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医治本” 到皇帝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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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医治本” 到皇帝治病

作者:竹叶连

歌曰:  

热时节热的在蒸茏里坐,  
冷时节冷的在冰凌上卧,  
颤时节颤的牙关错,  
痛时节痛的天灵破。  

兀的不害杀人也么哥,  
兀的不害杀人也么哥,  
寒来暑往都经过。  

——这是一支中国古时著名小曲,唱的是一种病,这病或阴或阳,忽寒忽热,虚虚实实,运气入邪。

这啥病?能治吗?咋治?

中国历史悠久,中医博大精深,无所不能,无病不治,没有病是不能治的,当然能治。开头唱这小曲儿的元朝时候,中医已经兴旺发达千有余年。要问这啥病?在此前的古时候就知道了,还为这病发明制造了一个专门的字,这字《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大众字书上全有,就是我的计算机字库里弄不出来——“病”字把里面“丙”撤下,换个 “占”,这字念三(shan),意思就是打抖-发颤(占-战-战栗)“证”(症状;中医是有“证”没有病即没有病名的),据学贯中西的中医世家、西太平洋大学三生教授、博士生导师竹叶连大师考证,民间叫打摆子,现在一般就叫疟疾了。

  那这病或“证”,中医咋治?

  治法多多,不一而足!要细问?咱中医经常脖子一梗,说:西医治标(亦作“表”)、中医治本——“治本”!

  中医真能治“本”吗?

  说是能治(治法搜集起来,可以是厚厚一大本让你瞠目结舌、惊恐万状的千奇百怪、莫名其妙处方大全),其实不能。中西医治标、治本这话是说冒了、说倒了(虽然中医往往连“标或表”也不能治),是地地道道缺乏现代医学常识的外行话,被忽悠了又拿了忽悠他人的昏话,毫无事实根据,倒是与实际情况刚好相反。

  让我们以事实为据,拿事实来说话吧。以前我有个帖子说疟疾,不用中医“痁”那个怪字,就说疟疾-打摆子,读者反映明白易懂,那就还是拿“疟疾”-“打摆子”来代替那个怪字吧。

话说大清朝康熙皇帝爷患了一种病,这病正是:“热时节热的在蒸茏里坐,冷时节冷的在冰凌上卧,颤时节颤的牙关错,痛时节痛的天灵破。兀的不害杀人也么哥,兀的不害杀人也么哥,寒来暑往都经过······”。皇帝这病久治不愈,可让宫廷御医班子一干人等那个慌、那个急呀!举国上下“名医”,人才济济,博大精深,云集京畿,大家齐出良策,争献秘方——可说来蹊跷,众多高手岐黄遁甲用过,四气五味尝完,理法方药遍试,辨证施治穷尽,治标治本技穷,就是没有一个人一种法治得了康熙爷这病,皇帝照样“寒来暑往都经过,颤时节颤的牙关错,痛时节痛的天灵破”。皇室惶恐,百官不安。皇帝日见病重,天子命悬一线,大有命丧黄泉或魂归西天之虞。众太医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有精明太医窃窃私语,曰:我等已经尽力,无奈,且死马权当做活马医,反正咱们祖传秘方全搭上用尽了,这又阴又阳阴阳齐下寒而且热寒热兼有的 “证”,咱是辨证不清,施治不验,平衡不过来了。医理在: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怕是没有救了。万岁爷不是看重洋人嘛,这回就推洋人来给他治,也让洋人出出洋相,好歹都是洋人的事,免得万岁爷坏在咱们手上,干系大了。

  说来也巧,有传教士闻听皇上在害这病,想,借他们佛教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俺们的宗旨也是既救治灵魂、也医治肉体嘛。于是,就有老外洪若翰(Jean de Fontaney)、刘应(Claude de Visdelou)者,献“中国树皮”粉(chinarinde——本应为一种产于秘鲁安第斯山的树皮,由治好其“热病”的秘鲁总督夫人秦昆伯爵夫人 chinchon命名的 cinchona金鸡纳,又名秘鲁树皮、耶稣会士树皮、秦昆伯爵夫人散等,即金鸡纳树皮粉;因其奇效,“中国树皮”一词系其时有中医自诩“学贯中西”者流的“爱国”胡诌)。皇帝、内侍阶级觉悟高,政治敏感性强,阴谋论谙熟于胸,以“中国树皮”“未达药性”,不敢轻纳,但又心怀侥幸不舍,便着四大臣试服亲验。大臣傻呀?洋人多半不怀好意,俺当替死鬼呀?找来几个正打摆子寒热交加要死要活的百姓,服下,“尽瘥”(病都是好了)!四大臣又亲尝少许,与我天朝百药无异,不过草根树皮类耳。康熙爷这才服下,一剂而安。皇帝龙颜大悦,即特赐皇城广厦一所(即北堂)!皇帝还把这“御药”赐予大臣宠幸,“这金鸡纳是皇上御制,服了很好。这是十两,着赐提督”。即如《红楼梦》第一作者的爹的爹,病危就曾向康熙爷求药治打摆子(可见连皇亲国戚朝廷重臣患了疟疾中医也不能治),可惜皇帝派快马特快专递的这御药来迟了一步,曹寅这省部级大官儿眼睁睁活生生到底硬是让摆子给打死了!

  后来洋人又有治好了中医总治不好的万岁爷心悸、唇瘤等“贵恙”“顽疾”的,万岁感佩,封为扈从御医。外国洋人药到病除,让中医颜面尽失,又挤占了恩宠御医宝座,博大精深的中医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抬不起头来。这是有案可稽、有史可查、广为人知的轶事笑柄,按下不表。

单说洋人治好这皇帝的病,就是小曲唱的“寒来暑往都经过”,原来就是百姓说的打摆子,打摆子就是疟疾,是热带、亚热带常见病、多发病。中医为什么治不好这普普通通的疟疾?治疟疾这可是中医圣经《黄帝内经》就开始吹得神乎其神的拿手好戏啊?这简单的疟疾,博大精深的中医那是知之甚深,了如指掌,不仅制造了个病旁添个占的专用字“痁”,且细细分成了什么风疟、湿疟、寒疟、暑疟、瘴疟、痰疟、阴疟、虚虐······精细着呢,甚至连这疟疾的公母长幼都分得一清二楚,不仅有牝疟,还有她娘:“疟母”,厉害不?但人家黄帝岐伯们博大精深,不管你是疟疾的爹还是疟疾它妈,也不管是阴的疟疾阳的疟疾、冷的疟疾热的疟疾,人家全能治,不同的疟疾还有不同的、多种多样的治法,总之治法多多,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丰富多彩,不一而足,会数得你眼花缭乱,头脑发昏,反正是保证“药到病除,数剂即瘥”——康熙爷的疟疾除外,歧黄时候还只有黄帝没有皇帝,经书没有“意”出皇帝疟咋治,咋啦?!
  
咋啦?不咋啦。医不好病,说的天花乱坠,就觉着这全是扯淡!拆穿了,全是鬼话,无非搪塞。实际都是因为中医对疾病的“本”即致病“机理”一窍不通,一无所知,全靠阴阳五行虚实寒热冥思苦想死蒙瞎掰,阴阳五行金木水火五运六气胡诌一气儿,既搞不懂“本”为何物,对“标”也就只能如法炮制继续连骗带哄:阴阳平衡,虚实相济,上火了,就浇水,受寒了,便添火。疟疾时冷时热忽阴忽阳,怎么平衡怎么济?人家有的是“辨证论治”高招,照样给你“平衡”给你“济”。结果云里雾里,当然南辕北辙,不知本之何在。本抓不住,疟原虫照样不买账,摆子照打不误。你再怎样博大精深、华佗现世,“本”(病原体)并不理睬你,当然治不了 “忽冷忽热”这“标”。束手无策无可奈何,还偏偏死不认错,硬充博大精深,贻害众生,误国祸民。这就是中医的悲哀,中医信徒的不幸,也是中医必然灭亡的宿命!

  西医(现代医学)则完全相反。对病,一定要找到确凿的发病原因,致病机理,即病之“本”(病因)所在,弄清病理,再找到对应的最佳治疗办法;而且,必须屡试不爽,还要毒副作用可以接受的最小,才能用于病人。例如,根据疟疾的症状,如果仅仅盲目对症治疗,有的可能有效,有的就不行了;总结屡试不爽的治疗方法,如某种药物,也不能就此止步,还要弄明白这药为什么治这病;经深入探查,发现疟疾病人血液中有“小虫子”疟原虫,这药能制服这疟原虫;又找到这种小虫子的来源是一种蚊子所携带,病人即被其叮咬所致;再反复试验,有的蚊子咬了并不患疟疾;又试验,只有咬过带疟原虫的人或动物的特定蚊子,而且只有母蚊子再咬健康人才传染疟疾;蚊子又成了疟疾之本的本;于是“治本”还延伸到灭蚊:又放干池塘沼泽水洼积水,改善环境以控制寄生并传播这种“本”——罪魁祸首“小虫子”疟原虫及其帮凶 ——携带、传播者按蚊;又找治这种小虫子和消灭这种蚊子的不同药物;先是偶然发现治疗“热病”的金鸡纳治疟疾有效,后又证实金鸡纳治小虫子有效;又化学合成这种药物金鸡纳霜;久之,发现虫子和蚊子对金鸡纳霜和灭蚊药产生抗疟性,又继续找新的更安全有效的新药······不断完善和更新与疟疾的斗争手段,而不是死抱着传说中的胡编乱造的“黄帝真经”自欺欺人。这也是中、西医治病的本质区别。类似例子比比皆是,无所不是,举不胜举,一切病症的治疗概莫能外,有兴趣的,可以随便找一部现代病理学、药理学、诊断学、治疗学什么的教材看看。循证医学正在发展。不服气的,请举出实证来——“汉奸”、“TMD”不算。

西医治本,斩草除根。所以,康熙爷吞下洋人的“秦昆伯爵夫人散”,制服了“本”——虽然那时还不知道这本就是虐原虫,但人家的“验方”是“反复确证”出来的,而不是阴阳五行“辨证”出来的,不是“意”出来的,当然真正药到病除,人家是真正把“本”治了。可见,西医治本才是硬道理。皇帝治病则是个硬证据,高度概括,最具代表性,本身就绝对不是孤证,我就懒得举证了。可见,“中医治本”离本十万八千里,全在忽悠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