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古瓷外销及其对世界文明的贡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0 11:58:23
 
福建省文化厅 陈春惠 福建省情物馆 林忠干
自古以来,福建人民就具有奋发进取的开拓精神和面向世界的开放意识。早在先秦时代,闽族先民就创造了富有南方特色的几何形印纹陶文化,并传播至东南亚各地。秦统一中国后,随着封建制的推行和各族人民的交流融合,福建人民逐渐在海上开辟了对外交通的航线。东汉时代,福州(时称东冶)已发展成为沟通中国与印度支那半岛的著名港口。三国东吴时,长乐港建立了造船基地。到了五代闽国时期,闽江人海口的甘棠港,开辟了远至东南亚及西亚的航线。“帆樯荡漾以随波,篱檝崩腾而激水”,福州城人群“填郊溢郭,击毂摩肩”,呈现一派繁荣景象。①《泉州留氏族谱》载:“陶器铜铁泛于番国,取金帛而还,民甚称便。”而从亚洲各国输人的各种商品,往往成为闽国统治阶级的消费品或向中原王朝进贡的贡品。《旧五代史·梁书太祖纪》记:“福州贡玳瑁玻璃犀象器,并珍玩、香药、奇品、海味,色类良多,价累千万。”据考证,闽王王审知墓出土的玻璃器、②其子媳刘华墓出土的孔雀兰釉陶瓶③等,都是从西亚波斯等国输入的。入宋以后,随着窑业的繁荣,造船业的发达,沿海港口的兴盛,品类繁多的福建陶瓷产品,更大量销往海外市场,形成了漫长的“海上丝绸之路”,对世界文明和进步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一、福建陶瓷贸易的发展
宋元时代,朝廷以海上贸易作为增加财政收入的重要手段,在广州、福州、泉州等地建立了市舶司,“每岁造舟通异域”。泉州港迅速崛起,成为与亚历山大港并驾齐驱的东方贸易大港。这里所造海舶,载重量高达300吨以上,位居世界前列。从泉州港出发的中国商船主要有三条航线:一是经福州往日本;二是经澎湖去南洋群岛;三是经广州下南海抵东南亚,至波斯湾及东非海岸。西亚、中亚等地的外国商船,也渡过印度洋来到泉州。“涨海声中万国船”正是当时泉州海上贸易繁忙景象的写照。
在频繁的中外贸易活动中,瓷器是大宗的商品。南宋福建市舶司提举赵汝适著《诸蕃志》记载了“博易用瓷器”、(“青白瓷”、“青瓷器”);元汪大渊著《岛夷志略》也记载“贸易之货用瓷器”(“粗碗”、“青白碗”、“青碗大小埕瓮”、“青白花器”)。其中相当部分是福建窑口烧制的。考古资料表明,宋元时代福建的瓷产品,以建窑为代表的黑釉瓷器,以大口窑、德化窑为代表的青白瓷器,以同安窑为代表的青釉瓷器,以及以磁灶窑为代表的绿釉和釉下彩瓷器,在日本、朝鲜、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泰国、孟加拉、伊朗、埃及,以及东非的坦桑尼亚等国都有出土。④达累斯萨拉姆以南317公里的基尔岛出土的元代德化窑白瓷莲瓣碗,是迄今发现的福建瓷器销路最远的一例。⑤公元1292年,著名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自泉州港归国。马氏携带的福建白瓷器与彩色小瓷瓶,今存威尔斯市圣马可宝藏所。⑥
明初,三宝太监郑和率3万舟师,60余艘宝船,以当时世界最先进的造船和航海技术,先后七下西洋。其间曾在福建长乐、泉州港候风补给。船队经南洋群岛横渡印度洋,远抵西亚和中非海岸。郑和下西洋的伟大壮举,极大地促进了我国航运事业的发展。明中叶,虽然封建王朝屡施“海禁”,大规模的官方贸易宣告中止,但大陆沿海的民间贸易活动仍很频繁。明末郑芝龙海上武装贸易集团异常活跃。据日本《出岛兰馆日志》记载;公元1641年6月26日,郑氏海船装载1447件瓷器驶往日本。7月10日,从福州出发的小海船装载瓷器27000件。10月17日,大小海船97艘赴长崎,内装瓷器30000件。因海禁难以禁绝,朝廷有时不得不实行局部开关。
16世纪以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资本主义国家陆续派遣船队进入远东,建立了贸易公司或商站,开辟了横跨太平洋、印度洋的航线,将亚、非、欧连结起来,以至延伸到美洲大陆。西方船队的到来,进一步刺激了我国大陆沿海地区的瓷器生产和贸易活动。明代,泉州安平港和漳州月港最为繁荣。“安平一镇在郡东南陬,濒于海上,人户且十余万,诗书冠绅等一大邑。其民啬,力耕织,多服贾两京都、齐、汴、吴、越、岭以外,航海贸诸夷,致其财力”。⑦而漳州附近的月港,“距府城四十里,负山枕海,居民数万家。方物之珍,家貯户峠。而东连日本,西接暹球,南通佛郎、彭亨诸国,其民无不曳绣蹑珠者,盖闽南一大都会也”。⑧到了清代,则以福州、厦门为主要贸易港口。福州向有海运传统。厦门于1684年设海关,“人民商贸,番船辏集,等诸郡县”。⑨
海峡彼岸的台湾岛,明清时代发展成为中外贸易的中转站。除了与大陆沿海口岸通航外,还开辟了北至日本、南抵南洋群岛的航线。荷兰占据台湾时,这里的陶瓷转口贸易十分活跃。据《巴城日记》载:1644年10月25日,台湾荷兰长官卡朗称:他在大员(按即台湾)“购集了许多面花瓷器,其中比送来大员的样品还好,绘制相当奇丽的珍品不少。又根据最好的样品,向商人Jousie和Tecp1in大量定购,让他们制作出尽可能好的珍品。作为奖励,长官麦尔先付给其中的一人1600里尔,另一人925里尔。确报明年1月,上述定货就会运到。”这是中国商人先提供货样让荷人选择,再根据需要带回大量生产的实例。也有荷兰人自己提供样品,让商人带回定制的。1640年12月6日,台湾长官特罗登纽斯“向中国人出示描在纸上的Visiapour国王定购的各种陶器图形,但没人愿意承制。虽然这样,长官还是把图纸交给他们,力劝他们设法带来。”中国商人也以大员为据点从事海外贸易,活动范围远至巴达维亚、柬埔寨,广南、北大年、宋卡等地。其中1653年运往巴达维亚的商品中,有“上等茶碗120束,粗茶碗1050束”。同年,另一艘前往巴达维亚的商船,也载有“粗茶碗200束,瓦4000枚,上等器皿60个”。
中外商贸渠道的畅通,使福建平和、安溪、漳州、德化、永泰等地出产的上好瓷器,源源销往世界各地。文献资料载云:1621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福建漳州(月港)收购大量中国瓷器;1626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福建漳州(月港)收购12814件中国瓷器;163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福建漳州(月港)收购豪华中国瓷器;⑩1684年,厦门设立海关,作为“通洋正口”,从厦门运往南洋群岛商品中,有永春窑瓷器;(11)1704年,英船“马尔巴勒号”从厦门港运载“茶叶、瓷器”(12)。不仅如此,据考古发现,日本、菲律滨、印度尼西亚、泰国、埃及、坦桑尼亚、牙买加等众多国家,都有中国瓷器。本世纪80年代,由美国海洋研究所等组成的考古队,在中美洲西印度群岛中的牙买加港口及海域,发掘出明末清初德化窑烧制的乳白釉杯、观音像、狮子像等。这些瓷器是从福建沿海转口马尼拉,由西班牙“马尼拉大帆船”运到牙买加的(13)。
明代的万历、天启、崇祯和清代的康熙、雍正、乾隆六朝,是福建陶瓷对外贸易的繁盛期。道光以后,统治者腐败无能,百业凋敝,国困民贫,繁盛的福建陶瓷外贸也随之衰落。
二、福建陶瓷工艺的传播
随着福建陶瓷的外销,其独特工艺也传播到世界各地。
南宋时代,日本佛教徒在浙江天目山金山寺参禅,回国时携带中国茶碗,谓之“天目茶碗”。这种“天目茶碗”,其实是福建建窑出产的黑釉茶碗。后来“天目”一词演变为所有黑釉陶瓷的代名词。(14)日本人对中国黑釉陶瓷极为推崇。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山城人加藤四郎,因不甘其父加藤左卫门基连仿造宋瓷生产的失败,毅然追随高僧道元禅师来到中国福建,潜心学习制瓷技术达五年之久。绍定元年(1228),加藤四郎回到日本,在京都、知多、爱知等地烧窑。失败后,又在薪料甚丰、土质优良的濑户村(今名古屋市郊约55里)设窑,挂牌“中国建窑名师嫡传”,结果获得成功。其产品刻有“藤四郎烧”字样,世称“濑户烧”、“濑户黑”,名扬遐迩。藤四郎学习福建陶瓷工艺,开日本瓷业之先河,被后人尊为日本的“陶业之祖”。(15)
宋代德化窑发明的伞形支烧窑具,采用约高12厘米,直径8厘米的粘土柱,上托直径约40厘米的泥质园盘,盘上再立一柱,柱上再置园盘,一盘一层往上叠摞,直至窑顶,其状如伞,高度可达2米左右。粉盒、碗碟之类瓷坯就放在园盘上。这种窑具,后来传人日本(16)。明代德化的阶级窑,由一个个状如馒头的窑室组成,各自成室而又彼此串通——也在明末清初时传到日本,成为日本“串窑”的始祖。(17)
到了明代,晋江一带的百姓大批移民菲律宾。南怡老戈省美岸社一带的华侨,主要是吴姓宗族,其祖先以烧瓷为生,他们带去了家乡高超的烧瓷技术,后来发展为该地著名的工艺一“文奈”,大量烧制中国式的陶瓷瓮。(18)17世纪以后,德化窑的乳白釉瓷流传至欧洲,其细腻洁白的瓷胎和著名的象牙釉令欧人惊叹。18世纪,欧洲瓷器艺术中心德国迈森的匠师柏格特,首先吸收德化工艺,开始试制真正的硬质瓷器,约于1715年成功仿制出两件德化白瓷:一件是圆柱形烛台,上饰菊花浮雕图案;另一件是五英吋高的弥勒佛瓷塑坐像。由於柏格特的倡导,欧洲各国掀起了模仿德化瓷器的热潮。乾隆五年(1740)前后,英国的切尔西和“弓”瓷厂大量仿制德化瓷,上饰葡萄、李子等浮雕图案。此外,法国的圣科得和钱蒂雷瓷器厂、丹麦的哥本哈根皇家瓷器厂等,都先后吸收了德化窑的先进工艺,所烧制的白瓷器皿深受社会各阶层的欢迎。(19)
三、福建陶瓷对海外社会生活习俗的影响
福建陶瓷,尤其是宋元以来大量精美陶瓷产品销往海外市场,满足了各国人民日常生活需求,其社会习俗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在饮食习惯方面,中国瓷器问世之前,各国有着多种不同的饮食及其方式,但均无理想的饮食器。某些社会进步较快的地区,也仅限上层人物使用金、银、铜、锡等金属材料制作的饮食器。而普通的平民百姓,则仍沿用古老的粗陶或木器。一些发展比较迟缓的地区,甚至无饮食器皿可言。宋《诸蕃志》载:东南亚地区,流眉国“饮食以葵叶为碗,不施匕筋,掬而食之”;勃泥国“无器皿,以竹编具多叶为器,食毕则弃之”。元《真腊风土记》说;柬埔寨寻常百姓,做饭用“瓦瓮”,做羔用“瓦铫”,以树叶为碗,用菱叶为匙,取椰壳为杓,盛饭用的“瓦盘”还是从中国进口的。明《东西洋考》也说:大泥国“以蕉叶为盘”。适用的器皿如此匮乏,中国瓷器备受欢迎就是很自然的事了。正如《宋会要辑稿》所言:“阜通货贿,彼之所阙者,如瓷器、茗醴之属,皆所原得。”宋《诸蕃志》记载:波斯国王“食饼肉饭,盛以瓷器,掬而啖之”;明《瀛涯胜览》云:占城国对“中国青瓷盘碗”“甚爱之”,《明史文郎马神传》也说:该国“初用蕉叶为食器,后与华人市,渐用瓷器。”福建窑口的出口产品以日用之碗、盘、杯、碟为大宗,正是迎合了各国人民的这种迫切需求。这就是说,随着中外贸易的蓬勃发展,瓷器的大量外销,中国瓷器逐渐成为各国贵族乃至平民十分喜爱的生活器皿。
福建宋元以来生产的瓷器,造形美观大方,釉色透明滋润,胎质坚致细密,叩音清越悦耳。不仅具有耐酸、耐碱、耐高温的优点,而且表面光滑,易于擦洗,价廉物美,无疑为各国人民,尤其是那些社会经济文化发展迟缓的地区,提供了理想的卫生饮食器,对世界文明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福建瓷器不但在亚非地区受欢迎,而且在欧洲也卓有影响。特别是明清两代,由於产品质量的长足进步,花色品种的日渐增多,福建瓷器在欧人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据保守估计,18世纪输入欧洲的包括德化白瓷和青花瓷的中国瓷器,数量多达六千万件以上。中国瓷器的大量输入,推动了西人传统器皿的变革,瓷器逐渐取代了金银器。例如法国,路易十五曾将宫中金银器皿熔化以派它用,而以瓷器替代换下的器皿。故此上下仿效,中国瓷器乃盛极一时(20)。
明清时代的德化窑工,还善于按照西式器皿样式制作瓷器。比如茶具,欧人要求茶壶中带过虑器,以便茶水滤出,德化窑便制作出带过滤器的茶壶。欧人有喝咖啡的习惯,德化便生产咖啡壶。在一幅欧洲画家描绘的著名基督徒别伦兹生活的静物油画中,我们看到别伦兹使用的便是德化产的咖啡壶。别伦兹,1658年生,1722年卒,故其所用德化咖啡壶,当是17世纪后期到18世纪早期的作品。
德化窑18世纪烧制的一种瓷水罐极为别致。其造型是一位身着欧式外套的中国妇女:头部发髻高耸,用以盛水;右手所握水瓶则是水罐的咀,用以出水。该作品系欧洲商人定制的,今藏英国维多利亚博物馆。17、18世纪中国尚无啤酒,但德化窑却生产啤酒杯,其口沿带螺旋纹,明显是模仿荷兰或德国的金属或陶制啤酒杯制作的。从造型看,显然是用于出口的。
古代德化的瓷塑工艺十分发达,而最引人人胜的流行题材是表现欧人日常生活的作品,诸如地方长官肖像,据说是以真实人物为摸特的。还有狩猎、旅行、骑马、家居等荷兰商人的形象,其衣冠动作,无不维妙维肖。至于西式儿童玩具,从口哨、牛马、狮虎、骆驼,到神话故事中的各种怪兽,以及千姿百态的人物塑像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这些玩具,有的还用红、黑色釉彩绘,做工精巧细致,釉色鲜艳夺目,造型简练逼真。
四、福建陶瓷:卓越的文化载体
运销世界各地的福建古陶瓷,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形成一种独特的物质和精神文化载体,从而对世界文明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在东亚,唐宋时代传人日本的饮茶习俗,逐渐发展成独具特色的日本茶道文化。在这种茶道仪式上,建窑黑釉茶盏(碗)一枝独秀,往往被当作珍品备受推崇。日本南北朝(1331~1392)时期,新兴的武家贵族“凡缺少进口的珍奇之物,则不能举行特殊的雅玩仪式”,建盏茶具等我国宋代瓷器,成了当时客厅普遍的传统摆设。室町时代(1338~1573),禅缯清严正彻在《正彻物语》一书中称赞善于品茶的人是“对茶具保持清洁,对小茶盏、天目茶碗、茶釜、水舀等各色茶具,衷心爱好的人”。(21)至今,日本的待客茶道仪式,只有最尊贵的佳宾,才得一睹建盏风采。
现在日本留传下来的建窑碗盏,多系寺院传世之宝。其特别优秀者,被视为“名物”或“大名物”。国家征集或民间收藏的珍品,则列为“国宝”或“重要文化财富”。这些器物包括曜变釉的“曜变天目”,杂色釉的“灰被天目”、“黄天目”、“珠光(青)天目”,以及“乌盏”等等。日本陶艺家小山富士夫说:“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象我国拥有如此之多珍贵的天目器物。”其珍品之多,实所罕见。(22)此外,明代德化的抱婴瓷塑观音在日本极有市场。该国盛行佛教,但基督教徒亦众。这些基督教徒竟以抱婴观音为圣母玛丽亚的偶像,其需要量之大达到了惊人的地步。(23)
在东南亚。宋代德化、磁灶等窑生产的军持,是伊斯兰教徒必备之物。每天参拜真主之前用以“小净”;三餐饭后用以净手;赴麦加朝圣,用以存貯饮用水;朝圣归来,用以盛阿必渗渗泉圣水和阿拉伯蔷薇水。
磁灶窑系的陶瓷瓮是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群岛居民顶礼膜拜的圣物,他们认为,每瓮都有其神秘的起源或历史,或是龙的化身,或是从天而降的神物,只有长着慧眼的人才能看见它。加里曼丹盛行圣瓮节,每当收获,都要举行拜祭典,祈祷丰收,驱逐邪崇。南洋群岛的居民对瓮的用途更是多方面的,既可存放珠宝,又可用以酿制美酒。而拥有瓮的数量的多寡,则是衡量财富、地位的重要标志。土著居民甚至用作巫术仪典上的祭品。有的还把它用于治病:把符咒写在白瓷碟或小杯上,加入水和草药,然后饮之。加里曼丹、菲律宾等地居民则把它用作“祖骨崇拜”的“瓷棺葬”(24)。
非洲国家对中国瓷器的需求毫不逊色。除饮食等日常生活用瓷外,北非和东非的上流社会,把中国瓷器当作财富和高雅的象征,置于宫室、寺庙,或充宫室内陈设。考古资料表明,坦桑尼亚基尔岛大清真寺遗址,曾出土有德化元代的瓷莲瓣纹碗。托伦岛基尔瓦等地遗址,也都出土过清代德化窑青花围点碗、云龙盘、牵牛花碟等文物。这些文物,多是古代建筑废弃后遗留下来的。托伦岛还曾发现用德化青花碗镶嵌的古墓柱,反映了当地的殡葬习俗(25)。
16世纪,西欧各国贵族极为青睐和欢迎德化窑的白瓷器。他们不满足于零星购买,而采取大批量无限定货。17世纪晚期到18世纪,欧洲的贵族家庭常有“瓷器室”设置,以陈列中国的瓷器。对一些大件的“华瓷”,则专门设制了精美的木质器座。一般的中等人家,也将盘碟等置于墙上,以为装饰,表现了对“华瓷”极尽钟爱的审美意识。
博物馆,是人类古代物质、精神文明发展、交流的艺术宝库和历史见证。欧洲各国博物馆珍藏的德化瓷塑艺术家创作的白瓷观音、弥勒佛、达摩、寿星,以及八仙、罗汉、关公、西王母等作品,其数量之多,品质之精,令人为之倾倒。而镌刻在这些器物上的何朝宗、何朝春、张寿山、林朝景、林学宗等一代瓷塑大师的名字,将永存世界人民心中。专家估计,欧美各国博物馆珍藏的德化瓷塑精品,单何朝宗的作品至少在200件以上(26),说明了福建古外销瓷在世界文明发展中占有一席之地,其艺术魅力和文化影响力将是永恒的。
注:
①福州庆城寺闽王祠存《恩赐瑯琊郡王德政碑》。
②福建省博物馆等《唐末五代闽王王审知夫妇墓清理简报》,《文物》1991年5期。
③陈存洗《福州刘华墓出土的孔雀兰釉瓶的来源问题》,《福建文博》1984年1期。
④叶文程《中国古外销瓷研究论文集》,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⑤马文宽、孟凡人《中国古瓷在非洲的发现》,紫禁城出版社1987年。
⑥朱培初《明清陶资和世界文化的交流》,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
⑦〔明〕何乔远《镜山全集》。
⑧〔明〕朱纨《增设县治以安地方疏》。
⑨〔清〕周凯《厦门志》。
⑩〔日〕村上直次郎译注、中村孝志校注《巴达维亚城日志》,东京平凡社1975年。
(11)〔清〕周凯《厦门志》。
(12)马士《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
(13)龚国强《牙买加发现德化“中国白”》,《中国古陶瓷研究》第三辑,紫禁城出版社1990年。
(14)〔日〕小山富士夫《天目》,平凡社1974年。
(15)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
(16)熊海棠《东亚陶瓷技术的发展史与技术交流史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
(17)〔日〕铃木已代三《窑炉》。
(18)叶文程《中国古外销瓷研究论文集》,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19)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
(20)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轻工业出版社,1984年。
(21)〔日〕满罔忠成《宋瓷和日本文化》,《世界陶瓷全集》,第12册,小学馆1977年。
(22)〔日〕上田恭辅《支那古陶瓷研究□引》,东京大阪屋号书店发行,昭和十六年版。
(23)〔日〕小山富士夫《天目》,平凡社1974年。
(24)叶文程《中国古外销瓷研究论文集》,紫禁城出版社1988年。
(25)马文宽、孟凡人《中国古瓷在非洲的发现》,紫禁城出版社1987年。
(26)朱培初《明清陶瓷和世界文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