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大学生“农转非”正确，大学生不愿意也没错

　　由于前30年我国的农民市民化远远落后于工业化，减少农民不仅任务十分繁重，时间也非常紧迫了！

　　大学生进城读书了，跳了“农门”，户口自然转入城市——“农转非”，从上大学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享受市民待遇。2002年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大约从2003年开始，大学生毕业了，不管是否就业，户口要限期迁出学校，即使在城市工作了，很多大城市政府也不给大学毕业生落户。对于绝大多数大学毕业生毕业而言，毕业了，户口就没有地方放了，只有极少数在体制内就业的毕业生例外。2003年以来，每年在城市没有地方放户口、又无法将户口转回农村去的大学生有数百万。这些大学毕业生和我现在是一样的感觉——无立锥之地，如丧家之犬。最近两年，有农村大学生上大学，不“农转非”，干脆保留自己农民身份不变。

　　今年，好像换了人间！好政府出现了，在重庆。重庆政府急农村大学生之所急，主动帮助农村大学生“农转非”——享受市民同等待遇。可有些大学生却不领情，不愿意“农转非”。

　　舆论几乎一致批评重庆高校和政府“强制”大学生“农转非”。我觉得重庆的高校和政府“强制”大学生“农转非”是正确的，学生不愿意“农转非”是不合法的。因为我国的法律是这样规定的。我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第五条和第六条是这样规定的：“户口登记以户为单位。同主管人共同居住一处的立为一户，以主管人为户主。单身居住的自立一户，以本人为户主。居住在机关、团体、学校、企业、事业等单位内部和公共宿舍的户口共立一户或者分别立户。户主负责按照本条例的规定申报户口登记”；“公民应当在经常居住的地方登记为常住人口，一个公民只能在一个地方登记为常住人口”。所以，舆论批评重庆高校和政府强制农村大学生“农转非”是没有法理的，是不对的！

　　但话有说回来，我要是大学生，我也不愿意“农转非”：一是现在的市民待遇很不平等，虽然农村大学生“农转非”了，但往往只能享受所在城市的“二等市民待遇”；二是2003年后，农民使用宅基地免费了，种地不仅不要钱了，还享受补贴。农村农民这种有权益，无义务的土地权利可能比不明确的“二等市民待遇”强；三是很多大学生对承包法不了解，以为“农转非”后就会失去农村土地。《土地承包法》第二十六条是这样规定的：“承包期内，承包方全家迁入小城镇落户的，应当按照承包方的意愿，保留其土地承包经营权或者允许其依法进行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 承包期内，承包方全家迁入设区的市，转为非农业户口的，应当将承包的耕地和草地交回发包方。承包方不交回的，发包方可以收回承包的耕地和草地。 承包期内，承包方交回承包地或者发包方依法收回承包地时，承包方对其在承包地上投入而提高土地生产能力的，有权获得相应的补偿。”大学生 “农转非”后怕失去农村土地权和农民集体成员权，实在是反应过度了。四是谁能保证重庆市的书记、市长不换人？谁能保证接任薄书记、黄市长的人不另搞一套呢？所以，重庆有些农村大学生抵制“农转非”也没错！舆论给予同情和声援也是合情合理的！

　　谁错了？

　　笔者认为，错在户籍改革没有全国一盘棋。

　　户籍改革，本质上就是消除不同户籍背后的国民待遇差别——即户籍歧视。要消除户籍背后的国民待遇差别，不是地方政府可以作为的，只能由中央政府作为。户籍背后的国民待遇差别，地方政府越是想解决，差别会越大，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如90年代前，户籍背后的国民待遇差别只有“城乡差别”一说，经过各地各级政府最近数年的“户籍改革”，户籍背后的国民待遇差别，不仅没有消除“城乡差别”，还制造出了“城城差别”、“同城差别、”乡乡差别“、”同乡差别“、”体制内和体制外差别“、”国企和民企差别“、”退休双轨制差别“……改革没有解决一个”差别“，却制造了多个”差别“；”二元差别“户籍制度变成了”多元差别“户籍制度。

　　有些改革，不是谁都可以改的。譬如政治体制改革，现在，好多乡镇政府也在自主探索政治体制改革，胡闹嘛！户籍制度改革，目标是公民的基本国民待遇均等化，这只能由中央政府统筹改，中央政府不作为，由各个地方政府各自自主改。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且有不越改越乱的？！现在，上海的人在北京上大学了，毕业了在北京的民营企业工作了，户口在北京也是没有地方放的。这样的问题在10年前是没有的，这样的新问题是地方政府越权改革改出来的。因为地方政府主导的户籍改革，使城市之间的”国民待遇“有了差别，制造了城市壁垒。现在的中国，几乎每一个城市都是一个独立王国了，上海籍、北京籍、深圳籍……都是”小国籍“，离开了自己的原籍，大家都是丧家之犬。当然有例外，例外的就是进入了”体制“的人——真正的中国主人。譬如我吧，过去是公务员，城镇户口，是国家真正的主人。但在8年前本人正常调入北京的《中国改革》杂志社，因为北京不给进京指标，只能在北京做”黑户“了，由国家主人变成了北京的”黑民“，谁要我出体制——祖国妈妈的怀抱的呢，我是自作自受，活该！我现在北京体制外工作，住在自己的家里，经常有居委会的大姐大妈催我去办暂住证！有一天我心不爽，回了一句：”我住在自己家里，办什么暂住证？外国人住在北京都不办暂住证，我一中国人，住在北京我自己的家里，要办暂住证？荒唐！“居委会的大姐很生气：”谁要你没本事做外国人的！“因为惹居委会的大姐生气了，我总觉得后果会很严重，住在自己的家里，竟然紧张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户籍，不就是公民身份证嘛！421023196*04*010**，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安局发的，一人一号，能有什么问题？户籍与土地有什么关系？户籍与土地本来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样东西嘛！愿意进城的，在户籍管理部门登记一下；愿意下乡的，再去户籍管理部门登记一下。有那么复杂吗？但的确很复杂，越来越复杂了，先是公民的国民待遇差别计划化惹的祸，后是公民的国民待遇无序市场化惹的祸。要是国公民的国民待遇全国统筹、均等化就好了！

　　农民转市民了，要不要交出农村的土地？其实这根本不是问题。农民种的是集体的地，住的是集体的地，给集体交地租就好了；如果有朝一日农民想永久离开集体，把宅基地和承包地交给了集体，集体给一笔补偿不就得了嘛！

　　如果中央政府规定农民和”农民“占有集体的宅基地和承包地不仅不交地租，而且还有”补贴“，集体就无钱建立”农民“退出集体的补偿基金，进城”农民“就难以”有偿“退出集体（成员权）——市民化。农民占有集体的承包地和宅基地，占多少，时间多长，要不要付租金，原本是农民集体内部的事情，可是中央政府却偏要说：”30年不变“，”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不准收取租金“。这个中央政府，该自己做的事情不做——如公民的基本国民待遇均等化；不改自己做的事情乱做——如禁止农民集体（土地所有者）行使土地所有者收租的权利——建立农民退出集体的退出机制。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不做，天下就太平了。

　　天下本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