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人的回忆

      今天是二姐的生日，一早就发去了祝福的短信，仍感言犹未尽，借你的宝地讲讲我和她的故事，或许她更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基督徒讲“上帝关闭一扇门时，还会开启一扇窗”。我想她就是上帝给我开启的那一扇窗。早年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但境遇是有差异的，因为我的抱怨多少有点儿以怨报德，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味道，坦白说除了父母不在身边我享受了更多的关照和宠爱。二姐不同，因为我的存在她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折扣。这其中有她自身的原因，比如她的倔强（跟她的属相老虎颇为相似：威风凛凛，气势不倒），不怎么听话，这就让大人不爽，毕竟有个乖巧的在那儿呢。还有她的敏感，到底比我大两岁，懂事也早，她似乎早就明白了寄人篱下的处境，周遭人有意无意的言行她总能悟出个子丑寅卯来。记得有一次她在姨妈家给姨妈洗碗，结果连人碗都摔了，姨妈心疼那几只碗说了她几句没有问她摔着了没有，姨妈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二姐伤透了心，也流了不少的眼泪。所以在我印象里她开心大笑的时候很少。她很知趣，也许觉得是姥姥在养着我们，就得多干点儿活吧，反正她很小就会坐在家门口像个小大人似的做一点儿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她的针线活儿是我们姐几个最好的），那会儿她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吧，三舅妈一直比较喜欢她，可能是觉得她能干也肯干，不像我尽玩虚的讨人喜欢。还有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就是中不溜，这一点直到现在我都很纳闷，以她的聪明伶俐为什么小学的那点儿东西就是学得不太好，小学五年就拿回来几张奖状，里面没有“三好学生”奖状只有一张“二好学生”奖状（可能也就我们那儿的学校还设“二好”学生，现在写出来感觉有点儿想笑），跟我这个拿奖拿到手累的“优秀生”比真的“菜”了。要说客观原因还是她比我大吧，所以处处得让着我，家里的活她做的多我做的少，甚至不做。还算我有良知，从来没拿我的强项和依仗老人的喜爱欺负她，而几乎一直在我阴影下成长的她更是以爱护妹妹为己任，在我的面前我从来没有嗅到她“虎妞”的味道，倒是侍宠撒娇的又一把“保护伞”。     六岁那年，我从山西老家回到包头读小学。很长时间我每天都在琢磨隔壁的幼儿园，二层小楼，小操场，滑梯。四小三班的小同学们大多是从幼儿园升上来的，不时的还聊起前缘往事。每到周末，一个小男孩翻过墙头，在幼儿园的门口踢土，扔石头，靠着一楼的长廊发呆。老楼房14栋二单元102，那是我进城后的第一个家。在我梦见女孩之前，我的梦非常简单，又在梦里上幼儿园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多。    在村里的记忆不多，只是有一个影像不停的来回播放，一只大黄狗在姥姥家门口被洪水卷进去，瞬间就无影无踪了。等我回过神来，已到不惑之年。  词典里出现这几个词组时，我的心会为之一动：生活在别处，格格不入，流亡。   去年的一天，我妈妈哭了。家里出了事，只好把你送回老家，六个月大的孩子。妈对不起你。这件事妈妈瞒了你几十年。   我有些紧张，拉着她的手，妈妈，你不要伤心，那件事我五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其实，这只是验证了我小学五年级的猜测。爸爸的工资比妈妈底，爸爸的很多老朋友在一机厂，所有亲朋好友只有他一个人在包头服装厂。爸爸比妈妈学历高，爸爸比妈妈聪明。这个小秘密是我的个人游戏，更无法分享给喜悦的哥哥和弟弟。   妈妈知道了我孩时就知道了大人的秘密，忘记悲伤，奇怪的看着我。  我没有因为大人的失误受到伤害，可他们不知道我在五年的时间里只是想上幼儿园。        我二姐当得很辛苦，似乎总被忽视又不能跟妹妹计较。从她现在倔强，爱憎分明等的性格来看，儿时没有给她太多美好的印象，相反心里留下了阴影，这一点从她不怎么热衷回老家就能感觉得到，这似乎是她不想触及的伤心地，我也奇怪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忘了问问她到底借用你的话说吧，“流亡”的日子结束后，迎接我们的并不都是“鲜花”“掌声”和“笑脸”，与父母，姐几个之间的矛盾也日见端倪。我发现二姐跟父亲隔阂很深，起因是因为二姐跟父亲说了一句“不用你管”之类让大人光火的话，父亲打了我二姐一巴掌，分开得太久了，他一点儿也不了解他自己的姑娘们，每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常言道：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他打谁也不能打二姐，他为这一巴掌恐怕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了，那就是再也别想从她二姑娘的嘴里叫他一声爸爸。可怜的父亲，他向我诉苦，二姐也跟我流泪，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不是他们不想改而是没法儿改，感觉这东西有的时候太害人了，你摸不到，看不见，但它的的确确存在。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太深了，我真的爱莫能助。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毕竟我记忆的事情没有她多，她心里的苦楚我不可能都体会得到。发现自己对二姐的依赖是在她离开老家以后。时间大概是1975年，没有了朝夕相处的伴儿，“专宠”没有让我更开心，相反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过早品尝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原来在生活中一直充当着“配角”的二姐却是我的情感世界的“主角”，我感觉自己很无助，像一叶风雨飘摇中的孤舟，曾经的荣誉，骄傲都不再重要，躺在床上眼泪总是不听话地涌出眼眶，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她放学回来在路边给我摘回的一把桑葚；走累了她背着我的一小会儿；被邻村孩子欺负了以后她的惊慌失措。理智是社会规范对人的约束性条例，以集体发展的名义去泯灭个性的自我。三纲五常等王八蛋东西就是这一类的。在不理智前面，每个人有平等的权力。北京话叫：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