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文字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1 00:28:05

 今夕是何年?在中国大陆,官方所要隆重纪念的,是南昌起义80年,也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0周年;官方所要刻意回避的,是反右运动50年,但民间却举行了不少纪念活动。官方和民间都不曾注意的是,今年还是一场文字狱的30周年。

30年前,毛泽东刚刚去世,华国鋒立足未稳。1977 2 22日,中共中央以中发[ 1977]六号文件的形式,转发了《全国铁路工作会议纪要》。《纪要》主张:对攻击毛主席、华主席和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现行反革命分子,要坚决镇压对极少数罪大恶极、证据确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者,则杀之。文件的实质,是“非君者诛”,是文革期间制定的《公安六条》继续。在贯彻文件精神的过程中,一批对国家大事提出独立见解,对国家领导人敢于批评的志士仁人,以恶毒攻击罪被当局先后判处死刑。

其中最有名的是上海青年王申酉。他是由当时上海市委常委一致通过,于1977年4月27日枪杀的。其实,王申酉是一个真诚的马克思主义者。比起当局的高官们来说,他的不幸在于马克思的书读得多了一些,信仰太执着了一些,所以对毛泽东发动的反右、大跃进、文革等政治运动形成了不同的看法,他建议中共逮捕“四人帮”以后改弦更张。他的具体政治主张,其实和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所为大体一致,只是他的话早说了两年,就成了大逆不道,因此而掉了脑袋。

另一个有影响的人是江西女青年李九莲。她曾是文革初期活跃青年,后来在给男朋友的信中表示了对林彪的怀疑,因而入狱。1976年,她又对华国锋抓四人帮提出异议,于是,江西省委讨论对她处以极刑。在讨论过程中,有三名常委提出不赞成死刑,但拗不过多数常委,于是,1977年12月14日,李九莲被枪杀了。

在此之一年之前的1976年12月17日,为刘少奇鸣不平的史云峰在吉林省被处死;1977年的1月9日,给总理上书言事的湖南教师武文俊被处死;直1978年4月30日,女教师钟海源因为同情李九莲,还在江西被处死。

以上数人,只是事后被有心人披露出来见诸文字的几例,但在1977年前后,因言致罪,为此丢掉性命的中国公民决非只此几人。那个年代,中国大地上曾经发生过一次十分惨烈的文字狱。所幸的是,不久,由胡耀邦推动的平反冤假错案成了气候,中止了文字狱的势头,否则,不知还要酿成多少冤狱,造成多少冤魂。

在宪政体制下,公民批评领导人,评说国家大事,是不可剥夺的宪法权利。不论公民的意见对错,都不应受到伤害,更不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中国大陆至今尚未进入宪政轨道,因而文字狱也阴魂不散,余波未平。例如贵州有个名叫秦中飞的小公务员,写了一首打油诗,对当地的弊政有所讽刺,以手机短信方式发给若干好友,就县委书记下令关进了看守所。幸好舆论及时声援,才算无罪释放。往好处说,这也算是中国三十年来人权方面取得的一点进步吧!(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