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海水一样覆盖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22:59:50
像海水一样覆盖我
刘学军著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许多但是……要游到海底,那里的水更蓝,千年孕育的珍珠照亮了温暖闪光的爱情,但是,谁又能够游到海底,只是在沙滩,嗅着海风的腥涩,让海水覆盖,忘记自己的存在,直到冷漠……
“孟子旋先生,你能不能快点,这次可不是包船,没有人会等你的。”制片张晓欣拿台里的金牌主持真是没办法。按道理说到一座海岛上做节目,不能不说是匠心独具,可孟子旋就是没兴趣。
“急什么,好了就走。”孟子旋不紧不慢地按下删除键,那些汹涌澎湃的文字转眼消失,就象对待别人倾情诉说的心事一样的无情。
“哦,我差点忘了,日子定下没有?”张晓欣在迅速走动中依然可以想问题。
“什么日子?”子旋被问得晕头转向。
“婚礼的日子。”晓欣心想,你这个花心太岁,居然把与日本赞助商深田先生女儿深田和子举行婚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当初,还是他做的媒人,用心良苦呀。
“婚礼!婚礼!我们谈过。”三十几岁的新郎边说边向过往的同事说着“再见”。
“谈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谈过”。
“你不会把事情搞砸吧!”子旋的一贯作风让他担心。
“我曾经搞砸过什么事情吗?”孟子旋健步如飞,语气有些生气的硝烟,刚才你败坏了我电脑赋诗的雅兴,还没找你算账呢。
“希望没有“。
“好啦,别说了。”孟子旋打开车门,急切地想摆脱这位罗嗦朋友。
这时,编辑小王红着脸跑了过来,站定后还喘个不止,“子旋,你的项链。”
“在哪里?”孟子旋毫不做作地摆了摆。
“在我办公桌上。”
“对”。
“没错”。
“谢谢。”两人接着神秘地笑了笑,好象谈着一桩好玩的买卖。
张晓欣纳闷地望着他俩,“谁会在办公室里摘项链!”
“我会,我会在那里把什么都摘了。”孟子旋大声笑道,一脚踩向油门。
“也许已经糟了。”孟大主持暗暗好笑。
不错,已经糟了,船准点启航,这艘老外管理的豪华游船从来不等人。孟子旋却真心实意地笑了,莫非要休假。这时手机一阵狂响,张晓欣笑着说:“误点了吧!”
“没错,你真是料事如神,那不能怪我。”
“我知道,怪上帝。”
“我想你肯定告诉我有办法。”
“是的。”
“你就不能放我一次吗?”
“如果你十分钟之前到达十二号小码头,或许有办法。不过你要受点委屈,船小了点。”
孟子旋挂断电话,向十二号码头急驰而去。噢,那可真是一艘小船,不就是渔船吗?船长是晓欣的表哥,以前见过。他让孟子旋上了船,也不搭话,就进了驾驶室。刹时,蓝色的海面上,一只白色的小船在湿润咸涩的海风中荡漾,看上去显得很轻盈,也很纤弱,就像是摆在海面上的一簇银色的蒲公英。
“你好,小姐,我能做在你的旁边吗?”孟子旋瞅了瞅船舱里不多的几个人,竟然发现有一个顺眼的。
“噢?”女孩望望这个奇怪的男人,半晌才含糊作答。
“你好!”孟子旋见她没什么大反应,以为她害羞,就幽默地说:“我是不是很傻,有人盯着我吗?”
女孩抬起头,看看四周,见所有乘客的眼睛都看着她们,“不用担心,一个也没有。”
“没有,太好了!我想对你说,到了我这个年纪,几个小时的时间也是很长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说,这是我生命中的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开始了几分钟,而且是和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姐,真是太好了。哦,今天是星期五,对吗?我老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今天是北京,明天是香港,后天又是上海,真是没意思,我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是在路上渡过的,真的,一点也不夸张,如果总这样下去,就会——”
“没有目标。”女孩笑着插了一句,浅浅的酒窝跌荡生辉。
“没有目标,对。好象有人这么说过,在深渊里没有办法停留驻足,而平面又那么荒凉坍塌,这样的话,会——”
“会没有生活乐趣。”女孩这次说话没有笑。
“生活乐趣,生活乐趣,对,”孟子旋盯着女孩,“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笑了笑:“最重要的倾听技巧是听他所没说的。”
船激溅的浪花缤纷灿烂,虽说极美,但谁都感觉船颠簸得厉害了。
“你准备在岛上呆多久?”沉默给了思考的机会,但子旋不需要,他有的是话题。
“两天。”
“太好了,两天。”
“实际上两天有什么好,是不是太短了。”
“噢,的确如此,但是我还是很幸运地遇到了你。”
“你总是在旅途上幸运地遇到很多女孩吗?”
“不,我并不是总到处乱跑,因为我有些时间睡在床上,所以我不会,不会担心乐趣过早用完。”这话让子旋自鸣得意。
“啊,很好。我想吐。”
“你!”子旋脸色大变,没有谁这么对他说话。
女孩没有在意,她正在手提包里找纸巾(她可是真想吐),一不小心手提包掉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我来捡。”孟子旋弯下要,一样样地给女孩装进包里,具有绅士风度是他的特长。
“这些绳子很漂亮,准备做什么?”
“做中国结。”
“啊,那太美了。给,这只口红颜色我喜欢。隐形眼镜别丢了,认错人那是麻烦事。”
“谢谢。”
“全都捡起来了吗?我想你不会有一叠钞票掉进我的口袋里吧。”
“不,谢谢。”
“哦,还有,”孟子旋又拾起一张合影找,“那个男的是谁,长的还不错。”
“是我的男朋友。”
“他干什么的?”子旋内心翻江倒海。
“做家具的。”
“工人?”子旋希望看到点头。
“不,是总经理。”
“四十岁!”点头吧,子旋暗暗大叫。
“估计比你小几岁。”女孩盯着子旋,一副非常纳闷的表情,突然她接着说,“有意思,不记得过去的事叫什么?”
“忘性。”
“对,忘性,忘性是因为生活复杂而造成的,如果你梳理不清你的生活,你很快就会被压垮。”
“我们在说什么呀?”孟子旋茫然听不懂,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说我们呀!你不明白是吗?别不好意思,很久以来,你就是个大忙人,这我知道,我不怪你不记得我,我很坚强……你看上去不太舒服,你没是吧?”
“我,我吗,我很好。”
“这没什么,生活中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值得记住的,你有过许多女人,人们完全可以理解。”
“吃口香糖吗?”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孟子旋始终打不开门。
“我不喜欢吃口香糖,你知道的,我说过的,这会把牙齿粘掉的,得了,好吧,这太可笑了。”
“这到底是什么,对一段美好的经历无所谓。”孟子旋开始瞎胡扯,“人们对一件无法实现的事给如何做……比如被海水覆盖,在沙滩上打滚,爬上礁石接吻……”
“好吧,你什么没说,我也什么没说。”女孩轻轻地笑了,“真的,这太滑稽了。”
“我知道。”孟子旋决心使出绝招,“好吧,我告诉你,我的记性很好,我知道什么该忘,什么不该忘。”
“你怎么知道,你忘记的是你该忘记的,如果你知道那就是还没忘,我看我们还是把我们以前的事忘了吧。”
孟子旋猛地拍了一下头,“我想起来了,你是——”
有人先喊起来了,“孟子旋,你就是花心名主持人孟子旋,我是记者小风,能给你照张相吗?”不由人答应,就一阵猛拍。名声清白是有用的——它能让你免受你本来就不给受到的惩罚,孟子旋心中大叫,亨利米勒说得真好,艺术?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一团糟。但是这是多么有趣的一团糟啊!“别闹。我有事做,求求你,大记者。”孟子旋一脸的无奈,对着曾经熟悉的女孩说,“谢雨晨,雨晨,我想起来了,这真是一场灾难,瞧我忘记什么了。”
“不,谢谢!这是该忘记的!”雨晨莞尔一笑,优雅地摇摇头。
忽然,海上风云变色,波涛汹涌,一排排山岭般的巨浪从那灰黑色的遥远的天际,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咆哮着向着渔船滚动而来,激起一个个巨大浪花,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轰鸣,船被高高地抬了起来,推进器有时离开了水面,发出打空车的怪声,令人胆战心惊。
船长大声喊叫,“同志们,快穿好救生衣,你们算是开了荤了,这可是我一辈子未见的大风暴呀!”
“噢,太棒了,雨晨,我总算可以找个好地方休息了。”
“什么地方 !”雨晨紧紧地抓住子旋的手。
“深海里的珊瑚岛,美丽的风光令人陶醉,城市的喧闹从此滚吧!”
“那里黑吗,我怕黑。“
“不,深海鱼发的光,像星星一样美丽。“
“那就好了,玩厌了有人接我们走吗?”
“当然!”语音未落,放荡无羁、肆虐逞凶的风暴掀起的惊涛骇浪“啪”的一声,击碎了窗玻璃,海水汹涌而入。
那个执著的小风却还在摇摇摆摆地不停照相,照大海、照孟子旋、照谢雨晨,嘴里不停地说,“机会,机会不是谁都可以碰到的,你在哪里停,我就在哪里停下。”突然,船体猛的一歪,他摔倒在地,头正好撞在椅子角上,顿时昏倒在地,鲜血直流。大伙急忙用布给他包扎,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张晓欣的表哥船长心奋地叫喊,“咱们有救了。”只见一艘大船正从远方开过来……在一阵有惊无险的慌乱之后,众人全部来到了大船上。这是“东方之星”号,它满载游客去参加一个新开发的孤岛上的狂欢节。“东方之星”的领导亲切接见了获救的人员,“朋友们,欢迎上船,看来你们想去的地方要变了,先到船员休息室压压惊,一觉醒来,世外桃园就到了,当然,还是货币交易。”一席话,说得魂飞魄散的心哄堂大笑。风浪似乎小了,纵然还肆虐,却对大船无可奈何。这一段时间,孟子旋始终紧紧地抱着谢雨晨。
在走向休息室的途中,谢雨晨如梦方醒般地推开子旋的双手,“请让一让。”然后很快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孟子旋急急地跟上去,神情沮丧而固执地说:“你还介意以前的事!”
“我不想引起别人的误会,你是一个太有名的人。”
“是的。”
“那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我不谨慎,我就完了,人人都知道我,但我现在想找麻烦,我对我的生活很厌倦、很烦,真的!”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谨慎,我却对我的生活很坦然、很知足。”
孟子旋知道这个话题已是山穷水尽,“知道吗,你的头发?”
“什么,有问题吗?”
“比以前还长。”
“比过去还长?”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更漂亮了。”
“是的,不会吧!”
“没错的,我敢肯定。”
“没有,我老了些。”
“好吧,好吧,我其实也不太注意别人的变化。”
两人沉默了一会,空气有些紧张,一种不和时宜的紧张。谢雨晨打门的时候,终于回头笑了笑说:“你刚才在小船上的表现还不错。”
孟子旋回敬一笑,“一般。我来问你,你认真地回答我,当你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你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
“当时我们不太熟。”
“真的?那我只好说,你的衣服真美。”
“没关系,我总是禁不住漂亮东西的诱惑。”
“我也是,所有美的东西都让人喜欢。”
“还是休息吧!”谢雨晨掩上门。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说什么呢?她觉得,她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就是错。
电话响了,孟子旋听出是深田和子,“我爱你,你还好吗?”和子的日语声音温柔而甜蜜。
“好极了,意外对我太有用了。”
“什么?”和子没听懂,这谁都不是那么容易破译。
“我正在工作,回去打电话给你,我也爱你。”子旋没心情多说话,婚礼,歇息吧!
房内,谢雨晨正在和她的男朋友通电话。
“伟豪,我的船有了麻烦,不过没危险,原定的地方去不了,演出也取消了,但还是两天以后回来,你会在码头接我吗?”
“当然,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已经钻进了被窝。”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你总让我提醒你。”
“我爱你,再见。”
“一样。”谢雨晨明白方伟豪不会和自己扯野棉花。
一觉醒来,海上已是黄昏,船停靠在陌生的海港。这屹立在万顷碧波上的蛮荒小岛像一颗晶莹朴素的玛瑙,镶嵌在湛蓝色的软缎上,如莲花静坐,别致典雅,浑然天成。
孟子旋环顾四周,无奈地把心情交由这陌生摆布。大海中的孤岛,内在的力量压迫着,让你的脚步、你的呼吸、你的思维随这古老的繁华疯狂。或许你仍在犹豫、仍在徘徊,要不要加入这陌生的派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当船驶进这儿,停泊在这儿,你听到嘈杂的人声、凌乱的脚步,还有撩人的音乐,真的音乐、心的音乐!你想控制住你自己是并不可能的,你只有随着涌动的人流,盲目地向前滑去。你旋转、晕眩、大笑、高喊,庆幸自己参与了这洗礼灵魂的盛会。
……………………
孟子旋再找到谢雨晨的时候是在餐厅。
“你好,你叫什么,哦,你们好……”对孟子旋语无伦次、喋喋不休地乱说,雨晨只是微笑点头,不吭声。
头扎绷带的小风把孟子旋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孟先生,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的主持人,不要很聪明就可以吗?”
孟子旋一眼不眨地盯着雨晨和邻座的喝酒笑谈,妒火中烧,根本无心回答,只是点头。
“那么,你说一个笨蛋都能成为优秀的主持人,是这意思吗?”
“恩。”子旋含糊地答应,心中却在气愤雨晨为什么和别的男人谈话就如此开心。
小风愣怔了一下,然后他机敏地顺着子旋的目光追去,明白了一切,啊,又一起桃色新闻。
时间不长,谢雨晨便和谈话的男人站起身,走了出去。孟子旋、小风也跟了出去,一前一后。这是在干什么呀,难道在人类的边缘地带也逃不开俗套?
孟子旋知道小风在跟踪,心生一计。他默默地走进一间敞开的客房,关上门。然后他将衬衣蒙在头上,爬到隔壁的房间,这里一对男女赤裸着正在疯狂,见此天外来客,吓得目瞪口呆。孟子旋神秘地摇摇头,小声说:“别出声,我是今晚的狂欢精灵,谁得到他的一只鞋子,就可以到组委会那里领取一万元的大奖。”惊魂未定的情侣眼露喜色地点点头。孟子旋拖下一只鞋,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去,耳边传来小风和人在争吵。
“你认识孟子旋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同性恋!是吗,我能在报上公开吗,不过你不承认我也会公开的,这是我们记者的责任。”
“你他妈的胡扯什么。”
“进房,你和孟子旋合影一张,如何?”
“滚。”
“哎哟!”小风一声惨叫,“你敢打记者,明天我一定要写一条关于名主持人和其男情人暴打记者的新闻,你等着!”
“哎。”孟子旋叹口气,又有麻烦了,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当务之急是找谢雨晨。
此时,岛上到处是火把,燃烧的脸庞格外的动人。狂欢的队伍踏上了沙滩,领头的是鼓乐队,粗壮的汉子全都赤着膊,扎着红腰带,把那鼓擂得震天响,把那喇叭、镲的摆弄得叽哩哇啦、磐磐咣咣;乐队后面是一群扮成虾兵蟹将的人,戴着头饰,穿着彩衣,手持刀枪棍棒之类,簇拥着海龙王欢乐舞蹈,领舞的是一个大汉,举一把杏黄伞,舞得十分花哨,那伞是鱼皮做的,有三层圆盖,缀有软边缨穗,看来不轻,却被那人舞得缨穗飞动,瞅得人眼花缭乱。后面跟随的人群腰间都系着红绸,想跳什么就跳什么,乱七八糟,倒也十分快活。
谢雨晨什么时候走进去的,无从考究,但看得出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反正不遇风浪也是跳舞,现在索性尽情地跳一跳。她捡了根红绸舞开了,舞得上下翻飞,龙行蛇走,九曲十八弯,兴致高潮处,一会儿圆如满月,一会儿起伏如波浪,一会儿上下如飞鸟的羽翼,一会儿旋转如急流旋涡,惹来一片叫好声。
孟子旋看呆了,看痴了,好久好久人如梦中,雨晨走了,他还无法苏醒。
夜已深,谢雨晨独自一个人离开大队人马,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眼前,幽暗深邃的大海起伏不定,刹是壮观。突然,天角有一行飞鸟翩然而至,它们群聚着俯冲向水面,双翼半收,凭借惯性向下滑翔,如同一团团洁白而又零乱的云,乘风掠下,闪耀出美丽的光彩。辉煌过后,波浪慢慢平复,鸟儿也收翼归巢。
“你在干什么?”孟子旋站在另一块礁石上,用心的望着,好久了,心在飘荡,好久了才朗声发问。
“在看大海走路,但永远上不了岸;看鸟儿飞翔,但总是逃不出地球;还有,看一只夜猫神秘地蹲在礁石上,但喜欢多嘴、扰人清梦。”
“真棒,都是挺可爱的东西,听着,为什么你和别人在一起会特别高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很难受。”
“不会吧,一向都是别人难受,你何时有了这种感受。”
“好象是潜在的东西,现在被刺激了,你的生活经历中有这种感觉吗,我,你,你明白吗?”
“不,我的忘性告诉我你是个陌生人,你想些别的话说吧,我的高兴心情你想坚持破坏吗?”
“好,你的新朋友如何?”
“也许他们是好玩,但终究是一群肤浅的家伙,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谢谢,你如此深邃的洞察力真是叫人佩服,但我和你一样喜欢他们。”
“是真的吗!”
“是的,自由胜过一切,他们是一群自由的人。”
“就算我相信你的话,她相信吗?”
“什么,谁!”
“你的女朋友,深田和子,报纸上说,你们要举行婚礼,还是现场直播,哇,真风光。”
“噢,想哇就吐吧,我不介意。”这个张晓欣,早就捅出去了,还说和我商量,如今新郎官倒是最后一个知情者。“一场商业化的婚礼,一个荒谬的故事,并不关我的事。”
雨晨大声地笑个不停,把舞鞋脱掉,任海风将咸咸的凉意侵入骨髓。她无意中发现孟子旋只有一只鞋,“你平时晚上都穿一只鞋吗?”
“不,我过去晚上喜欢穿无数双鞋,现在我的爱好变了,我穿一只鞋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意思是明天就不一样罗!”
“强烈抗议,错!”
“女人,这就是你生活的全部乐趣么?”
“不,我最喜欢做编辑,到报社工作是我的梦想,你想想,面对一大堆稿件,去芜取精,啊,真棒。”
“听起来是很不错。”
“你从不放纵自己吗?”
“对,但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的,你善于诱惑人。”谢雨晨嘲弄地放声大笑,索性把袜子也脱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孟子旋脱了外套,扔到女孩的身上,“你不会的,你太正经了,在你的面前我胆子特小。”
“正经吗,我对所爱的人从不正经。”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孟子旋忽然伤感起来,“好了,不说这了,你说做中国结是什么意思,如果你说项链或手表我会明白的。”
“那和我的工作有关,我正在编一个极有民族特色的舞剧,偶尔自己做点装饰物。”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是的,其实我也挺有名,经常演出,经常赢得掌声……但是,在我近三十年的生命中,最成功的事是遇到一个好男人。”
“我!”
“不是。”
“回答得这样肯定,我不得不再次问,你会和他结婚吗?”
“是的,我想是这样的,我爱他爱得发疯。”
“说得越真就越假,这是我母亲教我看人时说的。”孟子旋脸色很难看,像被霜打倒的芦苇,“我可以把鞋子扔进大海吗?”
“当然,目前大海有足够多的地方装垃圾。”
“你,你有足够多的地方装我这个不会识货的傻瓜吗?”孟子旋飞身跳到雨晨旁边。这个举动让大海的女孩愣住了,手一抖,舞鞋滑落到海里。没等舞蹈家反应过来,孟子旋又一个漂亮的鱼跃,窜如夜色苍茫的大海。雨晨的心顿时揪在一起,没办法呼吸,你不要有什么事呀,为什么再次见到你,我还是这样激动,还是这样地控制不住自己,难道你忘记了他曾经不记得你吗,难道你能够原谅他曾经伤害过你吗?
“谢雨晨,你在吗,你好吗!”一个嘹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月色习习的沙滩,子旋高举着金色的舞鞋,像大海的精灵召唤爱情,不可抗拒。
雨晨的眼泪刷地铺天盖地、滂沱恣肆……她跳下礁石,连滚带爬,电光火石之间,扑倒在子旋的怀里。两个终于懂了对方的男女倒在沙滩上,像睡在沙织的床上,慵懒呓语般的感觉醉人心脾。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鳞鳞地闪动。海水时起时伏,时涨时落,覆盖着他们,便是甜蜜地抚摩;离开他们,便是揭开忧伤的一页……他们的吻是咸的、是甜的,他们的拥抱是和海水粘在一起的,他们仿佛是在和大海相爱,一个人和大海的爱,两个人组合的一个人。子旋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像海水一样覆盖他心爱的女人,他再也没有理由不相信纯洁,因为这一夜,大海千年孕育的珍珠照亮了温暖闪光的爱情。
……………
这时,一群花蝴蝶打扮的人高擎着火把,齐刷刷地占据错落有致的礁石,向着大海狂喊不止,“嘿,大海,你好吗?”
有个脸上涂了油彩的男孩跑到雨晨和子旋的身边,很大方地说:“小朋友们,先别闹了,我们一起向着大海呼喊吧!”孟子旋点点头,谢雨晨点点头,呼喊是荡涤尘垢的好方式。一时间,整条海岸线上喊叫声此起彼伏,高亢激越,惊心动魄。子旋的手和雨晨的手不知不觉地紧紧抓在一起,掌心相对,五味俱全的感觉——湿漉漉、火辣辣地传递……夜的大海用宽容慈爱的胸怀默默的祝福,这份祝福是永恒的。
天亮了,海岛的清晨美妙非凡。孟子旋起床便去敲雨晨的门,她早走了。子旋又来到餐厅找,老远就听到有人在激烈的争吵。
“老板,你怎么能不守信用,我既然得到天使的,哦,狂欢精灵的鞋子,你就应该把大奖给我。”
“你们,有什么病吧!”
“你才有病,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有鞋子作证。”
“就这破鞋,你要多少,我在找一箱都可以。”
孟子旋低着头,心想糟了,惹祸了,径自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谁知雨晨的声音偏偏这时响起,“我可以坐这儿吗?”
“当然。“子旋感觉那一对情侣正朝自己走来。
“耶,老婆,狂欢精灵和这人有点像。“男的指着子旋,女的也点点头。
“你们别发神经了,赶跑我的客人,我要你们赔偿。“老板发脾气了。幸运的人们往往总会陷入另一种尴尬。
谢雨晨笑了,“你是狂欢精灵吧,真是滑稽,我就知道你不会穿一只鞋。”
“我是认真的,他们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我们昨天是真的,你不会不记得吧,沙滩、海水、呐喊……”
“人们总是把梦当真。”
“别说了,吃什么?”子旋点了几样,雨晨也要了一样的。
默默地吃了一会,谢雨晨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严肃地说:“关于昨天,昨天我俩的事,我——你不想把生活搞得一团糟吧!”
“是的,我想你明晚就可以到家,后天我们必然天涯陌路,但愿再次见面,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愚蠢的错误。”子旋明白雨晨想说什么,这样的想让他有哭的冲动。
“我倒不希望那样,昨天挺有意思。”
“是的,梦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像个傻瓜似的。”
“我走,你不一定走吧,岛上还有许多节目,你喜欢的。”雨晨知道不能太沉默,太伤感,否则他会看穿女人的心,这会让人受不了,她不想有深陷的机会。
“不,我不想看。”
“为什么?”
“因为你,我的心好乱,你现在有空吗?”
“干什么?”
“你能不能陪我一下。”
“我没有听错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雨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没有设想子旋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要走了,你另外找人陪吧。”
子旋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让你看我去跳海,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雨晨的脸刷的红了,犹如朝霞一般,“跳海?”
“我刚才听人说有个非常刺激的游戏,一问,原来是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往下跳,比蹦极还要惊险,可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在我的身边,我想我的胆子大一些。”
“哦,这么个跳海,好吧,不过说好是看,别逼我跳。”
“我总在想这样一句话——失去激情的生活就像吸劣质香烟,每一口都没多大意思,可是,你还是上瘾了……我想我要有勇气改变,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雨晨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爱却不敢爱的男人,真的会改变吗,窗外浪花起舞,澎湃的生机让女人的心有些热。
上到山顶的路不太好走,孟子旋扶着谢雨晨,两人都有些自然,仿佛一对即将离婚的男女,一起去办手续。人很多,各种肤色的人都疯了似地兴奋的笑着,快乐之泉奔涌。
“真好!”
“什么真好?”
“没有人认识我真好。”
“你又在说俏皮话,不想想你的荣华富贵从何而来。”
“是啊!”
旁边有个老太太走近孟子旋,涂满脂粉的脸、皱纹深陷,“我们认识一下,好吗?”
“当然。”子旋坦然地与老人交谈,稍许,就大步追上雨晨。
雨晨正笑着等他,“你真神,是女人都对你感兴趣。”
“噢,别笑我了,我在你的心中就永远那么花心吗?”
“是的,坏印象要改变太难了。”
“好吧,我们干嘛谈这,我们是来这干什么的!”
“跳海,你生气了。”
“我和你马上没关系,有什么好生气的。爱是一个人的事,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干涉我爱你,也不要把我一棒子打死。我说过不说这些的……到了,你瞧——”
雨晨正愣愣的看着子旋,那本该柔静如月的明眸,如今却在心头酿出苦酒。
悬崖旁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是还没有一个人开始。孟子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一下子就站到了从悬崖上伸出去的人工天桥上,他向雨晨招手,“我开始跳了,再见。”
雨晨俯视悬崖下的大海,浪花四溅,距离之高,看得人头发晕、腿发抖,“子旋,你真的要跳吗?”她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自然了。
“是的,我想我必须用一种新的方式告别昨天,你不用担心,很安全的,我不会做傻事的。”
青丝红颜,利剑秀唇,雨晨突然想起了武侠片中的场景,小龙女飞身跳下绝情谷,十六年才相聚,禁不住泪流满面。
孟子旋心中也是在打鼓,组委会已经给他投了保,并且再三跟参加的人说,没有绝对的安全,你们想好。子旋的投保受益人是谢雨晨。男人一般来说,赶鸭子上架,不是英雄也是英雄了,“我走了,酒后雄歌一曲,入海当空一舞……”
雨晨闭上了眼睛,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整个悬崖上鸦雀无声,视线都随着跳海者的身姿翻滚、降落……天边的飞鸟也快速地向这里靠拢……终于,随着水花的溅起,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惊叫声。过了好一会儿,人群开始骚动,议论纷纷,雨晨的耳朵里听到了种种不好的猜测,可她有种预感,不会有事的,他能在海里摸鞋,和大海又是这样的亲密,不会有事的。
雨晨向山下走去,她设想着在路上相距咫尺地凝望,编排着十六年后地相逢……突然,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雨晨知道有短信来了——这是一幅图画,画面上一男一女躺在沙滩上,依稀可见脸上幸福的笑容,海水覆盖在他们的身上,当你按一下键,海水就从他们的身上退去,当你又按一下键,海水就再次向他们的身上涌来……按下收听键,子旋的声音穿传来,“如果不是我太过多情,那一定是你太过诱人;如果我们不是从未爱过,那为什么离开你我痛得这深;虽然以后我偶尔也会想起你的种种好,你的美丽、你的生气,但我知道,人生的路就像人行道上的路灯,从来不等人;当斜阳晚照,树影婆娑,海风轻拂,海水曼妙,这样的结局我会后悔的,你呢?”
谢雨晨的泪水还是泪水吗,女孩已经迷失了最后的坚强,她拔开腿,向山下的沙滩跑去。
海上的太阳缓缓落下,整个小岛笼罩在一片红霞之中,这种红是红袖添香、红窗好梦;是夜来清梦湿红莲;是树叶殷红犹未遍;是爱的血脉喷张,爱的心跳不止……
…………………
送雨晨回到房间,子旋就站在门口,像个雕塑。
“我们现在玩什么?”谢雨晨也不想一个人。
“玩牌。”
“玩牌,赌博,我和你!”
“我是瞎说的。”
“今天过得真好!明天我就到家了。”
“你原来说得很对,别找麻烦,我还是睡觉去。”孟子旋准备回房,去不知是谁的手先抓住谁的手,肌肤与肌肤亲密接触,感觉犹如一次温柔的雪崩。两人靠在门上,深情地互相凝望。
谢雨晨仰起头,姣好的脸庞似星空月朗,她爱意无限地说:“看来,我们要有麻烦了。”
“是的。”“是的。”……两人不停地嘟哝,你一句我一句,不止不休。
“算了,我们都别管啦。”孟子旋紧紧地抱住女孩,用热唇堵住了花瓣口。谢雨晨边吻边说:“是的,没办法,我就知道我遇上你就有灾难,你是我的克星。”
“不,幸运星,我再也不当丧门星,我只想守护你的门。”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
这一刻,两人都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抵御能力,只是吞噬着对方的身体,这感觉很不错,像上了快车道,无所羁绊,在一个无限广阔的黑洞里追求一种亡命粉碎的刺激。他们不再犹豫,他们已经张开翅膀,飞吧,管它天使或魔鬼,爱就是现在,现在就是爱,就像被海水覆盖,也继承了大海的野性,爱就爱得疯狂……
当、当……时钟响了七下。
“真快。”雨晨躺在子旋的怀里懒懒地说。
“是够快的,我们只是打了个盹。”
“对,只是打了个盹,什么也没来得及做。”
“我知道,你还是不想找麻烦,他会来接你吗?”
“会的,她会吗?”
“她也会的。”
“现在我们想吃什么?”
“不,我不想吃。”
“我也什么不想吃。”
房间里顿时沉寂起来,一种离别的悲情氛围渗透了屋内的一点一滴,空气令人窒息。窗外,碧蓝的海面依旧深邃美丽,阳光在上面激情跳舞。
孟子旋和谢雨晨从各自的房内收拾完行李出来,那严肃的表情,像是特工正在进行一项绝密的任务。
“你好,我们要告别了。”子旋想装潇洒。
“马上的事情。”
“是呀,你高兴吗?”
“什么!”雨晨像个木头人。
“什么能让你高兴?”
“我想,让我高兴很简单,我在这,而不是其它的地方。”
“那就是说你现在高兴罗,我的理解对吗?”
“可以这么说。”两人向前走,一个前,一个后,像演双簧。
“你知道,我一生从来没有认真过。我是说,对爱情,对女人。”
“是吗,你是说,因为我,一切都改变了。”
“没错。你想你母亲对此事会有怎样的看法?”
“她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
“没关系,我想她会说,傻女儿,你和一个曾经抛弃你的男人在一起,而且只有两天,就爱得死去活来,这太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爱上的还是一个公认的花花公子。”
“是吗,你也这样认为吗?”
孟子旋沉默,他在内心暗暗说,“我真的爱你,但我不能说,我怕我说了马上会死去,可我不想这么快死,我怕我死了以后,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你,雨晨,你明白吗?“
…………
回程的船上,孟子旋和谢雨晨都没有去找对方,一个默认的约定,一道不能超越的障碍,一段绝望的爱情。
小风还是老找孟子旋的麻烦,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子旋恢复了幽默和风流,与男男女女打成一片,没有谁能真正走进他的心,一颗矛盾痛苦到极点的心。
“乘客们,我们到家了,请你们收拾好行李,准备和亲人拥抱和省略号吧。”
孟子旋听到广播,心一震;谢雨晨听到广播,心也一震。仿佛电影里的镜头,男人发现女人快走到下船的舷梯了,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女人的手,“我有话要说,你想不想冒险,我要听真心话。”
“冒险!”女人的脸马上燃烧起一道红晕。
“对,冒险去等一个花花公子,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把生活安排好,让他把花花公子的头衔扔掉。”
“我应该给他多长时间。”
“不要很长,一个月就够了,他值得等!”
“是的,他不是无可救药。”
“你需要再考虑吗?”
“完全不需要。”
“下个月的今天,今天是几号?”
“十二号。”
“好吧,下个月的十二号,晚上七点整,我在沙滩等你。你不会忘记那个地方吧,你会找到吗?”
“我闭着眼睛都会找到,噢,我现在好紧张。”
“我也是的。”
“下船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不管谁没有去,都不要找对方。”雨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上了岸,她不能再说下去,否则现在就走不动了,爱情的疯狂源于如此。
“你会去吗?”孟子旋不放心,又大声喊道。
“会的,我会的。”
“我也会的。”不知怎的,子旋泪如雨下,想雨晨也是如此,此刻,大海平静地舞蹈,已无法演绎撕心裂肺的码头别恋。
孟子旋恢复心情下船的时候,等候已久的记者蜂拥而上,深田和子也从豪华轿车里走出来,温柔的与子旋拥抱。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和子的父亲打算入股多少?”“这是不是一场交易?”……记者的发问像一发发重型炸弹向子旋袭来……
和子微笑着向人群挥手,犹如硝烟战场上盛开的一朵清香别致的鲜花,这件事她没有错,子旋想我一定不要伤害她,我会好好的和她谈,会有一个好结局的,是的。
方伟豪接过雨晨的行李,诧异地问,“那是谁?”他很少看电视,平时对娱乐界也没什么兴趣。
“一个傻瓜。我们回家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
孟子旋看着靠在身上的和子,用日语轻轻说:“我们分手吧。”
“你改主意了。”
“是的。”
“一切都取消了吗?”
“别的事我没办法干预,我的事有权做主。”
“主持人也不想当了吗?”
“是的,我知道这件事没有了,我在电视台也呆不下去了。”
“好吧。”深田和子叹了口气,“人人都说这是场交易,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相信,只是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你。”
“你有了心爱的女人?”
“是的,我可以下车吗?”
“好的,停车。”这个日本女人平静如水,浅浅地呼吸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故事。
孟子旋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有路人问他,“你是孟大主持人吗?”“不,您认错人了。”阳光里似乎还有海水的咸涩,照在脸上特别舒服,孟子旋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他现在该找新工作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方伟豪见谢雨晨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挺纳闷,“你是不是很累,那就先洗个澡吧。”
“不,我要回团里住……马上要到乡下演出,这些日子排练也会特别多。”雨晨不知道怎么开口,伟豪没有丝毫的错。
“明天我送你去。”
“不,我现在就走。”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伟豪默默地帮雨晨背起行李,他知道雨晨的性格,认定的事情不会改的。
“没有,什么也没有,。计程车——再见,再见。”雨晨逃跑一样地钻进车,留下一脸迷惑的男人望着车尾发呆。
张晓欣从台长办公室出来,简直要气疯过去,这个孟子旋不仅递交了辞职书,还退掉了婚事,让他的计划全部泡汤。子旋的脑子是不是坏了,一场毫发无损的小风暴就让他神经错乱了吗?最起码也要和我商量呀,我好歹是你的兄弟,完全不讲哥们义气。张晓欣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促孟子旋赶快到他们常去的酒吧喝酒,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孟子旋一大串的解释,让晓欣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呀,什么你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只想每天起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高兴……你现在什么都拥有了,你不高兴吗?”
“是的,我腻味透了。”
“多少人羡慕你,你知不知道,你嫌生活乏味,跟我说呀,要金发妞,还是黑妞,我保准你刺激——”
“我说的不是这。”子旋见晓欣说离谱了,连忙打断了他。
“你想要什么,你只管说,没我办不到的事情。”
“你不懂,总之,我不干了。”
晓欣知道没办法劝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总要吃饭呀。”
“我想找家杂志社上班。”
“天啦,你想当编辑,那不是舒服的事,特无聊。”
“我想,我喜欢,就够了。”
“噢,你想当特纳吗?”
“钱太多了,恐怕我受不了。”
“笑话,你有钱付帐吗?”
“有,但我今天好象忘了带。”
“你哪天带了钱,我都记不起来,向来都是我付帐。”
“真的?”
“我看你能撑得住几天。”
“永远。”
“你简直不可理喻。”
“嘿,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是个什么滋味?”
“天知道。”
“那你也应该辞职。”
“和你一起发疯?”
“算了,你还是先不发疯,我没钱的时候,你还可以江湖救急。”
“我也不劝你了,最后赚一笔,如何?”
“又有花点子?”
“卖故事,把你和深田小姐的故事写出来,你不是想当编辑吗,这故事绝对有卖点。”
孟子旋的眼睛瞪得足以把晓欣吃掉,“上帝,看来你比我还要疯,我要赶去应聘,没时间听你胡扯,卖故事的事你还是省省吧,当务之急是买单,这比较容易办一些。”
“是吗?”在晓欣愣神的当儿,孟子旋已经消失在都市的人流之中,普通、平凡,但确实存在。
农村的风光是另外一种韵味,朴素而真实,但也不缺乏美丽。谢雨晨开始了艰苦的下乡演出,本来她可以不来的,只是在她的强烈申请之下,领导才答应。
雨晨努力地做着工作,同时也怀想着与她订下约会的男人。这时候,一股股暖流就在她的心房荡漾,而那心爱男人的手像小蛇一样滑过被爱充溢的女人的肌肤,真让人陶醉,无止无歇。
在更衣室里,一起跳舞的好伙伴李青总爱不停地对谢雨晨讲一些关于性的话题。
“你想不想男人呀?有个男人追我,可是他老说他的前任女友怎么样,你说我能答应吗?”
“那太简单了,你就说,滚吧,去追你的旧相好吧,我可不想脏我的耳朵。”
“关键的是他说所有的男人都花心,而他只是比较坦诚一些,我认为,这一点他说的没错。”
“是吗?”子旋会改吗?一个月后的故事和神雕侠侣一样,是个满意的结局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事很无聊?”
“不是。”
“你不想谈男人?”
“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雨晨,自从你和男朋友分手后,你就不和男人约会,是不是你有了别的性爱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
“别怕,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特别是对新事物,我的兴趣总比别人大。”李青猛地捏了捏雨晨的乳房。
谢雨晨大惊失色,继而也冲过去捏李青的乳房,“谢谢,我可没有这个爱好,我在等人,等我的杨过。”
“什么,我听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见到的。”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表情是那样幸福、那样迷醉,让李青迷惑,羡慕不已。
………………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世界虽然风云变化,孟子旋却一直想着一件事,十二号的约会。他提前几天来到和雨晨相爱的小岛,默默地坐在沙滩上,潮起潮落,他心头的幸福也热浪翻滚。
…………
“雨晨,你这个大骗子,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不是同性恋。”李青风一般地冲进宿舍。
“谁说我是同性恋,我说过我在等人嘛,我现在就要出发。”雨晨精心地化着妆,她想以最美丽的容貌拥抱爱人。
“当然,你等的人来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你们玩好,我今晚不回来了。”她一脸的坏笑,让雨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子旋找来了,不是说好不见面吗?
门开了,伟豪进来说:“我想你。”他手中一大把玫瑰鲜艳欲滴,“我直到昨天还不明白,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像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就失败了,我不甘心。”
“不,你不需要知道,很好,借我一只玫瑰花。我不能和你谈了,我赶时间,船马上要开了,我不能迟到。”
“我送你好吗?”
“不用,现在几点?”
“五点。”
“噢,够了,对不起。”
“你去约会?”
“是的,去绝情谷,现在几点?”
“五点三分,绝情谷是怎么回事?”
“我想说,我恐怕说不清楚,现在几点?”
“五点十分。”
“车来了,再见,祝福我吧。”
方伟豪望着车子远去,“我来这里干什么,什么回事嘛,不过,她这么高兴,我没有理由不祝福她。”
谢雨晨一上车就大声喊,“快,码头。”
“好的,小姐,你真漂亮!”
“是吗?”
“是的,很漂亮,我就是喜欢漂亮的女人,送你我的心情格外的愉快。”
车快速地行驶着,司机不停地唠叨,从盘古到瘪谷。眼看就要到了,突然,一辆脱缰的卡车从斜刺里冲出来,雨晨暗暗叫道,不要啊,难道老套的电影情节会在我的身上发生吗?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惊人的相似,车祸发生了。
…………
时钟已经指向十二号的七点,孟子旋喝着红酒,激动的脸涨得像块烧烫的五花肉。海风怎么也吹不冷它,海水也仰慕它,一个爱情的宠儿,值得羡慕。子旋想着城市的灯火阑珊,想着雨晨匆匆赶路的身影,想着未来的生活,想着被海水覆盖的感觉,想着和爱情拥抱时的点点滴滴……
“先生,你在等人吗?”
“是的,我等我的女朋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心形的中国结。”
那人还在问,子旋却不想回答了,他的灵魂喜欢独舞,踩不出和谐的双人舞步,现在不同了,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模糊的容颜清晰,这是个身不可测的道理。
…………
“十二点了,你还不走吗?”
孟子旋疲倦伤心地站起来,离开了沙滩。
“先生,您的东西。“
“我不要了。”
“那我拿到我的房间去了,你不介意吗?”
“不,对于我来说,它已经没有一点用了。”这可是他一个月来的心血呀,上面隐藏着他和雨晨的名字,想着,想着,子旋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他拼命地忍住,别哭,这里不是痛哭的地方,这里只应该留下欢笑。
孟子旋一路小跑,不顾荆棘刺破了他的肌肤,不顾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终于在悬崖上他得以放声大哭。子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水缸,今天被击碎了,这种感觉比绝望还惨。雨晨,你在哪里,难道你早已想好,给我这样一个结局,残酷地惩罚我。好吧,这到底是一个结局,好吧,再来一场雨,风暴也加入,这样才符合现在的氛围。想法刚出,瓢泼大雨立刻纵情恣肆,生动活泼。他真想从悬崖上跳下去,他走向跳台,惊涛骇浪直冲三千丈,烈焰红颜狂乱男儿心,他仿佛看到一双双大海的手,欢呼雀跃,等候他的到来……
………………
一年以后。
谢雨晨躺在床上,截肢后的痛苦已经褪色不少,她正心态平和地看着报纸。李青的方伟豪坐在旁边闲聊,他俩倒是很投缘。
忽然,雨晨怔住了,她看到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海水覆盖的爱情》,作者叫麻烦,他说:“我认识一个女孩,只认识了几天,以前的不算,因为我没有资格算,我当时不懂得珍惜,我是个花花公子,我是她的麻烦,她是我的麻烦,我们的距离就像彼此同这个城市的距离,数不尽的奇怪规则,让我看不到希望。但是当我再次遇到她的时候,我们决定相爱,那个海水覆盖的夜晚,我们嗅着海风的气息,她在夕阳里微微晃动的头发,都像大海一样的神圣。我们曾经感到欢喜和悲哀的所有事,一切的一切,比我们想象的更美,那温暖的爱虽然短暂,却闪着光,在我们老去的途中等着,每一个沙滩的黄昏七点……”
“怎么啦,你哭了!”伟豪连忙停止讲话。
“干嘛,又想起什么啦!”李青也围拢来。
“没什么,你们走吧!该上班了。”雨晨流着眼泪,不停地摇头,“真的没什么。”
“好吧,我先走了。”李青要赶回团里排练。
方伟豪也要回公司开个会,但他没有急着走,“雨晨,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个人?”
谢雨晨抬头望了望伟豪,泪痕还没干,“你早该猜到了,但现在没有,也许是他的心里没有了我。“
“听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你可以去找她。”
“不。”
“你真固执,固执得可爱。”方伟豪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明白即便如此,他俩也不可能。
“我不能去见他,这样残废着不行,他一定恨我,恨透了我,恨我不去赴约。”雨晨扑到伟豪的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要制造这一切,是谁制造了这一切,愚弄俗世这些纯着执著的男女,让他们相爱,去让他们分离。
孟子旋没有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充实但不快乐。从悬崖上又一次跳下,而且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在海水里挣扎,一个声音喊着,“我会的,我会等你的。”子旋听出是雨晨的声音,他拼命的游,终于到了沙滩,他躺在沙滩上,让海水覆盖,一种温暖告诉他,“活着,爱才会延续,不要在想,只要有爱,一切还有希望。”
电话响了半天,他也没有察觉。
“子旋,你可真不够朋友,这长时间也不联系。”电话一通,晓欣就嚷了起来。
“不敢高攀。”
“扯淡。喂,晚上一起去参加酒会,顺便看场芭蕾舞,怎样?”
“这是个好主意,你买单。“
“来吧,我习惯了。”
“那我肯定不会迟到。”
今夜,宽敞豪华的宴会大厅,聚集了电影电视界的精英,孟子旋和他们很熟,不停地打招呼,过去的一切仿佛重演。
“子旋,你好!”和子的中文越说越好。
“深田小姐,你好,越来越漂亮了。”
“是的又有什么用,你都不喜欢。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有些衣服在我那儿,有空来拿,当然,放了这长时间,你是否和我坐在一起看芭蕾,算作存衣费。”
“好的,衣服你就扔了吧,我想现在不太和身了,你瞧我现在可长胖了不少。”
“好吧,看演出,那可是世界顶级演员表演的。”晓欣走了过来,这桩婚事,他从来就没死心,今天的巧遇就是他安排的。
今夜是柴可夫斯基之夜。
《天鹅湖》是作曲家写于一八七六年的四幕芭蕾舞剧,既有与民同乐的圆舞曲,又有活泼轻快的四小天鹅舞,无不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真精彩。”孟子旋暗暗叫好,和子也看得入神,忘记了今晚的主要目的。在雷鸣般的掌声结束后,子旋和深田小姐携手出场。蓦然回首之间,子旋看见了雨晨,她正坐着和伟豪交谈,并没有急着退场。雨晨也发现了子旋,手一抖,手提包掉到了地上。子旋冲了过去,“还是我来捡吧,对我来说这是熟练工种。”
“谢谢。”伟豪接过包说。
“你好!”孟子旋平静地对谢雨晨说。
“你好!”女孩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到。
孟子旋说完后,掉头就走,目光幽怨。
“这人看起来像个大明星。”伟豪看着捡包男人的背影说。
“我想曾经是的。”雨晨面无表情,手把扶杆抓得紧紧的。
“明天我们再干什么,看电影、唱卡拉、或别的什么……”
“明天再说吧。”谢雨晨的心乱极了,这是个高兴又糟糕的闭幕式,她想着误会越来越深,心痛无法言喻。
深田和子看着子旋沉思不语的样子,苦笑着说:“今天依然不是个好日子,你的衣服不用来拿,我早就扔了,刚才我说的都是一些笑话,你不要介意。”
“哦,这样的,没关系。”
和子转头的时候,泪水默默地流淌,女儿的心事谁能懂。
孟子旋走到剧场外的时候,雨下了起来。他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一对恋人路过,女的说:“这人好象是主持人孟子旋?”男的说:“不可能,孟子旋不可能淋雨,况且报纸都说了,他赚饱了钱,和日本老婆一起移民到了美国。”“哦,你懂得真多。”“那是自然。”
子旋想也没想,就笔笔直直地冲到这对恋人跟前,“我是孟子旋,你们不认得吗,我是真的,你们相信我,真的!”他的长头发随着雨嚣张地变形,嘶哑的嗓音、惨白的脸色,格外吓人。
“神经病!”雨夜恋人吓得落荒而逃。
“哈哈哈,我终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孟子旋笑着、喊着,仿佛又回到了海上小岛,自由的快乐、爱情的快乐、被海水覆盖的快乐,通通袭来,不可阻挡。
………………
方伟豪这些日子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找到李青,郑重地说:“我想帮雨晨完成心愿。”然后他将计划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这是个好主意!”
他们都知道了孟子旋和谢雨晨的故事,两人全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们决心让雨晨得到她应该有的幸福。
…………
“我找谢雨晨。”
雨晨的保姆见是一位文雅英俊的男士,就没有征求雨晨的意见,径自让子旋进来,也许她也希望可怜的女孩早日得到爱情。
谢雨晨正躺在沙发上看报。
“你好,见到你真高兴!”
雨晨闻声如被电击了一般,报纸抖落在地上,孟子旋依然绅士地捡起,“给,你每次见到我都要掉东西,这是给我一个效劳的机会吗?好,我不耍贫嘴,你不喜欢这一套。见到你真高兴!”
“你已经说过了。”女孩微笑依旧。
“我只想来玩玩,你不责怪我吗?”
“你都替我回答了,我当然不。”
两人沉默着,没有人请子旋坐下,他只好不停地在客厅里走动,雨晨也不知说什么,目光随他转来转去。
“你肯定奇怪我怎么找到这里。”孟子旋还是找到了重点。
“你一直都很神奇。”
“我想来想去,虽然说好不见面,但是和一位老朋友有个约会没去,总要解释一下吧。”
“你没有去?”雨晨惊讶地瞪大眼睛。
“没去、没去,所以我对自己说,我这样对待朋友不好,我必须向她道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个没有信守诺言的人的道歉。”
“我想,我可以。”
“所以我来了。”
“你真是太好了。”
“是吗?”子旋几乎把整个客厅丈量了四五遍。
“我经常想起我的老朋友。”雨晨的嗓音有点哽咽。
“你真的想我吗?”孟子旋心想,你可真会演戏,我看你还要说什么,昨天给我写匿名信的人就是想让我来看笑话的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想过。”
“我也经常想起你,我没去,你不会生气吧,你开始肯定很生气!”
“是的,我很生气,我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雨晨决心将谎言进行到底,她的腿没有了,不能跳舞,子旋不会喜欢的。
“你等了很长时间吗?”孟子旋强压怒火,我看你还能编些什么。
“是的,我等呀等,差不多等到十二点。”
“后来呢,怎么样!”
“我气得要死,我爬上了悬崖——”
“等等,你说你爬上了悬崖,这时在下雨,对吗?”
“是的,大雨,瓢泼大雨。”
“接下来,你是不是跳下了悬崖。”
“对,小龙女就是那么跳的,我真是这样的想过。”
“可是跳下去的人是我,我在大海里挣扎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和未婚夫亲热吧,我没说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今天是来耍我的吗?”雨晨别过头去,不理睬子旋,强忍住眼泪,这时候不能哭。
“我不怪你不来,但你至少要打个电话给我。”
“不,不,我记得我们有言在先,失约的一方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都不许问。”
“我现在想起来,这是什么破约定。”
“似乎不好。”
“你有什么理由?”
“我希望你不要问,渴吗?”
“谢谢。”子旋给雨晨倒了杯水,“你肯定渴了,给你补充点水分,我还想听你多说一些。”
“谢谢你。”女孩笑了,因为水很甜。
“这样的结局好吗?虽然我不应该问你为什么没去,但我总觉得这样好象不太公平。”
“我知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你,我的心依然激动不已。”
“是的,我也一样。”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花花公子了,你高兴吗?”
“你的确变了许多。”
“我想我在某些人的眼中,已经病得不轻,他们都在谣传,这家伙怎么了,他不再喜欢女人了,他是同性恋吗?”
“我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但你为什么?”
“我还在等,因为在我从悬崖上跳进大海的时候,我已经不详活了,可是在海水中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说你会来的,要我等,就是你的这一句话,我游上了岸。所以以后每个月的十二号,我都到那里去等你……”
“等……”雨晨的心酸酸的,眼也酸酸的。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被派到了香港分社工作。”
“你真行,我为你而自豪。”
“再见。”
“再见。”
孟子旋边说边退到门口,他诧异今天的谢雨晨为什么这么没礼貌,客人走了,也不起身送行,这不是她的性格。他猛然想起最近一次到小岛上去,那个拿走中国结的人特意来给他送钱,说是有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在他那儿看中国结,一看就是大半天,临走的时候,硬是要买,他拗不过,就卖给他们了。那个女孩真美,可惜,是个残废。
“你的房间,我能参观吗?”孟子旋不等雨晨同意,就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猛得一推,他那副巨大的中国结在朦胧的灯光里,神秘的幽红,真情的美丽,动人心魄,宛若亘古而来的爱神再生,光芒万丈。
“天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子旋颤抖着跑到雨晨跟前,蹲下,抓住她的手,痛心地问。
“我太想见你了,拦了一辆好色的车子,就出事了。”
“你还在说笑,你当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这是命运,我想我一定要在能走路的时候再去找你。”
“如果我们非要有一个人发生不幸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别难过,虽然我不能再跳舞了,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快乐就无穷,对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中国结是我做的?”
“我在中国结上看到了我们的名字,也看到了我和你躺在沙滩上,海浪覆盖着我们,那感觉真好!”
“你真聪明.”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能改变你.”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许多但是,我想说,虽然我们经历了许多磨难,但是我们最终获得了幸福。”
“下个月十二号,我们去沙滩,好吗?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像海水一样覆盖我,我想感受你咸涩的拥抱.”
“好!”
两人哭完又笑,紧紧地抱在一起,热吻没有距离。小风趴在窗台上哭出了声,他本来想跟踪孟子旋,捕捉一些艳史趣闻,却没想到遭遇人间真情,“啊,太感人了,太感动了!”
保姆也抹了把眼泪回到厨房,今晚,无疑会有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她想:“我可得用心做,别把汤勺或锅铲掉进菜里,热爱中的男女注意力太集中,吃出问题那就麻烦啦!”
今夜,明亮的月华清清朗朗。热吻中的子旋和雨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他们的灵魂已经飞临大海的上空,腾空的巨浪张开热情的臂膀急切地拥抱着他们.大自然昭示着一个真理,照亮奇迹诞生的是幸福生命的万家灯火,被海水覆盖,被鲜活着的一切覆盖,我们不谈如果,让我们一同走过,那么通往老去的道路我们将永远年轻.
写于江城美丽的秋天
二零零二年十一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