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低调低事业单位养老金是一种误读》是真正的误读

郑秉文 原创 | 2009-2-9 4:22 |投票 | 阅读: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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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低调低事业单位养老金是一种误读》是真正的误读
《经济观察报》发表的“调低事业单位养老金是一种误读――专访中国社科院拉美所所长郑秉文教授”，这个采访中有4处超出了经我审阅并同意的原稿（包括标题），不是我访谈时所说的内容，是强加给我的。经过我审阅和同意的采访稿全文刊出如下。为了尽快消除影响，我只能这样做，希望《经济观察报》的有关同志理解。
调低事业单位养老金是一种误读
――专访中国社科院拉美所所长郑秉文教授
（经我审阅和同意的原始稿的标题是“职业年金将决定事业单位养老金增减”，这个标题是该报刊登时修改的，也是一种的误读）
《经济观察报》20090206
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090206/23585827667.shtml
记者 王毕强
1月28日，人保部表示事业单位退休金将降至与企业同一标准的消息，在年后瞬间形成讨论的漩涡。人们纷纷关心，事业单位退休金真的会大幅下降吗？公务员退休金什么时候开始改革？
截至目前，人保部尚没有公布“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的具体内容。2月5日，记者采访了中国社科院拉美研究所所长郑秉文教授。他表示，目前社会上对这个改革普遍存在误读，事实上事业单位养老金并不会大幅下降。（改革后必然走低！这是误读并强加于我的!）而对于如何能够保证这一改革顺利推行，郑秉文教授提出了三个“联动”的政策建议。
改革五大内容
经济观察报：这个改革出台的背景是什么，是为了减少财政支出吗？
郑秉文：不是单纯为了甩包袱。事业单位养老金对财政长期是有压力的，但目前看还没有包袱。
这项改革一是为了解决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之间的社会公平问题。事业单位人员不能再单纯靠财政养活，也要自己交纳一部分养老保险。（这句话我没说，而且这种提法很不专业。）二是，建立国内劳动力大市场的需要。三是，建立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险制度的基本需要。最后才是解决财政远期压力问题。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事业单位养老金向企业看齐就会下降？
郑秉文：目前，事业单位人员退休是按照退休前工资的80%或90%领取退休金。而企业职工是按照退休前工资的50%左右领取退休金。（这句话我也没说。企业保险的制度目标当年设计的替代率是58.5%，但由于收益率太低等多种原因的结果，事实上造成了逐年下降、到目前是50%替代率的后果，是始料不及的，是制度设计存在缺陷的结果。该报现在的表述让人感到制度设计者当初就是给50%，这是不准确的）因此，如果不算上事业单位职业年金这部分收入，事业单位基本养老金这部分确实是下降的。
经济观察报：人保部改革方案主要包括几方面内容？
郑秉文：一是，事业单位人员也要和城镇职工一样统筹交纳养老保险，即单位缴20%，员工缴8%。二是，养老金发放办法也与城镇企业职工一样。不过，将以改革正式实施为界，改革前已退休人员继续按原待遇标准发放。三是，事业单位养老金也要逐步实行省级统筹。四是，要实行独立于事业单位之外的，社会化养老服务网络。
最后，最重要的一项改革是建立职业年金制度，形成基本退休金之外的、养老保险第二支柱。该制度将弥补事业单位因养老保险标准向企业看齐所减少的退休金。目前，职业年金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制定。
经济观察报：目前这一改革在五个省市试点的进行情况如何？
郑秉文：五省市的试点目前来看在地方是有一些阻力的，主要原因就是职业年金制度没有建立起来，难以消除人们退休金减少的担心。
职业年金 养老金的稳定器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要建立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
郑秉文：建立职业年金最重要的好处是，使退休人员的收入来源多元化，不再仅仅来自于基本养老金，提高收入的稳定性。还有就是可以提高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的退休收入。把基本养老保险改革降低的这一块收入，用市场化运作的途径补回来，并且无需财政更大的投入，这样才能推动全国范围内的事业单位改革。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与已经实行了5年的企业年金制度有何异同？应该怎样建立？
郑秉文：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企业年金制度。
企业年金的规范源于2004年原劳动保障部的20号和23号两个部令。这两个部令规定，企业年金独立于企业之外，由社会上的金融机构独立运作，其资产安全不会受到企业破产等因素的影响。这是企业年金制度的核心内容。
虽然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中，没有规定职业年金制度的类型，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搞独立于事业单位之外的、资产型的、信托制的职业年金制度。制度框架可以完全模仿企业年金，无需制定另外一套模式和规定。
经济观察报：现行的企业年金的缴费比率是怎样规定的？
郑秉文：原劳动保障部2004年的两个部令规定，税前列支的比例中，企业和个人分别是8.33%。但是5年来这项税收优惠政策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落实，导致了企业年金的发展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经济观察报：职业年金制度建立以后，事业单位人员养老金是否会下降？
郑秉文：这要看职业年金缴费的比例占工资的多少，投资收益率、采取怎样的运作模式等许多因素。改革后事业单位的养老金是有可能高于现在的退休金水平的。 （在让我审核时没有这句话，是该报自行加上去的！只要职业年金设计的好，才可以补回来，甚至补得更高。但前提条件必须是职业年金要设计的好，现在还没有设计呢！）
我审阅并同意刊登的访谈内容如下:
职业年金将决定事业单位养老金增减
本报记者王毕强北京报道
一周以来，全社会都陷入了对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大讨论当中，怎么改，退休金会不会降，公务员什么时候开始改革等问题被一次次的提起。这些争论都源于1月28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一则回应——“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已正式下发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五省市将试点。但人保部并没有公布该方案的内容。针对这些问题，记者在2月5日采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拉美研究所所长郑秉文教授。郑秉文表示，建立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是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关键所在。
以下为采访内容：
改革的五大内容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的出台背景是什么？是否是为了减少财政支出？
郑秉文：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并不是纯粹为了甩包袱。事业单位养老金对财政长期是有压力的，但目前看还没有包袱。全国离退休费用支出长期看呈上升趋势，比如，2006年机关和事业单位合计拨款为1330亿元，实际支出将近2000亿（其余为其他渠道，大约占三分之一），但预计到2020年实际支出将达到5858亿元（如按三分之二来计算的话，财政拨款将为4000亿元左右），占GDP的比例将从2006年的0.66%增加到2020年的0.87%。
这项改革的原因：一是，为了解决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之间的社会公平问题。二是，建立国内劳动力大市场的需要。三是，建立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险制度的基本需要。最后才是，解决财政远期压力问题。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的主要内容包括哪几方面？其中有哪些是创新的政策？
郑秉文：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主要包括五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内容与目前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内容别无二致，即实行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缴费共同负担，雇主单位缴20%，雇员缴8%。在做实个人账户比例部分，是从3%开始起步，逐步达到8%。这与国务院第三批社保试点做实账户比例的要求也差不多。
二是，事业单位养老保险的基本养老金计发办法，也与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金计发办法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三是，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基金也要逐步实行省级统筹。
四是，要实行独立于事业单位之外的，社会化养老管理的服务网络，加强街道社区的劳动保障平台的建设。
第五点，是最重要的一项改革，即建立职业年金制度。这是因为将事业单位纳入到统一的养老保险改革的轨道中之后，大家都知道他的待遇水平，计算公式不可能像现在机关和事业单位传统的劳保制度那样，替代率达到80%、90%，其替代率将有可能下降。至于建立职业年金制度的具体方案，目前还没有制定，这是需要单独设计和研究的。
经济观察报：按照现有的方案，改革后事业单位的养老金是否会下降？
郑秉文：因为目前的缴费比例和计算公式等制度结构和企业基本是一样的，推算来看，养老金下降难以避免。
养老金的稳定器
经济观察报：为什么要建立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
郑秉文：对于事业单位来说，应该把养老金改革和建立职业年金一起做来，否则就会有阻力。这是因为改革以后，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的待遇水平可能会降低，这不利于启动改革。
建立职业年金最重要的好处是，使退休人员的收入来源多元化，收入来源不是仅仅来自基本养老金，职业年金也发生作用，提高收入的稳定性。
最重要的一个好处是，可以提高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的退休收入。对基本养老保险改革降低的这一块收入，用市场化运作的途径补回来，并且无需财政更大的投入。
我个人认为，职业年金制度是事业单位和公务员养老金改革成败与否的关键。职业年金制度建立不起来，事业单位退休人员就没有良好的预期。只有通过建立职业年金制度，让事业单位的退休金没有降低，甚至还有所提高，才能推动全国范围内的事业单位改革。否则，难度更大的公务员改革，则更是遥遥无期。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会与已经实行5年的企业年金制度有何异同？应该怎样建立？
郑秉文：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相当于现在的企业年金制度。企业年金的规范是来源于2004年原劳动保障部的20号和23号两个部令。这两个部令规定了我国企业年金的基本架构是DC型的信托制，不是DB型的契约制。也就是说，我国企业年金的类型是资产型的，而不是负债型的。他的好处是，养老基金独立于企业事业单位之外，并由社会上的金融机构独立运作，其资产安全不会受到企业破产等因素的影响。这是企业年金制度的核心内容。
虽然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方案中，没有规定职业年金制度的类型，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搞独立于事业单位之外的、资产型的、信托制的职业年金制度。一定要防止搞DB型的职业年金制度。
经济观察报：建立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主要包括哪些前提条件？
郑秉文：职业年金制度是自愿型的养老保险，属于养老保险里面的第二个支柱。一般来说，养老保险分成4个支柱：第一个支柱是基本养老保险，是强制性的。第二个支柱即职业年金，他是由单位发起并和职工进行协商谈判建立起来的制度。建立职业年金的前提条件有三个，必须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必须协商，必须有缴费能力。第三个支柱是商业保险。第四个支柱是个人储蓄。
我国养老保险的四个支柱间严重瘸腿，几乎完全依靠养老保险和个人储蓄，职业年金基本上是零，商业保险的密度和深度也是非常小的。
经济观察报：目前，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职业年金制度有没有成型的方案？
郑秉文：据我所知，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目前还没有成型的方案，但是制度框架可以完全模仿企业职业年金，而无需另起炉灶制定另外一套模式和规定。如果把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的信托制改变了，那么方向就走错了。就是说，事业单位的职业年金也应该采取目前企业年金的DC型信托制。有关监管部门应该注意到这个问题。
当然，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制度的具体实施方案还是应该另外制定，事业单位职业年金应该独立运作。
缴费比率难统一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建立职业年金制度以后的待遇水平将会怎样？
郑秉文：这要看职业年金缴费的比例占工资的多少、投资收益率、采取怎样的运作模式等许多因素。
经济观察报：现行的企业年金的缴费比率是怎样规定的？
郑秉文：原劳动保障部2004年的两个部令规定，税前列支的比例中，单位和企业分别是8.33%。但是5年来这项税收优惠政策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落实，导致了企业年金的发展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税收优惠政策的落实问题，是制约建立职业年金和企业年金制度的一大瓶颈。
经济观察报：要保持现有的退休金水平，单位和个人的职业年金缴费比率应该达到多少？如果缴费比率过高，是否会影响单位和个人的缴费意愿？
郑秉文：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这里涉及到缴费比率高了，单位配比的部分就高了，而单位配比是来自于财政的，等于财政的当期压力就增大了。这就又涉及到财政当期支出和长期制度收益之间的权衡问题，等于是近期与长期利益的一个“置换”，是短期投入与长期收益之间的一个权衡和取舍。我做过测算，短期内对财政的压力不是很大，长期看，会大幅减少原制度下的离退休费的支出，减轻财政负担，并且还会增加事业单位人员的退休收入，所以，建立职业年金是个双赢的好事。如果制度设计合理，预期比较好，个人是愿意参加的。住房公积金就是一个例子，很少有人不愿意参加，因为它也是一个当期和远期之间的利益权衡问题。
经济观察报：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五个试点省市的进行情况如何，这项改革何时会向全国范围内推开？公务员的改革是否有一个时间表？
郑秉文：五省市的试点目前来看在地方是有一些阻力的，这也是正常的，自然的，主要原因就是职业年金制度没有建立起来，难以消除人们降低退休金的担心。所以，事业单位养老金改革要一揽子设计，设计好了要一次性端出来，换句话说，我认为，事业单位养老金改革应该采取“联动”的方式，就是把参加基本保险改革和建立职业年金绑在一起，一起动，以减少阻力。
事业单位和公务员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官方都没有时间表，如同以往的社保试点那样，没什么明确的时间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个人认为，这项改革不是短期内可以推动起来的。我主张，应该让公务员一起参加改革，采取公务员和事业单位“联动”的办法，这样，公务员身先士卒参加改革，可取信于民，减少社会阻力，赢得全社会的支持，反正公务员改革迟早也是要进行的，否则，又会形成新的矛盾和不公平问题，形成社保制度新的碎片，导致多种退休制度并存，多种待遇并存，导致攀比，不利于社会和谐。目前的设想是，即使在事业单位里，也分成三类，只有从事公益类的事业单位改革，行使行政职能的和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的不参加改革，在事业单位内部就容易形成阻力和攀比，不利于改革的推动。况且，事业单位的分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是一个工程浩大的事情，很难一刀切，博弈激烈，非常耗时，将会推迟事业单位改革的进程。所以，三个类型的事业单位最好应该一起改革，在养老金问题上不要再分成三六九等了，不要在大碎片里面再套着小碎片了，那样矛盾就更复杂了。
鉴于上面分析，我认为应该实行三个“联动”：一是养老保险改革与建立职业年金“联动”，一次性完整设计出来，给大家一个定心丸，消除降低待遇水平的疑虑，建立信心。关于建立事业单位职业年金资产池的设计，我有些很具体的想法，时间关系，这里就不说了。二是事业单位三个类型“联动”，都同时一起进来参加改革，不要分先后。三是事业单位和公务员“联动”，一起参加改革，这可以促进另外两个类型事业单位的参加。我主张的三个“联动”，目的是为了能够顺利推动改革的进程。否则，五省市试点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其他省份的推广，进而会影响到其他两个类型的事业单位改革信心，产生阻力，再进而，公务员改革采取观望的态度，甚至会无限期延迟下去，整个机关和事业单位的改革就会遥遥无期了。这就与中央的要求不相符了：早在2003年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文件中就指出要“积极探索机关和事业单位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十七大报告再次指出要“促进企业、机关、事业单位基本养老保险制度改革”。重要的是，机关事业单位养老保险改革长期滞后，必会受到私人部门的诟病和社会的质疑，退休待遇差长期存在下去，会影响社会和谐的，晚解决不如早解决。
所以，五省市试点实际上也是一个巨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