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为何饱受争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12:56:11

余秋雨凭《文化苦旅》一举成名之后,赢得过掌声与鲜花,近年来引来的更多是质疑和批判。“余秋雨现象”带给人们深思:这些纷纷攘攘的文坛事件意味着什么——
■何贤桂
在《问教余秋雨》一书中,吴拯修以独特的视角重新审视了余秋雨其人与其文。书中对余秋雨作品中的文史差错作了指正,同时尖锐质疑余秋雨的“文化人格”。作者认为,余秋雨的自吹、撒谎和善变,源于他的胆小和自欺心理,有违文人真诚和风骨,由余秋雨引发的“余秋雨现象”关系到中国文坛的真诚与正义问题。
近20年来,文化界关于余秋雨的话题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有上百个文化人对余秋雨及其作品提出了各种善意的批评,最近吴拯修的《问教余秋雨》可谓是余秋雨问题的集大成者。书中吴拯修的语言有时不免有过于尖刻之嫌,但他的观点大多是考证事实之后得出的,我们不妨将他的观点看作一家之言。
余秋雨怎么了
余秋雨无疑是近20年来中国文化界颇受争议的文化人之一。有人说,读余秋雨散文是一种时髦,骂余秋雨也是一种时髦。我们不禁要问:余秋雨怎么了?
20世纪90时代初,余秋雨挟一本《文化苦旅》进入文坛,掀起一股“文化大散文”的热潮,而余秋雨也成为名噪一时的散文家。但在20世纪末,余秋雨成了人们批评的对象,报纸、杂志、网络等媒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批评声音,其中有关余秋雨的批评作品集就有萧朴的《感觉余秋雨》、愚士的《余秋雨现象批评》、《“审判”余秋雨》等20余种,还出现了咬余专业户——“古余萧沙”,可以说批评余秋雨及其作品的人有成百上千之多。
当下,批评余秋雨的队伍还在不断壮大,连一位理科出身的退休局长吴拯修也挟着《问教余秋雨》一书杀入文坛,并试图以大量的史料揭示余秋雨的“真面目”。吴拯修原来并不是文化圈的人,他早年毕业于浙江大学数学系,做过工人、工程师,还担任过企业厂长、局长等职位,2004年退休后,开始步入文坛,专业“问教余秋雨”,这无疑成为当下文坛的一个特殊风景。
在《问教余秋雨》一书中,吴拯修以独特的视角审视了余秋雨。全书分为“伪者无疆”和“‘苦’旅一生”上下两篇,吴拯修在书中对余秋雨的“文史差错”作出指正,同时也质疑了余秋雨的“文化人格”。在吴拯修看来,余秋雨是一个非常善于表演的人,如同一个演员。
书中先是回顾了余秋雨的生涯:成名之后,从书斋走向舞台,担任文化顾问,做“青年歌手大奖赛”评委,做嘉宾发表演说,走南闯北为中国文化呼号。在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后,余秋雨含泪劝告灾民,还为灾区的慈善事业奔波。可余秋雨所做的这一切努力,很快遭到了人们的质疑。吴拯修认为,余秋雨出场表演的“节目”中,有虚假的成分,比如余秋雨在点评青年歌手文化素质时,出现了多种“口误”,余秋雨担任文化顾问或做文化嘉宾的时候,开口闭口地说“中国文化”,有故弄玄虚的感觉。
闹得沸沸扬扬的余秋雨“诈捐”事件,又一次将余秋雨推向风口浪尖。吴拯修在《什么叫“已经”》一文中这样质疑道:“捐款应该有证据,小学应该有照片,即使还没有开始建,图纸总应该有吧。”在人们的一片质疑声中,余秋雨的私人秘书和他的“九久读书人公司”出面澄清:余秋雨捐的不是钱,而是向3所学校提供价值20万元的图书。这总算勉强挽回了他的脸面。
吴拯修还注意到,与余秋雨有关的还有“首富门”、“故居门”、“私通美女”、“关闭博客”等事件,人们对余秋雨的称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初,人们亲切地称他为“余老师”、“余校长”,可后来人们逐渐称他为“余大湿”、“余含泪”、“含泪大师”,即使有人称他为“大师”,多半也带有嘲讽之意。
余秋雨怎么了?难道是20世纪90年代的商品经济大潮冲昏了他的脑袋,使他被眼前的经济利益遮住了双眼?情况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余秋雨的软肋
吴拯修认为,余秋雨的一生是说谎的一生,他是一个是用谎言包装起来的大师。余秋雨的谎言散布在他的作品、演讲、点评等各个方面。“稍微有点文史常识的人,估计都能辨别他华丽的谎言”,吴拯修在书中说道,比如余秋雨认定自己的先祖是清人余珍,还将导演谢晋归为晋人谢安谢玄之后,“这种牵强附会的表达,多少会让人贻笑大方”。
在吴拯修看来,“自我美化,洗刷自己和妖魔别人,是《借我一生》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2004年,余秋雨将回忆录《借我一生》作为封笔之作。吴拯修在书中指出余秋雨的回忆录在撒谎,他认为“余秋雨的记忆是带漏斗的记忆”,“余氏的《借我一生》,是一本‘谎’话连篇的秋雨传奇”。
吴拯修在书中详尽地解剖了余秋雨回忆文学中的人生。在余秋雨的一生中,恐怕无法绕开他在“石一歌”写作组的经历。关于这个问题,吴拯修认为余秋雨一直在美化自己,刻意回避自己在“文革”中的所作所为。为此,吴拯修在书中用了大量的篇幅来论证余秋雨的谎言,余秋雨不但参加了“石一歌”写作组,还参与该写作组的各种活动,最著名的当属他参与写作《鲁迅传》之事。吴拯修还找到了余秋雨当年使用过的借书证,证件上赫然写着“《鲁迅传》编写组”,而他自然是“石一歌”写作组的成员。
当年的“石一歌”写作组成员高义龙回忆说:“其实当时余秋雨进入‘石一歌’的时候,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从年龄上看,是我们的小阿弟。在他呆的一年多时间里,参与了《鲁迅小说选》、《鲁迅杂文选》、《鲁迅诗歌散文选》、《鲁迅书信选》的编选工作。他的工作不重要。”然而,余秋雨却在书中否认自己的这段经历,大肆渲染自己的清白无辜,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起他的“文化人格”。
吴拯修还在书中指出,余秋雨装扮成历史的见证人,不仅将自己打扮成“文革”的受害者,还将自己标榜为“反左”的勇士。这种不诚实尽管可以赢得一时的掌声和鲜花,将骂声变为掌声,但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长久,终将会迎来更多的质疑声和批评声,会引出更多人的“问教余秋雨”,问谎到底。
创作与批评都需要底线
现在打开百度百科,可以看到这样的介绍:《文化苦旅》是余秋雨先生的代表作,书主要是以余秋雨先生在全国各地的文化之地的游览过程为线索,思想非常深刻,语言也极有震撼力……整本书向读者展示了余秋雨先生渊博的文学和史学功底,该书也为当代散文领域提供了崭新的范例。尽管有人指出,《文化苦旅》只是特定时代背景下的产物,它作为余秋雨的真正成名之作,获得了太多的溢美之词,但我们不能否认,余秋雨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至少他有才气,创造了一种“文化大散文”,他的文字充满灵气,影响了很多人。
正是因为余秋雨风靡一时的巨大影响,其后的“余秋雨现象”才更引人深思!《十作家批判书》一书中朱大可的观点颇有代表性,他这样批判余秋雨:余秋雨的散文充其量是一种都市里的“文化口红”,暂时麻醉读者的心灵,但不能深入剖析人生,缺乏正视社会丑陋的勇气。
吴拯修在书中说,余秋雨给人们制造了“文化幻觉”,跟读者开了历史玩笑,靠着离谱的谎言装扮自己,误导了青年读者。20世纪30年代,鲁迅曾将中国文学划分为“帮忙文学”和“帮闲文学”。余秋雨在“石一歌”写作组中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帮忙”,而此后的创作则可以看作是一种“帮闲”,余秋雨帮的是“文革”恶势力的忙,帮的是商业社会的闲。
现在看来,由余秋雨引发的“余秋雨现象”已有不小的影响,它已经关系到中国文坛的真诚与正义问题。文如其人,做人贵在真诚,文艺创作亦如此,特别是在写作回忆性文学作品时,更需要真诚。余秋雨经常怀疑批评他的读者别有用心。吴拯修说:“他的文字和演讲的虚假撞痛了我的神经……这世上假货已经够多,沉默就是纵容。”在吴拯修看来,纵容余秋雨这样说谎,也就是纵容整个中国文坛,这样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但话说回来,批评余秋雨的读者同样需要真诚。近20年来,整个批评界对余秋雨的质疑和批评主要集中在文本和人格两方面,而人格批评又占了大部分比重。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读者在批评余秋雨时有过激言辞,不仅给余秋雨扣帽子,比如动不动就说余秋雨是“余孽”、“蛀虫”、“杀手”等等,甚至出现过谩骂和人身攻击现象。这都是一种畸形的批评心理,违背批评的原则,缺乏批评者所必需的正义和良知。
其实,每一个时代都需要像牛虻一样的批评者,批评作为一项严肃的工作,首先要面对的是批评什么和如何批评的问题,然后需要以事实为依据,以独立精神和理性对待对方,不谩骂,不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说到底,这是批评者的底线,也是当下文学思想界应当直面的大问题。
(《问教余秋雨》,吴拯修著,金城出版社2010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