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成功的故事 [萧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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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成功的故事

类别:   浏览量:118   版次:GB23   版名:南方阅读 历史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0-10-31
作者:萧晓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我是很喜欢读传记的,尤其是自传,从别人的人生里看到或有或无的自己也是多数读者的期许。但传记的功能是否仅仅是一面镜子?除了个人命运起伏所暗藏的历史缩影,会不会还有更多值得深入挖掘的东西。或者说,在传记的文字表面之外,有一种时隐时现的逻辑起着支配性的作用。有时这是作者也意识不到的,而作为读者却心知肚明。

(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曾为梅花醉如泥》,王嘉伦著,中山大学出版社2010年6月版,48.00元。

    萧晓

    □在读博士生,上海

    我是很喜欢读传记的,尤其是自传,从别人的人生里看到或有或无的自己也是多数读者的期许。但传记的功能是否仅仅是一面镜子?除了个人命运起伏所暗藏的历史缩影,会不会还有更多值得深入挖掘的东西。或者说,在传记的文字表面之外,有一种时隐时现的逻辑起着支配性的作用。有时这是作者也意识不到的,而作为读者却心知肚明。

    王嘉伦被称为香港保险教父,很大程度不仅仅取决于他今天所取得的成功,或许更大意义上,是因为他致力于将自身在保险行业的成功经验与失败教训通过各种形式介绍给同行业的后来者,主要是那些刚刚踏进社会的年轻人。因此近年来他不仅先后出版过几本讲述自己从事保险30余年来的从烂裤到财富的亲身经历,还由于取得的成就受聘为中山大学的客座教授。不过新近出版的自传《曾为梅花醉如泥》却不仅是讲述他的商业经验,更多是侧重于个人的回忆史,再加上作者有一个大家族,在民国时期有段时间也曾为天津望族,作者的兄弟中后来出过化学家、作家和企业家,因此经历颇为丰富。当然这些都是事后的光荣,在作者的笔下,那些早期奋斗的历史细节和其家族在历史转折处的命运转换,以及家庭内部亲情纠葛等等都娓娓道来,如临其境。

    在一定领域取得成就的人,一般而言都有某些天赋,某种不依赖外在环境的技能。在保险这种前沿经济领域则需要一种理想化的自我形象出现,即“不断根据新的社会情境调整自己的固有经验,甚至放弃自己的固有经验”。他上中学时,觉得自己的成绩不好,就没有报考大学,也没有像那些有钱但学习不好的人跑到国外“野鸡”大学去混文凭。最后只上了一个专科类的学院,毕业后在政府的一个机构里当小文员。“我曾在最底层的环境中生活过,后在业内升到很高的位置”,作者说,他曾坐过一年半的牢,这对他一生都产生了影响,使其形成了双重性格:自卑、自傲。但学校的一位叫荷雷的神父不断鼓励他,使其觉悟到“一个人本身的价值,不会因其本人在生活中遭受挫折而减损,只要有自觉的意识,在任何生存状态下,他都可以把这种价值开发出来”。因此出狱后他遇到一个机会就误打误撞地进入到保险业,结果开始了一段不寻常的个人奋斗史。在书中,作者不仅着眼于成功的故事,更着重讲述了成功背后的各种历史细节,颇为生动传神。(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一个人的职业声望不仅仅是以他能赚取的薪水来衡量的,如果这种成功之道在个人既没有成就感的获得,对社会又没有积极的建设性贡献,而只是金钱的累积,这实际上是不会长久的。因为经济的运作没有上述的满足感,必然带来厌倦。比如一位美国社会学家曾在世界多个国家做过一份调查,要求人们对各种职业进行排名,结果出人意料的结果是:生活在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都选择将医生、护士、教师和社会公益服务人员排在前面,而那些能赚取大量薪水的企业高管和股票交易员等人则被排在了后面。(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对于保险这样一个前沿经济领域,按照著名学者理查德·桑内特的说法,个人的价值是由一种非人格的标准来确定的。比如各种奖励、年资等等。但作者成功的做法是将本来较为僵硬的团队模式转变成一个柔性组织,即赋予工作团队较大的自主性,从而在长期的过程中建立了信任感和忠诚度,在这次金融海啸中才会出现没有一个员工主动跳槽的现象。而忠诚度正是桑内特所分析的前沿经济中匮乏的一种东西。此外,作者还重建了一种专注的“匠人精神”,一种较好的工作伦理。

    其实成功很难复制,不仅指的是个人禀赋、才能、经验,更关乎某种可遇不可求的机遇,甚至是特定的历史情境。从王嘉伦的叙述中,我们不难看到当年香港保险业还是一片废墟时,他能凭借个人的热诚与胆识闯进这个陌生的领域,与个人的前途与命运做一番较量,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得益于时代的境况。有意思的是,他的儿子最后放弃在北美读大学的机会,也跻身到保险业,再加上王嘉伦的父亲在民国时也是从保险起家,真可谓子承父业,一家三代都在商海中摸爬滚打,最后都能取得一定的成就,确实不简单。

    坦率地说,真正吸引我的倒是自传的前半部,因为那种跨越民国和“当代”的叙事以及作者少年时期的往事使读者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难以明说的历史感。如1948年内战进入到最后关键阶段,当时天津许多资本家和文化人纷纷从天津逃往香港,而作者一家人刚好赶上了战争爆发后驶离天津的最后一班船。在船上他们碰到同样要逃离天津的大文豪梁实秋。而后来作者的二哥又成了梁实秋的学生。正如诗人杨克所言,王嘉伦“亲自带你走进他那六十多年的冷暖人生,用质朴的语言把那种真实存在的又让我们忽视的细微情感挖掘出来,从而展现了从儿子到丈夫最后到父亲的种种角色转变,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