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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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嗜欲与生俱来,就像婴儿降生时疏疏淡淡的乳毛那样,在成长的途中日渐浓密。
年轻人血气旺盛,“嗜欲无限,动静不节”,既带来快感和欢娱,同时也造成忧愁、悔恨、焦心与绝望之类的烦恼,有限的欢娱,常常勾起无限的烦恼。“天道谁无烦恼,风来浪也白头”,便索性称这从娘胎里带来的头发为“烦恼丝”,为了限制、稀释、剪灭这纠缠难解的烦恼,有人干脆咬牙割断一把烦恼丝,躲入深山为僧为尼,自我禁锢,自甘岑寂,主动杜绝世俗的诸种刺激和诱惑。
天下梵刹寺庙历久不衰,有增无减,而且壮观巍峨,可谓是红尘烦恼建筑在荒远僻静处的一座座古老的结实城堡。
嗜欲五花八门,烦恼丝是一大把。最难剔除者似有三桩:钱财、女色、权位。
富贵之马驮起它的主子如入无人之境,用钱财这把钥匙几乎可以神奇地捅开俗世间一切暗道机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许多人心目中便成了天经地义的哲学。
嗜色。溺乎其中者,魂为之销,魄为之夺。赌场上有一种骨磨的赌具,名曰:“色子”。嗜色之徒作为潜入“爱河”间的一个魔鬼,“过罢瘾就死”,总是取用自身中最紧要的一块骨头去从事冒险性的别一种“赌博”。
权位的代名词是官场。旧官场更是一座高深莫测的大型迷宫。有多少聪明正直者步入其中,随着青云直上,也难免变易平常心,乱了步调,失却常态,终于是惑溺其间。官场历来是繁盛红火的。繁华热闹与灯红酒绿互为表里,前者为人所共睹的表象,那内幕里的灯红酒绿才真正是个不见天日的场合。    “出舆人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枚乘《七发》)。被财、色、权这三副枷锁死死套定了的人,满眼的锦绣无边,笙乐盈耳,美女成阵,窃以为神仙生涯不过尔尔,直至收局之日,他们不能不付出自己。仕途之惑人心窍、灭人理智,尚未见出其右者。
我们芸芸众生,怎样才能摆脱嗜欲所招致来的诸多烦恼呢?方法非常简单:安于平淡而已。
与其说平安是福,不如说平淡是福。不胡乱攀比,不奔竞征逐,不自视清高,不得陇望蜀,逢事不躁,处变不慌,毁誉不计,宠辱不惊,能有个冲淡平和的心境,即属安于平淡。
俭素、宁静与淡泊是连襟姊妹,一个人嗜欲愈浅,精神上愈能洒脱自如,襟怀里便愈能容纳各式各样的天光云彩,这才是淡泊的至境。
淡泊是成熟的最高象征。
秋云、秋月、秋水、秋菊,构成天高气爽、七彩斑斓的淡泊意境。“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弃绝浮艳,淡雅为神,这浓后之淡几近于云褪之月,是一种取法自然的娴静艺术。
人际关系上的淡泊迥异于寡情薄义,小康人家的知足自诩与淡泊无缘,士大夫式的闲逸无聊更不是淡泊。惟有久历风尘、熬出嗜欲的有识之士,才可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淡泊。
庄子的“君子之交淡如水”,白居易的“淡水交情老始知”,鲁迅的“扫除腻粉逞风骨,褪却红衣学淡妆”,处淡泊以养志,取淡泊而扶真,反复提示着淡泊中有真味,淡泊中寓醇美。
“天清江月白,心静海鸥知”,雨霁碧空是最清明的天地,大味必淡之“淡泊”是最悦目的视野,最雅洁的境界。(来源天津党建2010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