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火留下的沉重反思

上海大火留下的沉重反思

毛牧青/文

15日下午2时15分许，上海静安区胶州路728号的一幢28层民宅发生严重火灾。火灾发生后，上海公安、消防、卫生、应急办等部门立即出动赶赴现场，展开灭火救援工作。消防部门接警后立刻出动25个消防中队、百余辆消防车投入，并紧急疏散救助附近居民。截至最新统计，此次大火已导致至少53人遇难，数以百计的居民受伤。大火引起中南海震惊，公安部长孟建柱受命奔赴上海，紧急成立国务院上海“11·15”特别重大火灾事故调查组。

    　这场大火造成了人民巨大的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社会负面影响也是极大地。我看到电视上救灾现场触目惊心令人悲痛，这里特向罹难的同胞表示沉痛的哀悼。

“11·15”像一桶冰凉水，把刚成功举办世博会尚未从喜悦中走出来的上海市，浇了个透心凉。面对死伤的同胞，现在说什么都等于白说。但这场大火留给人们的教训和思索，却是沉痛的。

首先，盲目追求大都市的高层建筑但配套应急设施没有跟上，是造成这场大火重大伤亡的祸首。

经济科技实力雄厚的上海这些年城市建设变化天翻地覆，作为祖籍是上海的我，对老家的巨大变化由衷感到高兴。但上海人口密集土地金贵，加上这些年房地产热等，盲目建高层住宅和写字楼成为地方GDP增长的重要来源之一。所以摩天大楼鳞次栉比摩肩接踵，客观上为突发的火灾等灾害的发生和救援困难埋下伏笔。

这还不算。最为遗憾的是：与之配套的应急设施却严重滞后。这从本次大火视频可以看出诸多漏洞和不足：消防机械和水枪面对28层的大火就无能为力，那以后一旦遇到30层乃至百余层大厦又将如何处置呢；而3架救灾直升飞机飞抵现场，因烟火遮蔽无法施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员不断伤亡束手无策，只能充当空拍场景的惟一功效；而道路拥挤反馈较慢，更为这次救灾延缓了宝贵时间；……这些活生生血的教训，让人们看到高层建筑的延缓救灾的缺陷，以及我们“防患于未然”安全意识淡薄等问题。我们不得不提出疑问：为什么不能投资增添现代化适应配套消防设施呢？难道决策者和内行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失职或者渎职行为所造成的灾难，我认为，作为上海相关领导、城市规划、消防等部门，是逃脱不了直接或连带责任的。

在国外许多现代化城市，面对摩天大楼，一般采取很理智的态度：一则尽量减少摩天大楼的建设，因为越高的摩天大楼配套设施成本越成倍增大（如引水和排污）不划算，而且高层灭火是个世界性悬而未解的难题；二则摩天大楼容易造成光污染、汽车废气聚集影响空气流通等“高碳”危害；三则是摩天大楼容易破坏自然环境和生态环境，给人一种压抑感；四则人口少没有必要建太多高层，更多投资用于绿化建设，以便城市错落有致天工合一自然优美。更重要的是，城市规划有诸多制约因素，绝不会出现某个部门说了算的乱来。这些因素导致这些城市不会盲目建设摩天大楼。我认为，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不是去看它有多少摩天大楼，而是看它的现代化配套实用设施的建设，以及市民的综合素质。譬如法国巴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就很少有现代化的摩天大楼，为的是保持传统城市的自然美和人文和谐。而一些发展中国家尤其是我国恰恰相反。阿联酋的世界第一高楼“迪拜塔”，高800多米花10多亿美金落成，除了吸引世界眼球炫耀浮华“不差钱”的暴发户心态外，几乎没有丝毫实际意义。这在发达民主国家是不可思议的傻事，这也是为什么世界最高建筑前十名多在发展中国家的根本原因。我国这些年经济高速发展有钱了，官员“政绩思维”膨胀了，房地产拉动地方经济见效快……“外国有的我们也要有”自大心理和急功近利短浅意识，是造成我们盲目在各大城市发展高层建筑的思维出发点。而我们的摩天大楼的灭火和排水，往往是先天不足的缺陷。上海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城市了。所以我认为，上海这场灭火所暴露的窘境，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还不具备真正含义上的“国际化大都市”的资格。

因此，反思在“城市建筑丛林”中自我毁灭的教训，我们那些落后的固步自封思维该打住了。而既成的悲惨现实，又逼迫我们对摩天大楼的安全问题，必须提到极为严肃的议事日程的首位。

其次，易燃建筑装饰材料和施工设施材料，是这次特大火灾的直接杀手。

据悉，这座大楼起火前处于综合改造阶段，正在进行外墙节能改造工程，失火的教师公寓以及旁边的两幢高层建筑都完全被鹰架和绿网包住，失火后，教师公寓外面的绿网已经被完全烧空。现场的施工人员向媒体记者透露，外墙面结构由铁制鹰架、绿色的塑料过滤网、泡沫、聚胺脂及木板等组成，都是易燃物，着火点来自1号楼20层外墙面，估计是工人在焊接时四溅的火花引燃了泡沫等易燃物所致。

这使我想起去年正月十五央视新址附楼大火蔓延的教训，也是因礼花点燃建筑表层易燃材料引起的。这次上海大伙不是礼花而是焊花，这给我们提出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老不接受教训继续使用易燃的建筑材料或建筑设呢？绿网或许在低层楼房的建筑或修缮中比较实用，但在特高建筑中使用就值得商榷。因为一旦失火这些物品反倒成了助燃器，一般消防设备够不着，会给消防灭火带来巨大麻烦，这次上海大火就是一个例子。我们能不能有所改善呢？

施工单位的防火意识马虎不得，施工的防火材质更马虎不得。焊接看似事小却安全事关重大。据说这次火灾是一个没有经验的电焊工违章操作引起的，也让我们不得不怀疑和联想：这个大楼的装修工程，有没有层层转包、路路扒皮的“潜规则”作梗？是不是一批未培训不规范或临时招兵买马的施工队所致？倘若内有猫腻，不管背后是谁必须严查决不含糊。建筑上的偷工减料坑蒙拐骗假冒伪劣恶行，是制造“豆腐渣工程”的恶魔。而这些年的建筑腐败现象，不仅仅是个把关不严管理混乱的老问题，而是视生命如草芥的灭绝人性的犯罪行为，必须应该引起领导的高度重视依法严厉打击一抓到底。

第三，楼座安放的灭火器械是否是个摆设；平日对居民是否例行消防意识教育，这又是一个关键因素。

这些年，各地各级人防、消防人员设立的名目繁多可谓不少。可现实里，除了专司消防的武警战士的艰辛四处灭火和为民排忧外，这些政府设立的专门部门和人员又有什么令人留有印象的作为呢？按理说，一般现代高层建筑都有专门消防设施储备的，我不知这些灭火器械或火灾预警设备消防物业和居民是否定期检查。这次大火之所以能造成那样的大的人员伤亡，恐怕上述情况和居民、物业缺乏防火灭火与临危时如何自救逃生的常识有关。这座教师公寓居民多为退休教师，对这些老年人的关爱在这场大火中得到验证，是不是也说明我们相关部门给予的家访和关爱少了些呢？

另外，这两天我看各类媒体都在向观众、读者宣传防火和自救常识，这当然很好！但我不太赞成这种类似防震救灾那样的做法，等灾难发生了，才想起“现抱佛的脚”的抽风式进行安全常识教育和演练。关键是平日的规范化制度化经常化的普及宣传教育和技能演练，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普遍意识到自救意识和安全常识的重要性，并能在临场时得心应手运用自如……这一切，都值得我们汲取教训的。

……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不双降”。这些年我们的祸那次还“单行”“双降”过？还不是“多米诺效应”或“蝴蝶效应”？本月5日吉林市珲春街商业大厦那场大火，造成19人死亡、28人受伤的教训人们还未从心底抹去，接踵而来的又是上海这场特大火灾。如今火灾几乎与矿难影随身行齐头并进，凸显的是更多的人祸。而老祖宗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等警训，却让更多的人为眼前私利而置之脑后。这些沉重的教训，的确该给我们所有人当头一棒的杖喝了——尤其是对某些颐指气使牛逼哄哄自我感觉颇为良好、钟情“政绩”“作秀”去为自己特权和升迁铺路、很少亲自下到坊间体恤民情的各级官员。因为他们缺乏的是起码的良心和责任！

   2010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