《周易》本来就不需要用神秘纱巾遮住了,使其返璞归真,让更多的人去亲近她的美丽与真实,需要人们真正地看清每一卦的含义与本色。对于《周易》卦画与爻辞的解说,作者款款而论、娓娓而谈,把其性质评判和解读方式,一一作了充分的说明与定位。他将六十四卦分为上、下二经各三十卦,其余四卦为附论,并从政治、经济、社会、军事、经济以及家庭生活、伦理道德诸多方面取材,深入浅出地解析不同卦画、卦序所代表的意义和内容。他的思想维度,一直把握着正确表达卦的主题,简约自然,而不失中国精神和生活气息。每一个卦名下面,都有一个类似副题的主旨提示——鲜明但不代表单一的标识。如坤卦——土地问题很重要,小畜卦——如何调教“媳妇”,否卦——健全制度保吉祥,临卦——干部下乡,咸卦——三千年前的新婚指南,家人卦——治国先治家,益卦——心善可以不择手段,井卦——开源节流加反腐。尤其是以首卦——乾——为例,着重谈了卦名、卦义、卦象等的成因由来和延伸蕴涵。所有的卦画,都是代表历史、映藏现实的实录,融会了哲学思辨,也关乎着当代人对古人在修身处事、教育原则、军事用兵、科学总结、农牧生产、治国齐家、睦邻邦交、改革之制、诚信之礼、中庸之道等方面的认识。

  他重视词语训诂,找寻著者原意,冲破象数派、义理派传统解“易”方法,抓住卦中言词对谁说、爻辞语境属何情形、明辨断句关系及“元”“亨”“利”“贞”等常用文字、“九”“六”“七”“八”等频出数字的含义用法,走出了一条清新的《周易》理解之路。

  他从上经里读出了周族历史上的治国方略同姬周立国至成王东征的具体史实,于下经中读出了周公管理政事的经验和修心立身的道理,同时循着最后四卦,看到了周公自我标榜、盖棺定论但未明言己著的淡淡影子。虽然他没有读出预测人事尘世的神明方术,也没有谈论高科技应用的绝妙机理,只是读成了一部助君王教诲、替自己检讨,且包涵丰富经验、鲜明教训的政治哲学著作,但旗帜鲜明地指出此非占卜之书。

  对于传统文化的理解,是一件见仁见智的事情。只要解读者认真用心、仔细用力,而不心生异念,势必会创造出为人钦敬、经世致用的效果。无论是解古代经典,还是品传世名著,都需要一种淳朴的心境。苕木匠在读古注典论说纷纭的今天,毅然追求一个全新的面貌,见解独特,功力见著,深度自显,文字晓畅,同时以平常学术书难以企及的通俗与趣味,带给了读者很多亲切和熟悉。姑且不说其是否真正读出了《周易》原创者的写作初衷和本来面目,但他《揭开帝王的秘籍:正读周易》,意欲颠覆传统易学分析的勇气和努力,定然会因其仗着熔铸理性、逻辑与非理性、非逻辑的利斧,在当下流行的《周易》算卦痴狂的重重迷雾中,劈出了一条大道,带着读者走在凉爽和风中,真实地认识并不神秘支离的《周易》,感知到满身心的舒坦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