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格瓦拉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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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之死
来源:天天新报   2008-11-23     书摘·环球

当年,一个来自阿根廷家庭的孩子抛弃了他的医学事业,成为一个革命者。他和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在推翻原古巴政府的行动中成为挚友,随后又在领导一次玻利维亚的游击行动中绝交。很少有哪位英雄,能像他这样,跨越种族、文化等鸿沟,在全世界人民心中赢得普遍的崇高地位。
 
他是切·格瓦拉。
 
四十年前,他被宣布死亡,尸首却杳无踪影。《纯粹的红》披露了格瓦拉生前身后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本文选摘了关于格瓦拉在波利维亚建设“基地”及死亡前后的片段。
 
基地选址,一波三折
 
格瓦拉在位居古巴政府“二把手”的高位后毅然去职,在布拉格逗留了3个月之后,格瓦拉精心化妆一番,重又回到了古巴。由于已经宣布了要离开古巴,所以他不便暴露自己的行踪,连家也没回,直接投入到训练游击队的活动之中。
 
格瓦拉化装成一个前额光秃、戴一副黑色宽边眼镜、体态略显臃肿的老商人的样子。从他所持有的护照看,他是一个名叫拉蒙·贝尼特斯的乌拉圭商人,他以这副模样向家人告别的。他深爱着他们,却不能让孩子们认出自己。他是以“拉蒙舅舅”的身份来看他们的。孩子们默默地向他吻别,女儿塞莉亚不明就里,还对母亲说:“妈妈,你看,这个老头儿爱上我啦。”
 
古巴也没有忘记格瓦拉所作的贡献,一批老部下跟随格瓦拉去开创新的天地。共有约20人入选格瓦拉的队伍。
 
在玻利维亚南部靠近阿根廷的地区,也就是圣克鲁斯省省会以南有一条尼阿卡瓦苏河。河边有一座名叫“卡拉米那”的农场。格瓦拉将这里选作基地。
 
格瓦拉从欧洲飞往巴西圣保罗,最后到达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塔妮亚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张证件,上面写明他是“美洲国家组织研究和搜集玻利维亚农林地区经济和社会情况的特派员”。他的名字变成了阿道弗·梅纳·冈萨雷斯。凭这份证件,他可以在玻利维亚各地自由居住与考察。
 
11月7日深夜,格瓦拉一行到达卡拉米那农场。这时候,他的游击队员也陆续赶到了。格瓦拉的游击基地终于建立起来了。革命的烈焰即将在这块苦难的土地上燃起。
 
1966年11月7日,格瓦拉开始在日记本上记录在玻利维亚开展游击战的情况:“今天,一个新的阶段开始了。”这本名为《玻利维亚日记》的小册子后来成为了解格瓦拉这一段历史的最权威的资料。格瓦拉的游击队在玻利维亚的活动,也因这本日记而轨迹分明。
 
正当游击队员纷纷进驻农场时,有一双诡秘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农场上发生的一切。那是农场的一个名叫西罗·阿加尼亚拉斯的农场主。他从农场骤然增多的人流判断,可能又有一批非法制造古柯碱者在这里聚集了。他打算掌握确凿证据,敲这些外来人一笔。
 
为防打草惊蛇、引来政府军,格瓦拉唯一的选择就是迁徙。于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游击基地很快就失去了价值。
 
一个新的基地在距离卡拉米那农场8公里的地方建立起来。基地的条件远没有农场优越。新基地建立起来后,格瓦拉着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游击队员的政治觉悟和文化水平。格瓦拉亲自为战士们上课。
 
12月31日,玻利维亚共产党总书记蒙赫来到了卡拉米那农场,同格瓦拉进行了长达一天一夜的会谈。陪同他一起来的有塔妮亚。会谈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分歧的焦点在于革命的领导权问题。蒙赫主张整个玻利维亚解放运动的领导权理应全部归他;格瓦拉则认为,游击队才是整个运动的领导核心。
 
或许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从“非法古柯碱生意”中获得任何好处,阿加尼亚拉斯抢先向卡米里的警察当局报告了卡拉米那农场的非法经营了。1月19日,5名警察搜查了农场后扬长而去。
 
虽然不断发生险情,但情况还不是一团糟。基地同卡米里和拉巴斯的联系依然畅通,新生力量不断补充进来。
 
初战告捷,打草惊蛇
 
下一阶段第一个步骤是进行行军训练。
 
此时,一场噩运已降临到卡拉米那农场。留在农场的马科斯眼看格瓦拉一行在超过了约定的25天后还没有回来,不免着急,便带着几个队员去找格瓦拉。他们在一个加油站遇到了一个农民。农民牢记着政府军关于与游击队勾结或知情不报就要招致杀身之祸的警告,忙让妻子向卡米里的第四军区司令部报告。政府军立即派出巡逻队,一直追踪到游击队的大本营。
 
3月17日,玻利维亚警察对农场进行了突击搜查,之后,一支约60人的政府军开始在基地附近搜索。侦察机也开始在基地上空盘旋。其实,政府军此次之所以能很快发现并确认卡拉米那农场潜伏着游击队,并不仅仅得益于马科斯的疏忽和告密者的报告,比这更“可靠”的消息来自于莫斯科安插在格瓦拉身边的“定时炸弹”塔妮亚。
 
塔妮亚在格瓦拉的游击队中发挥着双重作用:一方面,她凭借着在玻利维亚打下的坚实基础,以及莫斯科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为游击队办了不少事,被哈瓦那当作女英雄宣传。她和格瓦拉之间的感情也不断深化。
 
另一方面,她是一名受过几个国家情报部门严格训练的间谍,当她把格瓦拉在玻利维亚开展游击活动的情况报告给莫斯科时,克格勃敏感地意识到,“如果格瓦拉在那里过于成功,玻利维亚就会落到卡斯特罗的手里。其结果,就会导致拉丁美洲其他国家也会进行格瓦拉式的革命。这样,这些国家最终就会纳入哈瓦那而不是莫斯科的轨道。”
 
于是,他们向塔妮亚发出指示:“你必须背叛你所爱的这个人,必须背叛你曾经为之付出了许多年华的这个事业。”塔妮亚咬咬牙,向玻利维亚当局告了密,然后不顾格瓦拉的安排回到基地,以便进一步向政府军提供游击队的信息。
 
格瓦拉一行终于回到了基地。听了队员们关于近期发生事情的汇报,他还是以最快速度做出迅速撤离基地的决定。格瓦拉批评了塔妮亚不守纪律,擅自回到基地的错误。但他绝对想不到,塔妮亚的此次回归是给游击队带来了灾难。
 
看来,与政府军展开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3月23日,追踪马科斯的政府军巡逻军在尼阿卡瓦苏河谷陷入由罗兰多指挥的游击队的伏击圈,被击毙7人、打伤6人、俘虏14人,包括一名少校和一名上尉。
 
第一仗的胜利并没有扭转整个局势,反而因为政府军的反扑,给游击队带来了新的困难。
 
功亏一匮:
 
未提防身边“定时炸弹”
 
正当民族解放军的胜利使世界上许多人倍感欢欣鼓舞的同时,美国中央情报局很快派出了特种部队训练专家,对刚刚组建的玻利维亚政府军一个突击营进行反游击战战术训练。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这支600人的突击队果然战斗力大增,充当了绞杀民族解放军的急先锋。整个尼阿卡瓦苏河地区被他们团团包围起来。与此同时,塔妮亚的情报也起了很大作用。
 
4月初,游击队又与政府军打了几仗,都取得了胜利。
 
4月17日,哈瓦那《格拉玛》报头版刊登了格瓦拉写给1966年1月在哈瓦那召开的三大洲会议的一封信,还刊登了几张格瓦拉化妆后的照片和在玻利维亚游击营地的照片。这彻底暴露了格瓦拉的行踪。
 
游击队艰苦地跋涉着,当地人还是不敢同他们接触,而队伍却不断减员。到了5月份的时候,民族解放军的处境更糟。格瓦拉的日记本上越来越多地出现“我感到要昏厥过去了”等字句。但在与政府军的几次交火中,民族解放军还是连连告捷, 只是由于没有新的兵源补充,打起仗来日益感到捉襟见肘。
 
到了6月份,华金小组还没有出现。同时,与哈瓦那联系的发报机又坏了。民族解放军陷入与世隔绝的境地。
 
为与哈瓦那接上头,格瓦拉让跟随队伍已有一段时间的农民保林诺带着几份文件,到科恰班巴因蒂的妻子那里,让她把材料交给哈瓦那。保林诺在途中不幸被捕,材料全部落入政府军之手。
 
7月份起,政府军开始了大规模搜捕。民族解放军虽然每仗必胜,但人员伤亡不断增加,大量物品落入敌手,处境更加艰难。格瓦拉的哮喘病又发作了,由于药品被政府军搜走,他只能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到8月份,一种莫名的悲观心理开始浮上格瓦拉心头。在民族解放军陷入山穷水尽的时候,格瓦拉还存有一线希望:希望能与华金小组会师,一起回到原先藏药品和物品的山洞,得到补给。他绝对想不到,这小小的希望已完全破灭了。
 
由于布斯托斯的出卖,8月15日,就在格瓦拉快赶到基地时,政府军抢先一步赶到,找到了基地附近4个储藏物品的秘密山洞。他们搜走了所有的药品和生活用品,还找到了格瓦拉拍摄的几个胶卷。照片冲印出来后被美洲国家组织陈列,并被《生活》杂志转载,传遍全世界。敌对国家终于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玻利维亚发生了“不容置疑的外国干预事件”。
 
更令格瓦拉连做梦想不到的是,华金小组遭到了覆亡的命运。由于塔妮亚的告密,华金小组的活动完全暴露在政府军眼皮底下。8月底,华金小组被歼灭了。
 
塔妮亚“幸免于难”。她把自己的一个女亲信当作替死鬼打死后,在她衣服里放进自己的证件,然后悄悄回到莫斯科。玻利维亚当局找到那具女尸,认定这就是塔妮亚。哈瓦那当局追认塔妮亚为女英雄。后来,随着往事的不断解密,塔妮亚的真实身份终于被澄清。从此,哈瓦那媒体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位曾经名震一时的游击女英雄。
 
临终遗言:
 
“我在想,革命是不朽的”
 
9月26日,当民族解放军到达海拔2280米的拉依格拉村时,他们遭到了政府军的伏击。政府军的包围圈越收越小,格瓦拉率领着队伍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小心翼翼地前进,努力寻找着可乘之隙。10月7日,他们进入了树木稀少、灌木丛生的尤罗峡谷。当天,他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们的游击战生涯已经整整11个月了,没有发生什么复杂情况……
 
谁想到,这句谶语式的话竟预示着他最后的命运,这天的日记也成为他的玻利维亚日记中的最后一个篇章。
 
10月8日清晨,格瓦拉一行7人从谷底一个土豆种植场边走过,被一个农民发现了。这个农民叫他的儿子火速赶往几里外的政府军营告密。很快,一支由普拉多率领的数百人的政府军向格瓦拉他们围了上来……
 
上午8点左右,格瓦拉将队伍隐蔽在峡谷一侧,布置好战斗位置。当时,格瓦拉抱有这样的希望:如果可以在下午三点以后开始战斗,甚至开始得越晚,那么游击队获胜的机会就比较大。因为黑夜是游击队的天然同盟。
 
然而,战斗却在中午12点之前打响。一位游击队员率先突击,被政府军一枪打死。政府军控制了局势,格瓦拉决定分散部队。
 
正当格瓦拉掩护病号时,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腿。他倒下了。他身旁的一名队员西梅翁·古巴马上背起受伤和哮喘病发作的他,拼死逃跑,但终因寡不敌众,落入敌手。
 
当政府军士兵持枪瞄准格瓦拉等3人时,突然有了喊了一句:“他妈的,他是格瓦拉司令,他应该受到尊重!”
 
政府军上尉普拉多一见到格瓦拉,竟大喊一声“上帝!”跪在地上,兴奋得差点晕过去。
 
普拉多确认抓到格瓦拉后,迅速向他的上司、驻扎在瓦耶格朗德的第八师指挥官作了汇报,同时押解格瓦拉向2公里之外的拉依格拉村进发。
 
1967年10月9日,在即将被处以极刑时,格瓦拉面对美国特工的提问“此时此刻,你在想什么?”时,安祥地回答道:“我在想,革命是不朽的。”他还向刽子手说:“你是来杀人的。开枪呀!胆小鬼!”在他的鼓励下,那位靠着酒精壮胆的政府军少尉马里奥·特兰往他身上打了9发子弹……
 
格瓦拉死后,他的遗体被包裹起来,捆在直升机下面的滑撬上,运到瓦耶格朗德,在当地的马尔塔圣心医院冲洗、剪发、整容后,被注射了甲醛,向公众展示。一些政府军官兵麇集在他的尸体边上,兴奋而又紧张地用手指戳戳这位怒目圆睁的少校司令的肋骨,以证明他真的死了。照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切。之后,他的双手被砍下来,秘密地运走了。
 
摄影师弗雷迪·阿尔波塔拍摄了格瓦拉的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