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的多米诺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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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气虹 (2008-01-24)
上月29日,中国人大常委会通过香港政制发展草案,让香港人最快在2017年直接投票选举特区行政长官、2020年全面普选立法会。本月12日,台湾立法院选举结果,在野的国民党获得三分之二的议席,执政的民进党创下建党以来最惨痛的选战败绩。
同一时候的广东,新任省委书记汪洋抛出了“继续解放思想”的“政治震撼弹”。尽管炫光夺目,烟雾消散之前,“解放思想”的实质内容,一时仍未见全貌。
有人认为,中共总书记胡锦涛早在去年中共十七大就提出要“继续解放思想”,其实是作为改革开放30周年“应景”之说;汪洋的讲话,不过是一方大员号召下属“把思想统一到党的十七大精神上来”或“更加紧密团结在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周围”。
有党报发表“评论员文章”指出,解放思想从来都是“艰难的事业”。之所以艰难,难在可能触及既得利益的政治风险。110年前,两名广东人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提倡新政,结果遭到慈禧太后等保守势力的封杀。政治强人如邓小平,1980年代推动改革开放,也得“摸着石头过河”。
有广东网民问得好:第一次解放思想,是抛开计划经济体制转去搞市经济;那第二次解放思想要解放什么呢?
这教官员如何回答?即使是党内开明派、改革派(如果有的话),直截了当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万一政局不稳,被敌对派系一口咬死的政治风险,就高达百分之百;如果答案有两个,政治风险就降到一半。
任何一种改革思想被提出,最初必定是个“放诸四海皆准”的基本原则,虽模糊却安全。最好能以此中心思想设定几个目标,即使在个别实践上不成功,功过相抵,也增加己方人马在党内斗争的“存活率”。
所以,汪洋一开始便告诉广东官员必须克服多年作为“第一经济大省”的自满情绪,必须树立世界眼光,因为广东经济受全球经济的影响甚至大于国内因素。这是最稳妥的第一步,各级下属纷纷鹦鹉学舌,一时各地掀起“新一轮思想大解放”。
最近,他又说:如果希望官员讲真话、实话,不讲空话、套话,就必须允许官员讲错话!有舆论认为,要让官员讲真话,必须先让民众讲真话,这样才能营造出“讲真话”的社会氛围。这已经超越经济范畴,是不是指向“言论自由”呢?汪洋没有明说,还得继续观察。
民间学者说话,没有官员那样瞻前顾后。著名经济学者茅于轼在深圳、广州表示,新一轮改革关键,在于取消特权,在各领域深入推进自由平等,建设法治民主的制度。
香港科技大学的大陆学者丁学良也提出,即使不能马上进行政治改革,不妨先深化行政改革,提高行政效率及透明度、降低行政成本、改善政府和民众关系。香港政治改革先走一步,可为内地下一步的政治改革提供参照。大陆的政治改革,不妨以上海、北京、深圳、广州等城市进行试点。
如今的两岸三地是前所未有的密切,民众家里冰箱储藏的食物种类大同小异,但电视机里的内容还有不小的差异。不过,广东居民已能看得到香港电视新闻,大陆媒体也密切报道台湾政情发展。一幅中国民主的多米诺骨牌已然形成,尽管三地的民主路线图不同,启动时机也有先后之别,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香港先直选特首再普选立法会议员,对北京而言是较保险的政制安排。选择2020年让香港全面普选,因为那是大陆“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的标志年,而比邻香江的珠三角地区更要“率先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一年,会不会也是北京启动两岸“和平统一”谈判的起点?
《联合早报》
(编辑:黄爱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