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强烈的目的性,反而建立风度和风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1:47:14

首先我离开国共或者离开民国纠结的过去的百年,但我们一定会回来。我想谈一谈在中国历史上有两个很特别的阶段,而这两个阶段显然没有讲好,也并没有后者追随前者的意图。这两个历史阶段分别展现的在史料上、在非史料上,或者一般的文本上,展现了一种语言的机制,或者是幽默感,或者是对于事物有一种冷峻的距离。有一大部分的特色是来自于这些留下来的史料和展现的我们今天称之为风度的东西,是展现在语言上。而且特别强调聊天,强调没有目的的议论。

第一个时代是三国之后的魏晋,我们常常也听到魏晋风度,听过一个大的分裂的动荡的而且长期政治上吵嚷不安以及党派斗争,这个过程相当漫长,而且看起来好像反复很高。但三国以后到魏晋,魏和晋也勉强维持一个政权政府系统,摇摇欲坠的地位。可是就在这段时间里,却在而后的刘宋时代,由刘义庆写出了《世说新语》,记录了许许多多世人、贵族、官僚我们通称为有文化教养的文人,以及某些人生和生命的情调。

我们先不管这本书内容如何,我们跳到经历过长期外患的唐代,唐代六年在军阀割据一段时间处于五代时期,大约前后53年时间换了五个小王朝以及十多个国家,九十个宰相,可以说是极度动荡的社会。可是到了宋代我们发现极力要重文轻武的宋王朝,在非常密集而狭小的区域里,以开封为中心的大京冀地区聚集了无数的文人。而这个文人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南度,也就是后来所谓的南宋。但是南宋时期又有大量的笔记出现,回头追录或者追述在北宋时代的黄金盛世,围绕着以苏东坡为核心的人群。我们常常听人谈,甚至看史料也可以看到,有西园雅集,苏东坡和他的几个弟子,所谓的西园雅集盛世。而苏东坡是一个见舵式的人物,这个人在原故的时候有三个人,第一个是皇帝,第二个是周公。另外还有一个近古的人物就是包丞。在上古或者中古时期有很多事物不知道谁发明的,就归到这个人身上。不管什么制度是谁创造的都围绕在周公身上。民间传说的冤案、错案、假案,别的地方不能料理清楚的时候包青天来了。

北宋以苏东坡为核心的集团,甚至到明代也不断的出现一些笔记,大肆记录曾经发生在苏东坡身上的事以及苏东坡说的话,甚至也有非常高明的、文笔非常好的明朝人捏造了一部书,说是苏东坡写的有趣的段子,这些小的笑话常常具备素民的性格,也充分反映知识分子言谈的趣味。我们看两个大分裂时期之后短暂的统一时期都具备一个共同的条件,那就是让语言或者让没有论证目的,有发挥他最大的效应。什么样的效应?第一,文化事物作为一个社会精粹;第二,这些语言看起来是在摆脱剥落加诸于人身之中不必要的伦理负担。第三,我们看到《世说新语》的作者是完全的“虚无主义者”,他没有一个单一的政治信仰、伦理信仰或者文化信仰,在他的描述里面《世说新语》前面描述一个人非常从容,非常大度,后来描写这个人曾经机关算计害了另外一个人。或者曾经信仰过某一个政权的知识分子,但是另外一个政权起来的时候,依然向权利去投靠。而《世说新语》的作者并没有给予强烈的质疑或批判。所以看起来是一个不准确提供任何严重负担或者价值负担,或者是意识形态负担的写作者,记录了一段他认为对人生或者是对社会、对历史应该留下来的典范,这一典范没有任何巨大的负担。在没有负担的切断下风度展现,风趣留存。 

如果有时间我们再来说明哪些小的例子可以看出风度和风趣的产生是经由历史背景的酝酿,我估计是由于在大历史的冲击之下,分裂地区或者崩溃地区不得不逃窜出来的许多人,从东西南北各地流入到一处,就像在冬季的江南,语言的融合以及世人身份的混杂,使得在自然而然形成,而不得以必须杂处在一起的这些世人们,不得不放弃自己所从属、所依附、所曾经信仰的坚实的价值。但放弃了这些之后只可以从真正的、平凡的、如实的人生小际遇里面得到快乐,这时候风度和风趣诞生。也就是说从容和没有真正强烈的目的性,反而为我们建立一个在正统的中国文化里面从来没有重视过、没有强调过的一种生命的态度。(以上为在“理想国年度文化沙龙2010”上和小宝对谈“风度和风趣”的部分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