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孟坚:我捕获顾顺章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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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捕获顾顺章的经过
我于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十七岁时入党。先入青岛大学,后入讲武堂。毕业后,取行革命管道,参加民国十七年国民革命。初任职战地政务委员会。主席为蒋作宾,我任济南特派员,目标收编敌方部队。适时,日本借口出兵济南保护胶济铁路,阻国军北伐。其时即闹成“五·三惨案”。当时任该委员会的外交特派员,竟被日军惨杀。我其时乘牛车逃至禹城,搭津浦车至天津,追踪在逃的北军师长,收编为国军四十九师。在塘沽扣下招商局的轮船,运兵至烟台,开入胶东北部,对日军施加压力。同时,蒋作宾主席再报呈北伐军的蒋总司令。蒋总司令当即来电奖励。
不料该师进入肃清野战的数月后,因烟台邻接大连,张宗昌、褚玉璞军阀首领逃往大连,得到日方保护。因我收编的师长钟某革命意识不稳固,又与军阀勾结。我立刻偕中央接收大员数十人撤离,经大连乘船抵沪。蒋总司令查究此案,我与东海警备司令温建刚,一同晋谒蒋总司令。经我据实报告,蒋公认我无经验而有冒险爱国心,当时独赏我三千元,嘱我稍事反省。
不数月,我专呈蒋公请求派遣职务,蒋公将我交予中央党部陈立夫秘书长。陈立夫接见我后,并约其属下的调查科长徐恩曾,与我相识。陈秘书长当着徐恩曾和我的面说,蔡孟坚系蒋公介绍,将由蒋公与中央党部互行调派任务,不列调查人员之列。接着,我被派在第五路总指挥何成濬的总部,任上校连络参谋,完成了多项任务。
民国十九年(一九三○年),汪精卫、冯玉祥、阎锡山等,在北平开国民党扩大会议,举兵反蒋。其时,陈立夫派去密探赴北平侦察,提供情报给中央应变。蒋公其时由北平秘赴许昌,促成已被冯玉祥收编的杂牌师长任应岐,自许昌侧应中央对冯玉祥作战。但任应岐见到我后,让我在其参谋处待了约十日。某日,冯玉祥总部派传令兵,给任应岐密送新发的密电本。密电本的前页,列有其部各军、师电台的密号。当时,参谋处全部官兵集中,由冯玉祥总部点名发餉。传令兵催给密电本的收据,我从桌上拿起日戳,加盖收条。我将密电本秘藏身内,即到附近的许昌英美烟草公司。我见该公司收烟叶的车辆只要插英、美国旗,照例可通过双方对阵的战线。我即请求通融乘坐该公司烟叶车,前往马牧集经商,竟得允许。我乘便车,安全到达。我见到蒋公总部的机要室主任毛庆祥,特将密电本托毛庆祥面呈以火车作活动办公地点的蒋公。毛庆祥即告知,蒋公对密电本非常重视。而后,我方参谋处传出:利用该密电本,各军、师番号用敌军总司令的名义,调动敌军部队。因此,我方连收胜果。随后数日,蒋公在大树下乘凉,召见我,大加奖励,说:“你取来的密电本,胜十万军队,中原大战不久可结束。现在第一个敌人打倒了,要应付第二个敌人。”。并说:“武汉空虚,何成濬行营主任迭电告急。不仅彭德怀占领了长沙,武汉三镇共党也在暴动。我派你任两湖特派员,相信你有能力达成此一临时任务。”蒋公嘱我先去南京看陈立夫,并通知陈立夫速发派遣令。侍卫即为我购车票直达南京。不料陈立夫派员在浦口等候,我一到达即予接见。陈立夫先询问我如何去的许昌。我告知如何取得密电本,冒险呈交蒋公的经过。陈立夫对我大加赞赏,同时将中央派我任两湖特派员的任命面交,并附言遵蒋公来电,嘱陈立夫转函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濬,谓我对共党有生杀权。
我抵汉口后,即赴行营谒见何应钦主任,承告两湖共党乘中原大战,施行李立三城市路线,大施来无影、去无踪的暴动扰乱政策,使市民无法安生。军警镇压,捕到一些暴动现行犯,即捕即杀,暴动仍未停止,云云。我陈述,我系来自中原战场,蒋公临时要我来武汉,在钧座的辖区作些临时措施,镇压暴乱。但我毫无镇暴经验,认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必须找到已捕获的共党分子,当面审讯,才能了解其行动策略。何应钦主任当即表示,原来不问暴乱行动案情,一律革杀勿论,“杀以止杀”,确非善举。
当何应钦主任电话询问军法处,有无未处决的被捕现行犯时,告知宪兵一团有明晨即将处决的现行犯两人。何应钦主任立即用车送我到硚口宪兵团,让欧阳珍(系黄埔一期生,且是江西同乡)团长,自监狱提出定于次日处决共党犯人两人:宋惠和(长沙人)、陈谦(湖北人),在宪兵的监视下让我审讯。我将宋惠和、陈谦二犯分开问话,有如记者访问,让对方轻鬆吐实。据供,他们(共党)受上方指示,到某城市暴动前,必先领取隐藏身份费。规定在某繁荣街道暴动时,多半用汽油筒内置放鞭炮,在各处来集合共犯(共党行动时各有不同暗号),并大声呼口号:“打倒国民党!……”。暴动分子分别逃亡,很快不见人影。两犯个别审讯,说法相同。
我发现宋犯能说能写,即请欧阳团长借此两犯到旅馆同住数日,让两犯撰写“实施现场捉共办法”。欧阳团长向何应钦主任认准后,我即带该两犯同往太平洋饭店,同住一套房(事后才知,派有便衣在室外监护)。次日,即由宋惠和写完捕捉办法,内容是先让已捕获共党分子表示愿意自首后,立即由主办单位派捕手数人,在白昼循共党经常通行的街道遇到,共犯的上级或同行犯,即呼后方捕手将指认所发现的共犯带回机关审讯等办法。
我认准后,即将此办法面呈何应钦主任。只是当时我表示,我来汉口仅一人,无人可使用。何应钦主任表示,他认识住上海洪帮最高大爷徐朗西,已来武汉,安排即日与我见面。我与徐朗西见面后,并介绍他与武汉当地洪帮大爷相识,即允借二十名当地洪帮分子,由我当作捕手。宋惠和、陈谦二犯等于我的左右手,这洪帮二十人等于我初组的基本干部。照宋犯等所写捕共办法,初试时,也捕获了一些共党分子,陆续增加自首人(包括尤崇新在内)。
某日,自首的共犯,路遇一个行动诡秘共党分子华夏,即加逮捕。经密审,供出大案,要求负责铲共人亲自听供。我即闭门审讯,该犯供称:中原大战,南京胜利后,蒋公即将蒞汉,汉口工商组织联合举行讨逆胜利大会,蒋公将出席演讲。共产党乘机打入该组织,并主管发入场证。他们已拿到两百张。共党已经自鄂西共党根据地,秘密来到汉口,分成二十五组,每组五人,预定当蒋公蒞临讲台时,共党入场分子一齐向讲台投弹,同时由秘密入场者另行投弹,分别炸出几条逃路。我立即令干部动员按址破案,深夜追查。同时向行营主任何应钦面报,同时分别电呈蒋公及陈立夫。蒋公得悉后,即复电嘱何应钦主任主任,转令我立时上庐山晋谒蒋公。因而我中止了在汉的行程。当蒙蒋公(蒋夫人在场)接见,我将破案实情面呈。蒋公大为嘉奖,当即决定手諭擢升我为武汉行营少将参议,并指定随时随总司令行动。发奖金现洋一万。面准我仍先返汉口。我即先返武汉,将奖金分配给洪帮干部五千元;自首共党五千元。在蒋公蒞汉后,即嘱武汉行营成立侦缉处,指定我为少将处长,将洪帮干部及自首共党纳入,继续执行铲共行动。
二、尤崇新系共党自首犯的再犯
殊料自首共党中,有七、八个执迷不悟分子,向我呈一建议,拟借机杀我。他们声称在武汉办一《醒报》,唤醒共党分子改邪归正。说来好听,并建议我参加该报的筹备会。我原已同意。某晚我在汉口市党委单成仪家作竹戏。其时,原来撰写“捕共办法”之自首者宋惠和,已成为我忠实的随身秘书。这帮真正谋害我的自首共党,原拟在开办报纸筹备会时,等我到场,即用布塞在我口中,磨快菜刀,用打麻将的声音,掩护即行将我杀毙,随后上船逃往九江,再到上海。当宋惠和自邻近弄堂来单家催促我去参加办报谈话会时,其时我心里忽作安排。我可去可不去(可能是上帝旨意),同时我打牌输了十三元也有关系。过了晚十时后,宋惠和竟未再来我处。同时,隔壁租给共党分子房子的主人,传出楼上有人惨呼救命。因共党已买好该晚十一时船票,因恨宋惠和,只好将宋惠和杀害而逃沪。我赶到时,即通知警备部查扣该晚启程的船只,终于将该自首再犯七人(一人跳江逃走)在某船内查出。此人犯中即有尤崇新、长江局的共犯,后交军法单位审判枪决。此时已接近五一劳动节,到时枪决七人警示大众。尤崇新从狱中写一血书呈我,誓愿循游街方式,再捕几次共犯。终于,由尤崇新在汉口高尔夫小球场前,指认顾顺章为上海暴动总指挥,进而捕到了一条大鱼。
三、顾顺章被捕,骄傲不吐实,咎由自取
顾顺章被捕后,非常镇静,竟愿先见国民党在武汉负责人蔡孟坚(因共党藏在我中央党部间谍的钱壮飞,早已有通报),捕手即把顾顺章送至我办公室。见面后,他先通报他名顾顺章,他与周恩来密驻上海,共同主持中共中常委,他并兼上海红色保卫局长。看来此人怙恶不悛,竟以共党自居,促我安排他去见蒋总司令,谈国、共两党合作,云云。我说先见行营何应钦主任再定。他答道:“见了何主任,还是说这几句话。”
待我向何应钦上将报告后,何应钦表示他无意见顾顺章,嘱我安排去南京偕他谒蒋公。如果顾顺章当时供出陈立夫手下调查科(徐恩曾为科长)的机要秘书钱壮飞,为共党打入我中央主要间谍,我必然与何应钦主任另辟其它管道呈报蒋公。只因顾顺章藐视一切,事先不稍吐实。因此,我照正常方式,与南京中央党部不断通电,正式注明顾顺章自首,愿谒蒋公,陈述其解决国、共合作的意愿。其时,何应钦主任嘱我租一招商局小轮,派宪兵一排,押顾顺章赴南京。但我先日乘飞机到京作安排。我到中央党部,适逢週六,仅遇到张道藩秘书,共同安排等到顾顺章乘船到京,由我迎顾顺章,先停留中山路三○五号徐恩曾的秘密办公处。顾顺章一见中山路三○五号门牌,即是共党驻京住处,促我速将共谍钱壮飞扣留。我一时急忙,查钱壮飞已逃沪。此时均由张道藩安排。张道藩接蒋官邸电话,先去官邸,旋由我押送顾顺章谒蒋公。我在车中询顾顺章,是否在轮船上已写好共党归服我中央之大计?他没有想到安排得如此之快。当时,顾顺章改口说,此时只愿简单表示:“请蒋公准予承认共产党存在,将共军交归我中央改编。”他补充说:“如钱壮飞逃上海租界,向周恩来告密,我的前程则必艰险。”即时,我偕顾顺章进入官邸,先看到张道藩,我耳语告之,顾顺章发现钱壮飞已逃沪,自感前途莫测了。
四、张道藩阻我向蒋公通报中央藏谍案
张道藩了解了陈立夫组织内藏了大间谍,感到自己必会受到大惩罚。他“自顾自的团体”,就不谈忠党爱国了。蒋公走到客厅,我先趋前向蒋公报告,顾顺章为共党重要首领,他愿拜谒钧座,稟达愿望,刻在近旁。待我介绍后,相互站着,顾顺章竟伸手向蒋公求握手。蒋公视之为阶下囚,不予理会,仅说:“你投向我方,甚为欣欢。以后将由蔡同志领导。”骄傲自负的顾顺章,自知已落入“阶下囚”矣,因之无话可说。当时蒋公嘱我送顾顺章返住处后,再来谒见。我将顾顺章押回住处,顾顺章在车中告我:“有一案你可即办,因中共重要分子恽代英在沪被捕,伪称自己为赤色群众,已押送南京。我用钱运动了军法处,就这数日内释放。你可查明,重审判罪。”其时,车即抵徐恩曾的秘密办公室,我即将顾顺章交给看管人。顾顺章向我说:“你是我救命恩人,以后一切要依靠你。”
我即再去谒蒋公,张道藩仍留在会客室,以便监视我向蒋公密报陈立夫、徐恩曾手下掩护钱壮飞间谍案,足见“陈家党”组织坚固。我再谒蒋公,蒋公指示我如何利用顾顺章作向导,再破重、要案;同时我将顾顺章述恽代英案情稟告。蒋公嘱我提出枪决,并说恽代英在黄埔军校任过教官。我回稟蒋公:最好交张道藩先生。拜别蒋公后,我即返顾顺章原处。不料徐恩曾竟已将顾顺章迁移它处。徐恩曾本人,从此数十年直至迁台后,也未曾见面。至于陈立夫先生,亦二十年后在庐山见到一次。但张道藩连日在我住中央饭店纠缠我,表面说要等蒋公指示,我就应该留在南京,指导顾顺章如何破案。但南京、上海非我工作范围,仍须慎为考虑,意思让我返回武汉。其时张冲(怀南)为调查科副科长,也来安慰我,说中央认为我捉了共党一首领,其功无比。我返武汉后,与他个人联络。但我年仅二十三岁,已在人生中体会得失利害,如果勉强遵蒋公之命留在南京,因顾顺章已被隔离,无法利用。陈立夫、徐恩曾为蒋公浙籍亲信,无能对抗,只好回武汉行营侦缉处机构。我即时飞武汉,照常主持反共任务,但无所事事。
顾顺章被捕后,李立三的城市路线解体。我辞去两湖特派员,撤销电台及经费。中央为了应付我,发表我为中央平汉铁路党务特派员,后正式组成党部。民国二十年冬季,蒋公以总司令名义下野。次年春,出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旋又在武汉组织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蒋公兼总司令,又任我兼总部视察室主任,规定每周晋谒一次。
五、怕成“众矢之的”直接退出反共任务
前面提到二十年年底,蒋公一度下野,旋以委员长名义复出。约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二月间,蒋公忽然在中山陵园的一幢别墅内,秘密宣布要执掌铁卫组织(仿墨索里尼黑衫队)。蒋公新侍从武官邓文仪,奉命通知我参加。忆其在场人有陈立夫、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戴笠、徐恩曾等高干参加。当时我坐在蒋公右手首席,陈立夫先生对坐。蒋公即席致词说:“我们近年失败,就是干部没有组织铁血秘密团体。这几年来,除蔡孟坚同志在武汉破获几个大案,值得奖励外,你们在各处有什么表现?”
当时在座出席人员静坐对我观望。蒋公即询我顾顺章事,因蒋公不知陈立夫、徐恩曾扣顾顺章在南京,并未照他的指示交我办理,当时我慌于答复,只有正目面视着陈立夫先生及徐恩曾二位,让蒋公直作估量(暗示)。其时正议题着眼在新组织,蒋公就新目标作出一些新指示。陈立夫、徐恩曾避而不作解答。最后蒋公指示:“自明日起,大家提出新秘密组织,由陈立夫秘书长作召集人,讨论一个结果报告我。”接着宣布随便坐。贺衷寒、康泽、戴笠等向我握手言贺。
蒋公又坐在沙发上指示陈立夫说:“闻蔡同志在武汉遭暗杀多次,非常危险,似应改调上海主持特别任务。”我不便回答。陈立夫先生当考虑决定。蒋公最后加一句:“胡汉民已离京赴香港,便中予以监视。”陈立夫先生宣布:“明晨八时起,中山路三○五号开会,希望全体按时出席。”
陈立夫先生届时致词说明:必须统一组织,以蒋公为最高领袖……。贺衷寒为军方代言人,认为党方、军方须分别成立组织。因军方出力战争,辩论三日后我认为无奈争辩,最终须蒋公决定。因各方自私,我无意参加终场会议,故提前数日离开,并未向立夫先生请假,即提前飞返武汉。
后来,中央秘密组织为“青白社”;军方黄埔同学组织“力行社”,另名“蓝衣社”(戴雨农成为特务处长,自此起家)。二十一年夏季,蒋公主持豫鄂皖三省剿。某日,蒋公忽然接见我,促我即日起草一全国性秘密调查组织,对象除共产党外,包括本党腐化贪污分子,不数日嘱我交卷。我经考虑后,当面报告:“我此时仅二十三、四岁,无阅历、无经验,无法担任此职。”蒋公当时责怪我:“有能力,不能做无名义的英雄。”及至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十一月,蒋公出席武汉联合纪念周,大骂武汉市政、警政腐败。散会后,即刻在三省剿匪总部召见我,嘱我出任湖北省会警察局长,从此直接退出反共组织,一心改良警政机构,与特工无缘。我将原有的一些共产党自首干部,转入各治安单位。我任职警局七年,经多位主席,迄至抗日时武汉弃守,警察成军,才告一段落。
结论
顾顺章曾向徐恩曾指认、捕捉共党驻沪办事处处长杨登瀛(双重间谍)。杨登瀛系张道藩的朋友,终于入狱后被释放。周恩来其时认为,工人出身、无文化的向忠发,终日沉溺于女色中,致使被捕杀。顾顺章本人在被困中,想入非非,妄想组织新党,藉国共合作、抗日期间,争取部分共党首领自立门户,发展势力,替国民党分化共党敌对力量。但顾顺章仍在徐恩曾掌握中。因徐恩曾恐顾顺章自由后,吐出徐恩曾与钱壮飞关系密切、徐恩曾女友寄居钱壮飞在沪寓中的种种丑闻,再度影响徐恩曾的前途,立意认定顾顺章另组共产党的罪名,借用中日战争开始时江苏省仍在陈果夫主席统辖下,由江苏省保安司令将顾顺章处死。此事系陈果夫的秘书长罗时实,向我亲口证实。
后徐恩曾的调查科扩大为中统局。徐恩曾本人一生非特务专长,好色又搞私人关系,终被军统戴笠揭发。蒋公批示,徐恩曾终生永不录用、不准出国。徐恩曾终于来台后去世(享年八十馀岁)。
但陈立夫先生在政府迁台后到美国,过养鸡生活。民国四十八年(一九四九年),我赴欧美考察,过纽约前往拜见。陈立夫待我以亲情、好友。我们数十年在台、美,永如至好。惜陈立夫先生本年百岁华诞,愧我亦九十四岁,无法远叩寿耳。
若谈周恩来在国共合作抗日时,在武汉我曾为他协助交通。那时周恩来兼任共党驻汉代表,又任陈诚的政治部副部长。每次周恩来来武昌谒蒋公、晤陈立夫时,要乘轮渡过江到武昌,在轮中,周恩来常遇好奇人与他攀谈,他来怕不安全。周恩来知我主持武汉警政,有十馀艘公用小轮,周恩来偕夫人特别到警局造访我。一见面他即说:“久仰你,[ 相逢一笑泯恩仇 ] 。”请我给他用公务小轮过江。我令主持小轮人员,以后每遇周副部长要用小轮,随时接送往返武昌、汉口。周恩来驻汉期间,未曾延至抗战结束时,我即改任兰州市长。苏联驻华大使彼得罗夫每次来往中国,我成为中苏朋友。
当毛泽东到重庆谈国共合作时,彼得罗夫也在重庆,在重庆招待毛泽东。宾客有两、三千名。适时我亦在重庆,彼得罗夫大使发柬请我参加。其时我遇到陈立夫、熊式辉等先到场。张治中、周恩来二位成为酒会中活跃人物。张治中、周恩来发现我,争着拉我与毛泽东握手。周恩来与毛泽东耳语后,我即与毛泽东握手。我发现毛泽东的手软如绵,他对我笑笑未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