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性行为的荣耀与耻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07:07:21
从吕不韦与西西里亚王谈起
民间传说,秦始皇赢政表面上是秦庄襄王的儿子,但实际上却是吕不韦的「骨血」,因为他在将赵姬送给子楚当妻子前,先在她身上播了「种」。后来子楚当了秦庄襄王,吕不韦就成了相国;而赵姬所生的赢政继位后,吕不韦更被尊为「仲父」,位高权重,无人可比。
很多人津津乐道此事,认为是吕不韦最高明的「投资」,甚至还是一种「荣耀」。但如果传言属实,那对秦庄襄王来说,则不仅是一大「耻辱」,而且更让人觉得「可怜」又「可悲」,因为他不仅辛苦抚养了「别人的儿子」,而且还把祖先留下来的偌大家当白白奉送给别人去继承。
这是人类有了婚姻制度后,就一直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也是让普天下丈夫们感到最窝囊与痛苦的疑虑──妻子自愿或非自愿地被别的男人「播种」,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它其实也是西方文学里所不断描述的一个尖锐议题,在莎士比亚名剧《冬天的故事》里,西西里亚王怀疑妻子对他不贞,曾让波希米亚王在她身上「播种」,因而变得狂乱异常,他一再端详「儿子」玛弥利阿斯的容貌,痛苦地哀呜:「我的额角也受不了。马弥利阿斯,你是我的孩子吗?」
一○%的婴儿是通奸的产物
男人这种唯恐被妻子背叛、愚弄而不自知的忧虑,虽然有的迹近病态,但却不全然是「非理性」的。事实上,在遗传学还不甚发达的一九四○年代,美国有一位杰出而不愿透露姓名的医师说,当他在一家有名医院的妇产科病房,收集一千名新生婴儿和他们父母的血液检体,想研究人类血型的遗传问题时,发现几乎有一○%的婴儿是通奸的产物,因为其红血球上具有一种或多种父母都没有的血型物质,它们显然是来自另一个男人。而那些「可怜」的丈夫,在妻子被别的男人播种后,却浑然无觉。
但带来这种痛苦的罪魁祸首却不是妻子,而是别的男人。
两性的生殖投资与策略
社会生物学家认为,一个生物体的肉体及本能行为都以遗傅因子DNA为原始驱力,以繁衍更多的DNA为目的。在生殖行为方面,各种生物均以繁衍更多后代为本能,「投资」较小的雄性倾向于到处散播其种子(精子),而「投资」较大(需经妊娠、哺乳等漫长过程)的雌性,则倾向于寻找能将注意力完全贯注在她身上,以增加后代活存机会的雄性。
因此,雌雄两性的「生殖策略」并不相同,甚至是互相冲突的。虽然法定的一夫一妻制及家庭计划的观念,大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殖行为,但由DNA所规划的的生殖本能仍然是一种不可忽视的行为驱力,它在文明社会所表现出来的即是「一夫一妻制」加上「婚外性行为」的「混合型生殖策略」。
很多调查都指出,男人比女人对婚外性行为更感兴趣,更易追寻性对象的多样性;女人的婚外性行为多来自对现有婚姻的不满或想追寻另一个新的持久关系,而男人在勾搭其性对象时则较少选择性。社会生物学家认为,这种两性差异多少是受其本能所驱策。
确保是自己子女的「可信度」
但婚外性行为是一柄两面的利刃,当一个男人去勾搭别人的太太,在别人的太太身上「播种」时,别的男人也可能来勾搭自己的太太,在自己的太太身上「播种」。
社会生物学家认为,动物对其后代的照顾程度与其基因相关性的「可信度」成正比,很多鱼类和深海中的无脊椎动物,并无所谓的「亲情」,因为牠们行的是「体外受精」,无法确认谁是牠的后代。最具亲情的是雌性哺乳动物,因为后代乃是在她的体内孕育,含有她基因的「可信度」是百分之百,在行杂交的哺乳类动物身上(譬如黑猩猩),我们也很少看到「父爱」的表现,因为牠们也无法确认谁是自己的「孩子」。要付出「父情」,必须先排除其它的竞争者,增加自己做为「唯一播种者」的可信度,而它正是雄性嫉妒的主要根源。
在行一夫多妻制的大猩猩及狒狒身上,我们看到了雄性初阶的嫉妒与防范行为,当雄大猩猩及狒狒王看到其它雄性企图「染指」牠的妻妾时,即会大声咆哮(那声音好像在说「离我老婆远一点」),甚至出手教训。而在行一夫一妻制,而且雄性在哺育后代上亦必须扮演吃重责任的鸟类身上,我们看到了雄性更进一步的嫉妒与防范行为,不少鸟类在开始筑巢准备下蛋前,雄鸟和雌鸟几乎形影不离,譬如燕子,雌燕飞到哪里,雄燕就跟着飞到哪里,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着牠们,一般人也许会认为这是牠们「鹣鲽情深」,但社会生物学家却指出,这是雄燕在「全方位」地防范雌燕情感走私。雄燕的这种焦虑和防范是「明智」的,因为根据布瑞等人(Bray,KenneIly)的报告,他们将数只红翅山鸟在繁殖季节来临前「结扎」,这些公鸟照样能和母鸟共筑「爱巢」,照样交配,而母鸟所下的蛋居然也能孵出小鸟,这表示母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野食」,被别的公鸟「下种」,而生下必须由名义上的「父亲」辛勤觅食哺喂的「孩子」。
男人比其它雄性动物更抓狂
这样的生殖策略与困境,使得人类社会里的男性对婚外性行为一直存在着「荣耀与耻辱」的矛盾态度,一方面认为自己的婚外性行为是一种「荣擢」,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但另一方面却认为妻子的婚外性行为是一种「耻辱」,千方百计防止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染指。
从这个角度来看,父权社会里男人对妻子的种种嫉妒与防范──从处女检查到锁阴、贞操带等等,可以说是循着这条路线发展出来的(某些蛇类及昆虫,雄性在和雌性交配后,会分泌一种物质将雌性的生殖孔「封闭」,不容许其它雄性「问津」,人类发明的贞操带显然与此「动物本能」有关)。但我们也必须说,男人比蛇或昆虫、雄狒狒、雄大猩猩、雄鸟等的表现都要来得「过火」。雄拂狒及雄大猩猩只有在牠的妻妾进入发情期──也就是有受孕可能时,才会「本能」地表现出嫉妒与防范行为,至于在发情期之外,即使妻妾和其它雄性公然在牠面前捻三弄四、颠鸾倒凤,牠通常是「不以为意」,也懒得理睬。而公鸟会神经兮兮地严防母鸟「走私」,也只出现在母鸟要下蛋的前几天。男人之所以会比这些雄性动物更「夙夜匪懈」,除了本能外,显然还有将妻妾视为自己「财物」的文明因素。
本能依然像一只看不见的手
文明会改变人类的观念,以前的人希望「多子多孙」,现在则认为「一个孩子不算少」;以前的人对婚外性行为(特别是妻子的婚外性行为)的防范和处罚非常严厉,现在则宽松许多。虽然在性革命之后,夫妻的婚外性行为都有增加的趋势,但因为家庭计划与D N A鉴别检测等的问世,使得妻子在被别的男人播种而生下必须由自己抚养的孩子的风险与疑虑都降低了不少,不过「本能」所赋予我们的「冲动」依然难以控制,即使在性开放的美国,对夫妻双方来说,婚外性行为均非外界所想象的那样「易于忍受」,在美国很多城市,性嫉妒乃是杀人案的最常见原因,而在其它国家,更高居全国杀人案件动机的榜首。其中,大多数都是不贞或被怀疑不贞的妻子及「奸夫」被绿帽压顶的丈失杀死。
这让人想起英国曼彻斯特一个实验室的研究报告:当男人发觉或怀疑配偶对他不忠,与他人有染时,他在和配偶作爱时,会射出比平日更多的精子。研究者认为这是一种「动物本能」,虽然已经不想再生小孩,但在怀疑配偶被他人「问津」时,仍会不自觉地射出更多的精子来「霸占生殖道」,本能依然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支配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