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亚洲最大幼儿园项目造假 经济开发区种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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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房地产网house.focus.cn 2008年04月03日13:58南方周末

前勤村里超过三分之一的农民仍然居住在有五六十年历史的土屋里。

即将竣工的广饶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大楼。

广饶县国税局大楼。

忙碌的拆迁宣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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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为人所知的“史上最牛幼儿园”只是冰山一角,山东广饶县还有更多“史上最牛”项目
-县人民检察院新大楼建筑面积9800平方米,据称只有40名在编人员
-只有二十多名事业编制的县房产局原有11层大楼,又新扩建1万多平方米
-广饶镇国土资源管理所,5层楼,40间办公室,7名工作人员
-县公安消防局、公路局、交通局、公安局、教育局、财政局……一座座崭新的政府大楼拔地而起
-市场、工业园、开发区,土地大量闲置
-被称为“史上最牛”的“四大工程”子虚乌有
张峰洲万万没有想到,“史上最牛幼儿园”和“史上最牛疾病防控中心”的名号就诞生在他所在的山东省东营市广饶县广饶镇五村。之所以“最牛”,一个原因是,它们只是“挂羊头卖狗肉中的羊头”。
另一个原因是,这个广饶县直属第二幼儿园,假如信其规划为真的话,那么叫它“亚洲最大幼儿园”会更合适,如果不能叫作“世界最大”的话。它计划占地158亩,如果真的建成,将大大刷新亚洲纪录——原纪录属于位于北京亦庄的“21世纪双语幼儿园”,占地58亩。
同样令人惊叹的,是占地100.7亩的广饶县疾病防控中心的规划案。筹备中的广东省疾病防控中心也不过是100亩左右的规模。常年居住在广东的人口有1.1亿,广饶县总人口则是48万。
南方周末记者在当地发现,“史上最牛幼儿园”只是冰山一角,广饶县还有更多“史上最牛”项目。
四大工程子虚乌有
这一切,都来自于广饶县发展和改革局(下称“发改局”)2006年的4份文件。在这4份标号为14-17号的文件中,广饶县发改局同意了广饶县妇联、卫生局、团委、教育局四家单位的项目申请,即批准了占地158亩的县直第二幼儿园、100.7亩的县疾病防控中心、100亩的县青少年文体活动中心的建设工程和14.7亩的第二实验小学扩建工程。
这四大工程都属于文教卫生领域的公益项目,审批得到了格外的照顾。仅仅一个月后,广饶县建设局就认为这四大工程“符合城市规划要求”,并在同一天颁发了“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
政府审批一帆风顺,拆迁工作则进展缓慢,为了让村民签字,拆迁工作组付出了种种努力。村民陈荣洲开着一家店铺,几个月时间里,国税、地税、工商部门隔三差五登门,“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罚款”。态度强硬的陈荣洲被要求“补税六千,罚款两万六”,陈荣洲一气之下把证件都交了,“关门不干了”。
抗争了几个月后,除了13个“钉子户”,大多数的广饶镇五村村民不得已在同意拆迁书上签了字。
然而,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四大工程仍然是“瓢不动、锅不响”,签了字的村民认为“上当”了。
新当选为五村村委会委员的张峰洲,从一开始就担心幼儿园项目是个乌龙项目。“现在的广饶县第二实验小学附属幼儿园,占地6亩,有四百多学生,如果县直第二幼儿园真的建起来,规模得有至少七八千孩子,广饶到哪儿招这么多孩子?更何况,县里现在至少就有3家大型的幼儿园。”
南方周末记者循着广饶县发改局和建设局的文件规划,找到了这四个公益项目所对应的地块,竟然发现传说中的四大公益项目均毫无影踪,项目规划所对应的四块地均没有任何建筑物。
事实上,四大工程是子虚乌有的。村民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意味着所有相关部门都在联合造假。”张峰洲说。
“史上最牛幼儿园”的秘密还不止于此。在山东省人民政府鲁政土字(2006)2281号文件的项目呈报说明书中,根本找不到县直第二幼儿园项目,该文件中的第四项是“105303平方米(158亩)的村民安置用房”。
山东省政府的文件,到了广饶县政府就被悄悄地修改了,158亩的拆迁村民安置用地变成了158亩的县直第二幼儿园。广饶县国土资源局土地储备中心并不能向记者提供相关的项目变更材料。
即便经过“篡改”,建设幼儿园,亦不是这一地块的真实用途。在广饶县人民政府办公室2007年6号文件中,该县当年的城建工作有八大工程,其中之一的县城新区大型商务中心,所对应的规划地块中就包括了幼儿园所在的158亩土地。
这意味着,这块158亩的土地,先被挂上了村民安置用房的“羊头”,再挂上县直幼儿园的“羊头”,最终卖的却是大型商务中心的“狗肉”。张峰洲解释说:“如果建商务中心,就是商业开发,补偿应该会很高,但如果是要建幼儿园,那就是公益项目用地,地价和补偿就会低很多。”
广饶县国土资源局土地储备中心艾主任却坚持认为“商业开发和公益项目的补偿是一样的”,但他也承认:“政府在拆迁之前应该明确告知村民到底是商业开发还是公益项目。”事实上,这158亩土地究竟要干什么,政府从未明确告知村民。
广饶县政府费尽心思要得到的这158亩土地,是广饶镇五村村民的住宅地,地处县城黄金路段,正对着县城最大的购物中心。
拆迁还在继续。孙武路上临街的店铺,都已关门歇业。这些建成才11年的楼房,即将结束它们短暂的使命。
在计划中总占地面积超过600亩的大型商务中心,已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当地人口耳相传。
经济开发区里种小麦
广饶县国土资源局却对商务中心闭口不谈,讳莫如深。县建设局一位干部则告诉记者,广饶的商业规模已基本饱和。采访期间,记者尚未见到任何关于大型商务中心的项目评估报告,该项目的市场消化能力尚不得而知。
事实上,类似大型商务中心的规划在广饶并非首次出现。
2005年5月,广饶县“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正式营业。这个被称为“黄河三角洲第一招商项目”的工程,总规划面积达180万平方米,拥有一栋大型主体交易市场和50栋商业楼。
当地政府希望,这个市场能成为对周边区域形成辐射作用的小商品批发集散地,预计年营业额达到10亿元。然而理想与现实却南辕北辙,如今,来这个市场交易的大多是广饶本县的乡镇,远未达到期望的规模。
一家内衣店的老板形容自己的生意是“凑合”。在这一市场的几十栋商业楼中,有至少3/4的房子空置,甚至还有几栋没有完工的烂尾楼。三年前开业时的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已成明日黄花。
与这一批发市场形成南北呼应的,是在当地颇负盛名的广饶经济开发区。该区总规划面积20平方公里(3万亩),已建成9.5平方公里。
关于这个经济开发区的设想,也连年出现在政府工作总结中,它的运营情况亦不如外表那么光鲜。
位于开发区西北角的“渤海工业园”,四年前通过招商引资进入,圈地70亩。仅在工业园的左半区建了4排厂房,开工两年后即告停产,之后一直荒废,两年始终招租而无人问津。
工业园右半区的大量土地,则已经荒废超过4年。
园区内部分围墙已经倒塌,除了一名护院的老年人以外,偌大的厂区内空无一人。园内唯一的生机是这位老年人在院内的一块荒地上种的小麦和大蒜,看着一片荒地,他一声叹息:“这些原来都是好的庄稼地,可惜了。”
与工业园一路之隔的圣光化工集团,效益要可观得多,不过太低的土地使用率仍然让人费解。这个现有一亿总资产的高科技产业集团,光土地就占了200亩。厂房和土地的实际利用率很低,记者看到建筑涂料一号车间的实际利用面积不到1/4,材料保管仓库更是显得空空荡荡。
在厂区的北侧,南方周末记者看到至少有50亩的土地种上了小麦,保安告诉记者:这是老板租给别人种的。
记者在广饶县经济开发区走访发现,开发区内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足额用地,大量的土地被圈进企业的围墙里荒废着,而开发区所辖的15个村社都曾是粮食生产大村。当地村民告诉记者,这里曾是广饶最好的耕地。
接受南方周末采访的广饶县干部并不讳言开发区内的土地利用率不高的问题,然而,招商引资依然是这个县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
现有的9.5平方公里的园区规模,距离广饶县提出的20平方公里的目标,显然还有较大的加码空间。
近几年,广饶县频频吹响招商引资的号角,经济开发区无疑是这个县城里的新贵。和它在这个县城里的地位相匹配的,是一栋即将竣工的二十层豪华办公楼,将创造广饶县的建筑高度新记录。
马路的另一边,是即将被淘汰的开发区管委会大楼,依然崭新。
人均5.7间办公室
今天的广饶,已然成为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数不清的大吊车装载着这个县城正在和即将的繁荣。
记者试图数清楚这个县城到底有多少台大吊车,然而数不胜数。这是一个到处都是工地的县城。
这一切显然并非民间经济活力所致,而是来自政府投资。广饶县政府在2007年的城建工作意见中提出,“高水平、大手笔搞好城市规划设计”,“着力打造精品建筑、区域性知名风景区、景观大道、园林城市”。
近几年,广饶县提出“开发东区新城(新城博客,新城新闻,新城说吧)”。府前大街宽阔气派,双向六车道,两边有至少20米宽的绿化带,大街的两侧,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座座崭新的政府大楼拔地而起:广饶县公安消防局、公路局、交通局、公安局、教育局、财政局……不过,作为城市消费活力指标的饭店、娱乐城等等却并不多见。当地居民多表示自己“没什么钱”。
在建的广饶县人民检察院新大楼即将成为城东新区一个新的“精品工程”,气势恢宏的大楼建筑面积9800平方米,工程造价达1830万元——这还不包括使用几十亩土地的所需资金。而据县检察院看门人介绍,该院只有40名在编人员。
县人民法院也将挨着检察院“配套着建”,即将破土动工。记者了解到,“旧”的人民法院大楼系2000年竣工。
广饶房产局办公楼扩建小高层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原有的11层大楼已经满足不了这个2005年刚独立出县建设局、仅有二十多名事业编制的正科级单位,扩建面积达1万多平方米。
政府大楼“攀比着建”。广饶县广饶镇国土资源管理所,2007年建成了一栋5层楼、40间办公室的大楼,这个崭新的大楼里,只有7名工作人员,平均每名工作人员有至少5.7间办公室。该所所长的办公室里有3米多长的豪华办公桌。
让广饶县政府引以为自豪的孙武湖旅游度假区,则是又一个浩大的工程,县国土资源局土地储备中心的负责人称,“具体面积尚不清楚”,而当地人称,孙武湖项目占地至少4万亩。
在竖立在马路边的度假区总规划图上,仅占很小一块的温泉度假村项目,建筑面积就不少于4万平方米。
这所有的大手笔,都是最近三五年的事。
广饶仅仅是一个48万总人口、城区人口不足8万的小县城,这个传统的农业县如今志在工业立县。几年来,该县的经济发展“突飞猛进”,2006年,该县国民生产收入200亿,可支配财政收入14亿。
短短几年,它的头上就拥有了数不清的光环:山东省20强县,入围全国最具投资潜力中小城市百强县,县域经济基本竞争力百强县,最具竞争力百强县,和谐中小城市示范县……如今,这个位列全国百强县第80位的县城正在为创卫城市、文明城市而建设绿化工程、景观工程。
面对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当地有关官员并不否认在“史上最牛幼儿园”等四大工程上对土地用途进行了“修改”,对于政府楼堂馆所的豪华、开发区土地闲置、批发市场的预期过高等问题,同样没有否认。
这名官员解释说,这是出于发展经济的目的。他坦率地说:“我们在发展中犯了一些错误,以后会改正。”
广饶县位列全国“百强”县之一。不过南方周末记者在当地调查得知,当地民间经济并不活跃。和广饶县城府前路上一幢幢崭新的政府大楼相比,农村的土房显得尤为寒酸,一排排的土房是广饶县另一面。
位于广饶县城北边20公里的前勤村,至少三分之一的房子还是五六十年前修成的土屋。来大妈家里正在盖新房,借了1万元钱,为了节省,只在房子的底部用了方砖,其余都用了空心砖。
广饶县的老百姓并不富裕。小清河穿过这里,河以北要解决的是脱贫致富问题,以南遇到的则是如何保住耕地的难题。8万城区人口的广饶县城,只有80辆出租车,起步价是1.4公里两块钱。
县城最繁华的地段是佳乐购物中心和人民商场。最近几天,人民商场打出的广告是:今晚在人民广场门前放映电视剧《神医喜来乐》,敬请到时收看。在这个没有一家咖啡馆的小县城,看露天电视是一些附近居民的惟一消闲方式。
露天的放映场就设在人民商场的门口,放映结束后,商场的营业员收拾东西下班,稍显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才19点35分,广饶县最繁华的商业街逐渐冷清。(编辑:司马北辰)
山东广饶县欲建"世界最大幼儿园"
2008-03-26 15:29:53 来源:《记者观察·民声》网友评论 919 条点击查看
山东省广饶县要建占地158亩的“世界最大幼儿园”,但也有村民怀疑这只是个名头,将来会变公益拆迁为商业拆迁,而拆迁补偿很低。一位村民因为反对拆迁被拘留。

 
■ 佳乐购物中心与拆迁现场仅一街之隔
四块地都还空着呢,怎么法院的判决就下来了?万一最后结果真的是公益拆迁转商业拆迁,那这样的判决也算公正吗
“这儿的店面要是卖的话,怎么也得一万多一平米”。山东省广饶县旧城、新城交界处,佳乐购物中心楼下,一位居民指着对面10余万平方米的空地说。放眼望去,空地上杂草蔓生,只孤单地停着几辆卡车。
在当地人眼中,这块儿地可是“风水宝地”。
“据说这块地中有158亩,要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幼儿园,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动工,拆迁的倒是很神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广饶县行人告诉记者。
据当地人讲,这块地原址为广饶县广饶镇的三村和五村,属于典型的“黄金”地段。去年4月16日该地拆迁听证会开过后,而今这块儿地上已是片瓦不留。
“两年前开发商找到我们,愿意以每亩200万的价格开发这块地,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更是出到了每亩300万。可是那时村民们觉得还是自己开发划算,就没理会开发商。”家住广饶县广饶镇五村,现任村委委员的张峰洲提及此事唏嘘不已,“后来我们拿到的拆迁补偿是每亩约50万。”他补充。
“幼儿园”占地158亩
自拆迁听证会结果出来那天起,张峰洲便踏上了他的“反拆迁维权路”。对于他的行为,当地人评价不一,负面居多。
网络上,名为“广饶五村发展”的一个博客里,网民对张峰洲的嘲讽、谩骂有上千条:“他张峰洲算什么英雄,恐怕是鹰飞了只剩下熊”、“他是什么东西,就他也配竞选村长”……
“骂我的不少是同村人,我理解他们的胆小怕事,不过,我做的是善事,问心无愧。”张峰洲说绝大多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于去年年底能高票当选村委委员,他很欣慰。
在一份广饶县人民政府签发的广政土批字[2007]第五号(下称“五号文件”)文件上显示,张峰洲所在村及周边地区近25公顷的拆迁土地分别标明用作“广饶县第二实验小学扩建项目”(下称“扩建项目”)、“广饶县青少年文体中心”(下称“文体中心”)、“广饶县疾病防控中心”(下称防控中心)以及“广饶县第二县直幼儿园”(下称“县直幼儿园”)。其中“县直幼儿园”,标明占地158亩。
记者粗略测算,158亩,约是14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总和。
“我真是怀疑这些项目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张峰洲指着四块拆迁后的土地,“倘若真的用来做别的事,可就坑害苦了百姓呀。”
在离“扩建项目”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一所新建的九年制学校已交付使用,有学生在上课。
对于五号文件中提到的“防控中心”,张峰洲表示,“投资2600万建一个疾病防控中心,怎么可能?我听广饶县卫生局里的人说根本就没有这个投资计划!”
与“防控中心”状况差不多,“文体中心”也是至今未动半锹土。
至于“县直幼儿园”,张峰洲表示,他曾经多次质疑相关部门是否有必要在广饶县兴建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幼儿园”,“广饶县房管局的代理律师宋良辰给我的回复竟是‘为什么不能在广饶县城建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幼儿园’?今年1月7日,广饶县房产管理局刘广生局长也给了我类似的回复,他说一定要在这儿建一个世界最大的幼儿园。”
张峰洲列举了一组数据:与“县直幼儿园”相近的“广饶县第二实验小学附属幼儿园”占地大约10亩,在广饶县算得上一个大型幼儿园,里面有学生大约500人;而“县直幼儿园”计划用地158亩,是“广饶县第二实验小学附属幼儿园”的15倍,按照比例,应当接收7500名学生才是。
“县城里总共才10万人,上哪儿去再招7500名学生?要真是公益开发,我们没怨言。不过事实上,这附近的路上车多,不安静,也不安全呀!”张峰洲说。
戳穿谎言
“去年10月底,拆迁工作就基本结束了。”张峰洲说他没想过拆迁工作会“如此神速”,“在拆迁的过程中,《今日信息报》等媒体曾经两次对事件有过报道,但是,媒体的质疑似乎没有带来多少阻力。”
张峰洲认为,在拆迁过程中,县政府相关部门使用了“威逼利诱”的做法。
拆迁前,村民高龙真在县城内一家超市开设专柜经营小买卖,为了促使高龙真“就范”,广饶县国税局让超市经理对高龙真说,“若不签字(同意拆迁)就停了专柜,不配合的话,国税局就给商场加税。”
“不签不行呀,开诊所开饭店的让卫生局通知,做生意的让税务局通知,我邻居做了十来年的五金生意,为了让他签字,税务局声称不签就罚他20年的税。”一位姓宋的村民告诉记者。
“甚至有些预备党员,不配合政府工作,就要延长预备期。”张峰洲将手中的《广饶镇三村五村拆迁有关问题解释》的第47条念给记者:“群众与工作人员对峙怎么办?要转变工作思路,通过被拆迁人的亲朋好友做说服工作;根据从业性质,请有关部门帮助做思想工作;根据家庭及本人特点,针对其软肋,找准突破口。”
“他们也找了我的软肋。”张峰洲表示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屈服”。
“我从北京请来了知名律师,申请法院撤销县里的拆迁许可证,还找了北京的媒体反映情况。”张峰洲称自己的行为“可能破坏了政府的拆迁行动”,“这给我自己带来了麻烦,不过好在律师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山东省人民政府鲁政土字[2006]2281号文件早在5号文件之前明确说明这些地中拿出十公顷,用来建村民回迁房,可是5号文件却改成了用来建县直幼儿园。”曾代理过一次致使“当地书记、县长被撤职,三名副县长被处分”的拆迁案件的律师王才亮一针见血,“(县直幼儿园项目)倘若真有其事,则其中存在重大腐败问题。”
2007年4月22日,因为“捣乱”,张峰洲被广饶县人民法院拘留,直到5月1日才释放。事后,张峰洲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广饶县房管局某领导这样的一句话:“此次拆迁,是当地群众主动要求,并主动申请签字的,只有极少数像张峰洲这样的人,从中捣乱和政府对着干。”
据张峰洲后来了解,一份广饶县房管局寄给《今日信息报》的材料中写道,“今年68岁的张永成,紧紧握着工作人员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看都不如拆迁工作人员这样贴心……”但事实上,张永成老人给《今日信息报》的证明材料中这样写道:“我们没有请求政府来给我们拆迁,我们是坚决反对(拆迁)的。政府动用全县行政机关,乡镇政府三四百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轮番登门,威逼利诱,说不搬迁就法办,就要加税罚款……”
二审判决中的“瑕疵”
今年春节后,张峰洲收到了二审判决书。“法院说广饶县的拆迁在程序上有瑕疵,但是在实体上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说,我们败诉了。”张峰洲的话中带着无奈。
张峰洲告诉记者,原三村、五村的居民,一半人搬进了已经完工,专门用于安置拆迁村民的“乐民小区”。但同时,因为该小区尚未完全完工,剩余七八百村民,投亲靠友,“在外漂泊”。
五村村民宋建国就是“在外漂泊”大军中的一员,他心里一直憋屈。暂时无法得到安置,宋建国一家,包括他97岁的母亲房德峰不得不挤在一个旧式三居民宅中。屋内灯光昏暗,墙上只是临时找了些报纸糊上,一片狼藉。房德峰坐在躺椅上,安静地看着电视,对她而言,可能再经不起任何拆迁的折腾了。
张峰洲表示,他在案件二审时曾经问过广饶县房产管理局的刘广生局长“没有安置好住处的人怎么办”,这位局长首先说“以后安置”,当张峰洲再次追问“以后”是什么时候时,“刘局长一笑了之,没有再理会。”
“报纸说广饶拆迁项目合法、主体合法、程序合法、标准合法、补偿资金到位;还说它高价补偿、低价安置、最大限度利民惠民。”张峰洲觉得这种说法不可思议,“四块地都还空着呢,怎么法院的判决就下来了?万一最后结果真的是公益拆迁转商业拆迁,那这样的判决也算公正吗?”
对于张峰洲的疑问,广饶县房产管理局的万永福副局长称,“这个项目改不改(公益改商业),那得看县里的决策,这个很难说。”
面对越来越多村民选择“息事宁人”态度的现状,张峰洲越发感觉“孤单”了。“我还能申诉,申请检察院抗诉的机会。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张峰洲最后说。 (本文来源:《记者观察·民声》 作者:杨明 陈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