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童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10:02:41
  站在现在追忆过去,或者站在未来俯视现在,一切仿佛早已注定.
          镜头被记忆推到一条小路,夕阳残照.画面上出现一个望着夕阳的少年,侧面看去略有几分踌躇.大雁划过晚霞,知了吟唱着它血红色的翅膀.少年转身回走,摄像机穿过小路,穿过荒草丛林,穿过溪水田野,引出一个家.引出窗前摇曳的树影和定格的屋檐,引出门前张望的少年的母亲和埋头苦干于烟斗或报纸的父亲.画面摇上屋檐,一只白色的猫蹲在屋顶,屋顶的天空弥漫着青烟
生命的开端甚是玄妙,故事的开端也猝不及防.一切的经历似乎都太过偶然,太过仓促.待未来重放这些镜头,我们不妨重复几遍.少年的未来在未来的少年看来就像一部连续剧`````平淡得可爱.悲剧在这里早已被删除,不幸与无聊都不用保存.
  画面快进到一辆飞驰的列车,快进到一所大学,匆忙的学子和悠闲的行人。有些镜头是没有的~~~~~~就像记忆,大脑的内存并不足以满足记录的需求。
  画面闪烁着匆匆的脚步,脚步后面是滚动的行李箱,接着又是匆匆的脚步并没有捕捉到如画或平淡的校园风景,。也看不见亲切的学长或老师。记忆就是这样,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定格在毫无追忆价值的地方。不妨倒退到一个月前,两三个月前。
烈日刺晒着大地,夏天的风对太阳都是很吝啬的。在平昌这个小县的中午,人们大多都还在梦乡。街道上偶尔一两个撑着遮阳伞的行人走过,接着少年也走进画面,紧跟着来到一所中学。走进微开的铁门,少年的脚步变得有些急促。守卫轻轻的摇着蒲扇,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定格的树影和重建的教学楼。转眼已不见少年的踪影了---没关系,追忆者定知道少年的去处。
  伴着脚步声,画面推过一方方单调的楼梯,与一位老师擦肩而过(追忆者知道他是老师),一样的平头和少许胡渣,(记忆中的男老师好像都这样)。他回头用如炬的目光打量我(也许
他并未看到我),没有打招呼,追忆者没有打招呼的权力———就像是一场梦,你在做梦,你也会看见自己在做梦。虽说没有特定规则,身体有时也会不听使唤的。我喜欢这样旁观着———把自己分成两个存在。
  他回头向教室走去,路过窗前时嘈杂的教室便安静了。他走上只是慢慢的挪开椅子坐下,什么也没说---该说的早已说过不知多少遍了。后面黑板上十个醒目的大字:距离高考只有二十一天。天花板上电扇呼呼的转着,伴着清脆的翻书声。
这里的记忆有些单调,因该有更精彩的画面才对。但我想那并非追忆者的真正期冀。略过热闹的毕业晚会,略过紧张的高考和考后的忧心忡忡,略过三年友情的告别。如火如荼的逃离了这里。当弄丢唯一一张全班合影时,少年也未曾有丝毫失落。他知道有些画面可以可在照片上,感情只能可在心里。
  高三的暑假无疑是最长,也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七月是个等待的季节---等待分数,等待录取,等待通知书.少年第一次觉得时间变得漫长,开始有写些东西的想法.但决不是因为无聊(对于少年没有无聊),是为了在他心中沉溺了数年的梦。
  天沉了下来,夏天的午后异常的炎热。没有一丝风,树影被刻在地上,百鸟叫嚣,燕子擦地斜飞。透过窗户,少年在写着什么。伴着音响里传来的淡淡纯音,我知道里面已是梦幻的世界。外面的喧嚣对少年而言甚是可笑。随着笔尖的划动,眼神似看见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只有少年才能去的世界。
  没有痛苦的故事多无聊啊,上帝的慈悲在于在于它创造了那么多苦难……那里也有矛盾,也有令少年撕心裂肺的幸福和唯美和谐的幸福。少年第一次有写作的欲望是因为记忆。少年且放下笔追溯自己的远点——一切的开始都是原点,生命的原点,写作的原点。那仅仅是个偶然,生命的一切都像是偶然。与往常一样,上完了一整天的课,顶着月光,少年回到寝室。摘下耳机,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关掉电灯。窗边仍有同学的脚步声,淡淡的月光映进屋内。收音机里播着青音的神州夜航,主持人读着张爱玲的《天才梦》,少年静静的听着,心神被带到一个又一个世界……那并非少年所向往的世界,但也足以触动一个绝望且自傲的心。只因这一幕,少年第一次走进书店买了平生第一本书——《流言》。写作的原点应该是在这儿,毕竟从这以后少年也学这些散文了。
  问什么要写作呢?我想起来了……顺着少年追忆的瞳孔,我看到在少年心中定格很清晰的一幕。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少年的瞳孔里说着什么,在很白的镜头前说着什么。我也认识那张脸,在此不妨称他做D。D的声音渐渐清晰,渐渐变大……“记得邓子胜吗?”画面左右摇晃两下,并伴着少年的笑声。“我们小学的老师啊,教了我们六年语文的那个”画面再次摇晃,笑声有些吝啬似的。“呵呵,昨天我遇见他了,在我们学校门口,应该是来开会的,我并没有打招呼。”“哦”“小学就是因为他当班主任,我做了六年扫把堆,不过现在他的头发全白了。对了,杜均和你总记得吧?”画面在次摇晃,但笑声已经有些异常。“小学同学,那个孩子王。六年来大家都怕他,就你例外。”“呵呵,是吗?”“对了,他结婚了”“什么?他才多大?”“是啊,孩子都一岁了今年春节我还抱过他的孩子呢。怎么,不信?”“没有,农村才不管什么法律呢。”“是啊,看看我们都老了”紧跟着一整笑声,画面变得有些仓促,D还说着,只是声音自己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夕阳还是那样的颜色,恒古未变。只是窗内人突然发现窗外的树高了,楼高了,窗内的人也高了。过去仿佛是一场梦……梦醒时只能定格几句话。
  我看见D的笑脸和票转进过去的眼睛,也看见画面不时的摇晃。D身后的窗台上时钟一格一格的爬着——也没有声音。直至视线模糊,才察觉夕阳已经收尽它的苍凉残照。
  画面暂时定格在这儿,D的眼神飘转进童年,回到那属于D也属于少年的世界。不,那里已不属于少年了,那记忆早已逃离了印象变为透明体。通过少年的眼神,看不见少年的表情。这也许并不重要……在记忆里被忽略的都不重要。失忆者也只好这么想了。
  也许这才是少年写作的原点……为了给匆匆的人生留下一个证据。一个活在过去的人不经意间触动了一个活在未来的人,让少年试着留住什么。
  这也是偶然,偶然的追忆者与失忆者灵魂的碰撞。这种碰撞也是偶然,恰恰失忆者是感性的,感性会把一切生活的细节在心灵放大。追忆着定认为这是生活的必要,也是更好的读懂尘世间感情的必要。理性的人呢?若有理性的人读到我的拙作,还希望给予我答案。
              但有些时候,感性带来的多是伤害。在这里我不想说伤害也是幸福的一种。有些是有些不是,某些事对于某些人是,对于某些人又不是。就像挫折……有的人可以爬起来有的也许摔断了腿或厌倦了用力。社会定义的成功有时候很好笑,个人的只是被看做冷笑话,众人的才是小品。有的人只是努力为成为社会奴隶奋斗着。鲁迅似乎有一句想死的话,只是被我们拿去评价别人罢了。理性市场会因为一些小聪明而高兴一会儿,读书多半是为了聪明。感性的则会高兴很久,可又不太会玩小聪明或者说不愿去玩聪明。比如在正值用餐高峰期的食堂,一个人忙着打完饭找地方坐下。这个人可以是少年或我,可以是D或其他任何人。假设没有固定的演员!如果再假设中出演的是我或少年,我或少年端着饭菜在食堂里找了半天也不见空位,不可能再端到二楼去了,将近走遍了才发现一张空桌,桌上随意的放着三双筷子。(少年或我并不会在意太多),惊喜之余干净坐下吃起来。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拍拍我或少年的肩道:“喂,同学,你有没有看见三双筷子啊?”我或少年回头数了一下,确定是三双再回头点点头。女子笑着点点头,我或少年依然不觉的回头吃饭。却又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喂,同学,你有没有看见三双筷子啊?”这时我或少年才有所顿悟,转头望望四周,依旧座无虚席,却还是会端着碗走开!这种演出出资我或少年,并非所有感性者都会这样演……我或少年是感性者中较为愚钝的,会把这种被作弄的感觉留下,放在少年的回忆里,放在我的笔下。
   如果演出的不是我,我是观众(很多时候我更愿意做观众)。烈日布撒着余辉,食堂如浴火的蒸笼,看不见电扇或空调。人们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庞滚进胸膛。电视是的声音被人潮淹没,演员进入银幕……同样的在座无虚席的食堂里寻一个位置,但主角不是我或少年,这次的主角偏向理性,可以想象他是一个数学系的学生,或是心理学的。别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那代表什么。他是D或一个很“聪明”的人,比那女人要“聪明”的人。他看见有三双筷子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于是坐下来吃饭。同样的一个女人(配角不需要改变角色,还是那个女人)拍拍他的肩道:“喂,同学”他回头看着女人伪笑的脸,如果他知道是伪笑,那么他可能是心理学的;若他只看到一张微笑的脸,那他就是数学或其他理性的学科。女人说:“你有没有看见三双筷子啊?”女人总是带着微笑,这是一种魔咒。他点头并同时回头继续吃饭。女人的脸色并没有变,作为观众看得很清楚,并且笑中更带了几分自信……仿佛是对眼前人的嘲讽。“喂,同学,你有没有看见三双筷子啊”他的心里很清楚,一开始就很清楚。只是现在有些有些不赖烦,或是气愤。他转头望着女子(女子还是满脸笑容)。若他是学心里的,他可能会气愤,但也可能会为自己的洞察而愉悦。不管怎样,他大概会懒懒的道:“哦,看到了,难道你没有看到四张椅子?”并不屑的回头。演出即止。女人欲得的满足被他无意间夺取,这像似一个嘲讽。聪明人之间的对决为了精神上一刻的愉悦,以证明自己的智商。第二幕的败者显然是那个女人,那第一幕呢?
   画面闪烁着跳到窗边独立的少年,少年还是那样的眼神望着窗外的世界,窗外已雨过天晴。夕阳参照,红色的云霞挂着七色彩虹。少年走出门外,望着天际的晚霞,一只大雁向天际飞去,翅膀愈来愈红。晚霞映在每一个“孩子”的脸上……我们都老了,也都年轻了。
   屋檐上的水滴还在滴落,在远处,谁家的炊烟冉冉升起,夜已快降临,人们一整天的忙碌即将结束。
   一定会有人说那个少年是我。但他不仅仅是我,或者说他并不是我。我只能活在现在,若他是我的过去,他也只是记忆中的我。我甚至都没有正面见过少年。他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任何人的印象……比如你们看到的印象,我把少年变成了你们的印象。在你们的印象里,少年并不是我。假若少年的心情或经历与一个人的印象有交点,那么在交点处少年就是那个人。
     在之后,我们不妨称此少年为H,这样方便更多的“演员”去诠释一首名为人生的“歌”。歌手不应该太过朦胧,也不能太过清晰。他必须给聆听者一种印象,又不能把印象直接刻给聆听者。懂得音乐的人大多是不看MV的,音乐的这种发展其实是个错误……先是作词作曲者的意象,再是导演的意象,其中还有编曲师的意象。重合起来的诗什么?最要命的是视觉给了所有聆听者相同的印象。
   以上是编导的自说自话,有些多余,对于编导又不舍放下这些。画面再次追溯到H的面孔,夜幕已降,百虫叫嚣。H还是独倚栏杆。屋内传来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歌声,H的妹妹正在作业之后开始一天最快乐的时光。外婆厨房里的菜香扑来,紧张的白昼再一次宣告结束。
   回到前面单调的脚步和滚动的行李箱,才发现之前忽略了一个没带行李的H。镜头摇过脚,摇过瘦弱的身体和臂膀,摇上头部时H已走过镜头。依旧只有熟悉的背影。跟着通行的人来到报名登记处,来到教科系的报名点,H的父亲P忙从行李箱里掏出录取通知书递给H。“应用心理学啊?你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旁边一个女人笑着伸过手道。H简单的我了一下手,“你来自那里?”女人问。“噢,巴中”“巴中的?我也是巴中的,你巴中那儿的?”“平昌”“我也是平昌啊”“平昌县响滩镇”“响滩?我原石的”旁边一个女人笑道 :“这是来会亲戚的啊”
   在H的记忆里,这是大学的第一段对话,也应该算是大学的开始。热情的师兄师姐与和蔼可亲的老师,虽然寝室是拥挤了一些。总之第一印象并不让H讨厌,未来还有待考证。
   但第一次的班会却让H产生了迷茫,甚至每一次领导的讲话都让H迷茫。
   班会的自我介绍很是奇怪,(对H而言,也对我而言)。老师让全班48名同学围成两个同心圆,轮转着一个一个面对面作自我介绍,然后老师有依次按记住的人数多少举手。最终H一只手也没举。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动中H与他们的对比和老师对应用心理学的介绍。H懵了,“应用”二字之前似乎从未出现过。
   有时候我觉得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有它的定数。生命偶然的碰撞构建了一个个选择,同时也构建了一个个完全不同的个性和观念。此选择暂且与人生无关。
   第一次开会是在系上。这场会议中,H只记住了三个专业……应用心理学,心理咨询,影视艺术与技术。偶然记住了影视艺术与技术这个专业和这个专业的班主任老师W,偶然的在散会后的食堂里遇见W,又偶然的聊了几句,偶然得知对铺的同学也是这个专业并得知也是本科,又偶然听说偶像也是出生于这个专业。这一切的偶然在别人看来也许太过平常,但对H却不然。加上原本本报考的理工院校落榜,原本报考的软件工程也落榜。这一切的不幸都如H所愿,像指引他走向艺术。他被录到了离家最近的一所学校。
   H选择了转专业,前面的偶然不构成选择的理由,谁也不会这么随便做出这种选择。最根本的原因只有H自己知道,但他不会说。也许他在他梦想实现或改变时他会对陌生人说,或许他成功时他会对所有人说,或对一个人说。他知道:众人会原谅一个天才的孤傲,但绝不会原谅一个凡人的异想天开……
   心理学——一个多么神圣的学科。H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么觉得。追溯这个原因需要一个时间,需要在没有课的上午,室友都去上课的时候。H一个人坐在杂乱的书桌前重新提起笔来。他的故事暂时停笔了……学校不是一个写作的地方,一直都不是。我必须调整好镜头的角度才能走进H。她听着音乐,(他一直都听着音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接近,笔忽急忽缓的行走在白色的荒原,欲掏出一片悲伤的田野。我感觉就算一棵花椒也能将那一片田野燃烧,文字欲化作飞鸟在火焰上翱翔或者挣脱。当自由之翼展开之时,生存的烦恼便来了。
   H的笔尖划过了他最初的梦想,飘转进他不为人知的“理想”的忌日。——与D分别大概有三个月了,这个暑假过得揪心。与D的那份友情在那件事之后算是从纯真年代走向成熟了,他要的也许正是成熟吧。当我再一次试着追忆与他的时光时,就只剩下他在我面前追忆的一幕。这是我早该想到的……记忆还是那么飘渺不堪。
   把耳机带上,耳边响起谢天笑的自由。仰躺下才发觉墙上是谁新挂了一张挂历。很色或白色的文字依然那么刻板,被一个个黑色圆圈围着;16,,17,18,……23.24。24,突然对这个数字好生厌恶,莫名的厌恶。起身打开好记星的记事,刚输入密码,心里便一震;想起来了,2007年9月24日,就是三年前的今天,我维续了三年的理想跌入谷底的日子就是9月24日。
   今天的天空还是一样的阴霾,风吹了好些天,一片乌云也不愿在这片天上停留。风雨云就这么僵持着。三年前的今天也是如此。从偏僻的农村进入一个县城年少的我心里只有新奇。这天星期六,这个小城市早已逛得差不多了。父亲一大早便去工地工作,我随后在路边买了包子和豆浆作为早餐,便兴冲冲的像新华文轩奔去,准备看看还无缘拜读的世界名著《福尔摩斯探案集》。一切的虚妄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简单。晨风轻拂每个人的面孔,路过的音像店里传出伊人的歌曲……这就足以让我高兴一整天。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否能持续下去,我从没想过自会己用另一种姿态走出来。
   看了两本探案集已是傍晚七点,外国文学读起来总让我感到吃力,即使是中文。营业员已经开始整理书籍,窗外几盏霓虹灯已迫不及待的点燃。翻开手机,父亲叫回家的短信已收到十几分钟了,竟没有注意到。沿着书架,忽然看到一本关于高校招生的书。
   噢!也许这时候,这世间我不该去碰他。也许我并不该走这边或者向那边看。但是我看了,而且还毫无名目的翻了。不知不觉中翻开了一个坟墓。上帝总是喜欢跟孩子开玩笑,然而他的笑话却很冷……
   我呆呆的看着书上的一行字,看了不知道有多久,也许我并没有看,只是发呆。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喂”“冰娃子,你还在书店吗?”“嗯”“饭菜都做好了,今晚有你喜欢的红烧鱼哦,快回来吧,要看什么书就买回家看嘛……喂,你在听吗?”“哦,我……我在听”“我和你妈都在等你呢,你妈妈下午刚到的城里,专门来看你”“哦知道了”嘟嘟嘟……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书店,怎么走进人群的。只觉得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是他们的脚步太快还是我有些累了?驻足靠着傍边的路灯,影子被死死的踩在脚下,一动也不动。风还是早晨的风,在这个九月并不令人讨厌,只是天上一刻信心也没有。看着路人的影子伸长缩短,伸长又缩短,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有一个秋天已然到了……
   在理想的第三个忌日里写下这些破烂玩意儿,以纪念我维续了五年的理想,也纪念那一片被划为纯真的年代。——H停下笔,合上笔记本。又重放起他的音乐。这次的音量似乎特别大,我清楚的听见那首歌……那首在三年前的9月24日的早晨H听到的歌。我发觉H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喃喃的说:“果然还是音乐属于我”。
   我早该料到的,不,我早该知道的。因为没有必要去追忆伤痛,或者说记忆力没有伤痛。在梦里我听见一人说:“记忆是最美的童话”毫无疑问。
   H从一堆书中找出一本《基本乐理》,我并不惊讶。不过我很想知道这之间是怎样一个过渡。“那之后呢?”我问。H微微抬头道:“你在问我吗?”我一惊,难道他听得见我说话,不对呀,之前别人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话呀。可这里有没有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啊,你在走出新华文轩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确认性的问道。H的嘴角露出了刚才一样的笑容,我知道定是想起了幸福的事情。突然发现它的耳机的音乐还在响着,没错,他应该没有听到我的话。“其实,我应该感谢那天才对”H说。我确定他是听到了,通过其他的介质听到的,完全无法解释。H再一次看着那份日历,嘴角的微笑丝毫未变.“以前都没有发现,那一天,也是我梦想的生日啊!”
   H又拿起笔,划掉最后一段并续写道——滴滴答答,雨终于是下了。路人匆匆跑到就近的商店避雨,人行道上突然空洞了。霓虹灯还是那样闪烁着,印着雨珠击起的尘雾,整个街道也变得朦胧。我慢慢的里看那盏路灯,眼前的影子伸长缩短,伸长有所短却始终被踩在脚下。当身上的衣服愈来愈湿,心里却付出一种不可言状的快感……
   回到家,父母说了些什么,已经忘了。那些话语容易被忽略,很少有人例外。不过那些话一定还能再次听到,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了淋雨的感觉。只记得在饭后我就一个人回到房间。在DVD里放上伊人的专辑,然后关上灯静静地躺着。就只是这样,这就是我的最后一个动作。耳边萦绕着伊人人甜美的歌声,一切的失落与不安都慢慢归于沉寂。——H最后添了一个标题:凤凰花。
   学习室的门被吹开,H起身走出去。迎着风站在栏杆前,我随后跟上。楼下熙熙攘攘的几个同学走过,在我和H眼里,他们总是那么匆忙。风吹着门窗瑟瑟作响,衣服一间间摇摆而后靠拢。
   “秋天是个好季节,你觉得呢?”H问我。
   “我不知道”
   “你想象一下,在落叶纷飞的枫树林里,一个红衣女子独坐枯木等了一个人几千年,萧瑟的风吹拂她不变的黑发,拂干她几千年的泪脸。但她眼睛里还有希望,只因那一句只有她一人铭记的承诺。”
   “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能知道?我若是知道就不会存在她了。你可以想象春夏秋冬的同样一幅场景,想到了吗?春夏冬是多么的不协调啊!只有秋才属于她,属于她的心境与颜色。上帝不忍让春看到自己衰老的模样,于是创造了冬,叫予秋的只有回忆了吧!可她却要经历几千个春夏冬的考验……”
   “追忆的季节!秋,也许并不属于我们这个年纪”
   “不……你怎么会这样理解呢?这怎么会与年龄扯上关系呢?你听音乐难道还看音乐的年龄吗?”
   “也对,这得看一个人的心境与个性”
   H抬头望着天空道:“看见了吗?那一片乌云终于来了”
   与其说是乌云,不如说是一片天。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灰暗了,远处的上被浓雾笼罩,风却渐渐小了。
   “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我问。
   H低下头,微风吹拂他的头发;“我不知道,也许她一直都在哪儿,直到我们老去死去。也许不久她就会离开那儿,离开那片枫树林。你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谁也没有错。只要她能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那儿。你知道当我从朋友口中听到伊人的死讯时的心情吗?我先是震惊,而后愤怒,悲伤,平静。平静得很快,甚至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现在想起都觉得奇怪。”
   “那是因为你与她并没有直接关系”
   H苦笑道“呵呵……很好笑吧,我这种痴迷?爱情果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工程,单恋暗恋就像一个玩笑……一个人的玩笑。”
   “不然,我不清楚爱情的定义,不过,只要我们能从中得到幸福感,单恋暗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觉得单暗恋有些自私。”
   “自私?”
   “是啊,他们拒绝了爱情中必有的伤害。”
   “H还是淡淡的苦笑:“有些事是无法选择的,没有人宁愿选择单暗恋。我们确实不必经历撕心裂肺的伤痛,但我们也无法拥有铭心刻骨的幸福,这不是更可悲吗?我想要离伊人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也许在明年的这个秋天,那个女子就可以和她等的那个人一起看枫叶雨了”说着,雨纷纷落下,马路瞬间加深了颜色。H转身穿过我的身体,走进学习室。楼上谁又吹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漏洞百出。
   突然想起了我的以前,以前总觉得人生早已注定……注定的上学,注定的家人与学校的朋友。这些好像都不容我作出选择,一切都摆在那儿,还要命令你把它拿起来。没有人胆敢打破这规则,至少我和我的朋友没有。但现在我觉得也并非完全如此。无意中我们早已选择了我们将来的人生,从一开始有印象的时候,我们就做着未来的选择。就像我和H会选择这个专业的契机早在印象的初期就开始萌芽了。
   感觉到了吗?我和H存在是个矛盾,我现在躺在这儿听着悲壮的纯音乐同时也看着我与H的印象。一定有人也在看着我,想我看着H一样。
   对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要写这些?突如其来的疑惑似飘渺的莲香,微风中,草木曼妙如舞,摇曳着如同我的困惑。听见了吗?风在唱着一首歌。那歌声一直在我心底回响,回响着却始终听不清歌词……
   不管是什么季节,青春从不低调。疯狂的摇滚总会湮没呢喃的絮语。水积成河,终归两处……湖与海。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他最终为何选择卧轨呢?为何不是卧海,或者说卧江卧湖。不错,卧湖。湖不要太大,也不要太有名气,否则湖里会很挤的。但风景一定要好,衣服最好是红色的古装,时间嘛,就万物复苏的早春或落叶飘零的晚秋吧!
  
   国庆转眼已过,当我再次来到宿舍时,H正在学吹笛子。他白弄了半天,多半都没吹响。“你来了”他说。“嗯”“你知道笛膜怎么贴吗?”“不知道,上网查查或去问问楼上那个吹笛子的吧”H放下笛子道:“你累不累?”“不累”“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设若拍下一张绿草如茵的校园图片,太用画笔勾勒出人行道上结伴而行的路人,勾勒出树下想用无语的恋人,勾勒出远处湛蓝天空的大雁和公路尽头的车辆。再在画面的追中央,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勾勒出H背影。差点忘了,我不是画家。
   我和H来到音乐楼前的草坪,楼里很安静。就地而坐,他们的匆忙尽收眼底。我突然觉出了我出生……
   “你看到了什么?”H问。“嗯,春天的落叶”“还有吗?”“秋天的春雨”H仰身躺下道:“国庆我回了一趟母校……”
   追忆到此为止,如果说秋天的春风在H的心里蠕动,未来的可能性也许会多一些,如果春风从未吹动过H,未来也许会少些变化。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蓝蓝的晴空在上,不管有着什么样的梦想,自由之翼已快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