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珍珠Janis Joplin 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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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在迈阿密的一家波利尼西亚酒馆里,Leonard Cohen正在为一年前去世的爱人Janis Joplin写一首诗,“我清楚地记得,在切尔西酒店,你说话的模样,又勇敢又自由。在凌乱的床上,你把头扭向我,而此刻豪华的车队,正在窗外等候。这就是当时的纽约,我为金钱和享乐奔忙,你说劳工才爱这些,或许它属于留恋世界的我们,但你走了,不是吗?你将这一切扔到地上,现在他们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你甜美的歌。我清楚地记得,在切尔西酒店,在1967年冬天,人们越来越古怪,我却渐渐变得平和。但你走了,不是吗?你将这一切扔到地上,现在他们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你甜美的歌。”这首诗后来在非洲东部的一个小城里写完。第二年,Cohen在演唱会上第一次演唱了它,但两年后才正式将它收入专辑New Skin For The Old Ceremony,歌词做了些改动,“我并不是说我最爱的是你,我清楚地记得你,但已不再经常想起。”

Chelsea Hotel #2

I remember you well in the Chelsea Hotel,
you were talking so brave and so sweet,
giving me head on the unmade bed,
while the limousines wait in the street.

Those were the reasons and that was New York,
we were running for the money and the flesh.
And that was called love for the workers in song
probably still is for those of them left.
Ah but you got away, didn't you babe,
you just turned your back on the crowd,
you got away, I never once heard you say,
I need you, I don't need you,
I need you, I don't need you
and all of that jiving around.

I remember you well in the Chelsea Hotel
you were famous, your heart was a legend.
You told me again you preferred handsome men
but for me you would make an exception.
And clenching your fist for the ones like us
who are oppressed by the figures of beauty,
you fixed yourself, you said, "Well never mind,
we are ugly but we have the music."

Ah but you got away, didn't you babe,
you just turned your back on the crowd,
you got away, I never once heard you say,
I need you, I don't need you,
I need you, I don't need you
and all of that jiving around.

I don't mean to suggest that I loved you the best,
I can't keep track of each fallen robin.
I remember you well in the Chelsea Hotel,
that's all, I don't even think of you that often.

纽约曼哈顿的切尔西酒店被很多艺术家所钟爱,Cohen和Janis都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在这里曾有过一段回忆。“你说你只喜欢英俊的男人,但是为我你愿意破一次例,你击垮了我们这种迷恋美貌的人,你医好了自己,你说没关系,我们都很丑,但我们有音乐。”当初因为这句歌词爱上这个女人,以为她有足够的自信,但后来明白这句话其实听者传诵,说者叹息,这位60年代的迷幻女杰在短暂的一生中从来不曾医好过自己。有人劝她不要再沉迷于酒精和迷幻剂,不要再用伤害嗓子的方法唱歌,这样只会加速消耗生命。她的回答却是,这是像我这样一个丑陋的女人应得的下场。或许一个人对自己的放弃只有如此彻底,才有胆量猛烈地燃烧自己,绝不会活得缓慢平庸。

就像她的绰号“珍珠”一样,Janis的光泽不够灿烂,但足够特别。遗失在这个令人心碎的世界,上帝忘了赐给她美丽,但是用音乐补偿了她,并给了她完整的60年代。她是那一代年轻人的伤痛代言人,伤痛是她力量的核心,为了包裹那锥心的痛,她用一生寻找外衣,酒精、毒品、性,但音乐才是她最好的外衣,也足以使她变得美丽。她支付生命,交换音乐;纵容失序,调侃悲痛;仿佛终究无法释怀,其实又像过于释怀,因此才笑得淋漓尽致。受伤太早太深的人,对世界始终不会有太多留恋,离去倒像是一场庆典。

1943年1月19日,Janis Lyn Joplin出生于德克萨斯州亚瑟港(Port Arthur)的圣玛丽医院,父亲是油厂工人,她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两个妹妹。Janis小时候听了大量布鲁斯音乐,并加入了当地的合唱团。她最喜欢的乐手有Bessie Smith,Odetta和Big Mama Thornton,她会唱Bessie Smith的每一首歌,还模仿黑人说话。上高中时,因为长相糟糕,Janis几乎受到所有人的排斥和取笑,只有一伙男孩愿意带她玩,因此她养成不少男孩习气。有一次一个男孩为她放了一张老莱德贝利的唱片,那是她第一次和朋友们一起唱布鲁斯民谣。

1960年Janis高中毕业后上了德州一所大学,当时女权运动正在酝酿中。1963年20岁的Janis为追随垮掉派诗人和她心目中的布鲁斯女英雄们,只身前往旧金山,成为一名驻唱歌手,并很快有了些名气。而与此同时Janis对毒品的依赖与日俱增,名声也因此变坏,有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安非他命瘾君子”,她偶尔也吸食海洛因和其它毒品。除此之外,Janis还嗜酒,她最爱的酒名叫Southern Comfort。

不久Janis被迫回到老家戒毒,继续上了段时间大学,但一直没毕业。1966年她再次来到旧金山,加入了一个在新兴的嬉皮圈里小有名气的乐队“大哥和控股集团”(Big Brother and The Holding Company),第一次和乐队一起演出,Janis说那种感觉太棒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由自主地舞蹈,多年来的痛苦压抑成的激情终于得以宣泄,她突然意识到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生活,用音乐表达自己。很快乐队签约了一个独立唱片公司,并于1967年发行了一张同名专辑。

这张专辑当时卖的并不好,然而命运之神很快眷顾。同年,乐队参加了蒙特利音乐节(Monterey Pop Festival),Janis翻唱了一首Big Mama Thornton的名曲《球与链》(Ball and Chain),震撼了全场的观众。Janis用嘶哑的嗓音吼叫,愤怒地跺脚,甩动的头发抽打着自己的脸。她完全沉浸在个人的感情中,甚至都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她在心里说,我要用尽全身力气,我要唱得更大声。演出后Bob Dylan的经纪人主动与其签约,第二年他们的新专辑《廉价恐惧》(Cheap Thrills)由哥伦比亚公司发行。凭借在这张专辑中所爆发出的更加原始的激情,加上在蒙特利音乐节上的表现,Janis Joplin迅速成为60年代后期最耀眼的音乐巨星之一。

不久Janis离开大哥乐队,自组了一个新乐队,效仿经典的灵魂乐队,取名为“柯兹米克布鲁斯乐队”(Kozmic Blues Band)。Janis继续酗酒吸毒,放纵自己,生活混乱不堪,在推出一张新专辑“I Got Dem Ol' Kozmic Blues Again Mama!” 后,乐队便解散了。

随后Janis又组了一个乐队“The Full Tilt Boogie Band”,乐队唯一的一张专辑是在Janis去世后才发行的《珍珠》(Pearl,1971),收录了朋友Kris Kristofferson为她写的“Me and Bobby McGee”,是她最受好评的一首歌;还有那首幽默地嘲讽社会的“Mercedes-Benz”,“哦上帝,你能为我买辆奔驰车吗。我的朋友都开保时捷,我必须补偿。”歌词是她和垮掉派诗人Michael McClure一起写的。

Janis自己也开一辆保时捷,她在上面画满迷幻的图案。她经常开着它沿着西巴尔的摩大道,去森林里的一间木屋,她说那间木屋就是她家。

Janis在舞台上常常流露出惊恐不安的表情,念着大段大段神经质般的独白,她还发明了一种极其伤害嗓子的唱法,嘶吼或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高音和低音间急剧地转折,似乎唯有这样才足以表达内心无以言表的情绪。Janis是用生命来歌唱的人,把自己的一切完全交给音乐,“我无法描述自己的音乐,因为我在音乐里面,一个人怎么能描述得出他置身其中的东西呢。”在歌声中,她让你抚摸她最深邃的灵魂,也让你触碰她最隐秘的疼痛。只有在台上,爱笑的Janis才是真实的,一个害羞敏感脆弱的女人,一个近乎绝望地渴求爱的女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这一半人在哭泣的时候,另一半人也会哭,他们永远不一样......如果你真的在乎今天,那么明天就永远不会到来,因为你不需要它,对你来说生命只剩下一天......如果你真的想抓住一个人,你应该爱他,就像生命只剩最后一天那样去爱他。”Janis就是这样,唱着博爱的歌,说着充满希望的很酷的话,她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是想说服自己去相信,但她根本做不到。她对爱的绝望和不满足,源自童年形成的自卑和不安全感。即使在成名之后,她也不相信会有人真的爱她。她用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摧残自己,用肉体的放纵来调笑一切悲痛,甚至变本加厉地贬低自己,以控诉世界对她的不公。

Janis生前最后两次公开露面是1970年6月25日和8月3日的电视节目。她在节目里说要参加高中母校的十年校庆,尽管她曾在哪儿被嘲笑着“滚出了”教室,“滚出了”学校,“滚出了”城镇,“滚出了”国家。这是她一生中最后一个决定,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1970年10月4日,在专辑Pearl录制期间,由于服用了高纯度海洛因和过量酒精,27岁的Janis死于好莱坞富兰克林大街7047号的一家汽车旅馆105号房间。生前最后一次录音是清唱的“Mercedes-Benz”和给约翰列侬的一段生日祝福。Janis的遗体在Westwood的一个公墓火化,骨灰从空中撒向太平洋。专辑《珍珠》在她去世后六周发行,那首“Buried Alive In The Blues”的伴奏版也保留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录唱。Janis这颗并不美丽的珍珠,终于安静地躺在大海深处,这是她很少被人看见的安静。她用喧闹和刺激逃避了一生的悲伤终于不存在了,Bury her in the blues,这颗遗失在世界迷失在世界的珍珠,希望蓝色的海是她渴望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