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著名法庭辩论实录 (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4 18:29:10
80余篇精采的法庭辩论的真情实景,既有哲学家的 高屋建瓴之宏论、政治家的人义凛然、独裁者的专横、阴谋家的狡诈,也有 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一些重大事件的法庭辩论实录。
既重可读性,尤重思想性。既有法庭辩论场景客观的纪实,又有闪光的 思想片段。读者可从中读到历史,感受雄辩的力量,学会辩论技巧,欣赏语 言的艺术。
流走的是声音,沉淀的是历史,还有思想 世纪大辩论 第一章千古雄辩:在雅典法庭上 家 --苏格拉底 攻城的英雄怎样面对诬陷 你们所争议的是字眼还是字眼的含义 狄摩西尼:究竟是谁在欺骗国家 现在,驳斥这种见解的力量正掌握在你们手中 昌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 --苏格拉底 昌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 --苏格拉底 公元前 399年,雅典举行了一次轰动一时的审判。被告人是古希腊伟大 的哲学家和思想家--苏格拉底,他劝导人类虚心求知,同时也毫不客气地 批评当时社会的弊病和达官贵人的腐化堕落,为此,他得罪了雅典上层社会。
雅典公民墨勒图斯等三人对苏格拉底提出起诉,指控他危害社会。罪状有二:
一是信奉异端邪说;二是"腐蚀青年人的心灵".雅典公众组织为此组织了 500人的庞大陪审团来审判此案。
当时,苏格拉底年已 70高龄,他完全有机会离开雅典而保全自己。但他 认为,那是可耻的,他必须为自己辩护。
原告在起诉书中,对苏格拉底本人进行许多指责,苏格拉底指出,这种 指责纯属"谎言","几乎没有一句符合事实".苏格拉底问墨勒图斯:"你 认为应尽量给予我们的青年人以好的影响,这是最主要的事,是吗?" "是的。" "那么,请告诉这些尊敬的陪审员,谁给予了青年们比较好的影响。" 墨勒图斯犹豫片刻:"是法律。" 苏格拉底要他说出具体的人名。
"就是这些尊敬的陪审员,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追问道:"这一回答对陪审团所有成员都适用呢,还是只对部 分成员适用?" "对所有陪审团成员都适用。" "好极了!多么大方的回答。"苏格拉底接着追问,"现在在法庭上的 这些旁观者是否也对青年们有好的影响?" "对,他们对青年人也有好的影响。" "500人会议成员呢?他们是否也对青年们有好的影响?" "对, 500人会议成员也对青年拉有好的影响。" "墨勒图斯,公民大会成员肯定不会腐蚀青年人吧?他们也都对青年人 施加好影响吧?" "当然也对青年人有好的影响。" "那么,看来除我之外,所有雅典人都在使青年人变好,只有我在使他 们道德败坏。你的意思是这样吧?" "非常正确。"墨勒图斯回答。
全社会只有一个人对青年有害,其余的人竟都对青年有益,这显然是荒 谬的。在苏格拉底的紧逼下,墨勒图斯暴露了自己的不诚实。苏格拉底讽刺 道:"至少,墨勒图斯从来没有关心过青年人的问题。因为即使是关于马, 人们也知道只有少数人(如驯马师)对之有益,而大多数人对马有害(因为 他们只会骑马)。" 苏格拉底又向墨勒图斯发问:"是不是坏人会对经常接触他的人产生坏 的影响,好人则会对经常接触他的人产生好的影响?" "当然没有。" "那么,当你说我诱惑青年人,败坏了他们的品质,你认为我是有 意这样做的呢,还是无意这样做的?" 意这样做的呢,还是无意这样做的?" 墨勒图斯又一次上钩。苏格拉底义正辞严地责问他:"墨勒图斯,你以 为我老糊涂了吗?你已经指出,坏人总是对最接近他们的人有坏的影响,好 人总是对最接近他们的人有好的影响。我总不至于愚蠢到有意去犯如此严重 的罪行的地步。我不相信我会这么蠢,我想任何人也不会相信的。我说没有 对青年人施加坏影响,也不会有意伤害他们,所以你对我在这两方面的指控 都不属实。如果我无意中对青年人产生了坏的影响,对这种无意的犯罪,正 确的法律程序不是把犯罪者召到法庭,而是私下对他们进行教育的斥责。
要知道,法庭是为惩罚而设立的,而不是为教化而设立的。" 在苏格拉底的质问下,墨勒图斯进退两难,非常尴尬。
此时,苏格拉底仿佛有意给他个台阶:"你在起诉书中说得很清楚,说 我教唆青年人相信新的神而不信国家所供奉的神;正是这种教唆造成了腐蚀 青年的不良后果吧?" 墨勒图斯如获救命稻草:"这正是我的意思。" "那么,墨勒图斯,以我们共同信奉的神起誓,请你再向我和陪审团把 你的意思说得稍清楚一点儿,因为我不清楚你的观点究竟是什么。" "我认为你根本不信神。" "你的回答真让我吃惊,墨勒图斯,你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奉太阳 和月亮为神是人类的共同信仰,你是否认为我连日神和月神都不相信呢?" "尊敬的陪审员们,他当然不信,因为他说太阳是石头,月亮是一团土。" "你是不是在告发阿那克萨哥拉呀?"苏格拉底不无嘲笑他说,"可爱 的墨勒图斯,你也太轻视这些陪审员了吧!难道你以为他们如此孤陋寡闻, 以至不知道克拉佐墨奈的阿那克萨哥拉的着作中充斥了这些理论吗?老 实告诉我,墨勒图斯,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吗?我真的根本不信神吗?" "对,你根本不信神。" "你根本证明不了我有罪,墨勒图斯,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吗,他只 相信人类的活动,而不相信人类的存在?我再问,会有这样的人吗,他 不相信有马,却相信马的活动?或者他不相信有音乐家,却相信作曲和演奏 显然没有这样的人,尊贵的朋友。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可以为你,也为这些 尊敬的陪审员作出回答。但下一个问题必须由你来回答:会有这样的人吗, 他相信神奇的活动而不相信神奇的存在物?" 在苏格拉底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墨勒图斯木然回答:"没有这样的人。" 苏格拉底:"在法庭的强制下你作出了一个多么简明的回答!好,那么 你不是断言我相信并教唆他人也相信神奇的活动吗?在你的证词中你就 是这样郑重宣称的。但如果我相信神奇的活动,我必定也会相信神奇的存在 物。难道不是这样吗?既然你不回答,我就认为你默认了。我们不是认为神 奇的存在物就是神的后裔吗?这么说你同意吗?" 墨勒图斯:"当然同意。" 苏格拉底:"那么,如果你断言我相信神奇的存在物,如果这些神奇的 存在物就是神,我们将得出这样的结论,即:首先说我不信神,然后又说我 信神,因为我相信神奇的存在物。另一方面,如果像人们通常所说的那佯, 这些神奇的存在物是众神与山林水泽的仙女们或其他母亲们的私生子,世界 上有谁会只相信神的子女而不相信神本身呢?这就会像只相信有马驹或驴驹 而不相信有马和驴一样可笑。那么,墨勒图斯,不可避免的结论是,或者是 作为对我的智力测验,或者是再也找不到可指控我的真正罪名,你才对我提 出这样的控告。你说我相信神奇的和神的活动而不相信神奇的存在物和神的 存在,你想以这个极为愚蠢的理由来说服任何稍有理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 的。" 而不相信有马和驴一样可笑。那么,墨勒图斯,不可避免的结论是,或者是 作为对我的智力测验,或者是再也找不到可指控我的真正罪名,你才对我提 出这样的控告。你说我相信神奇的和神的活动而不相信神奇的存在物和神的 存在,你想以这个极为愚蠢的理由来说服任何稍有理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 的。" 苏格拉底说:"尊敬的陪审员们,事实上,我感到无须就墨勒图斯的控 告再为自己辩护了,以上所作的辩护已足够充分了。你们很清楚这样一个事 实,这我在前面的辩护中已经说到过,即我招致了大量的敌对情绪。如果说 有什么东西能毁灭我的话,既不是墨勒图斯,也不是安尼图斯,而是众人的 诽谤和妒忌,正是这种敌对情绪能导致我的毁灭。诽谤和妒忌已经给很多无 辜的人带来了不幸,我想,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 者。" 苏格拉底宣称,"一个人只要找到了他在生活中的位置,无论这是出于 对自己有利还是出于服从命令,我相信为了荣誉,他会正视危险,不惜付出 生命和一切。" 然而,陪审团表决的结果却是:苏格拉底有罪,判处死刑。
对这一结果,苏格拉底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高傲地站在雅典法庭上, 义正辞严地作了最后的发言:
"亲爱的雅典同胞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就要指责那些使雅典城 蒙上污名的人,因为他们把那位智者苏格拉底处死。而那些使你们也蒙上污 名的人坚称我是位智者,其实并不是。如果你们再等一段时间,自然也会看 见终结一生的事情,因为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接近死亡的日子实在也不远了。
但是我并不是要对你们说话,而是要对那些欲置我于死地的人说话。同胞们, 或许你们会以为我被定罪是因为我喜好争辩,其实如果说我好辩的话,那么 只要我认为对的话我或许还可以借此说服你们,并替自己辩护,尚可免除死 刑,其实我并不是因好辩被判罪,而是被控竟敢胆大妄为地向你们宣传异端 邪说,其实那些只不过像平常别人告诉你们的话一样罢了。
但是我不认为,为了避免危险起见,就应该去做不值得一个自由人去做 的事,也不懊恼我用现在这样的方式替自己辩护。我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 因辩护得生存。因为不管是我还是任何其他的人,在审判中或打仗时,利用 各种可能的方法来逃避死亡,都是不对的。在战时,一个人如想逃避死亡, 那么最好的策略是,用他的勇气,他的智慧,去战胜敌人,假如他敢做、敢 说的话。
但是,雅典的同胞啊!逃避死亡并不难,要避免堕落才是难的,因它跑 得比死要快。我,因为上了年纪,动作较慢,所以就被死亡赶上了;而控告 我的人,他们都年轻力壮,富有活力,却被跑得较快的邪恶、腐败追上了。
现在,我因被他们判处死刑而要离开这个世界;但他们却背叛了真理,犯了 邪恶不公之罪。既然我接受处置,他们也应该接受刑罚,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们更可由此归纳出,死是一种祝福,具有很大的希望。因为死可以表 示两回事:一是,表示死者从此永远消灭,对任何事物不再有任何感觉;二 是,正如我们所说的,人的灵魂因死而改变,由一个地方迁到另一个地方。
如果是前者的话,死者毫无知觉,就像睡觉的人没有做梦,那么死就是一种 奇妙的收获。假如有人选择一个夜晚,睡觉睡得很熟而没做什么梦,然后拿 这个夜晚与其他的晚上或白天相比较,他一定会说,他一生经过的白日或夜 晚没有比这个夜晚过得更好、更愉快的了。我想不只是一个普通人会这样说, 即使是国王也会发现这点的。因此,如果死就是这么一回事的话,我说它是 一种收获;因为,一切的未来只不过像一个无梦的夜晚罢了 这个夜晚与其他的晚上或白天相比较,他一定会说,他一生经过的白日或夜 晚没有比这个夜晚过得更好、更愉快的了。我想不只是一个普通人会这样说, 即使是国王也会发现这点的。因此,如果死就是这么一回事的话,我说它是 一种收获;因为,一切的未来只不过像一个无梦的夜晚罢了 但最大的快乐还是在那里花时间研究每个人,像我在这里做的一样,去 发现到底谁是真智者,谁是伪装的智者。判官们啊!谁会失去大好机会不去 研究那个率领大军对抗特洛亚城的人?或是俄底修斯?或是西绪福斯?或是 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们经常会提到的人。跟他们交谈、联 系,问他们问题,将是最大的快慰。当然了,那里的法官是不判人死刑的, 因为住在那里的人在其他方面是比住在这里的人快乐多了,所以他们是永生 不朽的。
因此,你们这些判官们,要尊敬死,才能满怀希望。要仔细想想这个真 理,对一个好人来讲,没有什么是罪恶的,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或是他 的事情被神疏忽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并非偶然,对我来讲,现在死了,即 是摆脱一切烦恼,对我更有好处。由于神并没有阻止我,我对置我于死地的 人不再怀恨了,也不反对控告我的人,虽然他们并不是因这个用意而判我罪, 控告我,只是想伤害我,这点他们该受责备。
然而,我要求他们做下面这些事情:如果我的儿子们长大后,置财富或 其他事情于美德之外的话,法官们,处罚他们吧!使他们痛苦,就像我使你 们痛苦一样。如果他们自以为了不起,其实胸中根本无物时,责备他们,就 像我责备你们一样。如果他们没有做应该做的事,同样地责罚他们吧!如果 你们这么做,我和儿子们将自你们的手中得到相同的公平待遇。
已到了我们要分开的时刻了--我将死,而你们还要活下去,但也唯有 上帝知道我们中谁会走向更好的国度。" 【评析】
苏格拉底是哲学家,他的法庭辩护首先充满了哲学思辩的色彩,是为他 的理性生活方式的辩护。对于判罪,对于死,他都是在一种崇高信念的指导 下来认识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因为"宣传异端邪说"而被判罪的,但他 不想屈服,更不想辩护。认为这是"不值得一个自由人去做的事","宁肯 选择死亡,也不愿因辩护得生存".他说:"逃避死亡并不难,要避免堕落 才是难的。"崇高的信念,使他在法庭上的辩护悲壮崇高,大义凛然。
苏格拉底也为自己辩护,他反驳了对他的种种指控,手法高明,申辩有 极强的逻辑性和说服力,在论辩方法和语言上也有独到之处。有罪和无罪这 两个概念是抽象的,只有先从具体事实出发才能引出结论。于是苏格拉底先 弄清控告自己的究竟是何罪名,这样的反驳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在反驳对手 的命题时,他仍然不从命题本身入手,而是先从浅显的、人人皆知的道理入 手,并用人们熟悉的事物来类比引喻,更见鲜明生动。在与墨勒图斯对辩时, 苏格拉底往往从一些双方可共同接受的前提出发,逐层分析,不断让对方得 出必然如此的结论,最后概括归纳出对方立场的不一致和荒谬之处,一举驳 而胜之,使对方在大庭广众面前理屈词穷,窘态百出。苏格拉底的这种诱导 术,在后来的法庭辩论中常为人们所采用。
弄清控告自己的究竟是何罪名,这样的反驳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在反驳对手 的命题时,他仍然不从命题本身入手,而是先从浅显的、人人皆知的道理入 手,并用人们熟悉的事物来类比引喻,更见鲜明生动。在与墨勒图斯对辩时, 苏格拉底往往从一些双方可共同接受的前提出发,逐层分析,不断让对方得 出必然如此的结论,最后概括归纳出对方立场的不一致和荒谬之处,一举驳 而胜之,使对方在大庭广众面前理屈词穷,窘态百出。苏格拉底的这种诱导 术,在后来的法庭辩论中常为人们所采用。
攻城的英雄怎样面对诬陷 攻城的英雄怎样面对诬陷 帕拉梅德斯,古希腊攻打特洛亚城的着名英雄之一。他因设计戳穿奥德 赛故意装疯、逃避出征的真相,而开罪奥德赛。后来,被奥德赛诬陷私通特 洛亚王而被处死。
帕拉梅德斯在法庭上为自己进行了针锋相对的辩护:
"我的控告和辩护并不是针对死刑的判决,因为总有一天自然将宣判一 切人死刑。我之所以提出控告和辩护是因为事关荣誉:究竟我必须正义地死 去,还是在巨大的阴谋和无耻的陷害之后被暴力处死?我们是两军对垒,你 们有你们的一切,我有我的一切。你们有暴力,我有正义。你们很容易随心 所欲地处死我,因为你们掌握了我所没有掌握的权力。如果奥德赛之所以提 出控告是因为他确实知道我把希腊出卖给外邦人,或者他真的相信我出卖了 祖国而出于希腊人的善良愿望提出控告,那末他就是一个优秀的人。他既然 拯救了父亲、孩子,拯救了全体希腊人,而且还惩罚了非法的人,为什么不 是优秀的人呢?但是,如果他集妒忌、阴谋、诡计于一身,则这些既能使他 成为强有力的人,也能使他成为最坏的人。我的话从何而起呢?从什么地方 开始?开始说些什么?从何处开始我的辩护?一种无以名状的原因使我要把 我的痛苦公诸于世,但这种痛苦又迫使我难于用语百表达,我不知道这种痛 苦的真实原因,不知它为什么一定出现,只有经过更多的危险,克服更多的 困难才能使我懂得这一切。
我清楚地看到,我的控告者并不知道要控告我什么。因为他和我一样清 楚,我并没有做那件事。我不知道那位先生怎么能看到没有发生的事。如果 他说,他知道真有那件事他才提出控告的,那他说的不是真话,因为我可以 向你们提供不同的证据。因为,即使我愿意,我也不可能做那件事;即使我 可能,我也不愿意做那件事。
我提出的第一个理由是我是不可能做那件事的。叛卖活动也总要有个开 头,而开头总要有个理由,后果总要有个前因。请你说说,如果没有勾结串 通,这件事又怎样发生?如果外邦人没有派人到我这里来,而我又没有派人 到他那里去,这件事是用什么方式串通的?如果没有串通,任何信件也不能 传递。然而语言居然能有那样大的力量,现在我竟然和外邦人联系上了,他 们也和我联系上了--用什么方式联系的?谁跟谁联系?希腊人与外邦人, 互相怎样听和说呢?是一对一单独谈吗?但我们彼此是不懂对方的话的。通 过翻译吗?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就会成为证人,而秘密就不成其为秘密了。
既然我做了那件事实上没有做的事,这里总需要提出一定的保证,这种 保证是什么?是誓言呜?谁能相信我这个卖国者的誓言呢?是人质吗?谁是 人质?譬如把我的兄弟(我没有别人了)给他们作人质,而外邦人则把他的 儿子给我作人质,我看由我的兄弟和他的儿子作人质是最可靠的了,但这些 事你们都会一清二楚的,并非秘密,有人说,我们以金钱作保证。他给我钱, 我就收下了。那末给的钱很少吗?做那样大的事给少了是不可能的。收很多 的钱吗?谁运输的?怎样运法?很多人运吗?很多人运很多钱财就是阴谋的 证据;但一个人又是运不了许多钱的。再说,是白天还是夜晚运的?夜晚有 许多人守卫着,他们不会疏忽的。白天吗?阳光会揭穿这些事情。那末,是 我自己去拿这些贿赂,还是那人送来的?这两种情形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我 接受了,我又是怎样藏起来的?藏在家里还是藏在外面?放在何处?怎么看 守它?显然是要用它的,如果不用,它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自己去拿这些贿赂,还是那人送来的?这两种情形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我 接受了,我又是怎样藏起来的?藏在家里还是藏在外面?放在何处?怎么看 守它?显然是要用它的,如果不用,它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种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显然必须引进比你们更强的士兵来,这是不可 能的。怎样引进来的?是通过门吗?这个门不论开着或关着对我都一样,因 为都有长官守卫着。用梯子爬墙过来吗?难道没有巡逻的人?从墙洞里爬进 来?这一切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光天化日之下军营中的人都全副武装,在 这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别人,也会被别人看到。因此我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 来做这一切。
你们大家都来看看这种情形:如果我能够做许多重大的事,为什么要做 这件事呢?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冒那样大的危险,没有人愿意做那佯大的 坏事。究竟为了什么?(我还要再一次提这个问题)为了当僭主吗?当你们 的僭主还是外邦的僭主?你们有着一切光荣的历史,你们的祖先拥有财富和 美德,丰功伟绩,意气风发,具有王道传统,而不能容忍僭主。做外邦人的 僭主吗?给他们什么?我用什么方法把希腊卖给人数众多的外邦人?用说服 还是暴力?他们既不愿被说服,我也没有暴力。也许是两厢情愿以出卖希腊 来换取报酬?这才是最愚蠢不过的事。谁能宁愿为奴不愿为王,拿钱买一个 王来?谁愿以最坏的人为王而不愿以强者为王 有人说,我因为爱钱财才做这种事。但我已是小康之家,不需要更多的 钱。而只有那些挥霍浪费的人才需要大量的钱,而不是那些能控制自然欲求 的人。因此应该谴责那些为快乐所役、追求名利的人,而这一切对我都是格 格不入的。说真话,我可以对我过去的生活提出可信的证据,这个证据就是 你们自己,你们和我在一起,因此你们是了解这些事情的。
只要有中等聪明就不会为了荣誉做这种事。荣誉来自德行,不能来自作 恶。出卖希腊的人怎能得到荣誉?再说,我也不缺少荣誉,有德行的人尊敬 我的德行,你们尊敬我的智慧。
要做那样的事是要很坚定的,他出卖了城邦的一切,出卖了法律、正义、 神和人的财富。他无视法律,破坏正义,瓦解财富,亵渎神明。但做这样事 的人要冒很大的危险,因而又是不可能坚定的。
他做这种不正义的事是想要帮助朋友,损害敌人吗?我认为适得其反, 他使亲者痛,仇者快。这种行为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但没有一个人做事是 要使自己受害的。还有一些人是要躲避责罚和危险而做这种事,但没有一个 人能说我有这些需要来做这种事。人们做这一切有两方面原因,或是为了分 亭某种利益,或是逃避危害。我如做了那些事,对我自己也有害处,这一点 不是不清楚的。出卖了希腊,就是出卖了自由,出卖了子孙、朋友、尊敬的 祖先、神圣的祖国、社稷、伟大的希腊城邦,所有这一切,都只能以不正义 的手段得来。
请看:我并不是一个衣食无着的人,怎能做出这些事来?(做了这些事 后)我该何处存身?在希腊吗?因干了不正义的事受到法律制裁吗?谁能使 我躲避恶运?留在外邦吗?这样不就抛弃了一切伟大的事业,玷污了最美好 的荣誉,陷于可耻的不幸之中,而把过去为美德所作的努力都一笔勾销了吗 如果我是这样的可耻,那真是咎由自取了。
后)我该何处存身?在希腊吗?因干了不正义的事受到法律制裁吗?谁能使 我躲避恶运?留在外邦吗?这样不就抛弃了一切伟大的事业,玷污了最美好 的荣誉,陷于可耻的不幸之中,而把过去为美德所作的努力都一笔勾销了吗 如果我是这样的可耻,那真是咎由自取了。
现在,我想对控告我的人说几句话。谁能信你这些控告呢?应该承认,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你对我的控告,是你亲眼所见,还是 靠传言?如果是亲见,那你也知道,这就是指,或者你亲眼看到了,或者你 亲自参加了;如果是靠传言,那你就是问了参加者。如果你是亲见,那末请 说说时间、地点、方式,是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又是怎样看到的?如果你 也参与了,那你也要因同样的原因受到谴责;如果是从参与者那里听来的, 那参与者又是谁?请你走到大庭广众中来;请你来作证,这正是控告者最好 的证人,可是我们之中没有人来作这个证。
或许你会说,无论有没有证人事情都是一样。不,事情并不一样,没有 发生的事无论如何不能有证人,但对于发生了的事,不仅不能没有证人,而 且很容易有证人,甚至必然有证人。你们不仅没有证人,而且制造伪证,我 真是没有这种本领。
你根本不知道要控告什么,这一点是很明显的。此外,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一无所知。亲爱的勇士啊!你相信道听途说的意见,相信最不可信的事, 看不见真理,你围着变幻不定的意见转,倒很勇敢,你掌握事实之所以如此 的真相吗?意见对一切人,一切事都是共同的,在这方面你并不比别人更聪 明点。但是意见是不可信的,只有亲眼所见才可信,并不是意见比真理更可 信,而是真理比意见更可信。
由上述可见,对我的控告有相反的两条理由:一是说我有智慧,一是说 我发了疯,而这二者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当你们说我有计谋、有 能力、有办法时,是指控我有智慧,但当说我出卖希腊时,又在指控我发了 疯。所谓发疯,就是去做不该做的事,做没有利、可耻的事,这些事有害于 朋友,有利于敌人,做这种事的人是该诅咒的、不正常的。但对于那种对同 一事件、同一个人却有相反的说法的人我们又怎能信任他呢 我要问你,有智慧的人是有头脑的,还是无头脑的?如果是无头脑的, 那末此说倒颇新鲜,但并非真理;如果是有头脑的,那末聪明人就不该犯这 样大的错误,就会避恶趋善。如果我是智者,就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如果我 犯了这样的错误,就不是智者,二者必居其一。
对你提出的数量众多、罪名重大的新老控告,我尽可一一反驳,但我不 想这样做。我不愿以你的恶来洗清自己,而要以我自己的善来洗清自己。
要对你说的,就是这些。
对你们,法官们,我劝你们关于我的问题要说真话,不要捕风捉影地来 起诉,而要有真凭实据。现在,我要向你们回顾我过去的生活,我需要你们 回忆一下我过去所做的好事,不要嫉妒这些事,而要承认这个控告是极大的 谎言,从而说出你们所见的真实情况。这样我就不胜荣幸了。
我的生活的开始,特别是后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控 告者对你们所说的我的罪名没有一条是真的,他所说的没有一句话能自圆其 说。因此用不着来谴责他,他的语言本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的生活的开始,特别是后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地方。控 告者对你们所说的我的罪名没有一条是真的,他所说的没有一句话能自圆其 说。因此用不着来谴责他,他的语言本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所做的其它的事也都不应该遭到恶报,无论对青年人或老年人都是这 样,对老年人我减少他们的痛苦,对青年人我使他们成为有用之材;我不妒 嫉幸运者,但同情不幸者。我不鄙视穷人,也不因他富有而说他有德,而是 尊重富而有德之人。在议会上,我积极提建议,在战争中我勇敢作战,我做 了那么多的事来辅助王者,但我从来不自夸。凡事都要有度,按控告的内容, 我答辩到这里。
最后,关于你们自己,我还要说几句话来结束我的辩护。请求朋友和群 众的同情对判决是有用的,但对于你们这些希腊人中最优秀的人来说,朋友 的请求和悲伤是打动不了你们的,只有最清楚的论证才能使你们信服,我要 示你们以事实真相,而不以欺骗手段来逃避罪责。
你们不应只注意言论而不注意行动,不要只看到控告而不愿听反面意 见,不要因一时的迷惑而作出错误的判断,不要把恶意中伤当作最可信的事 实。要以极度的慎重来避免错伤好人,因为一旦如此,结果便无可挽回。要 预先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对不可挽回的事尤其要慎重。当人们要判处一个人 死刑时更应如此。现在你们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如果通过这番话能澄清事实真相,使听者得到清楚的印象,那么判决是 很容易下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可以把我监禁起来,关很长的时间,然后 按照真实情况再来作出判决。你们面临着严重的抉择,那种要把我关起来处 死的意见是不正义的。正直的人宁死也不会屈服于这种可耻的诬告,宁肯结 束生命,决不忍辱贪生。
如果你们非法地处死我,那末一切都昭然若揭。我会看到,全希腊都会 知道你们的劣行。你们的控告的非正义性就会尽人皆知,而被告则会被认为 无罪。受到法律制裁是你们唯一的下场,一切罪行莫过于此了。你们不仅对 我、对我的子孙犯了罪,而且你们会使天下人都认为你们是读神的、不正义 的、违法的,你们处死了一个和你们共事的人、对你们有功的人、对希腊有 贡献的人,希腊人都会清楚,这些指控无任何可靠的证据。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以上长篇的辩护概括起来说的是诬陷问题。希腊人 中最优秀的人现在或将来都不应该忽视或忘记这些话。" 【评析】
帕拉梅德斯的辩护词,在后世广为流传。据说是古希腊智者学派奠基人 高尔吉亚代为拟就的。
这篇辩护词揭露了奥德赛蓄意制造伪证,诬告陷害帕拉梅德斯的行径, 表现了帕拉梅德斯无私无畏的崇高品质。其论辩有如下特点:
这篇辩护词揭露了奥德赛蓄意制造伪证,诬告陷害帕拉梅德斯的行径, 表现了帕拉梅德斯无私无畏的崇高品质。其论辩有如下特点:
第二,运用大量的设问、反问、排比句式,形成咄咄逼人、势不可挡的 气势,增强了辩护的力度。在这篇 5000余字的辩护词中,设问、反问句的出 现有 70处之多,而且恰到好处,这是不多见的,不能说不是一大特色。仔细 欣赏后发现,反问句有的用于假设推理,有的用于排比,有的单独使用。可 谓千姿百态,各显神威,为推理论证发挥了重要作用。读起来,感到步步紧 逼,环环相扣,其中蕴含的逻辑力量,令人为之折服。
第三,辩护词中展现了崇高的思想境界和舍身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开篇 即指出:"我的控告和辩护并不是针对死刑的判决,因为总有一天自然将宣 判一切人死刑。我之所以提出控告和辩护是因为事关荣誉。" 你们所争议的是字眼还是字眼的含义 公元前 5世纪至公元前 4 世纪,是古希腊民主政治鼎盛时期,产生了以 论辩为主要手段,追求原始平等与公正的诉讼。在这种原始诉讼方式中,原 告与被告处于平等地位。开庭时,双方当事人亲自出庭控告或答辩,在审 理过程中,自调查质证至投票裁决,双方当事人始终处于尖锐的抗辩状态。
法庭依双方的论辩结果而裁决,其诉讼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的论辩。
本篇控告词是古希腊十大杰出雄辩家之一,着名的职业演说家吕西阿斯 代人所作。他准确把握法庭辩护辞的特定目的,发挥其高超的思辩能力和出 色的修辞才华,依法论证析理,充分阐释当事人的诉讼请求和理由,逻辑体 系严谨完整。
本文由当事人(原告)于公元前 384年在法庭上宣读。
诸位陪审员,我认为我不至于找不到证人,因为我看见你们当中有许多 人是前次在场的陪审员,当时吕西透斯控告忒翁涅托斯在抛弃武器之后没有 资格再向人民发表演说而他却公然发表了演说。在那次诉讼中,忒翁涅托斯 还控告我杀死了我自己的父亲。他若是控告我杀死了他自己的父亲,我倒可 以饶恕他信口开河,认为他是一个卑鄙的人,不值半文钱。即使我听见他把 别的禁止说的词儿加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对他起诉,因为我认为,因为受 到了一点诽谤而诉诸法律未免气量狭窄,太爱打官司了。但是目前的案件涉 及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应该受到你们和城邦的尊重的--我如果不对说这 句话的人进行报复,就会感到羞耻。我很想从你们这里知道,到底是他要受 惩罚呢,还是只有他一个雅典人可以违反法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 么就说什么 我的年龄,诸位陪审员,是 33岁;而从你们回到城里的时候算起,现在 是第 20个年头了。由此可见,我父亲被 30独裁者处死的时候,我才 13岁。
在那个年龄里,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寡头派,也没有能力洗刷我父亲的冤屈。
此外,我也不可能有为了金钱而谋害父亲的动机;因为是我的长兄潘塔勒昂 拿走了全部家产,成为我们弟兄的监护人,剥夺了我们的财产继承权,所以, 诸位陪审员,我是有许多理由希望我父亲活下来的。此刻,尽管我必须提起 这些理由,但是不必细说,因为你们全都知道我说的是事实。然而我还是为 证明这些事实而请来一些见证人。
(几个见证人出庭作证 也许,诸位陪审员,他不会就这些事实进行答辩,而是向你们陈述,他 曾厚颜无耻地向仲裁人这样陈述:控告某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不算使用 了那种禁止说的词儿,因为法律并不禁止人使用"杀死"这个词儿,而只是 禁止说"杀人凶手".我认为,诸位陪审员,你们所争议的不会是字眼,而 是字眼的含义。你们都知道,杀过人的人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是杀过人的 人。要求立法者写出所有具有同一意义的字眼,那就太费事了;他只是提起 其中一个以示全部字眼的意义。忒翁涅托斯,如果有人说你是"打父者"或 "打母者",你一定希望他败诉,赔偿你所受的损害。那么,如果有人说你 出手打了你的生父或你的生母,你决不会认为,他既然没有使用那种禁止说 的词儿,当然可以不受惩罚。我高兴听你说说这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 你的行动和言论都是既高明而又熟练的,--如果有人说你扔下盾牌(法律 上是这样规定的:"若有人断言某人抛弃盾牌,则付审判")难道你就不控 告他吗?如果有人说你扔下了盾牌,只因为"扔下"和"抛弃"不是一码事, 你就会感到满意而不加理睬吗?倘若你身为十一位司法官之一,如果有人把 一个犯人押来,控告那人"脱去了他的外衣"或者"剥去了他的衬衣",你 会不受理,而根据同一条法则,认为他并没有被称为"偷衣者",就把他释 放吗?如果有人因拐卖儿童而被捉住,你会说他不是"拐卖人口者"!只因 为你是在字眼上争论,而并不顾及他的行动,但是人人都是按照行动而制定 词儿的。诸位陪审员,请你们考虑这一点,因为我认为这人由于懒惰成 性,萎靡不振从未上过战神山,你们全都知道,在那个地方,当法庭审 判杀人案的时候,是不使用这个字眼来起誓的,而是使用那个被用来诽谤我 的字眼:原告发誓说对方杀了人,被告则发誓说他没有杀人。那么,把那个 由于原告发誓说被告杀了人而被称为"杀人凶手"的行动者无罪释放了,岂 不是奇怪吗?难道"杀了人"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吗?(向忒翁涅托 斯)你曾经控告吕西透斯诽谤你,因为他说你扔下了盾牌。但是法律上并没 有提起"扔下"这个词儿。然而如果有人说某某人抛弃了盾牌,就得罚他 块德拉克马。当你对仇人的诽谤进行报复的时候,你是像我现在这样理解法 律的意义,而当你违反法律诽谤别人的时候,你却可以不受惩罚,这不是奇 怪吗?你到底是认为你聪明绝顶能够随心所欲地利用法律呢,还是认为你无 比强大,使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无法进行报复?你不觉得羞耻吗?你愚蠢到这 个地步,不问自己对城邦有何贡献,却只是利用你的未受惩罚的罪行为自己 自谋利益。请为我宣读这条法律。
(宣读法律 诸位陪审员,我认为你们全部看出了我的陈述是正确的,而这人却是这 样愚蠢,不能领会上面说的话。因此我想引用其他的法律来开导他,使他现 在在这个高位上受到一点教育,从今以后不再给我们惹麻烦。请为我宣读梭 伦的古老的法律。
(宣读法律 "须处以五日足枷,若法庭如此。" 所谓"足枷",忒翁涅托斯,就是我们今日所说的"处以木头".所以, 如果有人受了枷刑,而在刑满出来之后,在 11位司法官受审查的时候,控告 他们不是用"足枷"而是用"木头"把他枷了起来,他们不会认为他是个白 痴吗?请宣读另一条法律。
"其人须凭阿波罗起誓,交保证金。如对审判有所畏惧,容出亡。" 所谓"起誓",就是"赌咒";所谓"出亡",就是我们所说的"逃走".
"小偷入室,任何人可逐出。" 所谓"逐出",就是"拒之于门外".
"金钱可按放款人选择之比率放出。" 所谓"放出",好朋友,并不是"放在天平盘上",而是按放款人选择 的数字收取利息。
请宣读这条法律的最后一句。
"所有当众来往的妇女。" 还有:
"伤害家院,赔偿加倍。" 请注意!所谓"当众",就是"公开地".所谓"来往",就是"走动".
所谓"家院",就是"仆人".
请注意!所谓"当众",就是"公开地".所谓"来往",就是"走动".
所谓"家院",就是"仆人".
这人上次被控告时,他所受的灾难是比较小的,却不仅得到你们的怜悯, 而且导致那个见证人被褫夺公民权。但是我曾亲眼看见他做过那件你们大家 都知道的事情,我自己虽然保全了我的盾牌,却被控犯有伤天害理、骇人听 闻的罪行,如果他无罪获释,我的灾难将是弥天大罪;如果他被判有诽谤罪, 他的灾难则是微不足道的。难道我不该要他赔偿吗?你们自己也不会这样 说。是被告为人比我更好,出身更高贵吗?不,他本人也不能这样宣称。是 我在抛弃了武器之后控告那个保全了自己的武器的人诽谤我吗?这不是城里 流传的故事。请你们记住,你们曾经赠送他一件有分量的珍贵礼物,那一次 谁不怜悯狄俄倪西俄斯遭受的灾难?他在危险中表现得最英勇不过,当他离 开法庭的时候,他说,那是我们进行的最不幸的战役,我们当中有许多人阵 亡了,而那些保全了自己的武器的人却因伪誓罪被那些抛弃了自己的武器的 人在法庭上击败了。他还说,最好是让他死于战斗,这胜于活着回家遭受这 样的命运。你们不要怜悯忒翁涅托斯受到他应受的辱骂,也不要原谅他违反 法律的残暴言行。我已经遭受这种涉及我父亲的可耻的控告,还有什么更大 的灾难会落到我头上呢?我父亲曾多次担任将军,和你们一起多次出死入 生,他从未落到敌人手里,从未在受审查的时候被他的同邦人定罪。他在 岁的时候由于对你们的人民表示忠诚而死于寡头政府的淫威之下。难道我不 应该对说这种话的人表示愤慨,不应该拯救我的陷入这种诽谤的父亲吗?他 死于敌人的诽谤之后,还遭受到被他的孩子们谋杀的骂名,还有什么比这个 更令他苦恼的命运呢?直到如今,诸位陪审员,象征他的英勇的纪念品依然 悬挂在你们的庙上,而象征这人和他父亲的卑鄙的纪念品则是悬挂在敌人的 庙上的,他们的怯懦是这样的根深蒂固。真的,诸位陪审员,那些外表更高 大、更有生气的人更应该惹人气愤。因为很明显,尽管他们的身体是强壮的, 他们的灵魂却是邪恶的。
我听说,诸位陪审员,这人求助于这种遁词,说他是在气愤之下针对我 提出的和狄俄西俄斯的相同的见证而发出这种言论的。但是,诸位陪审员, 你们要考虑到立法者并不认为愤怒是情有可原的,立法者惩罚这种发言者, 要是他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我已经两次对这人提出见证,因为我还不知 道你们是不是惩罚过那些目击者,原谅过那些抛弃了盾牌的人。
我不知道这些论点是不是还须加以论述。我请求你们对忒翁涅托斯投定 罪票,你们要考虑到,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件案子更为严重的诉讼。我现 在虽然是控告他有诽谤罪,但是这次投票判决却涉及我被控告有杀父之罪, 我曾独自一人,在刚刚接受检阅之后,就在战神山上控告 30独裁者。请你们 记住这些论证,拯救我和我的父亲,维护既定的法律和你们发过的誓言。
【评析】
法庭辩论一般是为了达到指控或辩护的目的,而该篇因案情的复杂而集 指控与辩护于一体,既有对被告忒翁涅托斯诽谤罪的有力控告,又有为原告 "我"蒙受弑父之罪名后愤怒心情的申诉,二者层层展开相应成篇,最后以 确凿的证据宣告了被告诽谤罪的成立,洗清了原告蒙受的奇耻大辱。
法庭辩论一般是为了达到指控或辩护的目的,而该篇因案情的复杂而集 指控与辩护于一体,既有对被告忒翁涅托斯诽谤罪的有力控告,又有为原告 "我"蒙受弑父之罪名后愤怒心情的申诉,二者层层展开相应成篇,最后以 确凿的证据宣告了被告诽谤罪的成立,洗清了原告蒙受的奇耻大辱。
除了上述人证、事证和法律证明外,本控告词的高妙之处还在于动用了 情感证明的方法。抓住诽谤罪给原告带来的危害后果,着力陈述,连续运用 反问句式,"难道我不该要他赔偿吗?你们对我有什么谴责呢?是我被正当 地控告吗?不,你们自己也不会这样说。是被告为人比我更好吗?不,他本 人也不能这样宣称。"使辩论气势步步推向高潮,从情感上引发了法庭陪审 人员等的共鸣,形成极有力于原告的法庭气氛。
法庭辩论语言的基调是庄重的,但是恰当的诙谐风趣亦会增强论辩的活 力。这场法庭辩论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如"而这人却是这样愚蠢,不能 领会上面说的话。因此我想引用其他的法律来开导他,使他现在在这个高位 上受到一点教育,从今以后不再给我们惹麻烦。"以庄为主,庄谐有致,使 控告从容不迫,富于表现力。
狄摩西尼:究竟是谁在欺骗国家 狄摩西尼:究竟是谁在欺骗国家 公元前 346年 4月,雅典与马其顿议和。为了给未来的长期斗争争取准 备时间,古希腊着名雄辩家狄摩西尼同意和谈,并亲自参加谈判。但是,马 其顿国王腓力对他的雄辩极为畏惧,避免与他舌战,只同雅典的另一代表埃 斯基涅斯协商。埃斯基涅斯提出了一些对马其顿有利的条款,双方订立菲洛 克拉特和约。狄摩西尼回国后,斥责埃斯基涅斯媚敌。并发表《论和平》的 演说,对缔结和约表示不满。公元前 343年又发表《伪使节》的演说,控告 埃斯基涅斯等人在与腓力的谈判中通敌受贿。埃斯基涅斯对此恨之入骨。
公元前 330年,由于狄摩西尼对国家立有大功,雅典决定授与金冠。埃 斯基涅斯等人借机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他控告提出此项决定的泰西封等人, 并抓住狄摩西尼的某些事情大作文章。埃斯基涅斯的控告夸大其辞,华丽而 又富于妙趣,形势顿时变得对狄摩西尼不利。
为此,狄摩西尼不得不与埃斯基涅斯在法庭上展开了公开辩论,怒斥对 手的诬蔑和攻击:
"埃斯基涅斯,我可以下断言,你是利用这件事来显示你的口才和 嗓门,而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但是,埃斯基涅斯,一个演说家的语言和声调 的高低并没有什么价值。能够以人民的观点为自己的观点,以国家的爱惜为 自己的爱憎,这才有意义。只有心里怀着这点的人才会以忠诚的心来说每一 句话。要是对威胁共和国安全的人阿说奉承,同人民离心离德,那自然无法 指望与人民一道得到安全的保障了。但是,--你看到了吗?--我却得到 了这种安全保障,因为我的目标与我的同胞一致,我关注的利益跟人民一致。
你是否也是这样呢?这又怎么可能?尽管众所周知,你原来一直拒绝接受出 使腓力的任务,战后你却立刻就到腓力那里作大使了,那时给我们国家带来 大难的罪魁祸首正是你。" 埃斯基涅斯指责狄摩西尼在捏造事实欺骗国家,狄摩西尼当即反驳:
"是谁欺骗了国家?当然是那个内心所想与口头所说不一的人。宣读公 告的人该对谁公开诅咒?当然是对上述那类人。对于一个演说家来说,还有 比心口不一更大的罪名吗?你的品格却正是这样。你还胆敢说话,敢正视这 些人!你以为他们没有认清你吗?你以为他们昏昏沉睡或如此健忘,已忘记 你在会上的讲话?你在会上一面诅咒别人,一面发誓与胖力绝无关系,说我 告发你是出于私怨,并无事实根据。而等到战争的消息一传来,你就把这一 切都忘记了,你发誓表示和胖力很友好,你们之间存在友谊其实这是你 卖身的新代名词。埃斯基涅斯,你只是鼓手格劳柯蒂亚的儿子,又能够在什 么平等和公正的恳词下成为腓力的朋友或知交呢?我看是不可能的。不!绝 不可能!你是受雇来破坏国家利益的。虽然你在公开叛变中被当场捉获,事 后也受到了告发,却还以一些别的人都可能犯而我却不会犯的事来辱骂我, 谴责我。
埃斯基涅斯,我们共和政体的许多伟大光荣事业是由我完成的,国家没 有忘记我的业绩,以下事例就是明证:选举由谁来发表葬礼后的演说时,有 人提议你,可是,尽管你的声音动听,人民不选你;也不选狄美德斯,尽管 他刚刚达成和平;也不选海吉门或你们一伙的任何人,却选了我。你和彼梭 克列斯以粗暴而又可耻的态度(慈悲的上天啊!)列出你现在所举的这些罪 状来谴责、辱骂我时,人民却更要选举我。原因你不是不知道,但我还是要 告诉你:雅典人知道我处理他们的事务时的忠诚与热忱,正如他们知道你和 你们一伙的不忠。共和国昌盛时你对某些事物发誓拒认,国家蒙受不幸时, 你却承认了。因此,对于那些以共和国灾难来取得政治安全的人,我们的人 民认为远在他们如此做时已是人民的敌人了,现在则更是公认的敌人。对于 那向死者演说致敬、表扬烈士英勇精神的人,人民认为他不应和与烈士为敌 的人共处一室,同桌而食;他不该与杀人凶手一起开怀饮宴,并为希腊的大 难唱欢乐之歌后,再来这里接受殊荣;他不该用声音来哀悼烈士的厄运而应 以心吊唁他们。人民在我和他们自己身上体会到这一点,却无法在你们任何 人中寻得。因此他们选了我,不选你们。人民的想法如此,人民选出来主持 葬礼的死者父兄的想法也一样。按照风俗,丧筵应设在死者至亲属家中,但 人民却命令将筵席设在我家。他们这样做有道理:因为单独来说,各位与死 者的亲属关系要比我密切,可是,对全体死者而言,却没有人比我更亲了。
最深切关心他们安危成就的人,对他们死难的哀痛也最深。" 克列斯以粗暴而又可耻的态度(慈悲的上天啊!)列出你现在所举的这些罪 状来谴责、辱骂我时,人民却更要选举我。原因你不是不知道,但我还是要 告诉你:雅典人知道我处理他们的事务时的忠诚与热忱,正如他们知道你和 你们一伙的不忠。共和国昌盛时你对某些事物发誓拒认,国家蒙受不幸时, 你却承认了。因此,对于那些以共和国灾难来取得政治安全的人,我们的人 民认为远在他们如此做时已是人民的敌人了,现在则更是公认的敌人。对于 那向死者演说致敬、表扬烈士英勇精神的人,人民认为他不应和与烈士为敌 的人共处一室,同桌而食;他不该与杀人凶手一起开怀饮宴,并为希腊的大 难唱欢乐之歌后,再来这里接受殊荣;他不该用声音来哀悼烈士的厄运而应 以心吊唁他们。人民在我和他们自己身上体会到这一点,却无法在你们任何 人中寻得。因此他们选了我,不选你们。人民的想法如此,人民选出来主持 葬礼的死者父兄的想法也一样。按照风俗,丧筵应设在死者至亲属家中,但 人民却命令将筵席设在我家。他们这样做有道理:因为单独来说,各位与死 者的亲属关系要比我密切,可是,对全体死者而言,却没有人比我更亲了。
最深切关心他们安危成就的人,对他们死难的哀痛也最深。" 狄摩西尼赢得了金冠,其辩护词被后人称为《金冠辩》,至今仍被公认 是历史上最成功的雄辩杰作。
【评析】
这场法庭辩论,主要围绕两个内容展开:第一部分是对埃斯基涅斯的谴 责,第二部分是狄摩西尼的自我辩护。在辩论中,狄摩西尼大量运用举例和 对比的方法。
狄摩西尼紧紧把握住"被人民的敌人反对的人,一定是人民的朋友"这 个道理,列举对侵略者腓力的态度、选举由谁来发表葬礼演说的事实,无可 辩驳地论证了埃斯基涅斯的叛徒嘴脸,揭露了他诬告的阴谋。狄摩西尼在这 里选用的例子,具有足够的典型性和抗辩性,因为当时的雅典人都很关切、 很熟悉这些事情,是非早有定论,且最能够激发起人们的感情回应,具有极 大的征服力量。
在法庭辩论的第二阶段,狄摩西尼大量运用对比的方法。对比,是最好 的说理手段,它能使崇高、优秀的人和事物脱颖而出,反差越大,形象越鲜 明,说服人的力量也越强。在狄摩西尼举出的几乎所有的事情上,狄摩西尼 都把自己的正义崇高和原告的无耻卑下加以对比,说明雅典人民对埃斯基涅 斯的蔑视和摒弃,对狄摩西尼的热爱、尊敬,视为亲人,从而强烈地感染着 听众的判断和意向选择。
在辩论中,狄摩西尼感情充沛,论证严密,证据确凿,言辞精当,其雄 辩使辩敌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据说后来狄摩西尼的敌人,马其顿国王腓力 看到这篇辩护词时也很感慨地说:"如果我自己听过狄摩西尼的演说,连我 也会投票赞成他当我的反对者的领袖。" 现在,驳斥这种见解的力量正掌握在你们手中 现在,驳斥这种见解的力量正掌握在你们手中 古希腊时期,威勒斯是罗马的行政长官,他于公元前 73年任西西里总 督。在职期间,他明目张胆地贪赃枉法,激起了人民的义愤。雄辩家西塞罗 在西西里人的请求下,向古罗马的立法和执法机构--元老院提出控诉,要 求严惩威勒斯。经过西塞罗在法庭上的数次辩论,最后元老院定罪并处死了 威勒斯。此事大快人心,也为西塞罗赢得了崇高的威望。他的雄辩杰作《对 威勒斯的控告》至今仍广为流传,脍灸人口。
"各位元老,长时期以来大家有这样的见解:有钱人犯了罪,不管怎样 证据确凿,在公开的审判中总还是安然无事。这种见解对你们的社会秩序非 常有害,对国家十分不利。现在,驳斥这种见解的力量正掌握在你们手中。
在你们面前受审的是个有钱人,他指望用财富来开脱罪名;可是在一切公正 无私的人心中,他本身的生活和行为就给他定罪了。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凯厄 斯·威勒斯。假如今天他并未受到罪有应得的惩处,那不是因为缺乏罪证, 也不是因为没有检察官,而是因为司法官失职。威勒斯青年时期放荡无行, 后来任财务官时,除为恶之外又岂有其他?他虚耗国库,欺骗并出卖一位执 政官,弃职逃离部队使之得不到补给,劫掠某省,践踏罗马民族的公民权和 宗教信仰权!威勒斯在西西里任总督时,罪恶满盈,使他的劣迹遗臭万年。
他在这期间的种种决策违反了一切法律、一切判决先例和所有公理。他对劳 苦人民的横征暴敛无法计算。他把我们最忠诚的盟帮当作仇敌对待。他把罗 马的公民像奴隶一样施以酷刑处死。许多杰出人物不经审讯就被宣布有罪而 遭流放,暴戾的罪犯用钱行贿得以赦免。
威勒斯,我现在要问你对这些控告还有什么辩解的话说?不正是你这暴 君,胆敢在意大利海岸目力所及的西西里岛上,将无辜不幸的公民帕华列阿 斯·加弗斯·柯申纳斯钉在十字架上,使他受辱而死吗?他犯了什么罪?他 曾表示要向法官上诉,控告你残酷迫害!他正要为此乘船归来时,就被捉拿 到你面前控以密探之罪,受到严刑拷打。虽是徒然无效,他仍宣称:'我是 罗马公民,曾在鲁克斯普列蒂阿斯手下工作,他现在在盘诺马斯,他将证明 我无罪!'你对这些抗辩充耳不闻,你残忍已极,嗜血成性,竟下令施以酷 刑!'我是一个罗马公民!'这句神圣的话,即使在最僻远之地也还是安全 的护身凭证。但柯申纳斯语音未绝,你就将他处死,钉在十字架上 啊!自由,这曾是每个罗马人的悦耳乐音!啊!神圣的罗马公民权,一 度是神圣不容侵犯的,而今却横遭践踏!难道事情真已到了如此地步?难道 一个低级的地方总督,他的全部权力来自罗马人民,竟可以在意大利所属的 一个罗马省份里,任意捆缚、鞭打、刑讯并处死一位罗马公民吗?难道无辜 者的痛苦叫喊,旁观者的同情热泪,罗马共和国的威严以至畏惧国家法制的 心理都不能制止那残忍的恶人吗?那人恃仗自己的财富,打击自由的根基, 公然蔑视人类!难道这恶人可以逃脱惩罚吗?诸位元老,这一定不可以啊 这样做了,你们就会挖去社会安全的基石,扼杀正义,给共和国招来混乱, 杀戮和毁灭!" 【评析】
英国着名哲学家大卫·休谟在他的《论雄辩》一文中,这样评价西塞罗 的法庭辩论:"它是敏捷麻利的和谐,准确无误的理智;它是热情的论证, 显不出任何人工做作的技巧;它是高傲、愤怒、粗扩、自由的感情流露,渗 透在一个川流不息的论证之中。"通读西塞罗的这篇控告词,我们确实能感 觉到这些特点,他对正义的呼吁,对丑恶现象的鞭挞,溶在激情澎湃的法庭 控告中,一气呵成,感人肺腑,因而具有了不可抗拒的说服力。
第二章革命被槁成了有争议的事情 第二章革命被槁成了有争议的事情 傲慢的国王不承认法庭的合法权威 傲慢的国王不承认法庭的合法权威 1649年 1月 19日,暴虐横行的英国国王查理一世被送上了最高法庭。
以克伦威尔为首的进步人民,决定"以下院、国会以及全体英格兰善良人民 的名义"审判这个倚权枉法、并在内战中阴谋组织反革命活动的国王。
最高法庭主席布拉德肖宣布开庭,并高声命令:"把犯人带上来!"国 王被带进法庭,查理一世走上被告席,傲慢地扫视一下法官们,未脱帽就坐 下。
布拉德肖说:"查理·斯图亚特,会聚在这里的国会、英格兰下议院, 注意到因你的肇端,使这块土地上流满鲜血,对此,你是有罪的。它已决定 审讯并判处你,因此建立这个法庭。现在请检察长宣读起诉书。"检察长库 克正要准备宣读起诉书,查理一世凶狠地向库克嚷道:"住嘴!"企图破坏 法庭秩序。愤怒的检察长控诉了国王实行暴政及挑起内战、破坏国家安宁的 罪行,并要求最高法庭将国王作为暴君、卖国贼和杀人犯判决。
起诉结束,主席对国王说:"阁下,你已听见了指控,法庭等着你作出 答复。" 早已恼羞成怒的查理一世没有回答法官的问话,反而质问法官:"我想 知道是哪一种权威召我到这里,我指的是合法权威,因为有许多非法的权威, 诸如强盗的权威。在我回答你们的指控之前,我要知道这个。" 主席布拉德肖立即回答说:"如果你注意到法庭在你来时所说的话,你 定会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权威。这是以英格兰人民的名义要求你作出回 答。" 国王说:"不,阁下,对此,我拒绝承认。" 主席说:"如果你对本法庭的权威提出异议,我必须使你明白,法庭驳 回你对起诉的异议,你必须进行辩论,否则法庭将认为你已服罪而对你判 处。" 法庭由于国王的无理取闹,最后不得不宣布:"法庭已经听取了你的发 言,按惯例将对你判处。把犯人带走。法庭休会,下星期一继续审讯。"当 国王走出法庭时,站在大门两旁的观众强烈要求把国王治罪。
22日、23日法庭继续开庭审讯国王,查理一世依然狡辩,认为对他的审 判是不合法的,主席说:"阁下,不论是你还是任何别的人,都不容许对本 法庭的审判权威进行抗辩。" 在审判进行之际,保王党想尽各种办法营救国王,王后则积极鼓动法国 进行干涉,荷兰驻英大使也企图拯救英王,苏格兰全权代表为此几次提出抗 议,英国的独立党内部也有人反对,甚至法庭中也有人不赞成审讯国王。但 是人民群众天天聚集在法庭内外,高呼:"审判和处死!" 最高法庭为了摆脱国王在审判权方面的无理纠缠,决定中止法庭的辩 论。法庭经过研究一致同意国王犯有"暴君、卖国贼、杀人犯和国家公敌" 之罪,并委托马丁·亨利和罗福等人草拟判决书。
最后一次开庭在 27日,当国王被带进法庭后,他抢先说:"阁下,我要 说一句话,希望别打断我。"主席说:"先听法庭的,轮到你时再说话。" 国王:"阁下,希望你听我说,只说一句话。" 主席:"阁下,会在适当的时候听你说的,你必须先听法庭的。" 主席:"阁下,会在适当的时候听你说的,你必须先听法庭的。" 主席:"你可以讲话。但现在必须住嘴。" 接着,主席讲述了国王在审讯时的恶劣态度,并宣布法庭即将对他进行 判决。但是,在判决之前,如果被告承认最高法庭的审判权,则可以听取他 的辩护。
查理一世接着说:"我请求,我在这里的发言能被上院和下院都听到。
我将提出建议,对王国的和平和人民的权利来说,比之我个人得以保全更为 重要。"主席没有让他发言。国王的这一请求却欺骗了很多人,法庭成员道 恩斯上校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难道我们是铁石心肠?难道我们不是人 吗?"克伦威尔忍住愤怒对他说:"你怎么啦!这是什么意思?不能安静点 吗?"道恩斯说:"不,先生,我安静不下来!"他转身对布拉德肖说,"阁 下,我决不同意主席的决定,并且可以向你提出自己的反对理由,希望法庭 休会,听取我的意见并加以考虑。"主席说:"只要法庭成员中有一个人不 满意,法庭就必须休会。"法庭全体成员走入会议厅,进行辩论。克伦威尔 强烈谴责道恩斯给法庭带来的困境和混乱。他说:"我们看到这绅士是出于 多么了不起的理由,要把这样一种麻烦和困扰加到我们身上,底牌已经亮了 出来:他想要拯救他的旧主子。为了使我们不再有更多无谓的骚扰,回去履 行我们的职责吧!"半小时后法庭成员又回到审判大厅。主席直接答复国王, 法庭拒绝他的建议,并说:"如果你没有别的可说的话,我们将进行宣判了。" 国王有气无力地说:"阁下,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希望把我说过的话记录 在案。" 宣判之前布拉德肖发表了长篇讲话,说明审判国王是合法的行为,他说:
法律高于国王,而国会高于法律,因为法律就是代表人民的国会所制定的, 从而法官根据法律审判国王是合法的。国王虽然高于别人,但是却低于全体 人民,因此他不能认为自己比法律高。他继续说:上帝、法律及法庭是高于 国王的,国王的政权是受它们限制的。他又举出历史上的例子证明审判国王 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他说罗马的元老院曾审判过尼禄,苏格兰人曾驱逐并处 死过国王,在英国也有昏庸无道的爱德华二世和理查二世被推翻的史实,英 国国会也曾惩治过女王玛丽·司徒亚特。布拉德肖在结束他发言后,叫秘书 宣读了对查理一世的死刑判决书,判决中写道:"查理·斯图亚特作为暴君、 叛徒、杀人犯和国家公敌应斩首。"国王听后还想发言,被主席拒绝,布拉 德肖说:"刚才宣读的判决,是最高法庭全体成员的一致行动和共同判决。" 这时,在场法庭成员全体起立,表示同意主席的话。突然查理一世发疯般地 狂叫起来说:"阁下,您愿意听我一句话吗?"布拉德肖说:"阁下,判决 之后,不能听你说什么了。"查理一世哀告说:"不能了吗?阁下。"布拉 德肖说:"不能了,阁下。士兵们!把犯人带走。"查理一世再次哀求:"阁 下,蒙您开恩,我可以在判决后讲话,我可以在判决后讲话啊!历来如此, 请允许我""拖下去!"布拉德肖威严地命令士兵。士兵把瘫在被告席 上的国王拉下来,押进马车。
1694年 1月 30日下午一时,国王被送上断头台。
【评析】
【评析】
路易当死,因为祖国必生 路易当死,因为祖国必生 1792年,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正处于高潮之中,这一年,法国国王路易十 六受到了革命法庭的审判。
路易十六 1774年登基称帝, 15年来,法国一直深陷于经济危机之中, 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后却穷奢极欲,过着极端腐化的生活。法国政治的空前动 乱和财政的空前困难,激发了越来越强大的革命运动。但是,路易十六等人 继续例行逆施,他们在凡尔赛经常勾结反动派首领策划镇压革命,主张串通 外国军队进行干涉,想以武力来解散制宪会议,企图利用粮荒囤积居奇。巴 黎人民怒不可遏, 1789年 10月 6日,把国王和王族一起押回了巴黎。在 巴黎人民监视之下,路易十六表面上赞成革命,暗地里却阴谋逃出法国,然 后勾结外国军队,以图复辟。经过策划, 1791年 6月 20日深夜,他和王 后、长子以及姐妹等,秘密化妆潜逃。法国人民在边境上追回路易十六,国 王重被押回巴黎。人们纷纷要求对他叛逃外国、出卖祖国和人民的罪行严加 惩处,废除王政,建立共和国。
1792年 9月 21日国民公会通过议案,停止路易十六的职权,废除王位, 成立共和国。紧接着开始了对国王叛国罪的审讯。
关于审判国王的辩论主要发生于吉伦特党人和雅各宾党人之间。在诸如 国王应否受审、罪行的认定、拖延还是立即审判,双方都存在根本的对立。
11月 6日,吉伦特党人首先提出一个很不像样的国王罪状的报告。报告 中所提及的只是些人所共知而无关重要的罪状,另外就在王室与外国银行就 某些商品买卖情况上大作文章,以证明路易十六只犯有投机罪。而法制委员 会任命的雅各宾派报告人对国王应否受审作了明确的说明,认为国王犯有严 重罪行,驳斥了根据 1791年宪法不能审判国王之说,他认为:国王自己违反 宪法,即不能受该宪法之保障,况且国民大会开幕以后该宪法即告失效。国 民大会后,路易十六已变成一个单纯的公民,应如其他公民一样要受刑律处 分,但是只有国民代表大会才有权力审判国王。这位报告人最后建议议会应 任命三位专员收集路易所犯罪行及证据并起草起诉书,向国民大会提起公 诉。
辩论仍在进行,吉伦特党人认为:无成文法律规定,审判国王是不可能 的;惩处国王不利于革命,因为国王废止了王室领地中的农奴,召开三级会 议作了些有益的事情,因此不能审判国王。雅各宾人给予这种论调以有力的 批驳,他们说:"就法律而论,国王不是不能受审的,但现在所要审判的并 非单纯的法律案件,而是一个政治案件。路易十六是敌人,对他只能适用一 个法律,即民族间的法律,即战争法。路易十六曾与人民作战,他被征服了。
他是野蛮人,他是战败的外国囚犯,你们已经看见他的军队在屠杀革命人民。
还有什么敌人,什么外国人给你们更多的害处呢?"这一强有力的发言,在 议会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使审判国王工作又进了一步。
吉伦特人又生一计,节外生枝,提出扩大起诉的范围,除国王以外,他 的家族以及整个波旁王朝都要受审,以此来转移目标,增加辩论的困难,以 达到救路易十六的目的。
此时,发生了一桩突然事件。在辩论过程中,铁匠加曼向吉伦特人告发 了国王在王宫墙壁间装了一个秘密铁柜,从铁柜中搜出的大量文件,证明国 王有勾结外国、企图叛逃和收买革命党人组织阴谋叛乱的罪行。此事更激起 巴黎群众的抗议:"勿要让虚无的恐怖来使你们退缩吧。现在我们的军队一 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你们还怕什么?背信的路易之罪恶难道还不够显着 吗?为什么要一再拖延而使乱党有机可乘呢!" 了国王在王宫墙壁间装了一个秘密铁柜,从铁柜中搜出的大量文件,证明国 王有勾结外国、企图叛逃和收买革命党人组织阴谋叛乱的罪行。此事更激起 巴黎群众的抗议:"勿要让虚无的恐怖来使你们退缩吧。现在我们的军队一 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你们还怕什么?背信的路易之罪恶难道还不够显着 吗?为什么要一再拖延而使乱党有机可乘呢!" 12月 19日,罗伯·林德代表 21人委员会提出关于路易十六罪状的报告。
报告中追述了整个一段历史,把各重要时期中,国王口是心非的阴谋诡计, 以及认定准确的叛国罪行,加以说明。第二天,首席法官巴累对国王进行审 问。路易十六在法庭上态度恶劣,拒不认罪。国王极端仇视法庭的态度,引 起了人们强烈的不满。
吉伦特人看到国王的态度,认为有机可乘,主张为要永远防止王权的复 辟,必须把波旁王族全部流放,尤其是其中的奥尔良一支。这一诡计的用意, 是想打击雅各宾党。因为雅各宾党人如果反对他们的主张,则吉伦特人平日 控告雅各宾党人有意拥戴奥尔良一支,似乎就有了证据,而不是诬蔑了。如 果赞同他们的主张,则雅各宾派就不能宣布危害共和的只是路易十六一人, 而且不能不承认吉伦特人比雅各宾党人更能够维护共和国的自由了。他们这 一诡计还暗示,如果有奥尔良公爵在,王权恢复的危险并没有消除,那么对 路易十六的审判,就没有什么用处和必要。这一阴谋被雅各宾党人识破并予 以彻底的揭露。雅各宾党人认为:"在这个时候,有人要把奥尔良的命运与 国王的命运混为一谈,其目的也许是要把他们都救出来,至少是想把审判路 易十六之举打消。" 12月 26日,路易十六第二次出庭受审。在法庭上他的辩护士宣读了一 篇事先整理得很好、雅致而细心,但欠光彩的辩护状。辩护词第一部分主要 说明这次审判的一切都是例外而无法律根据的;第二部分论述了控诉状中所 列的罪状,企图开脱国王的责任;结论部分,辩护士称赞国王的德行,和他 即位初年的德政。吉伦特人想用这一辩护产生的情绪来推翻控诉案的企图, 未能得逞。
吉伦特人在审判国王一案中,节节败退,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了- -破坏死刑判决的成立。他们的理论是:宪法赋予国王不可侵犯权,只有人 民才可剥夺这个不可侵犯权。因此要通过"人民","如将国王处死会使外 国人民离弃法国人,甚至可以激起人民的反对".不仅如此,他们为了营救 路易十六,还求助于国外的力量。在议会中他们的外交部长宣布他与西班牙 交涉取得良好的结果,主要因为西班牙国王极切关心他的内弟法王路易十六 的命运。最后他拿出西班牙代办的一封信,要求国民大会从仁慈出发保持和 平。很清楚,吉伦特人是想用外国来威胁国会,向国会施加压力以拯救垂死 的国王。吉伦特人另外一手是收买议会中的不坚定分子,用投票方式反对处 死国王。
外国的威胁以及收买拉拢动摇不了议会中的多数议员。雅各宾党领袖罗 伯斯庇尔发表精彩演说:
"大会已经不知不觉地远离了真正的问题。这里并不是要搞什么诉讼 案。路易不是一个被告人。你们也不是审判官。你们只是,你们只能是政治 家和国民的代表。你们无须为赞成或反对某一个人而宣布判词,但是要采取 一种救国措施,要采取一种作为国家保护人的行动。在共和国内,一个被废 黜的国王只有两种用处:要么扰乱国家安宁和动摇自由,要么加强安宁和自 由。可是,我肯定地认为,到目前为止,你们的讨论的性质是直接违反这个 目标的。实际是,为巩固新生的共和国、健全政策该拿出什么样的办法来呢 这就是要把对王权的鄙视深深地铭刻在人的心里,并使国王的所有拥护者都 惊慌失措。因此,要把他的罪行作为一个问题、把他的动机作为法国人民的 代表们忙于最严肃、最认真、最困难地进行讨论的对象那样,向全世界说明 在对他过去曾是一个怎样的人和作为一个公民应有的品格之间的诚实的回忆 所出现的难以估量的距离,正好找到了之所以还使自由处于危险中的秘密。
一种救国措施,要采取一种作为国家保护人的行动。在共和国内,一个被废 黜的国王只有两种用处:要么扰乱国家安宁和动摇自由,要么加强安宁和自 由。可是,我肯定地认为,到目前为止,你们的讨论的性质是直接违反这个 目标的。实际是,为巩固新生的共和国、健全政策该拿出什么样的办法来呢 这就是要把对王权的鄙视深深地铭刻在人的心里,并使国王的所有拥护者都 惊慌失措。因此,要把他的罪行作为一个问题、把他的动机作为法国人民的 代表们忙于最严肃、最认真、最困难地进行讨论的对象那样,向全世界说明 在对他过去曾是一个怎样的人和作为一个公民应有的品格之间的诚实的回忆 所出现的难以估量的距离,正好找到了之所以还使自由处于危险中的秘密。
公民们,请你们小心。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正在被一些虚假的概念所欺 骗。你们把民法、人为法的准则同国际公法的原则混淆了;你们把公民之间 的关系同国民和一个阴谋反对他们的那个敌人之间的关系混淆了;你们也把 在革命中的人民的地位同处于一个稳固的政府之下的人民的地位混淆了。
你们把在保持政府的形式下惩治一名公职人员的国民同摧毁政府本身的 国民混为一谈。我们正在把依存于我们从未运用过的原则的一种特殊情况同 我们所熟悉的概念联系起来。这样,由于我们习惯于作为见证人看到的犯罪 行为都是按历来的准则审判的,我们自然会认为,在任何情况下,国民是不 能用其他准则来公正地惩处一个侵犯他们权利的人的;而且在审判的场合, 我们看不到一名陪审官、一个法庭、一种诉讼程序,我们不觉得有什么司法 权。我们把这些术语用到它们平常表达的不同于我们的概念的概念上去,这 些术语本身就把我们搞糊涂了。正是这种习惯的自然的威力,使我们把最专 横的惯例,有时甚至是最不完善的规定看作真与假、正义与非正义的最绝对 的准则。我们甚至没有想到大部分人还必然会坚持专制政权给我们养成的偏 见。我们曾长期屈服于专制政权的桎梏,以致我们很难把自己提高到永恒理 性的原则上来;而所有追溯到一切法律的神圣来源上去的东西,在我们看来 似乎都有一种不合法性;自然秩序本身在我们眼里也好像是一片混乱。一个 伟大民族的壮美的运动,美德的崇高的跃进,在我们胆怯的目光中往往显得 像是火山的爆发和政治社会的颠覆。当然,我们存在的习俗软弱、精神堕落 与我们敢于追求的作为自由政府前提的原则纯洁、性质坚强之间的矛盾,并 与我们敢于追求的作为自由政府前提的原则纯洁、性质坚强之间的矛盾,并 .
人民不像法院那样进行审判,他们并不作出判决,而是给以霹雳般的打 击;他们不给国王们定罪,而让国王们归于澌灭,这种裁判不亚于法庭的裁 判。如果这是为了他们的获救,他们武装起来反抗他们的压迫者的话,他们 又怎么会坚持采取一种对他们有新的危险的惩处方式呢 有人援引宪法来为王权张目。这里,我避免重复由那些轻蔑地驳斥这些 怪论的人所阐述的所有无可争辩的论点。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对那些未能信眼这种论点的人说一句话。宪法禁止 你们所做过的一切事情。如果只能用废黜来惩罚路易,你们也不能不经过预 审他的诉讼案就宣布这一废黜。你们没有权利把他关在监狱里。他有要求你 们释放和赔偿损害的权利。宪法谴责你们:你们去俯伏在路易十六跟前,请 求他的宽恕吧。
就我而言,我会为认真地争论宪法上的这些模棱两可的说法感到脸红 我把它们丢给学校或者法庭,最好丢给伦敦、维也纳和柏林的内阁去讨论。
当我确信这是一种会令人气愤的讨论时,我是不会长久地争辩下去的。
有人曾经说,这是一个重大案件,应当明智而慎重地进行审理。这是你 们把它弄成一个重大案件的。我说什么呢?这是你们把它弄成一个重大案件 的!你们发现它重大成什么样子了呢?是有处理上的困难吗?不。是由于这 是一名显赫的人物吗?从自由的观点看,他是一个最卑鄙的人;从人道的观 点看,他是一个最有罪的人。他只能使比他更恶劣而残忍的人敬服他。这是 由结果所产生的实际效应吗?这正是应当加紧处理这个案件的理由。一个重 大案件,这是人民法律的一种设想;一个重大案件,这是受专制暴政迫害的 不幸者的一种案件。你们劝告我们无限期地延期是出于什么动机呢?你们担 心伤害人民的舆情吗?似乎人民本身所担心的只是他们的受委托人的软弱无 力或追名逐利;似乎人民是一群卑微的奴隶,愚蠢地依恋着已被他们驱逐掉 的那个愚蠢的暴君,不惜任何代价甘心处于低下的被奴役地位。你们讲到舆 情,不正是你们在指导舆情、强化舆情吗?如果舆情走入歧途,如果它堕落, 那么不责怪你们自己又该责怪谁呢?你们害怕那些联合起来反对你们的外国 的国王吗?啊!战胜他们的方法,大约就是要显得害怕他们吧!使专制君主 们陷于混乱的方法,大约就是尊重他们的同谋者吧!你们害怕外国的各族人 民吗?这么说,你们还相信对于专制暴政有天生的爱。那末,你们,渴望得 到解放人类权利宣言的国民,为什么会由于惩办你们的一名最残暴的压迫者 而恐慌呢?最后会有人说,你们担心后代人的看法。是的,后代人的确将会 为我们的言行不一和意志薄弱而吃惊,我们的后代将既嘲笑这种自以为是, 也将嘲笑他们的先辈的种种偏见。
不过,一个在还没有由公正的法律巩固起来的革命内部的被废黜了的国 王,仅仅国王这个名称,就会给这个动荡的国家招来战争的灾难,无论坐牢 或流放,都不能使他的存在对公共幸福毫无干系;这个为司法权所承认的通 常法律上的残酷的例外,就只能归咎于他的罪行的性质了。我不得不宣布这 么一条必然的真理:确实,路易当死,因为祖国必生。" 首席法官巴累对于取决于人民的主张,也谈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只 能要人民批准法律,但是对国王的审判并非法律…在实际上这审讯只是 个关系公安的行动或关于治安的措施,关于公安的行动是不要人民批准的。" 能要人民批准法律,但是对国王的审判并非法律…在实际上这审讯只是 个关系公安的行动或关于治安的措施,关于公安的行动是不要人民批准的。" 在最后判决时,吉伦待人又提议将死刑延缓执行。首席法官巴累答复说:
"延缓又会引起取决于人民的问题,会使革命示弱于外国,而且会延长国内 之分裂。"因此主张延缓提案以 310票对 1793年 1月 23日(星期日),路易十六被押赴刑场,送上断头台处死。
【评析】
在审判路易十六的法庭上,雅各宾党人和吉伦特党人的辩论是非常激烈 的。吉伦特党人先是提出了一些人所共知的罪状,以一些枝节问题设辩,企 图避开对国王叛国罪的深究,后又以"法无规定者不罚"为原则,认为不能 审判国王。在辩论中,雅各宾党人针锋相对地提出:"现在所要审判的并非 单纯的法律案件,而是一个政治案件。因而,对他只能适用一个法律,即民 族间的法律,即战争法。"这就攻克了吉伦特党人设置的一个障碍。吉伦特 党人见此计不成,便又提出要在审判"整个波旁王朝"的前提下审判国王, 以此来转移目标,增加辩论的困难,他们还诡辩判处国王死刑要通过全体"人 民"等等,它看似公正,实则是置审判于不可能。这些计谋都一个一个地放 雅各宾党人在辩论中分别击破,摧垮了对方的企图。在这场辩论中,雅各宾 党人还巧妙地利用当时的有利形势,领袖人物罗伯斯庇尔还发表了精彩的演 说,终于促使法庭接受了人民的请求,将路易十六押上了断头台。对路易十 六的审判成功,是对法国封建势力的一次彻底打击,巩固和发展了当时的革 命形势。罗伯斯庇尔的辩论语辞犀利率直,气势雄壮浑厚,态度坚决,观点 鲜明,语言滔滔不绝,洋洋洒洒,时而循循善诱,时而愤怒谴责,时而嘲笑 讽刺,论述痛快淋漓,节奏抑扬顿挫,极尽语言的表达功能。罗伯斯庇尔还 运用反问、感叹、反复、排比、比喻等多种修辞手段,抒发了演说者鲜明的 爱憎情感,使辩论声情并茂,文采飞扬,充分体现出罗伯斯庇尔深刻、成熟 的政治思想和坚定不移的斗争立场。
马拉力证:控告状是谎言和捏造 马拉力证:控告状是谎言和捏造 让·保罗·马拉(1743-1793),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民主派政治活动家。
出身于瑞士的一个贫穷教师家庭。幼年在瑞士读书,1759年随父到法国。
年在伦敦发表了《奴隶制的锁链》一书,公开抨击腐朽的封建制度。1777年 回到法国行医并从事法律的研究,写了《新刑法草案》一书。1786年后弃医 从政,投身革命。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主办《人民之友》报,向封建制度发 动了猛烈攻击,对金融资产阶级和自由责族的妥协行径予以公开揭露,在人 民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1790年加入"人民之友"社,成为其中的主要 领导人,从事宣传活动,主张维护人权,坚持一切法律由人民批准。1792年 8月起义后,被选入巴黎公社国民大会,成为革命民主派的领导人之一。
年 4月,吉伦特派捏造罪名,将马拉逮捕。
在法庭上,马拉据理力争,针对吉伦特派的诬陷和指控,进行了针锋相 对的辩护:
"下面我要谈一下控告状。这份控告状是由立法委员会提出的,而委员 会成员几乎全部是我的死敌,全部是派系成员。控告状的起草如此欠考虑, 以至从字面上看,就具有愚昧无知、弄虚作假、疯狂残暴等待点。一眼即可 看出,控告状明显充斥着自相矛盾,或者应该更确切地说,它同借以为据的 '控告决定'格格不入。因为控告状并没有提及由雅各宾派起草并经过我签 署的通告--这构成了我的一条罪状--然而,导致作出'控告决定'的恰 恰是这份通告。
我在指出这份控告状如何荒谬而没有根据的时候,很为委员会感到害 臊。由于雅各宾派的通告包蕴着真正的共和派观点,由于我的'山岳派'同 仁几乎都在上面签了名,委员会不得不放弃所起诉的主要罪状,而被迫采取 权宜之计。他们将多月来湮没在案宗尘埃中的、我的一些作品翻捡出来加以 引证,并且愚蠢地对我的其他一些作品重新加以谴责--该议题曾经列入议 事日程而国民公会拒绝进行讨论,正如我下面所要证明的那样。
现在让我们来证明控告状是非法的。正如诸位所看到的那样,它依据的 完全是我的一些政治观点。这些观点在写进我的作品发表之前,几乎全部在 国民公会的讲坛上阐述过。这是因为,我的作品是对我在议会中一直未能予 以阐释的问题的一个补充,其始终如一的目的是揭露阴谋,撕下卖国贼的假 面具,并提出有效措施。'制宪法案'第五条第七款明文规定:'国民代表 是不可侵犯的:任何时候都不得因他们在执行其代表职责的过程中的言论、 写作和行为而对他们进行搜查、控告和审讯。'
因此,'控告状'是无效的。因为它完全违背了根本大法。国家宪法并 没有,而且也不能废除。它所以无效,还在于它侵犯了属于人民代表的最神 圣的权利。
我充分意识到,这项权利并不包括阴谋反对国家,肇事损害自由的权益, 侵犯公民权利或危害公众安全;但是,它一定允许公民怀着为国效力、为民 造福和为促成自由胜利的神圣目的而说话、写作和办事。这项权利是国民代 表的职责本身所固有的。没有这项权利,忠诚之士就不可能保卫祖国及他们 自己,就不可能防止卖国贼的压迫和奴役。
制宪议会中的爱国者深切地感到,有必要使代表不受侵犯和不受攻击, 有必要使他们能不受惩罚地同暴君进行斗争和完成革命,因此,他们早在成 立国民公会之前,就急切地在 1789年 6月 23日通过了着名法令,使这项权 利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他们深切地感到,这项权利是每一项公职所固有的,因而将它扩展到每 一个司法机构,每一个行动机构,乃至结合在公民大会中的全体公民。
没有这项不可剥夺的权利,自由还能在反对阴险的敌人的阴谋诡计时维 持一时半刻吗?没有它,在一个腐败的议院里,无限眷恋祖国的少数代表如 何能揭穿力图压制祖国或给祖国戴上桎梏的卖国贼的假面具 没有这项基本权利,少数远见卓识、矢志不移的爱国者如何能挫败一大 帮阴谋家的诡计?人们可以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实来判断这一点。如果一 帮政客能够用伪造的借口攻击我,把我逐出国民公会,拉我上法庭,把我监 禁起来,置我于死地,那么,明天,他们就能用其他借口攻击罗伯斯比尔、 丹东、科洛·德布瓦、帕尼斯、兰代、卡米耶、大卫、奥杜安、莱盖利、莫 尔、迪皮伊、雅武盖、格拉内,以及其他各位勇敢无畏的国民公会的代表。
他们将会用恐怖手段来遏制其他人:他们将篡夺国家统治权;他们将把迪穆 里埃、科布尔、克莱费伊和他们的同谋凑到一起。他们就会得到普鲁士人、 奥地利人和"亡命者"的支持;就会在一个要割断所有着名爱国者咽喉的国 王手中重新建立专制国家;他们就会用国家财富来资助上等人。所以,因我 的政治观点而控诉我也是对全体国民代表的攻击。我并不怀疑,随着爱国的 委员们的归来,公会很快就会感到其危险的后果和不祥的结局,并且将会为 它竟然以自己的名义发布控告状而感到羞愧。它很快就会急于予以废除,因 为这份控告状破坏了公众的自由。
控告状的荒谬不仅在于它侵犯了宪法规定的全部自由,攻击了国民代 表,更在于委员会违反了一切原则,把国民公会变成了一个刑事法庭。因为 这个委员会促使公会恬不知耻地宣布了一个非常不公正的判决,以致没有对 任何一份案卷进行预审,甚至没有问一问这些作品是不是我写的,就裁定我 煽动凶杀和抢劫,扶植一种威胁人民主权的势力,使国民公会蒙受耻厚,煽 动解散公会等等。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委员会竟会不顾礼节,不知羞愧,毫不留情地降 死刑于我头上,他们还引证刑法条款,宣判我死刑。我不怀疑这就是他们所 要达到的目的。有多少政客一直苦恼于未能囚我于监狱,压制我的声音,限 制我的笔头?那个凶残的拉卡兹不就是其中之一吗?他不就像迪穆里埃和科 布尔要求吉伦特派那样,竟然厚颜无耻地要求公会剥夺我的公民权吗?因 此,控告状只是一份不得不执行的、真正的'交付宣判的裁决'.
最后,还应指出控告状是一纸谎言和捏造。它指控我煽动凶杀和抢劫, 指控我要设立'国家元首',还指控我侮辱并要解散公会等等。只要读一下 我的作品就会得到相反的证明。我要求连贯地披读受到指责的那些部分。因 为了解一位作家的思想,不能通过挂一漏万和断章取义,只有联系上下文才 能判断它们的含义。
如果披读之后还留有疑问,我将在这里当场释疑。" 最后,法庭在找不到他"罪状"的情况下,只好宣布释放。
同年 7月 13日,马拉被一名亲吉伦特派的女青年刺死。
【评析】
【评析】
这不是对我个人的审讯, 而是在对共和国进行审讯 这不是对我个人的审讯, 而是在对共和国进行审讯 格拉古·巴贝夫(1760-1797),法国革命家,空想共产主义者。法国 资产阶级革命爆发后,投身革命活动,从事政治宣传,先后创办《人民论坛 报》、《新闻自由》。主张通过少数人的密谋活动推翻现存制度,消灭私有 制,建立财产公有,建立劳动者的"平等的共和国".1796年 3月组织革命 秘密团体"平等会",为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做组织上的准备,同年 5月由于 叛徒告密被捕。
巴贝夫在凡多姆高等法院多次受审。在法庭上,面对法官的审讯,进行 了不屈不挠的辩护:
一 我已经说过,这里不是在对个人进行审讯,而是在对共和国进行审讯。
不管那些具有不同意见的人是否乐意,我们所关心的是这次审讯必须伟大 地、庄严地和奋不顾身地来进行,像我们这样的极端重要的大事,就得这样 来处理 当我第一次受审时,我曾郑重地提出保证,我要伟大地、庄严地来维护 我们的事业,这样我才对得起法国的真诚朋友,我才对得起自己。我一定会 践守我的诺言。
自由的精神!我是多么地感激你,因为你使我处于比所有其他的人更为 自由的地位,我所以是更为自由,正是因为我身上背着铁链!我所要完成的 任务是多么美好!我所维护的事业是多么崇高!它只许我说出真理--这也 正是我要说的!即使我的内心感觉没能力我指明真理,这事业也会迫使我说 出纯粹的真理。正是因为我身上背着铁链,我在无数压迫者和受难者之前才 有发表自由意见的优先权。人们并不能像对待我一样,为所有的人都造一座 监狱来作为他们的住所。他们正在受苦,他们遭受折磨,遭人敲诈勒索,他 们被生活的极度艰苦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在极度的屈辱下挺不起腰仟,而 为了使暴虐残酷的数量完备齐全,他们一点不该为自己所受的苦难叫苦,相 反地,人家要使他们屈辱到尽头,要求他们对自己的锁链、苦难、屈辱叫好 我们虽然关在囚笼里,并受严酷的控诉,但只要我们还能享受那崇高的安慰 --我们所维护的事业,我们就有责任公开宣布我们所热爱的真理。
二 谁在大声叫嚷,要求判处我们有罪呢?人民的朋友们,这是你们可以猜 想得到的。他们不是别人,而是一帮极不恰当地被称为"上流社会"的人物 这些人同全体人民比较起来,只是极可怜的少数。但是他们却妄自尊大,自 以为自己就是一切。他们自己不劳动,只靠大多数别人的血汗和劳动来生活。
他们蔑视和奴役唯一能够对社会作出贡献的人民群众。他们永远要购买群众 的体力、智力和劳力,同时又要让群众饿死。
共和主义者,他们是一小撮吸血鬼。我们听说,他们正在采取一切手段 来进行这次一拖再拖的审判,要置我们于死地才罢休。他们是人家急于要争 得他们欢心的人。你们这帮"上流社会"的公民们,人家是会让你们称心满 意的!你们只要看一看高等法院几次审讯的报告,你们就会深信无疑,你们 旦被奉承侍候得多么好!而你们,民众们,你们是人民的最基本的和最大多 数的部分,你们从人家怎样对待从来不让你们的事情垮台的人,就可以看到 人家是怎样对待你们的。还有,我的朋友们,你们是维护人民的利益的,是 享受永恒光荣建立人间乐土的同志。你们已经听到:一万上层人要求把你们 钉死在维护他们的事业的 2400万被压迫者的呼声中。他们在默默地悲泣,他 们背着锁链,被人掠夺剥削,他们精疲力竭地光着身子在一颠一踬。但是, 他们以感激和钦佩的心情,怀念着水垂不朽的死难者。这些死难者在为建立 一个为全人类谋幸福的未来的道路上走在我们的前头,他们的崇高事业,我 的朋友们,已经转交给你们,正如你们同样要把这个事业交付给别人,他们 也同样会正直地思想和坚决地行动,而且大概他们会比你们和你们的前驱者 幸运得多。美德和豪迈气概永远不会死亡。专制暴君已在凶残的迫害狂中耗 竭了自己的力量,他们只能毁灭躯体,善良人们的精神改换了自己的外壳 外壳脱去了,豪情壮志攫住了另一些人,鼓舞起他们的勇气和毅力,永不让 罪恶的暴君有安宁的日子。
三 即使我有一副铁石心肠,我看到所有的同胞挨饿受苦无动于衷,然而, 我亲身的经历却足以使我从心坎里诅咒共和三年的饥饿和一切苦难。
在共和二年到共和三年初,我曾以我所能支配的全部力量写文章,反对 那时疯狂已极的反动派的罪行。由于发表这些文章,我在这段特别困难的时 期蹲在阿腊斯监狱里。我得丢下我的妻子和三个不幸的孩子,他们没有一点 生活资料,过着凄惨的生活。在我"流放"在外的这段时间里,我得知我极 钟爱的孩子受尽痛苦,在那可怕的饥饿的恐怖下,同许多别的人一起,饿得 憔悴不堪,这点我们得感谢屠杀人民的刽子手波瓦赛·唐格拉斯的大德。我 有一个七岁的女儿,不久我就得到悲痛的消息,她由于被罪恶地削减 2盎司 面包配给量而死去了。当我在弗鲁克梯陀尔(Furktidor)重新看到我的另外 两个孩子时他们已经衰弱到我几乎不认得他们了,我在周围看到的成千上万 家庭的情况,和我的家庭的这幅景象相同。巴黎大部分居民都是衰弱不堪的, 差不多所有的脸都很削瘦,他们几乎站立不住。这种触目惊心的惨状,我现 在还历历在目。我该说什么呢?这个饥饿的配给制度还远没有尽期,每天配 给每人的口粮不过增加了几盎司,纸币的贬值及其他一些把戏是对人民群众 最后残存的力量的新的打击。
这一方面是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同时也由于对大众利益的考虑,引起我 诅咒这几段悲惨的时间和前此几段时间,这必然会使我在以后几期报纸用鲜 明的笔触来报道这些惨案。我曾以全副力量痛恨这些无耻的专制暴君,我也 曾坚决反对那些企图用一切方式封住人民的口、蹂躏人民、把人民推向深渊 的策划者。
四 那么,这个证人名单上是怎样一些人的名字呢?不是警探和狗腿子,就 是狗腿子和警探。一看这张名单,触目都是社会的渣滓、犯罪的恶棍和形形 色色的败类。
那么,这个证人名单上是怎样一些人的名字呢?不是警探和狗腿子,就 是狗腿子和警探。一看这张名单,触目都是社会的渣滓、犯罪的恶棍和形形 色色的败类。
庭长:您对于证人名单只有按照第三百五十八条规定提出异议的权利。
巴贝夫:关于这一点,我马上就要说的。
庭长:您就说吧,否则我就不让您继续发言。
巴贝夫:那当然是非常方便的。这您已经承认,想要在你们的监狱里把 我们判罪,如此而已。您就判吧!您就判吧!您得让我把话讲完。如果您想 不让我说话,您就这么办吧 【评析】
巴贝夫是作为革命者被捕判刑的,他在法庭上的辩护不是针对某一具体 问题而进行的法庭辩论。对于巴贝夫来讲,他因组织"平等会"密谋推翻反 动政府而放审判,因此无论他的辩护如何有力,法庭代表的统治阶级的镇压 政策也是不会改变的。这一点巴贝夫是清楚的,因此他的辩护的确是殉道者 的最后遗言。他把法庭变成了宣扬真理,揭露黑暗,表明斗争决心的场所。
他首先指出:"这里不是在对个人进行审判,而是在对共和国进行审判。" 判他有罪的只是"极可怜的少数上流社会人物",他们是"一小撮吸血鬼", 因而推翻反动政府是理所应当的。巴贝夫在最后还揭露了法庭利用警察、狗 腿子、恶棍、败类等社会渣滓作证人的伎俩,庄严宣称:"我们虽然面临死 亡,但决不放弃原则。"表现了他坚定不移的信念和革命到底的精神。他的 辩护既有理直气壮的慷慨激昂,又有感情深沉的思辩,发人深思,催人奋起。
恩格斯为《新莱茵报》义正词严 恩格斯为《新莱茵报》义正词严 恩格斯是世界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和领袖,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
1842年去英国他父亲与别人合营的企业里工作,研究了工人阶级的状况,用 唯物主义批判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1844年 8月,在巴黎会见马克思,从此 两位革命导师开始为全世界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并肩战斗。1848年 6月 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科隆创办了世界上最早的无产阶级报刊《新莱茵报》。
《新莱茵报》坚持国际主义,扞卫无产阶级利益,揭露普鲁士政府的倒行逆 施,因而经常受到当局的干扰和破坏。1849年 2月,法庭以《新莱茵报》的 报道"侮辱检察长、诽谤宪兵"的罪名,对马克思、恩格斯等提起公诉。
恩格斯在法庭上作了自我辩护:
诸位陪审员先生!前面的发言人所谈的主要是对侮辱检察长茨魏费尔先 生一事提出的控告;现在请允许我提请你们注意对诽谤宪兵一事提出的控 告。首先谈谈提出控告时所依据的那些法律条款。
刑法典第三百六十七条规定:
"凡在公共场所或公共集会上,或在真实的和正式的文件中,或在已刊 印的或未刊印的文章中(只要这些文章已经张贴、出售或分发),指责某人 有如下行为者则犯有诽谤罪:如果这种行为确已发生,就会引起刑事警察或 违警警察对此人的追究,或至少引起公民对他的鄙视或憎恨。" 第三百七十条对此作了如下补充:
"如果指责所根据的事实按照法定手续查明属实,则提出这种指责的人 不受任何惩罚…只有以法庭判决或其他真实文件为根据的证据,才算是 合法证据。" 诸位先生!检察机关已就这些法律条文向你们作了自己的解释,并要求 据此宣判我们有罪。有人已经向你们指出,这些法律是在这样的时期制定的:
当时检查机关严密控制着出版界,政治情况与现在截然不同。因此,我的辩 护人表明了这样的看法:你们不应该认为自己是受这些陈旧的法律约束的。
检察机关的代表同意这种看法,至少对于第三百七十条是这样。他这样表示:
"陪审员先生,对于你们来说,最主要的当然是确定所审查的事实的真实性 是否已经得到证明。"我要感谢检察官的这种承认。
如果你们不持有这种看法,即第三百七十条至少由于它对实据的限制而 已经过时,那末毫无疑问,你们一定会同意这样的看法:上述两条应该另做 别的解释,而不是像检察机关解释的那样。陪审法庭的特权是:陪审员可以 不依赖传统的审判实践解释法律,而按照他们的健全理智和良心的启示去解 释法律。根据第三百六十七条对我们提出控诉,是因为我们指责这些宪兵有 下面所述的那种行为,如果这种行为确已发生,就会引起公民对他们的鄙视 和憎恨。如果你们按照检察机关的意旨解释"憎恨和鄙视"这两个词,那末, 只要第三百七十条还有效,出版自由就会完全被取消。在这种情况下,报刊 怎么能履行自己的首要职责--保护公民不受官员逞凶肆虐之害呢?只要报 刊向舆论揭露这种逞凶肆虐的行为,就要受到法庭的追究,而且如果按照检 察机关的愿望办事,还要被判处徒刑、罚款和剥夺公民权。只有下述情况例 外,即报刊可以公布法庭判决,就是说,只有当揭露已经失去任何意义的时 候,才能进行揭露。
候,才能进行揭露。
"至于通过外国报纸而成为举世周知的诽谤,凡将这些文章寄往报社 者或协助这些报纸运入国内和在国内散发者,均应交付法庭审判。" 诸位先生!根据这一条法律,检察机关就必须每日每时把普鲁士王国的 邮政官员交付法庭审判。难道在一年 365天中有哪一天普鲁士邮局不在由于 递送某种外国报纸而协助"运入和散发"检察机关所认为的那种诽谤吗?但 是,检察机关并没有想到对邮局提出控诉。
其次,诸位先生,请你们注意,这些条款是在这样的时候制定的:当时 由于实行书报检查制度,在报刊上不可能对官员进行诽谤。因此,按照立法 者的意思,这些条款应该是防止对私人而不是对官员的诽谤,这些条款也只 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意义。但是,自从获得出版自由时起,官员的行为同样 可能成为举世周知的事情,这就根本改变了整个情况。可是现在,当旧的法 律和新的社会政治情况之间存在着这种矛盾的时候,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陪 审员应该挺身而出,对旧的法律作出新的解释,使它适合于新的情况。
但是,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检察机关自己承认,对你们来说,诸位先生, 最重要的是--不管第三百七十条怎样规定--实据问题。因此,他们也就 企图削弱我们所援引的以证人的供词为基础的实据。我们看一看《新莱茵报》
上那篇被指控的文章,就可以确信,事实是否证实了该文所提出的指责,这 些指责是否真的含有诽谤的成分。文章开头是这样写的:
"早晨六七点钟的时候,有六七个宪兵来到了安内克的住宅,他们一进 门就马上粗野地对待女仆提出的问题,又向见证人安内克提出一个问题,但 审判长认为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因为这一事实完全能够成立。"我现在要问 你们:我们在这一点上诽谤了宪兵吗 再往下看:"在前室里,他们不但催逼,而且动起手来。有一个宪兵把 一扇玻璃门打得粉碎,他们把安内克椎下楼去。"诸位先生,你们已经听到 见证人安内克的供词;你们会记得见证人埃塞尔的叙述吧,他谈到了宪兵是 怎样把安内克从屋中"匆匆"带出并推进马车的。诸位先生,我要再问一次:
这里有什么诽谤呢 最后,在文章中有一处未经逐字证实。这就是下面的一段:"这四个法 庭的得力骨干中,有一个一早起来就喝了不少'精神'、甘露和烧酒,走起 路来已经有点摇摇晃晃。" 诸位先生,我同意一点,就是根据安内克的话的正确意思,能成立的只 是:"根据宪兵的行为,完全可以认为他们是醉汉。"也就是说,能成立的 只是宪兵的举动像醉汉。但是,诸位先生,请你们注意我们在两天以后对国 家检察官墨克尔的反驳的答复:"要说侮辱,也许只侮辱了一位宪兵先生 报道中说这位先生一早起来就喝得有几分醉意,有点摇摇晃晃。但是,如果 审讯证实--我们毫不怀疑这一点--当局的代表先生们确曾对被捕者态度 粗野,那末,在我们看来,我们当时只是以极其关怀的心情和报刊应有的公 正态度,并且也是为了我们所责难的先生们自己的利益,指出了唯一可以减 轻过失的情节。可是,现在检察官却把这种为博爱精神所驱使而指出唯一可 以减轻过失的情节的做法说成是侮辱!" 诸位先生,从这里你们可以看出,我们是坚决主张对上述事实进行侦查 的。如果没有进行侦查,这不是我们的过失。至于谈到对酗酒的责备,那末, 请问,如果有人说一个普鲁士王国的宪兵喝酒有些过度,这对我来说,有什 么了不起呢?这能不能叫做诽谤?关于这一点,我愿意向全莱茵省的舆论界 请教。
的。如果没有进行侦查,这不是我们的过失。至于谈到对酗酒的责备,那末, 请问,如果有人说一个普鲁士王国的宪兵喝酒有些过度,这对我来说,有什 么了不起呢?这能不能叫做诽谤?关于这一点,我愿意向全莱茵省的舆论界 请教。
【评析】
恩格斯的辩护可以说是"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根据"的典型范例。
在辩论中,恩格斯首先引用刑法典有关规定与《新莱茵报》的报道、证人的 证词进行对照,以雄辩的事实证明《新莱茵报》的报道是合法的。他还对法 庭指控的"侮辱宪兵"、"盲目的诽谤狂"等罪名,进行了驳斥,从根本上 否定了法庭的指控。恩格斯在辩论中注意细节,充分利用证人的证词,再进 行逻辑严密的推理分析,使辩护显得无隙可击,颇具说服力。
最后陪审庭不得不宣布马克思、恩格斯等无罪。但当局并没有停止对他 们的迫害, 1849年 5月 19日,《新莱茵报》被迫停刊。
狼不过是为吃掉小羊找借口而已 狼不过是为吃掉小羊找借口而已 列奥·弗兰克尔(1844-1896),匈牙利和国际工人运动活动家,巴黎 公社主要领导人之一。1867年,参加第一国际巴黎支部,1870年,组织德国 社会主义工人党法国支部,同第一国际的法国委员一起参加了巴黎的无产阶 级斗争;5月,与其他 37名国际委员先后被法国政府逮捕,以"组织秘密团 体罪"受审。
弗兰克尔在受预审时,因拒绝回答检察官提出的问题,检查官遂诬蔑第 一国际是秘密组织,针对这些诽谤之词,弗兰克尔进行了自我辩护,予以了 有力的还击:
我不知道帝国检察官先生学的是哪一派哲学的论辩术,但是他推理的逻 辑性,在我看来,犹如看见一个小孩子闭着眼睛,就宣布孩子的爸爸是瞎子 一样。
允许国内有英国那样的自由的法国政府,居然会把海峡对岸自由存 在的团体作为"秘密"团体而加以迫害,这是我的同志们所意想不到的。检 察官的控诉除了蓄意诽谤,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检察官就这一点来污蔑 年 6月 6日的法律所允许的公开集会的讲演者,把这种集会说成所谓"发表 千百次肆无忌惮的言论和发动荒唐暴行的场所",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又是 为了什么目的呢?检察官只凭这一点就控告国际并声言法庭对在这些俱乐部 宣传"有害教义"的人曾不止一次进行惩罚;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就很奇 怪,为什么我们在被告席上没有见到这些人 最初发起公开集会的是一些享有名望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正是他们在 集会上讨论了"妇女劳动"、"资本和利息"等问题。然而即使这些公开的 集会是在国际的影响下召开的,在会上发言最多的是国际的会员,也丝毫不 能证明国际是秘密的团体 检察官谈到了由于国际发动的罢工而在日内瓦、比利时引起的"流血冲 突".但是,为什么不同时提到里卡马尔、奥本、西瓦罗夫的流血事件呢 这些罢工不是别的,而是社会的病态的症状,是在我们目前生产方式下 越来越多的症状,因为由于这种生产方式,所谓的"国民财富"都逐渐集中 到越来越少的人们手里,同时,随着这个过程,无产阶级也就越来越多。把 罢工归咎于国际,只能是由于不了解经济规律。罢工不是昨天才发生的,在 前一个世纪就已经有了。只要看一下勒瓦瑟尔的《工人阶级史》对这个问题 的叙述,就可以相信这一点;这位作者无论如何也没有国际会员的嫌疑 雇主给工人规定的工资是这样的不合理,这样的随心所欲,以致各个时 期和各个国家的经济学家都不得不承认,工资只能维持最低的生活需要。这 不是国际会员的意见,也不是什么社会主义者的意见工人对雇主的反抗 是非常自然的,根本不是国际"人为制造的"资本家在由于他们的贪欲 而引起的罢工问题上,首先责难国际,我对此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他们的 这种行为就像伊索寓言里的狼一样:它站在河边上责备在它下游喝水的小羊 说,小羊"把它要喝的水给弄浑了",尽管小羊辩解说,河水不会往上流, 这也徒劳无益;什么办法都没有用:狼不过是为吃掉小羊寻找借口而已 国际是一棵在世界各国深深扎了根的树。想砍断这棵树的某个枝子,从 而使它的根内浆汁干涸,只能是天真的妄想。对于那些不理解时代现象的人 和认为用这种审判就可以中止社会运动的人,我要用伽利略的话来回答他 们:"地球总是在旋转的!"全世界无产者联盟是既成的事实,任何力量也 不能使它瓦解。
而使它的根内浆汁干涸,只能是天真的妄想。对于那些不理解时代现象的人 和认为用这种审判就可以中止社会运动的人,我要用伽利略的话来回答他 们:"地球总是在旋转的!"全世界无产者联盟是既成的事实,任何力量也 不能使它瓦解。
弗兰克尔在辩论中驳斥了法庭诬蔑"国际是秘密团体"的谣言,指出工 人罢工是工人对雇主的自然的反抗,根本不是国际人为制造的,从而抽掉了 法庭指控的基石,显示出雄辩的力量。弗兰克尔在辩护中巧用比喻,取得了 出奇制胜的效果。开篇便以一个妙喻取胜--"我不知道帝国检察官先生学 的是哪一派哲学的诡辩术,但是他的推理的逻辑性,在我看来,犹如看见一 个小孩子闭着眼睛,就宣布孩子的爸爸是瞎子一样。"以一种嘲讽的口吻否 定了检察官对第一国际的诬蔑。当他谈到资本家由于自身的贪欲而引起的罢 工问题时,弗兰克尔这样形容道:"他们这种行为就像伊索寓言里的狼一 样:狼不过是为吃掉小羊找借口而已!"形象地揭露了资本家贪婪的本 性。在辩护的结尾处,弗兰克尔将第一国际比做一棵在世界各地深深扎了根 的大树,"想砍断这棵树的某个枝叶,从而便它的振内浆汁干涸,只能是天 真的妄想",体现了弗兰克尔勇敢的牺牲精神和对共产主义必胜的信念。
整个辩护语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加之比喻的使用,更显得形象多趣, 机智灵活,颇具说服力。
胜者总以自己的尺度来评判失败的一方 胜者总以自己的尺度来评判失败的一方 安得列阿斯·肖伊(1844-?),奥匈帝国时期奥地利工人运动活动家。
他热情支持巴黎公社革命运动,极其关注公社的生死存亡。巴黎公社成立后, 安·肖伊多次通过《人民意志报》给予声援。1871年 6月 12日正当他高唱 《马赛曲》参加工人示威游行时,被奥匈帝国警察逮捕。帝国检察官以他在 5月 27日《人民意志报》上刊登《巴黎的决定性战斗》一文为根据,指控他 犯了赞许犯法行为罪,并于 7月 8日对此案进行审理,判处安·肖伊监禁 个月,每周一日素食及罚款。9月 20日维也纳陪审法庭又指控安·肖伊构成 赞许犯法行为罪,真理由是安·肖伊在 6月 3日的《人民意志报》上刊登了 两篇醒目的、框以致哀黑边的文章:《巴黎社会主义者的失败》和《法国的 社会革命》。
针对当局的指控,安·肖伊两次发表答辩辞,在法庭上进行辩护。
庭长:检察院认为这篇文章(指《巴黎的决定性战斗》)企图为巴黎的 暴乱者的行动方式辩护。
肖伊:我在这篇文章中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这篇文章除了报道巴黎事 件之外,什么也没有写,并且没有一句话是赞扬屠杀和纵火的,既然大家承 认公社保卫者在斗争时发扬了英雄气概,那末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人民意 志报》应当对此保持沉默。要知道,即使是最保守的报刊也谈论过公社战士 们的英雄气概。巴黎人民是英雄好汉,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曾被迫烧了几幢房 屋,而是因为他们为自己的生存,为自己的荣誉而进行了斗争。
政府当局谈到非法行为时,奥地利政府当局认为它有权决定,在这场使 各种自发势力都迸发出来的斗争中,什么是合法的,而什么是非法的,-- 我对此提出异议。公社战士是交战的一方。公社代表巴黎居民中最文明的部 分,它是由人民的绝大多数进行自由选举而产生的。谁掌握政权,谁就制定 法律,这是事实,凡尔赛和巴黎曾为争夺政权而进行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哪 一方将获胜,这在起初并不清楚,但毫无疑问,胜利的一方必定会运用政权 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制定各种法律。然而,战争只知道一条法则:有 利于自己,有损于敌人。这样,在这方面就谈不上什么非法行为。因此,合 法这一概念如同政权一样,不是永恒不变的。我回想起 1851年 12月 2日路 易·拿破仑的政变。当时,共和国是合法的,而路易·拿破仑是叛乱分子 但是,他胜利之后,就有权将共和国和法律的保卫者送交法庭审判。而在色 当惨败之后,法国的法庭处于相当困难的境地--他们应以谁的名义来宣判 呢?在一个政权同另一个政权斗争的时候,恰恰不可能断定,什么是合法 的我认为在评价不在奥地利刑法权力范围内发生的事件时,应用该项法 律是不适当的。
庭长:不过,在这里,这并不是有决定意义的。公社的兽行,是众 所周知的,而你却加以赞许 肖伊:我抗议把公社的行为称为杀人犯和纵火犯的行为,同时却把凡尔 赛政府的类似行为看作是合法的处决。
1871年 9月 20日,安·肖伊作了最后的陈述。
肖伊:无可争辩的事实是:胜利的一方总是以自己的原则为尺度, 来评价失败的敌人的。其次,现在所讨论的事件并不是在奥地利发生的。英 国法官鉴于巴黎斗争的政治性质,已宣告法律上不许可引渡在英国的公社参 加者。这些人恰好不能看作是刑事犯…被列为罪证的那段引自帝国大学 教授罗·冯·施泰因的着作。这两篇文章都没有赞扬任何违法行为,陪审员 们裁决时应当依据被指控的文章本身,而不是以没有表达出来的思想为依 据 肖伊:无可争辩的事实是:胜利的一方总是以自己的原则为尺度, 来评价失败的敌人的。其次,现在所讨论的事件并不是在奥地利发生的。英 国法官鉴于巴黎斗争的政治性质,已宣告法律上不许可引渡在英国的公社参 加者。这些人恰好不能看作是刑事犯…被列为罪证的那段引自帝国大学 教授罗·冯·施泰因的着作。这两篇文章都没有赞扬任何违法行为,陪审员 们裁决时应当依据被指控的文章本身,而不是以没有表达出来的思想为依 据 一样了。
庭长:这个集团就是指大家承认的政府吗 肖伊:目前它确实是统治者,但是立即就出现了反对派。对凡尔赛政府 的产生,巴黎人民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但当它出卖了国家,并想扼杀共和政 体时,巴黎人民就抛弃了它。
庭长:你所说的巴黎人民,大概只是指社会主义者,他们都属于工人阶 层。
肖伊:公社内有各阶层的人,既有无产阶级的人,也有有产阶级的人, 这是事实。
庭长:现在不是谈这些人,而是谈那些跑上街头,鼓动杀人放火的人。
肖伊:他们从来没有鼓动过杀人和放火;只是到了最后没有其他办法时, 才作为自己的极端办法加以采用的。
庭长:你不是还赞扬了革命吗 肖伊:这一点我至今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历次革命都使各国人民 获得巨大的成就。
庭长:在第二篇文章中也有类似的说法吗 肖伊:文章中有告诫法国资产阶级的话。叫它不要高兴得太早;让它知 道,它应当向劳动人民作出让步,应当改变当前制度。
庭长:这里指的是什么制度 肖伊:财产的不合理分配。
庭长:你指的是什么 肖伊:每个人应当享有自己劳动的果实。少数人对群众的剥削应当终止, 欺骗、掠夺和舞弊应当消灭。
庭长:你在这里所说的是一无所有,而且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丧失的那 个阶级吗 肖伊:不言而喻,这个阶级是资产阶级自己造成的,并且(正因为它没 有什么东西可以丧失)它同这个资产阶级进行着斗争以保证自己的生存。其 他报纸上的文章也证明,在法兰西存在着这种制度,那些文章说的正是:现 在法国政府的做法会导致新的灾难。我毫不明白,政府当局怎么竟想要我对 历史事实确定不移的逻辑负责。
(检察官接着发言 庭长:被告还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护 肖伊:检察官先生说,公民们的个人财产没有得到不受巴黎公社暴力掠 夺的保障。他同时还企图证明,公社的唯一目的就是掠夺有产者。然而,我 肯定,并能证明,还没有一个政府能像屡遭诽谤的巴黎公社一样要根除盗窃 行为。我只要举五月法令作为实例,该法令的精神可用一句话表示:处死窃 贼!显然,公社并不是按照这条声名狼藉的阶级格言的字面意义来行动的, 它不仅绞死小偷,而且也针对现在各处都逍遥法外的大盗进行打击。正是这 一措施使公社遭到联合起来的欧洲强盗们的本能的仇恨。公社不会只满足于 砍掉分蘖,而让莠草的主茎有可能更加繁茂地生长;它会很好地将罪恶连根 铲除,并且消灭特权,从而使私有财产受人尊重!此外,我还必须提到,在 德国和其他国家举行过公开的声势浩大的声援游行,当着政府官员的面表达 对公社的同情,更不用说报刊上的声援了,而当局对此并不干涉。然而奥地 利的检察院却想充当全欧洲法官的角色 行为。我只要举五月法令作为实例,该法令的精神可用一句话表示:处死窃 贼!显然,公社并不是按照这条声名狼藉的阶级格言的字面意义来行动的, 它不仅绞死小偷,而且也针对现在各处都逍遥法外的大盗进行打击。正是这 一措施使公社遭到联合起来的欧洲强盗们的本能的仇恨。公社不会只满足于 砍掉分蘖,而让莠草的主茎有可能更加繁茂地生长;它会很好地将罪恶连根 铲除,并且消灭特权,从而使私有财产受人尊重!此外,我还必须提到,在 德国和其他国家举行过公开的声势浩大的声援游行,当着政府官员的面表达 对公社的同情,更不用说报刊上的声援了,而当局对此并不干涉。然而奥地 利的检察院却想充当全欧洲法官的角色 安·肖伊在法庭上面对指控的罪名,观点鲜明地指出:"我在这篇文章 中丝毫没有发现这一点…没有一句话是赞扬屠杀和纵火的。"连续使用 "没有"一词,坚决否定了法庭的观点,颇谓义正辞严。他还引证历史,联 系巴黎公社的革命行为,步步推论,层层释理,大胆揭露对方荒谬的指控, 单刀直入,多次将对手逼入尴尬的境地,令法庭理屈词穷,只好宣布安·肖 伊无罪。
塞纳省弄庭上的"终身囚犯" 法国近代无产阶级着名领袖路易·布朗基的一生中有一半时间是在监狱 里度过的,被人称为"终身囚犯".1830年 7月革命后,布朗基加入共和派 的"人民之友社",并出版了《人民之友社告人民书》,反映工人生活状况, 进行革命宣传鼓动,引起七月王朝的恐慌。1832年 1月,布朗基和"人民之 友社"其他领导人一起被捕受审。
这就是 1月 10日至 12日在塞纳省刑庭公审的着名"十五人案件".
布朗基在法庭上进行了自我辩护:
陪审员先生们:
我受到控告是因为我曾向法国 3000万和我一样的无产者说,他们有生活 的权利。如果这是一个罪行的话,那么,至少我认为我只应该对那些绝不是 这一案件的审判官和当事者的人负责。然而先生们,请你们注意,检察机关 并不是诉诸你们的理智和正义感,而是你们的感情和利益;它并不要求你们 严惩一个违反道德和法律的行为,它只力图激起你们的仇恨来反对被它说成 是威胁你们生命财产的事情。因此,我不是站在审判官面前,而是站在敌人 面前,所以我所进行的辩护是完全无用的。我听凭你们给我宣布什么罪状, 但与此同时,我强烈抗议这种以暴力代替正义的行为,而那伸张正义的事留 待以后再说。可是,如果我这样一个被剥夺一切公民权的无产者,有责任否 认与我不同阶级的特权者出席的法庭的审判权的话,那么,我相信你们都有 颗相当高尚的心,可以说使你们在人们把解除了武装的敌手交给你们宰割的 情况下,恰当地来评价荣誉迫使你们扮演的角色。至于我们的角色,那是早 就确定好了的,只有原告的角色才是唯一适合被压迫者的角色。
我要说明的是,为什么我们写过被国王的仆从们诬蔑为犯罪的文章,以 及为什么我们今后还要继续写这类文章。
可以说检察机关给你们描绘了一幅想象中的、未来的、奴隶叛乱的前景, 其目的在于以恐惧激起你们的仇恨。它说:"你们看,这是穷人反对富人的 战争;全体有产者都应该关心击退穷人的进攻。我们把你们的敌人带到你们 面前,趁着他们还没有变得更加可怕之前打垮他们吧。" 是的,先生们,这是富人与穷人之间的战争。富人渴望这种战争,因为 他们是侵略者。但是他们认为穷人进行抵抗是可恶的,在谈到人民时,他们 高兴他说:"这只野兽如此凶猛,人们打他,他居然还要自卫呢。"检察官 先生那带讽刺的、激烈的控告词可以全部概括在这句话里。
人们不断地谴责无产者像盗贼一样准备夺取财产,为什么呢?这是因为 无产者抱怨为了特权阶级的利益而受捐税的压榨。至于依靠榨取无产者的血 汗过奢侈生活的特权分子,他们却认为是受到贪婪贱民抢劫、威胁的合法财 产所有者。刽子手装出受害者的姿态已不是第一次了。那么,究竟谁是应该 受咒骂和惩罚的"盗贼"呢?那就是交付 15亿法郎给国库,交付差不多相同 的数目给特权分子的 3000万法国人。而整个社会应该全力保护的财产所有 者,就是那二三十万安稳地吞噬着"盗贼"们缴付的十几亿法郎的游手好闲 之徒。在我看来,这是在新的形势下和在新的对手之间进行的封建贵族和被 他们拦路抢劫的商人之间的战争… 之徒。在我看来,这是在新的形势下和在新的对手之间进行的封建贵族和被 他们拦路抢劫的商人之间的战争… 政府的机关报一再自满地提到无产阶级有公开申诉的道路,法律向他们 提供了为他们谋取利益的合法手段。这是一种讽刺。税收机关就在那里张着 大口紧紧跟着他们;为了填满这个永远吃不饱的无底洞,无产者必须劳动, 必须白天黑夜地劳动;如果能够有点残羹剩饭给他们的孩子充饥,他们就感 到万幸了。人民之所以不在报纸上写文章,不向议院递送请愿书,就是因为 这是白白浪费时间。此外,凡是能在政界引起反响的声音、沙龙里的声音、 商店里的声音、咖啡馆里的声音,总之,凡是来自所有那些制造所谓舆论的 声音,都是特权阶级的声音,没有一个声音是人民的;人民沉默不言,他们 远远离开这些决定着他们命运的高贵地区,浑浑噩噩地生活着。当讲坛和报 纸对人民的贫困偶尔流露出几句怜悯的话的时候,就有人急忙用保护公共治 安的名义,制止它们发表意见,禁止它们提及这些棘手的问题,或者就大喊 大叫天下大乱了。如果人们坚持己见,监狱就被用来取缔这些批评政府工作 的呼声,而当一切人都沉默不言的时候,他就说:"请看,法国是幸福的、 歌舞升平的,到处秩序井然" 尽管采取了各种防范措施,但是千百万不幸人民的饥饿叫喊还是传到特 权阶级的耳边,于是他们就会狂叫起来:"必须强制执行法律!一个国家只 应该热爱法律!"先生们,照你们的意思,一切法律都是好的吗?难道不曾 有过一些令你们感到厌恶的法律吗?你们不承认存在着任何一条可笑的、可 恶的,或者不道德的法律吗?难道可以用一个抽象的名词来打掩护吗?这个 名词适用于混乱不堪的四万条法律上,它既可能指好的法律而言,也可能指 坏的法律而言。他们回答说:"如果有坏的法律,那么你们可以要求修改法 律;但在等待修改的期间,你们要服从法律"这是一个更加刻薄的讽刺。
法律是由 10万个选举人制订,由 10万个陪审员运用,由 10万个城市国民自 卫军执行的(因为政府千方百计地设法瓦解和人民较接近的乡村国民自卫 军)。然而,这些选举人,这些陪审员,这些国民自卫军,他们都是同一些 人,兼任不同的职务,他们同时既是议员又是法官和士兵,结果是同一个人 在早上当选为议员,也就是说,在早上制定法律,中午作为陪审员运用这条 法律,晚上穿上国民自卫军的制服在街上执行法律。3000万无产者在这些演 习中做了一些什么呢?他们只是出钱而已。
自由!幸福!对外地位!这就是写在 1830年平民革命旗帜上的口号。而 空论家们却把这些口号理解为:维持一切特权!维持 1814年宪章!维持伪正 统!因此他们对内给人民带来奴役和贫穷,对外丧权辱国。难道无产者只是 为了改变他们很少见到的金币上的人像而战斗的吗?难道我们对新的金币如 此好奇,以至去推翻王位来满足这种好奇心吗 不仅仅是里昂而是在全国各地,工人都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来。这 些工人不久以前曾为胜利感到十分骄傲,因为这次胜利把他们走上政治舞台 和争取自由的斗争联系在一起,这些工人曾经企图复兴整个欧洲,他们正为 反对饥饿而斗争,饥饿已经使他们不再有足够的力气来对复辟王朝所带来的 新旧耻辱表示愤慨了。甚至连奄奄一息的波兰呼声也不能转移他们对自己贫 困的注意,他们留住了眼泪,以便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孩子哭泣。这些痛苦 竟然使得他们这样快地忘却了被杀死了的波兰人,可见这是何等的痛苦啊 些工人不久以前曾为胜利感到十分骄傲,因为这次胜利把他们走上政治舞台 和争取自由的斗争联系在一起,这些工人曾经企图复兴整个欧洲,他们正为 反对饥饿而斗争,饥饿已经使他们不再有足够的力气来对复辟王朝所带来的 新旧耻辱表示愤慨了。甚至连奄奄一息的波兰呼声也不能转移他们对自己贫 困的注意,他们留住了眼泪,以便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孩子哭泣。这些痛苦 竟然使得他们这样快地忘却了被杀死了的波兰人,可见这是何等的痛苦啊 求 3300万法 兰西人民选择他们自己政府的形式,通过普选选出代表来制订法律。
人民既要自由,也要幸福。说人民为了一小片面包准备放弃他们的全部 自由,这是一种诬蔑;应该把这种诬蔑还给作出这种诬蔑的政治无神论者。
在一切紧急关头,人民不是表现了为道德的利益而准备牺牲他们的幸福和生 命吗?在 7月的日子里,并不是饥饿促使无产阶级走上广场的。他们有着高 尚的道德感情,那就是他们渴望为祖国服务来赎回他们的自由,尤其是他们 对波旁王室的仇恨!因为人民从来没有承认过波旁王室。15年来,他们把仇 恨藏在心里,静待复仇的时机,而当他们强有力的双手打碎了枷锁时,他们 认为同时也撕毁了 1815年的那些约章。这表现了人民比政府人士更有政治远 见;本能使人民认识到,不洗刷一个国家过去所蒙受的奇耻大辱,这个国家 是没有前途的。
先生们,你们对那些已显示过他们力量的工人大肆凌辱,使他们现在的 处境比迫使他们进行战斗以前的处境更加恶劣,难道不觉得有点轻率吗?使 人民痛苦地认识到在胜利中受了温情主义的欺骗,这是明智的吗?你们能够 肯定不再需要无产阶级的宽恕,以至敢于表示不再害怕无产阶级的报复呜 看来你们似乎认为只要事先夸大人民杀人抢劫的情景,就不必采取预防人民 报复的措施,好似夸大这种情景就是防备这种情况成为现实的唯一手段。把 刺刀刺进那些在胜利后交出武器的人的胸膛是多么容易啊 但是,要磨灭人们对这次胜利的记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花了将 近 18个月的时间,想一点一滴地重建在 48小时内被推翻的一切,但是你们 18个月来的反动并不能动摇我们 3天的事业。任何人类的力量都不能推翻既 成的事实。也许可以说有些前因没有后果,但是有没有人能说,有的后果没 有前因呢?法国已经在 6000个英雄的血泊中受孕了,她的分娩时间可能很 长,很痛苦,但她的腹部是健全而有力的,害人的空谈家不可能使她流产。
你们没收了 7月革命的枪支。是的,但子弹已出膛。巴黎工人的每一颗 子弹都在围绕世界转动,他们不断打击敌人,而且将继续打击敌人,直到阻 碍人民获得自由和幸福的敌人一个不剩为止。
【评析】
辩护的特色是以事实和法律证明自己的无罪或罪轻,从而得到公正处 理,而布朗基的通篇辩护却更侧重于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揭露和对社会主义原 理的宣传。但这也是一种无罪辩护,因为资本主义制度是剥削压迫无产阶级 的制度,所谓无产阶级的申诉权只是一种讽刺,所谓舆论,只不过是特权者 的声音,无产者表达自己的思想应是理所当然的,是无罪的,所以法庭指控 他违反出版法令和阴谋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是不成立的。在辩论中,布朗基 运用详尽的史实为论据,更使辩护厚实、有力。辩护辞犹如一篇战斗的檄文, 无情地揭露了敌人;又如一首抒情的赞歌,讴歌了人民,使人振奋。
拉科西的辩护把庭长"都吸引住了" 拉科西的辩护把庭长"都吸引住了" 马加什·拉科西(1892-1971),匈牙利政治家。1910年起投身工人运 动,同年加入社会民主党,参与创建匈牙利共产党和匈苏维埃共和国。
年,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被颠覆,拉科西流亡苏俄。1924年回国,重建匈共, 领导人民向反动政权进行不断的斗争。1925年 9月被捕。
1926年 7月 13日,拉科西在法庭审讯时进行了答辩。他对起诉书所指 控的两条特别"罪状"--"消灭人类文明"和"恐怖",进行了严厉的驳 斥。他说:"我不替自己辩护!这个指控我的诉讼案是含有政治性的。因此, 我觉得需要在这里很清楚地叙述我的信仰和我的观点,这是很自然的。
今天,胜利的反革命分子不惜用一切力量来诬蔑匈牙利劳动人民的革 命、无产阶级专政和领导者的历史。但是,他们白费了力气。反革命激起了 匈牙利劳动人民的战斗性。艰难困苦只能增加他们对于社会主义革命的留 恋。
我想谈谈起诉书特别强调的两个问题。起诉书有一处指出参加第三国际 就等于希望用武力来消灭全人类的文明。" 检察官说:"这是完全正确的。" 拉科西义正词严地反驳道:"与此相反才是正确的。可笑的是,我们必 须对这个指控作驳斥,而正是我们,为了共产主义,希望保全阶级文明的价 值。原来现存的文明是资本主义的产物;不是进步中的资本主义的产物,而 是衰亡中的资本主义的产物。在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生产既 濒于破产,这就自然地牵连到整个上层建筑、人们称之为文明的一切的破产。
恕我在这方面不多发挥。最近时期,我们已经看到,不仅在匈牙利,而且在 全世界,这个文明的主要角色,学者和大学教授们,都生活在贫困之中,简 直沦于乞丐状态。今天新富翁拿 1847年时对待裴多提到的'匈牙利绅士,的 同样态度来对待这个文明的主要角色,匈牙利绅士在那时候就是代表衰亡中 的封建文明的。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态度说明今天的资本家,他们轻视大学教 授,因为他不懂得资本投机的艺术,因为他不知道人们怎样运用匈牙利和奥 地利的克郎,运用法郎或其他金融花样,可以大发其财。
我们对待科学的态度完全不同。我们对于文明有另一种想法。匈牙利公 社虽艰难困苦,满目疮痍,却实行了伟大的文化工作。连反革命的着作论述 匈牙利无产阶级专政时也承认这一点。所以,人们不能单纯他说我们要消灭 人类的文明。恰恰相反,我们要产生一个能成为人类财富的文明。阶级社会 的文明并不属于全人类,它是统治阶级用来维持政权的特殊文明。
另一个问题是革命的恐怖问题。
我们被控的首要一点就是:如果没有反对资产阶级的武装起义,我们的 计划就无法实现。这是正确的。我们承认我们是这个真理的拥护者。每个新 社会都是靠革命才诞生的。请检察官先生向我指出哪个近代资产阶级国家不 是从革命中诞生的?尽管这使得检察官先生表示怎样遗憾,这仍然是事实。
革命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取得政权的阶级,为了维护 刚刚诞生的新社会的利益,不得不采取整套自卫措施,包括恐怖在内,这是 很自然的事。任何革命在其发展的某一阶段都要藉恐怖以自卫。产生资产阶 级民主的英国革命和 1848年的匈牙利革命完全一样,都曾利用过恐怖。法国 大革命、1917年胜利的俄国革命以及我们的无产阶级专政都一样。
当我们夺取了政权的时候,我们的首要问题就在于管制无数宪兵、警察 和资本家,由于他们在战前和战争中所犯的罪行,工人们要对他们算帐。我 们正在抵抗外来的帝国主义者的攻击,而资产阶级竟在我们的背后向我们猛 扑。无产阶级濒于危急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依靠恐怖了。对于无产阶级革 命,恐怖本身不能成为目的,而只是一种手段。在公社以后的四个半月期间, 胜利的反革命所杀害的生命至少 10倍于无产阶级为对付反革命活动而枪决 的反革命者。" 庭长说:"讲你自己的罪行吧!" 拉科西坦然回答:"对于我创建共产党并为共产党工作的事实,我不承 认这是我需要在法庭面前回答的'罪行'.这是我曾经完成的和我永远要完 成的义务。法庭无法找出丝毫证据来说明共产党在最近的将来企图发动武装 起义推翻政权。从 1919年起,情况变了,共产党的策略也跟着改变了。我和 我的同志的目的是在于创建一个合法组织。
我返回匈牙利,以期对于共产党的创建,贡献出我的一份力量。我自以 为关于这个活动,我负有责任,但我只向无产阶级、向匈牙利共产党、向共 产国际负责,只有它们才是我的裁判员。" 【评析】
拉科西的辩护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不替自己辩护",他的整篇辩护都 是在为共产主义和匈牙利共产党。他针锋相对地指出:阶级社会的文明并不 属于全人类,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创造属于全人类的文明。革命的恐怖是新社 会诞生的不可或缺的条件;对无产阶级革命,恐怖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一种 自卫的手段。拉科西不替自己辩护,还有一层含义,即他指出的法庭对他的 审讯和指控是政治性的,因而他不替自己辩护,他只对无产阶级、匈牙利共 产党、共产国际负责。拉科西的答辩义正辞严,有理有节,甚至连庭长也"被 吸引住了".
一个五次竞选总统的人站在被告席上 一个五次竞选总统的人站在被告席上 尤金·维克托·德布兹(1855-1926),美国左翼劳工领袖,社会党创 始人。1875年参加"机车司炉兄弟会",历任分会书记、全国委员会书记。
1884年当选为印地安纳州众议员。 1894年因领导铁路工人罢工,被监禁。
1897年创建美国社会民主党,1901年将社民党改组为社会党,并成为该党领 袖和鼓动家。曾五次以社会党候选人资格参加总统竞选。1918年因反对美国 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支持十月革命,被法庭以"阻挠征兵"罪逮捕。
1918年 9月,德布兹在法庭判决前作了最后的辩护:"法官先生:
多年前,我认识到我同所有的人都有亲密的关系,同时,我下定决心, 我要同地球上最下层的人同甘共苦。当时,我曾说过,现在我也这样说:只 要有下层阶级,我就是它的一员;只要有一个犯人,那就是我;只要有一个 人被监禁,我就没有自由。
如果判决我的法律是一种好的法律,那就没有理由不对我宣判。我听到 法庭上所说的一切都支持这种法律,都证明这种法律有理,但我的思想始终 没有改变。我把它看作是专制暴君的法律,它公然同民主原则和自由精神相 对立。
法官先生,我已经在这个法庭声明过,我反对现存的政府体制。我反对 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社会制度。我坚信这种政府体制和社会制度必须改变-- 但要用完全和平的和有条不紊的方式。
法官先生,我和所有的社会主义者都相信,国家应该拥有并控制它的产 业。如同一切社会主义者所相信的那样,我相信,像产业和生活的基础等为 人们共同需要和共同利用的一切事物都应该为人们所共有,它不应成为极少 数人用来发财致富的私有财产,而应成为全体人民的共同财产,并按照全体 人民的利益进行民主管理。
法官先生,我被指控为士兵的敌人。我希望,当我说我相信士兵们不会 有比我更加同情他们的朋友,我决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是我能够实现自 己的理想,士兵也就不会存在了。但是,法官先生,我认识到,他们正在作 出牺牲。我想念他们,我同情他们,我关心他们。这就是为什么我用极其微 薄的力量一直在进行工作的理由之一。这种工作就是要在我国造成一种能够 同士兵们在过去和现在所作的牺牲完全相称的状况。
法官先生,我想对我的辩护律师表示感谢。他们不仅用卓越的法律才能, 而且用他们个人的感情和忠诚为我辩护。对此我深有感受,并且永远不会忘 怀。
法官先生,我不请求宽恕,我也不要求赦免。我认为正义最终必将胜利。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更清楚地认识到,以贪婪的权势为一方,以正在崛起的自 由人民为另一方,正在进行伟大的斗争。
我能够看到人类更加美好的时代的曙光。人民正在觉醒。到了适当时候, 他们一定会得到应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航行在热带海洋上的水手为了摆脱单调枯燥的天文钟而寻找安慰,便把 目光转向在颠簸飘摇的大洋上空红光熠熠的南十字星座。当午夜降临,南十 字星座开始下沉,于是各种旋转的天体都改变了自己的方位。全能的上帝用 星星作为指针在宇宙大钟的钟面上标志着时间的转换。尽管没有钟声传报喜 讯,但了望员却知道午夜正在消逝--欣慰和安宁就在眼前。
愿世界各地的人都鼓起勇气和希望,因为十字星座正在下沉,午夜正在 消逝,欢乐也正在伴随黎明同时降临。
法官先生,我感谢您,我感谢法庭上所有给予我礼遇和好意的人,对此 星星作为指针在宇宙大钟的钟面上标志着时间的转换。尽管没有钟声传报喜 讯,但了望员却知道午夜正在消逝--欣慰和安宁就在眼前。
愿世界各地的人都鼓起勇气和希望,因为十字星座正在下沉,午夜正在 消逝,欢乐也正在伴随黎明同时降临。
法官先生,我感谢您,我感谢法庭上所有给予我礼遇和好意的人,对此 兹 10年徒刑。
【评析】
德布兹的辩护,充分表现了一个社会主义者的坚定立场,他公开申明自 己的态度就是反对现存的社会制度和专制法律,面对监狱和酷刑毫不畏缩。
整个答辩充满着斗志昂扬的革命激情,饱含着革命必胜、人民的斗争必胜的 坚定信念和乐观主义精神,十分鼓舞人心,扣击着听众的心弦。
季米特洛夫激战在莱比锡法庭 季米特洛夫激战在莱比锡法庭 1933年发生的德国"国会纵火案"和同年进行的莱比锡法庭辩论是本世 纪 30年代轰动全球的事件。
1933年 2月 27日,希特勒党徒制造柏林德国国会大厦纵火事件,硬说 是共产党干的,随之大肆逮捕迫害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在全国逮捕了一万 余人。当时恰在德国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杰出活动家季米特洛夫等被诬为纵 火犯而被捕。从 9月 21日至 12月 23日,在德国莱比锡法庭,法西斯对季米 特洛夫进行了所谓审判。审讯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季米特洛 夫主要与法西斯政府指派的一批伪"证人"进行斗争,此后季米特洛夫主要 同戈林、戈培尔进行当场辩论;第三阶段主要辩论政治问题。
1933年 12月 16日,审讯结束,按照刑事诉讼程序,法庭应该让被告作 最后陈述。季米特洛夫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揭露和控诉法西斯的罪恶阴谋。
季米特洛夫与法庭庭长进行了一场针锋相对的法庭辩论。
主席:你时常总是强调说,你只是对保加利亚的政治状况发生兴趣,然 而你现在的讲话证明你对于德国的政治问题发生着极大的兴趣。
季米特洛夫:主席先生,你为了反对我而提出责备。关于这点我对你能 以以下的话来反驳:我以保加利亚的革命家的资格对于各国的革命运动都发 生兴趣,例如,我对于南美政治问题发生兴趣,并且我懂得这些问题,甚至 不比懂得德国的问题较差,虽然我任何时候都未曾到过美国。显然这并不是 说,假若在南美某个国会的房屋里失火的时候,这都是我的罪过。
在这里,在本案中当法庭审查的时候我学会了许多,并且由于我的政治 聪敏性我弄清了许多详级的节目。在那时朗的政治形势中有两个主要之点:
第一点,是国社主义者企图建立唯一的政权,第二点,是与这个相反的,是 共产党走向建立工人统一战线的活动。依我的见解,当在本案举行法庭审查 的时候,这点是同样地阐明了。
国社主义者曾需要破坏的圈套为着把对于民族阵容内部困难的注意力吸 引到一旁,和为着分裂工人的统一战线。为了颁布自己的 2月 28日的非法令 --它取消了出版自由、个人身份之不可侵犯,并且建立了警察残害制度、 集中营制度和其他许多反对共产党员斗争的方法,为了麻痹人们的理由曾需 要"国民政府".
主席:(打断了季米特洛大的话)你已走到了极端,你在作暗示 季米特洛夫:我仅想以我怎样所知道的,就怎样说明在国会火警前夜的 德国政治形势而已。
主席:这里不是对政府作暗示的地方,也不是为早已被推翻了的断言而 作肯定的地方 季米待洛夫:工人阶级应用全副力量来自卫,而且为了这点共产党曾违 反了维尔斯和伯岑陟特--他们现在在国外掀起了无用的哀号、抵抗,企图 组织统一战线。
主席:你应转到为自己辩护方面,如果你愿意这点的话,不然对于这点 你没有留下足够的时间了。
季米特洛夫:我以前已经声明过,只在一点上我是同意起诉书的,现在 我应该再次肯定我的声明,这是关于汪得刘比究竟是他一个人举行焚烧的, 或者是他还有同谋者的问题。起诉书的代表巴利竹斯在这里声明过,说被归 罪者的命运是以汪得刘比究竟有否同谋者的问题而决定的。对于这点我回答 说:不是的,一千个不是,检察官的这个推论是不合逻辑的。我认为汪得刘 比当真不是一个人焚烧了国会。根摒专家检验、法庭审查的材料,我做出的 结论是,在国会议事厅的焚烧与在饭厅和下层楼上等处的焚烧,是另一种焚 烧,议事厅是被别的人们和用别的方法所焚烧的。汪得刘比的纵火和在议事 厅纵火仅在时间上是符合的,在其他各关系上,这两处焚烧是有基本上的差 别的,比较确凿的是,汪得刘比是这些人们的无知的工具,被他们所滥用的 工具。汪得刘比在这里没有讲出全部真相,就是现在他还坚持他的沉默,解 决这个问题并不能决定被归罪者的命运,汪得刘比不是一个,但同他在一起 的不是托尔格烈尔,不是波波夫,不是唐业夫,不是季米特洛夫。
我应该再次肯定我的声明,这是关于汪得刘比究竟是他一个人举行焚烧的, 或者是他还有同谋者的问题。起诉书的代表巴利竹斯在这里声明过,说被归 罪者的命运是以汪得刘比究竟有否同谋者的问题而决定的。对于这点我回答 说:不是的,一千个不是,检察官的这个推论是不合逻辑的。我认为汪得刘 比当真不是一个人焚烧了国会。根摒专家检验、法庭审查的材料,我做出的 结论是,在国会议事厅的焚烧与在饭厅和下层楼上等处的焚烧,是另一种焚 烧,议事厅是被别的人们和用别的方法所焚烧的。汪得刘比的纵火和在议事 厅纵火仅在时间上是符合的,在其他各关系上,这两处焚烧是有基本上的差 别的,比较确凿的是,汪得刘比是这些人们的无知的工具,被他们所滥用的 工具。汪得刘比在这里没有讲出全部真相,就是现在他还坚持他的沉默,解 决这个问题并不能决定被归罪者的命运,汪得刘比不是一个,但同他在一起 的不是托尔格烈尔,不是波波夫,不是唐业夫,不是季米特洛夫。
月 26日汪得刘比一定在格尼斯道夫遇见了一个人,向他述说了自己想 在市政府和宫院举行焚烧的企图,这个人对他说,这些焚烧只是"儿童们的 游戏".真正的事业是当选时候焚烧国会。于是乎便这样从政治的昏聩和政 治的煽惑之间的秘密联合中产生了焚烧国会。属于政治昏聩方面的同盟人坐 在被审者的地位,属于政治煽惑方面的同盟者们留在自由地位。愚蠢的汪得 刘比不曾知道,当他在饭厅内、在走廊内、在下层楼上实行他的不灵妙的焚 烧图谋时,某人便采用了燃烧液体--关于这点莎克博士讲过了--焚烧了 议事厅(汪得刘比是很关注的开始发笑,他的全身由于无声的笑而抖颤着。
在这时候全庭堂的、法官的和被审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汪得刘比身上)。
季米特洛夫:(指在得刘比)不知名的煽惑者对于焚烧的一切准备是很 关注的。这位妖魔得以无形无踪地逃避,可是这里却坐着这个愚蠢的工具, 可怜的呆虫,而妖魔失踪了。比较确实的是工人阶级敌人的奸细曾在格尼斯 道夫于汪得刘比和政治煽感的代表者之间架设了一座桥梁。
高等推事官维聂尔在这里讲过,说汪得刘比是共产党员。其次他说,他 即使不是共产党员,那么也是为了共产党的利益或与它有关而做了这件事 情。这是不正确的断言。
汪得刘比是什么人呢?共产党员吗?决不是的!无政府主义者吗?也不 是的!他是落伍的工人,他是叛乱的流亡无产者,畜生,他们滥用了他,利 用了他来反对工人阶级。他不是共产党员,不是的!他不是无政府主义者 在世界上没有一个共产主义者,没有一个无政府主义会像汪得刘比这样在法 庭上表现自己的。真正的无政府主义者会做出无意义的事情来,但是他们会 在法庭上回答问题而且会解释自己的目的。假使某个共产党员做出某件类似 的事来,当着在被审的位置上坐着的无罪的人们时,他是不会在法庭上默默 无言的。不是的,汪得刘比不是共产党员,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他是被法西 斯主义者所滥用的工具。
用这个,用这个被滥用的工具来危害共产主义;无论是国会共产党团的 主席,还是保加利亚的共产党员都不会与他有任何共同之点。
在这里我们应该能够回忆起,2月 28日早晨戈林发表了关于火警的消 息。在这个通知中曾指出:托尔格烈尔和根宁在下午 10点钟从国会中逃跑 了。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国。通告中指出,焚烧是共产党所做的。在那时候并 没有按着汪得刘比的痕迹追究到格尼斯道夫去,与汪得刘比在格尼斯道夫的 警察宿舍内一起过夜的那个人尚未找着 主席:(打断了季的话)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你的演说 主席:(打断了季的话)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你的演说 主席:总不该无止境他讲话吧。
季米特洛夫:在本案三个月的过程中,你,主席先生,无数次地强调我 沉默,同时许诺了,在案件的末尾我可以为我自己辩护而详细他讲话。这个 末尾到了,可是你违反你的诺言,重新限制我的讲话权利。关于格尼斯道夫 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与汪得刘比一起过夜的瓦深斯基未曾找到。我的找他 的提议曾被认为是无目的的,说汪得刘比在格尼斯道夫似乎是与共产党员在 一起的断言是国社党的证明人--理发匠格尼拉维所捏造出来的谎话,若汪 得刘比在格尼斯道夫是同共产党员在一起的话,那这件事老早就会被调查 的。主席先生,谁也没有考虑到要寻找瓦琛斯基。
带着第一个关于国会起火的消息到了布兰登堡警局来的那个穿便衣的人 不曾被寻找到,直到今天也未弄明白,审查是在虚伪的方向下进行的。国社 党的代表阿勒布列赫是直接在火警以后才离开国会的,也未曾被审问过,不 是在纵火者所在的地方寻找纵火者,而是在没有他们的地方寻找他们,在共 产党的队伍内寻找他们,这是不对的。这便给予了真正的纵火者以逃避的可 能。于是决定了:既然未曾捉到而且也不敢捉拿纵火的真正罪犯,那就得捉 拿别的,所谓"国会纵火者的替代人" 主席:我禁止你讲这个,我再给你 10分钟时间讲话。
季米特洛夫:我有权利提出和有理由对于判决做建议。高等检察官在自 己的演说辞中说他把共产党员的供词看作是不足信赖的。我不是站在这样的 立场上,我不能够肯定,例如说,一切国社党的证明人都是谎言者,我想在 千百万国社党员中也有诚实的人 主席:我禁止你做这样的恶意的诬蔑 季米特洛夫:然而诉讼中的全体主要的证明人都是国社党的国会代表、 国社党的新闻记者和国社主义的同情者。这还不显明吗?国社党的国会代表 加尔万本来说过,他看见托尔格烈尔和汪得刘比在国会内是在一起的。国社 党的国会代表福莱声明说,他看见波波夫和托尔格烈尔在国会内是在一起 的。国社党的党官格梅尔供称,他看见汪得刘比和季米特洛夫在一起。国社 党的新闻记者维比式德看见唐业夫和汪得刘比在一起。这难道都是偶然的 以证明人的资格发言的得列舍博士,他同时又是"佛克涉尔-表巴赫特"报 社的同事齐美尔曼 主席:(打断了季的话)这未曾证实。
季米特洛夫:警察官格列尔在这里援引过 1925年出版的一书中的共产主 义的诗词,目的是为了证明共产党在 1933年焚烧了国会。
请允许我自己也援引德国最伟大的诗人歌德的诗词:
及时准备好自己的智慧, 在幸福的伟大天平里, 极少赋与秤盘泰然哟 或者你应跳起来, 或者你得垂下来, 你或掌握权威抑或屈服。
须知, 或是凯旋或是痛苦, 或者挥舞沉重的铁锤-- 须知, 或是凯旋或是痛苦, 或者挥舞沉重的铁锤-- 是的,谁不愿意成为铁砧,谁就应当成为铁锤 德国工人阶级一般地对于这个真理在 1918年尚未了解,在 1923年也未 了解,在 1932年 7月 20日也未了解,在 1933年的正月又未了解。在这点上 的罪人是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们:维尔斯、结维林、布劳恩、莱巴尔特、克劳 斯曼之辈等。现在,德国工人当然能懂得这点 在这里关于德国的公权和法律讲了许多,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讲一讲我 自己的意见。无可疑虑地,在法庭的判决上时常反映着当时的政治结构和统 治者的政治倾向。
司法总长克尔对于法庭是有威可畏的证明人。我援引他的话:
"形式的自由主义的权利之成见就在于客观性应该是司法的气魄,现在 我们也就到达了人民和司法之间隔阂的根源,而且在这个隔阂之中于最后结 局司法向来是错的。在人民为生存而斗争的时候,这个客观性究竟是什么呢 在作战的士兵是否知道客观性,在作战的军队是否知道客观性?士兵和军队 只知道一点,只有一个理解,只承认一个问题:我应如何挽救自由和光荣, 如何挽救民族 "于是乎,自然而然可以了解,为你死我活而奋斗的人民的司法不能屈 服于死的客观性。法庭的、检事厅的和辩护处的方针应该完全以一个理解为 标准:对于民族的生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能挽救人民 "不是表示停滞的无脊骨的客观性以及因此而对人民顽固、隔离;不是 的,整个的机关和单独个人的一切动作、一切方针都应该是服从于人民的和 民族的切身需求。" 这么来说,权利原来是相对的概念 主席:这与本题无关。你应该提出你的建议。
季米特洛夫:高等检察官提议应把保加利亚的被审者定为无罪,因为缺 乏证明他们罪过的证据。可是这并不能满足我的要求。问题决不是如此简单。
这仍然没有消除疑迹。不是的,在审查案件时曾证明了:我们与焚烧国会没 有任何共同之点,所以不应有任何可疑的余地。我们--保加利亚人,同样 还有托尔格烈尔,应该被认为无罪,不是由于缺乏证据,而是因为我们-- 共产主义者与这反共产主义的行为不会有而且也不能有共同之点。
我提议法庭做出以下的决定:
一、高等法庭应承认我们在这个事件中完全无罪,而归罪我们是不对的 这是关于我们,关于我、托尔格烈尔、波波夫和唐业夫。
二、应认为汪得刘比是被利用来危害工人阶级的工具。
三、应处罚那些用无根据的罪案反对我们的罪犯。
四、要从这些罪犯身上取得赔偿我们所损失的时间、所损害的健康和所 忍受的苦楚等亏损。
主席:法庭在讨论判决词的时候是会考虑到你的这些所谓提议的。
季米特洛夫:这个时期会到来的,那时这些提议将要带些利息来执行的。
至于充分阐明焚烧国会问题和暴露真正的纵火者等等,未来的无产阶级专政 的全人民的法庭,当然是会做到这点的。
在 17世纪,科学物理的创始者伽利略曾站在宗教裁判处的威严的法庭面 前,这个法庭要把他当作异端邪说者而判决死刑。他用深刻的信念和坚决性 感叹了一声:"可是地球仍然是在旋转着!"这个科学的论断后来成为全人 类的宝物。
(主席激烈地打断了季米特洛夫的话,站起来,收拾纸张,准备退走。
季米特洛夫:(继续讲话)我们--共产主义者现在可以和伽利略老头 子同样坚决他说:"可是它仍然是在旋转着!"历史的车轮在旋转着,向前 运动着,向苏维埃欧洲方向运动着,向全世界苏维埃联邦共和国方向运动着。
而且在共产国际领导之下的无产阶级驾驶的车轮不会被扑灭的手段,也 不会被苦役的判决,更不会被死刑所停留住。它现在在旋转着,而且将来也 会旋转着,直到共产主义最后胜利 (警察抓住季米特洛夫并且用力使他坐在被审者的位置上。主席和法官 退堂,为着讨论季米特洛夫能否再继续他的辩护。讨论之后,季米特洛夫最 终被剥夺了发言权。
【评析】
季米特洛夫在法庭上的这次辩论,被誉为辩驳、论战的杰作。在这场举 世瞩目的莱比锡审判中,季米特洛夫极为熟练地运用逻辑武器,无可辩驳地 揭穿了形形色色的伪证,揭露了法西斯分子的狰狞面目和伪造案情、炮制伪 证的可耻嘴脸,而且以革命家的非凡气度光明磊落地宣扬了共产党的立场、 观点、策略和目标。他要么演绎推理,要么反证归谬,常使审问者处于无言 以对、尴尬恼怒的境地。一般说来,被告在法庭常处于被动受审的地位,而 季米特洛夫由于清白无辜,真理在握,所以常常主动发起进攻,在揭穿阴谋 迫害的同时宣扬了正义、真理,转被动为主动,还针锋相对地抓住关键性问 题的细节和逻辑关系做精辟入里的分析判断,迫使对方步步退宁。季米特洛 夫往往抓住时机,穷追猛打,揭露敌人的阴谋和法庭的虚伪,进而巧妙地讽 刺对方,有力地宣扬正义、真理。整个辩论中,季米特洛夫语言尖锐锋利, 富有强烈的战斗性,不愧为精典之作。
第三章雄辩:正义对抗非正义 我以义死,囚禁又何惧之有 文天祥(1236-1283),中国南宋政治家、文学家。1256年中进士第一 名。历任秘书省正字,瑞州、江西、湖南提刑,知赣州、右丞相、枢密使等 职。在南宋末年的勤王抗元斗争中起了重要作用, 1279年兵败被俘,解往 元大都(今北京)后,在枢密院公堂受审时,他进行了针锋相对的答辩。
博罗(元朝宰相,下称博):跪下 文天祥(以下称文,长揖不跪):我们南朝的揖,就等于北朝的跪。我 是南朝人,行的是南朝礼。既然揖过了还用跪吗 博:拉倒他 文:国有兴亡,人有生死。天祥忠于守国,不幸到此地步,只求一死, 没有什么好说的。
博:就只有这些吗 文:我乃宋朝丞相,国家亡了,以职责论当死。今天被你们捕来,以法 论也是死,还审判什么 博:你刚才说,国有兴亡。我倒要问问你,从盘古到今天,是几帝几王 文:一部十七史从何说起?我今天不是来同你谈古论今的,没功夫跟你 谈这些。
博:好!我再问你,自古以来,哪有为人臣的把国家的土地送给别人, 自己却逃走的 文:你是说我在做丞相的时候,把国家卖掉又逃走的事吗?那时我被扣 在皋亭山,卖国之事一概不知。卖国的人是贼臣,为了图利才卖国,既然有 利,他还愿逃跑吗?所以卖国者必不逃,而逃跑者必不卖国。从前我出使北 营,与伯颜(元朝大将)谈和,谁知你们竟把我软禁起来。不久,贼臣卖国 求荣。国家既亡,我本该为国而死,所以不死,是因为高宗皇帝还有两个儿 子在浙东,我计划返回江南,辅助二王。
博:投降的恭帝,是不是你的皇帝 文:当然是。
博:弃掉皇帝,另立二王,能算是忠臣吗 文:恭帝不幸失国,此时此刻,社稷为重,所以另立新王。历史已有先 例,晋朝的怀帝、愍帝被北人掳去,当时如果跟随二帝北去便是不忠,随元 帝南行才是忠臣;同样,本朝的徽宗、钦宗二帝为金人掳去,若是跟从二帝 投降金国,就算不得忠臣,唯有随高宗南行,才是忠臣。
博:你身为丞相,当时就该引兵出城与伯颜决一胜负,才算是忠臣,怎 么可以拥三宫出走呢 文:你说得很对,可惜骂错了人。当时如果是我当权,可能就不是今天 这种局面了。你的话,可以责怪陈丞相,而不能责怪我。
博:你后来拥立二王,又有什么大功劳 文:国家不幸破亡,我立君是为了保存宗庙,活一天,就要尽一天臣子 的责任,哪能说什么功劳呢 博:既然已知道国家没救了,又何必救它呢 文:你有所不知,人臣事君,如子事父。倘若父母不幸患了重病,做儿 女的能够说,反正要死了,不必找医生求医,而眼看着他们死去吗?对一个 孝子来说,他会不会这样?你比我更清楚。
女的能够说,反正要死了,不必找医生求医,而眼看着他们死去吗?对一个 孝子来说,他会不会这样?你比我更清楚。
博:你要死,没那么容易。我偏不让你死,我要把你关起来,看你受得 了吗 文:我以义死,囚禁又何惧之有 【评析】
在法庭上,文天祥面对主审官一个一个挑衅性的问题,作了义正词严的 答辩,可以说是做到了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程度,今主审官理屈词穷。虽 然文天祥在辩论时依据的是封建王朝的忠孝节义,但他尽忠报国不畏牺牲的 英雄精神,仍然使他的辩论颇具崇高悲壮的色彩。
法官大人,你们只是间接的杀手 法官大人,你们只是间接的杀手 罗伯特·埃米特(1778-1803),爱尔兰爱国志士,民族主义领袖。
岁时便投入反对英国侵略、维护民族独立的斗争。斗争失败后,被迫与其他 领导人一起流亡欧洲大陆,谋求法国政府的援助,从而举行反英起义。
年他潜回爱尔兰,准备起义,继续斗争。在袭击都柏林时被捕。法庭以叛国 罪对埃米特提起诉讼,埃米特在接受法庭判决前,进行了即席辩护,其辩护 词流传甚广,获得颇多共鸣。
法官大人,为什么根据法律不该判我死刑,对此我应当说些什么呢?尽 管我所说的任何话都不可能改变你们预先作出的决定,而且也没有适合我所 说的话以便减轻你们在这里所宣布的,而我又必须服从的判决。但是,我还 是要将那些我认为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真理,而你们却绞尽脑汁要予以消灭 (在当前这个受压迫国家中法庭必须如此行事)的话倾吐出来。对于为什么 我必须驳斥对我的大量诬告和诽谤中伤,以便恢复我的名誉,我有许多话要 说,我不能想象,你们在这里就坐,而你们的思想却可以如此纯洁,以至于 对我所要讲的一切会无动于衷。
人们对我的记忆不会消失,我将永远活在祖国同胞的记忆中。我要利用 这个机会,对那些所谓的指控进行驳斥。当我的灵魂飘游到一个比较友好的 口岸,当我的灵魂同那些为了保卫国家、维护美德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 们汇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人们的记忆以及我的名字能够激励那些比我活 得更长的人。
我始终懂得,一名法官的职责是,在一个罪犯被证明有罪时,依法判刑。
我也明白,法官有时候认为,他的职责是耐心地倾听,富于人性地讲话和规 劝,以及对驱使罪犯作案并因此而定罪的动机,仁慈地提出他的意见。我深 信,法官历来认为,他的责任是做到这一点。假如只是根据你们的政策,而 不是根据公正,打算将一名不幸的被告交给刽子手,而且不允许他诚挚而忠 实地解释他的动机,以及不允许他为促使他行动的原则进行辩护,那么他就 要问:你们的制度自诩的自由在哪里?法庭自吹自擂的公正、仁慈和宽大又 在哪里 法官大人,从社会的角度来判断,难道一个濒死之人对法庭指控他有野 心,对法庭试图可鄙地抛弃这个国家的自由而强加给他的不实之词,不该拥 有申明自己无罪的法定权利吗?你们为什么要侮辱我?或者确切地说,当你 们要我回答为什么我不该判死刑时,你们为什么要侮辱正义呢?法官大人, 我知道,这种体制规定你们必须提出这样的问题,这种体制还具备一种回答 问题的权利。但毫无疑问,没有这些程序也照样行,没有这一切审判形式也 照样行,因为在陪审团选任之前,这判决早已作出;我想,你们只是宣读神 谕的教士而已;我坚持认为,这是整个体制的问题。
我被指控为法国的间谍!一个法国的间谍!那是为了什么目的?据称我 想出卖祖国的独立!那又是为了什么目的?难道这就是我的野心吗?难道这 就是法庭自圆其说的办法吗?不,我不是间谍!我的"野心"是要成为一名 救亡者,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利,而是为了完成这项光荣的事业!把祖 国的独立出卖给法国?难道是为了改换门庭?不!这是为了实现雄心壮志 啊,祖国!难道个人野心能支配我的行动吗?如果这就是我的行为准则,那 么,根据我所受过的教育,我的财富,我的家庭地位和荣誉,我不是早就可 以置身于压迫我的那一派人的最得意之徒的行列了吗?祖国是我的崇拜对 象,为了祖国,我牺牲了个人的一切利益和感情;为了祖国,我现在又献出 了生命。啊,上帝!法官大人,我决不是叛国分子!我所做的一切,像每一 个爱尔兰人所做的一样,就是决心要将我的祖国从一个冷酷无情的外来暴君 统治下解放出来,从国内一小撮人的残酷统治下解放出来。
啊,祖国!难道个人野心能支配我的行动吗?如果这就是我的行为准则,那 么,根据我所受过的教育,我的财富,我的家庭地位和荣誉,我不是早就可 以置身于压迫我的那一派人的最得意之徒的行列了吗?祖国是我的崇拜对 象,为了祖国,我牺牲了个人的一切利益和感情;为了祖国,我现在又献出 了生命。啊,上帝!法官大人,我决不是叛国分子!我所做的一切,像每一 个爱尔兰人所做的一样,就是决心要将我的祖国从一个冷酷无情的外来暴君 统治下解放出来,从国内一小撮人的残酷统治下解放出来。
我们确实打算同法国建立关系,但仅仅为了互利互惠。倘若这种关系有 悖于真正的独立,就意味着这种关系的破裂;我们谋求援助,我们确实这样 做了,因为我们确信应该获得这种援助--在战争时期我们希望得到帮助, 在和平时期希望得到同盟者。
倘若法国人违背我国人民的意愿,作为侵略者而来,作为敌人而来,那 么我将竭尽全力予以抗击。是的,同胞们,我一定会奉劝你们一手拿剑,一 手高举火炬,到海滩上迎击入侵之敌;我一定会怀着无比的愤怒迎敌;我一 定会鼓励同胞们在敌人玷污我们的国土之前就将其消灭在海上。假如他们登 陆成功,我们在强敌面前被迫后撤,我也将寸士必争,焚毁陆地上的一草一 木,而保卫自由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是我的坟墓。
但是,前来援助我们的法国人不是作为敌人踏上我们的国土的。我确实 期待法国的援助;但是,我希望向法国和全世界证明,爱尔兰人是值得援助 的!他们对奴役制度表示愤慨,他们随时准备维护爱尔兰的独立和自由。
我希望为我的祖国获得一种像华盛顿为美洲获得的那种保证。依据美洲 的榜样,这种援助是重要的,它与训练有素的、骑士风度的、孕育于科学和 经验的英勇精神同样重要;这种援助应当对德行有所领悟,并使我们品质中 的不足之处得到完善。法国人是作为异乡人到我们中间来的,但是在分担我 们的风险、确保我们的命运后离开我们时,他们就成了我们的朋友。这些就 是我的目标--不是去迎接新的统治者,而是驱逐旧日的暴君。这些就是我 的观点,而只有这些才能成为爱尔兰人的观点。正是为了这些目的,我才谋 求获得法国人的援助。
法官大人,绞刑架是暴君为了杀害我而竖立起来的,你们只是间接的杀 手而已。在我走向绞架时,你们难道要对我说,在这场被压迫者反抗压迫者 的斗争中造成的流血牺牲,应当由我负责吗?你们会这样说吗?我必须如此 奴颜媚骨,不予驳斥吗 我并不惧怕接近万能的法官,我也不怕对我一生的所作所为作出回答。
我决不会被这里仅存的死亡吓破了胆,从而说假话。假如有可能由你们来汇 集遭受你们残害的无辜者的鲜血,并把它们蓄集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中,那么 法官老爷,你们就可以在其中游泳了。
法官大人,你们对我这个牺牲品已经不耐烦了吧--那些笼罩着受害者 的人为恐怖,不可能使热血凝固起来;热血在沸腾,热血在环流,热血在为 上帝的崇高目的而创造,可你们却为了罪恶目的而竭力破坏热血在血管中流 淌,它们在向上苍哭泣。请你们耐心些,我还有一些话要说。我正走向那寒 冷寂静的坟墓,我的生命之烛行将熄灭,我在世的时间不长了;坟墓已经打 开,准备迎接我。我将步入墓穴之中!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际,我只提 出一个要求--请赐予我宁静的上帝之爱!谁都不要为我写墓志铭,因为了 解我的动机的人现在不敢为我的动机辩护,还因为不该让偏见和无知来诽谤 我的动机,让我的那些动机以及我本人在默默无闻和平平静静之中安息吧 在另一个时代,在别人能公正地对待我的名声之前,让我的墓碑保持光碑一 块吧;在我的祖国能够跻身世界民族之林时,再给我写上墓志铭吧。我的话 完了。
出一个要求--请赐予我宁静的上帝之爱!谁都不要为我写墓志铭,因为了 解我的动机的人现在不敢为我的动机辩护,还因为不该让偏见和无知来诽谤 我的动机,让我的那些动机以及我本人在默默无闻和平平静静之中安息吧 在另一个时代,在别人能公正地对待我的名声之前,让我的墓碑保持光碑一 块吧;在我的祖国能够跻身世界民族之林时,再给我写上墓志铭吧。我的话 完了。
这篇用青春热情谱就的辩护词,用平易普通的语言,表达了对祖国、对 人生的眷恋,对专制魔王的仇恨。埃米特对将他视为叛国贼非常气愤,他连 连向法庭提出质问,步步紧逼,气势逼人:"你们的制度自诩的自由在哪里 法庭自吹自擂的公正、仁慈和宽大又在哪里?"这种反问句式贯穿全篇,使 辩护既具有辛辣犀利的论辩力量,又具有真诚感人的艺术魅力。辩护随情所 至自然流淌出来,不加任何雕饰,任凭真情渲泄出来,使辩论显得格外气宇 轩昂,震人心魄。
这里有一本你们吻过时书--《圣经》
这里有一本你们吻过时书--《圣经》
约翰·布朗(1800-1859),美国废奴运动革命派的杰出代表和领袖。
他为废除美国的黑人奴隶进行了长期的英勇不屈的斗争,多次组织接运逃亡 黑奴,使他们免除奴隶制度的迫害。他两次率领衣民及移民革命,在 年的起义失败后被捕。弗吉尼亚州奴隶主法庭对布朗冠以"叛逆","谋杀" 等罪名,判他绞刑。
审判官宣读判决书后,书记官问道:"你有什么要说明的?" 布朗站起来以平静而坚定的语言辩护道:
"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我有几句话要说。
首先,除了我始终承认的,即我的解放奴隶计划之外,我否认其他一切 指控。我确实有意完全消灭奴隶制。如去年冬天我曾做过的,当时我到密苏 里,在那里双方未放一枪便带走了奴隶,通过美国,最后把他们安置在加拿 大。我计划着扩大这个行动的规模。这就是我想做的一切。我从未图谋杀人、 叛国、毁坏私有财产或鼓励、煽动奴隶造反、暴动。
我还有一个异议,那就是:我受这样的处罚是不公平的。我在法庭上所 承认的事实已经得到相当充分的证明,我对于证人提供的大部分事实的真实 性和公允是很钦佩的。但是,假如我的作为,是代表那些富人、有权势者、 有才智者,即所谓大人物的人,或者是代表他们的朋友--无论是其父母、 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或其中任何人的利益,并因此而受到我在这件事 上所受到的痛苦和牺牲,那就会万事大吉。这法庭上的每个人都认为,我的 行为不但不应受罚,而且值得奖赏。
我想,这法庭也承认上帝的法律是有效的。我看到这里有一本你们吻过 的书,我想是《圣经》,或至少是《新约全书》。它教导我:要人怎样待我, 我也要怎样待人;它还教导我:记着尘世中的人们,就如同和他们被监禁在 一起一样。我努力遵循这训条行事。我说,我还太年轻,不能理解上帝是会 偏袒人的。我相信,我一直坦率地为上帝的穷苦子民所做的事,并没有错, 而且是正确的。现在,在这个奴隶制的国度里,千百万人的权利全被邪恶、 残暴和不义的法制所剥夺,如果认为必要,我应当为了贯彻正义的目的付出 我的生命,让我的鲜血、我子女的鲜血和千百万人的鲜血流在一起,我请求 判决,请便吧 请让我再说一句。
我对在这次审讯中所受到的处置感到完全满意。考虑到各种情况,它比 我所料想的更为宽大。但是,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罪。我开始时就已经说过什 么是我的意图,什么不是我的意图。我从未想过要去破坏别人的生活,要去 犯叛国罪,去煽动奴隶造反或发动全面起义。我从未鼓动任何人去这样做, 却总是打消任何人的这种想法。
请再允许我说一句那些与我有关的人们所说的话。我听到他们中有人说 我引诱他们与我联合,但事实恰恰相反。我这样说并非要伤害他人,而是深 为他们的软弱感到遗憾。他们与我的联合没有一个人不是出于自愿的,而且 他们中大部分是自动与我联合的。他们中间有很多人直到来找我的那天,我 从来与他们见过面,也没有与他们交谈过,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我已经阐明的 目的。
现在,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目的。
现在,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布朗的辩护突破了一般的程式,没有开场白,没有严密的结构,各段落 之间似乎缺乏必然的逻辑联系,每段各自论述,陈述一个问题。布朗在一开 始便以事实设辩,坦然以废奴事业和理想而自豪,断然否认一切所谓"叛逆" 的指控,他还以特定的阶级利益设辩,无情地揭露了在"公允"论辩后面的 偏见和私利。最后,布朗以论辩双方都承认的权威理论--《圣经》设辩, 严正指斥法庭的非正义和不公正。整篇辩护一层比一层深入,慷慨激昂,个 人感动,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和论辩性,使之成为法庭论辩史上千古名扬的辉 煌工作。
安东尼的问题,妇女是不是人 安东尼的问题,妇女是不是人 长期以来,美国的法律一直规定:妇女无选举权。1872年,美国反对黑 奴制、争取妇女权利的着名人士苏珊·安东尼以实际行动抗议美国法律的不 人道行为,毅然参加总统的选举,带领一批妇女到曼彻斯特投票站强行投票, 引起轩然大波,遭到逮捕和审讯。法庭指控她犯了无投票权而参加投票的罪。
安东尼在法庭上做了自我辩护,严正斥责这一罪状的非法性,引起全国 上下的关注:
"朋友们,同胞们:我今晚站在你们面前,被控告在上次总统选举中犯 有所谓无投票权而参加投票的罪。今天晚上我想向你们证明,我投票选举, 不但无罪,相反,我只是行使了我的公民权。这项权利是国家宪法确保我和 一切美国公民所有的,无论哪一州政府都无权剥夺。
联邦宪法的序言有如下词句:
'我们,合众国的人民,为组成一个更完美的联邦,确立公理,保障国 内安宁,提供共同防务,促进普遍福利,永葆我们及子孙后代得享 自由,特制定此美利坚合众国宪法。'
组成这个联邦的,是我们,是人民,不是男性白人公民,也不是男性公 民,而是我们全体人民。我们组成这个联邦,不仅为了使人民得享自由,而 且要保障自由;不仅为了给我们中的一半及子孙后代的一半人以自由,而是 给全体人民,给男子,同时也给妇女以自由。投票权是这个民主共和政府保 障公民自由的唯一手段,要是妇女不得运用投票权,那么,向妇女侈谈自由 的赐福就是莫大的讽刺。
任何州政府,如果以性别为参加选举的条件,必然会剥夺整整半数人民 的选举权。这等于通过一项剥夺公民权的法律或一项事后追认的法律,因此 这样做实在是违犯了我国的最高法律,令妇女及其后代的所有女性永远被剥 夺自由。对于女性来说,这个政府并未具有得自人民的赞同的正当权力。对 于她们来说,这个政府不是民主政体,也不是共和政体。它是可憎的专制, 是可恨的性别独裁,是地球上所有专制中最可恨的专制制度。相形之下,有 钱人统治穷人的富人独裁,受教育者统治未受教育者的劳心者独裁,甚至撒 克逊人统治非洲人的种族独裁,人们或许还稍能忍受。但是,这种性别独裁 给全国的每一个家庭带来不和、纷争和反叛。
韦伯斯侍、伍斯特和保维尔都认为,公民的定义是有权投票和有权在政 府供职的美国人。
那么,现在要解决的唯一问题是:妇女是不是人?我很难相信,反对我 们的人中有谁敢说她们不是。妇女既然是人,也就是公民。无论哪一个州都 无权制定新法或重新执行旧法以剥夺妇女的权利或特权。因此,现今,无论 哪一州的宪法或法律,一切歧视妇女的法律,正如以往一切歧视黑人的法律, 都是无效的、非法的。" 【评析】
安东尼的法庭辩护,无情地揭露了剥夺妇女选举权的非法性和荒谬性, 虽然根据当时的法律,安东尼还是被判处罚款,但安东尼的辩护是出色的和 成功的。她雄辩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并采用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办法, 以法律来批驳法律。为了证明自己无罪,安东尼引出了联邦宪法的序言,宪 法规定:联邦的全体人民都可永享自由。在所有的法律中,宪法是根本法, 因而,剥夺妇女选举权的法律与宪法相违背,是不合法的。她还引用了关于 公民的权威定义:公民有投票权,有在政府部门任职权,妇女是公民,所以, 妇女应有投票权。这是逻辑中的一个典型的三段论,其结论无庸置疑。安东 尼从法律和法理的角度,无情地揭露了剥夺妇女选举权的非法和荒谬性,有 理、有据、有力,气势磅礴,极有说服力。
我受到折磨,因为我是激进派 我受到折磨,因为我是激进派 巴托洛梅奥·范齐蒂(?-1927),美国左翼激进人士,为社会正义和 消灭人对人的剥削压迫制度,进行了坚持不懈的斗争。在 1920年的反共高潮 中,美国政府以莫烦有的罪名将他和萨柯逮捕。
范齐蒂在法庭上作了自我辩护。他说:
"是的,我是说我是无罪的,不仅在布伦特里犯罪案中是无辜的,而且 在布里奇沃特犯罪案中也是无辜的。我不仅在这两个犯罪案件中是无辜的, 而且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偷过东西,从来没有杀过人,从来没有使人 流过血。这就是我所要说的。不仅如此。我不仅在这两个犯罪案件中是无辜 的,我不仅一生中从来没有偷过东西,从来没有杀过人,从来没有使人流过 血,而且自从懂得道理时起,我就终身在为消灭世间的犯罪而奋斗。
知道我这两只胳膊的人都深深了解,我没有必要跑上街去杀死一个人, 拿走他的钱。我能靠我的两只胳膊谋生,并且生活得很好。
我还要稍微谈谈,就是我不仅没有在市里奇沃特偷东西,不仅没有在布 伦特里偷东西、杀人,不仅一生从来没有偷过东西、杀过人、使人流过血, 不仅为反对犯罪而进行了艰苦的奋斗,而且摈弃了人世的财富或荣誉,摈弃 了使人感到骄傲的优越地位,因为我觉得剥削别人是不对的。
现在我应当说,我不仅在这些事件中是无辜的,我不仅一生没有真正犯 过罪--虽然有过失,但没有犯过罪--我仅为了消灭官方法律和官方道德 所准许和尊重的犯罪行为--人对人的剥削和压迫--而奋斗了一生。如果 存在着你们在几分钟以内就会定我的罪的理由,那就是由于这个理由,别无 其他。
请原谅,有生以来,我看到过更好的人,只要人们不终止对善良与无私 的向往,这个人就会永垂不朽,就会永远越来越接近人民,越来越被人民所 爱戴,深深印入人民的心里。我指的就是尤金·德布兹他知道,不仅他 知道,而且世界上--不仅在我国,而且在其他国家--每一个有理智的人 都知道,一切当代的卓越人物都站在我们一边。欧洲的科学家、最伟大的科 学家、最伟大的政治家都替我们辩护过。外国的人民也替我们辩护过。
你们知道,我们被关在监狱里已经 7年了。我们在这些年里所受的 苦不是语言所能形容的,可能你们看见我站在你们面前,毫不发抖,你们看 见我逼视着你们,不脸红,不变色,不惭愧,也不害怕。
现在已经证实了你们是世界上对我们最有成见和最残酷的法官。我们已 经证实了这一点,要是你们仍然不肯重审。从一开始,从你们还没有见到我 们的时候起,你们就在反对我们,这一点我们明白,你们心里也明白。在你 们见到我们以前,你们已经知道我们是激进派,是受压迫者,是你 们诚心诚意尊为优良制度的敌人--我无意责备这一点,并认为很容易在初 审时就判定我们有罪。
我们是在那现已成了历史的时刻受审的。我指的是这样一个时刻,那时 对持有我们的原则的人、对外国人、对逃避兵役的人的憎恨是歇斯底里的。
我觉得,其实不如说我确信,你和卡茨曼先生为了激起陪审员的更大愤怒, 更大偏见,都用尽了你们的力量来反对我们 我所要说的就是这些:对于一只狗、一条蛇或世界上最低贱、最不幸的 动物,对于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愿意它遭受我因为无罪而为之受到 的折磨。
我所要说的就是这些:对于一只狗、一条蛇或世界上最低贱、最不幸的 动物,对于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愿意它遭受我因为无罪而为之受到 的折磨。
【评析】
范齐蒂在最后的申辩中,首先声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为消灭人世间的 罪行而奋斗了一生,这就是他被判有罪的唯一原因。范齐蒂强烈谴责了法官 是"世界上对我们最有成见和最残酷的法官,早在初审时就判定我们有罪", 控诉了法庭的虚伪和偏见。最后,范齐蒂用了情感激烈的排比句式:"我受 到折磨,因为我是一个激进派,我也确实是一个激进派;我受到折磨,因为 我是一个意大利人,我也确实是一个意大利人"再次道出了受到审讯的 根源,控诉了美国的司法制度。他还坚决地表示:"如果你能把我处决两次, 而我又能再活两次,我还要干我已经干过的事。"他坚定不移的斗争精神, 令人产生由衷的敬意。
"一个堕落的冒险家"的自白 "一个堕落的冒险家"的自白 威廉·李卜克内西(1826-1900),国际工人运动领袖,德国社会民主 党和第二国际的创始人之一。1869年,与倍倍尔共同创建德国社会民主工 党,反对王朝战争,支持巴黎公社。倍倍尔和李卜克内西在议会揭露俾斯麦 的进攻性侵略战争,12月 17日,李卜克内西等被捕。 1871年 7月 21日, 检察官以"阴谋叛国罪"对他们提起公诉。
1872年 3月 11至 26日,莱比锡刑事陪审法庭对此案进行公开审判。在 法庭上,李卜克内西进行了辩护答辩:
"对刚才宣读的那份吉森警察局的材料,我不得不作一些批评性的说 明,同时面对这种对我形象的丑化,我也至少要为我的生平大致勾画出一幅 真实的图景。这份证明材料本身就是一个古怪的例子,从中可以看出,事实 是如何从警察的头脑中反映出来,并且被歪曲得面目全非的。
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我就读过圣西门的文章。这些文章替我打开了一个 新的世界。我学习,仅仅是为了造就自己,而我之所以要有所造就,则是为 了能够完成国家和社会赋予我的职责。我以优等成绩中学毕业之后, 16岁 进入大学。我提到这些,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让人明白,吉森警察局 的拙劣手法是故意把我丑化为一个堕落的人物。不久,我终于放弃了想担任 国家公职的想法,因为担任这种公职是与我的政治、社会观点不一致的。但 是我曾一度有过想当大学讲师的计划,并且希望也许能在一所规模较小、独 立性较强的大学里获得教授的职位。不过我沉浸在这种幻想中的时间并不 长。我终于确信,倘若不牺牲我所信奉的原则,是绝无希望得到任教的资格 的。于是,我毫不迟疑地投身到欧洲所发生的事变中去。
我并不否认我的过去,并不否认我所信奉的原则和信念。我不否认什么, 也不隐瞒什么。其实,为了说明我是一个君主王朝的反对者,或者说,一个 当今社会的反对者,也根本用不着吉森警察局以拙劣手法作愚蠢的捏造。只 要我觉得那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我就决不会在斗争面前退缩。我可以在这里 直截了当他说:'自从我有思考能力以来,我就是一个共和主义者,并将作 为一个共和主义者奋斗终身。'
关于我自 1867年以来的全部政治活动,我都毫无遗漏他讲了。这些活动 既构成了控告我的理由,我才不得已作了这样较长的陈述,完全是这份莫名 其妙带到这里来宣读的吉森警察局的证明材料迫使我有道义上的责任这样 做。这一点,大厅里在座的各位都不得不承认吧。可以有充分理由说,这份 证明材料不足以使我服罪,却使我无法尊重这样的法庭。我有责任对这种无 耻诽谤进行答辩,而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荣誉。不,这也是为了那些与 我一起作为被告的人的利益。他们与我有一定的牵连,而且将可能由于对我 提出的不利证词而不得不受害(如果只关系到个人的事情,我倒可以缄口不 言)。我已经坦率地向你们谈了我的生平和我的活动。我过去怎样,我现在 仍然怎样,但在许多方面我是前进了。而最重要的是我今天仍然站在我 年前的同一立场上。有时候,我在方法上,在对个别的人和事的判断上,也 犯过错误。但是,在目标上,在总的观点上,我却是越来越坚定。我不像我 的诽谤者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堕落的冒险家。早在我的青年时代,我就下定 决心,并且从那时以来,就一直不懈地为我所信奉的原则努力奋斗。我从不 谋求个人的私利。每当我必须在利益与原则之间作出抉择的时候,我向来是 毫不犹豫地牺牲我个人的利益。
的诽谤者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堕落的冒险家。早在我的青年时代,我就下定 决心,并且从那时以来,就一直不懈地为我所信奉的原则努力奋斗。我从不 谋求个人的私利。每当我必须在利益与原则之间作出抉择的时候,我向来是 毫不犹豫地牺牲我个人的利益。
从我青年时代起,我就怀着这样一个双重的理想:一个自由的、统一的 德国和劳动人民的解放。这就是说,要消灭阶级统治,并且也同样意味着要 解放全人类。为了这双重的目的,我正竭尽全力为之奋斗,并且只要我一息 尚存,我必将继续奋斗。这是我的天职!" 【评析】
李卜克内西把法庭变成了他的讲台,揭露了敌人所制造的各种诽谤诬 陷,坚决扞卫了自己所信奉的理想。他襟怀坦白,坦陈了自己的生平和经历, 宣传扩大了社会党的影响,从根本上否定检察官的指控,赢得了社会的同情。
铁托,26L,80L是什么意思 铁托,26L,80L是什么意思 布罗兹·铁托(1892-1980),南斯拉夫人民领袖。1910年,加入社会 民主党; 1920年转入南斯拉夫共产党。历任党的省委委员、书记,中央委 员、政治局委员、总书记。在争取自由和独立的斗争中,铁托曾多次被捕入 狱。这里选编的是他于 1928年 6月领导萨格勒布市群众示威和总罢工,8月 4日被捕后在法庭上的答辩和申诉。
布罗兹:尽管我承认公诉人对我的指控,但我不认为有罪,因为我认为 这个法庭无权审理,只有党的法庭才有权。我承认,我是非法的南斯拉夫共 产党的党员,承认我传播共产义思想和宣传共产主义,并一再指出资产阶级 对待无产阶级是多么不公正,这一切我都是在各种会议和同别人的谈话中这 么做的。我说不清所有这些会议是在哪里举行的。1921年,共产党被解散, 从合法变为非法,自那时以来,我就一直这么做。
主审人:你是否知道《国家保卫法》?是否知道《国家保卫法》禁止从 事任何共产主义宣传 布罗兹:我没有看过《国家保卫法》,不过,我知道,我的行为是触犯 这一法律的。我认为,自然规律强于一个阶级为了压迫另一个阶级而制订的 法律。为了自己的理想,我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主审人:关于炸弹和找到的那些书籍,你知道些什么 布罗兹:我是在10个月以前经库尔蒂奇介绍,认识安务里亚·博日奇科 维奇,我欠库尔蒂奇 2000第纳尔,他要我把这笔钱交给博日奇科维奇,由博 日奇科维奇把钱寄到达尔马提亚,寄给他(库尔蒂奇),他被流放到那里。
1928年 6月,我向博日奇科维奇租了一间房间,一半供我自己住,另一半供 受警察迫害、来到萨格勒布的我的同志们住。六七两个月,我付给他 300第 纳尔。我在这间房间里住过三四回。我把各种人送到那里过夜。不过,这些 人的名字,我不想说。我知道在那里找到的共产主义书籍,是我的同志们带 到那里去的,这些同志的名字我不想说;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些书籍正好带到 博日奇科维奇家里,我还以为,这些书籍被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警察在 那里进行了搜查,发现了这些书籍,我才知道,这些书籍被带到了博日奇科 维奇家里。我不知道,这些炸弹或许是故意放进去的。我和我的同志们在博 日奇科维奇家里没有干过什么事,博日奇科维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在被捕 前几天,我让弗拉尼亚·诺沃塞利奇去博日奇科维奇那里,这是真的。我是 偶然遇到诺沃塞利奇的,他告诉我,他从德国回来了。我就让他去博日奇科 维奇那里。我承认,我的同志们通过可靠的途径、可靠的人送去了共产主义 书籍,而由我负责转送这些材料。
主审人:你的笔记本上的一些记录是什么意思,例如 布罗兹:这是运送共产主义书籍的代号。我承认,发现的书籍只是我和 我的同志们为进行共产主义宣传而散布的书籍中的一部分,这些书籍的包装 同警察发现的那些书籍的包装是一样的。
公诉人: 26L,80L 是什么意思 布罗兹:这是《列宁主义基础》一书的代号。这本书送往各地,但是是 从哪里送来的,我不清楚。
公诉人:RI, RII,B是什么意思 布罗兹:我不能说。
公诉人:关于南斯拉夫共青团中央执行局决议,你了解什么情况吗 布罗兹:关于南斯拉夫共青团,我一无所知,尽管南斯拉夫共青团是同 党有联系的。我知道,南斯拉夫共青团也得到南共中央的《公报》。
公诉人:从你身上搜到的收据是些什么收据 主审人:你是如何被抓到的 布罗兹:我被捕的那个夜晚,有一个人告诉我,让我去维诺格勒大街 号。我现在认为,他是警察和密探。我去了那里,就被捕了。说警察在我身 上搜出了共产国际执委会的信,这是假的,是警察强加于我的。
公诉人:你的笔记中写有"党的领导对事件和 SDU的政治态度的立场"、 "改组支部和区"等字样,这是什么意思 布罗兹:这是关于我要在南共代表会议上发表讲话的笔记。
主审人:你上过什么学校 布罗兹:我上过4年小学和 2年平民中学。后来我去学手艺。学完手艺, 我就去国外,后来参加了战争,被俄国俘获,成了俘虏。我于 1919年回国, 在别洛瓦尔当了 4年机械工人,后来到克拉列维察造船厂,到贝尔格莱德和 萨格勒布干活,但是由于参加工人运动,总是被解扈。我是共产党人,因此, 我宣传共产主义思想。我宣布:如果资产阶级继续掠夺人民,那就要用武力 来夺取政权。只有用武力来粉碎武力。我认为,炸弹是警察故意放的。
主审人:南共同莫斯科是否有书信联系 布罗兹:有。我们同莫斯科有书信联系,因为我们是他们的组织。
主审人:你是否了解今年 6月 20日以后散发的传单?这些传单号召人民 举行暴动。
布罗兹:我知道这些传单,但是是谁起草了这些传单,我不想说。我没 有起草这些传单。
主审人:你曾遭到殴打吗 布罗兹:我已经对预审法官说过,暗探安祖洛维奇把我捆得很紧,我的 双手都发紫了。
公诉人:你为什么带枪 布罗兹:我带着上了子弹的手枪是为了自卫,我没有持枪证。在警察局 里,里马伊用拳头打我的头,又用椅子打我的胸部,把我打伤了。我要求医 生来看病,他们不同意。
主审人:你是否对博日奇科维奇说过,你将自首 布罗兹:是的。
辩护人:警察是否也追捕拥护资产阶级政党的工会会员 布罗兹:是的。
辩护人:你是否也让受警察追捕而又不是共产党人的工人去博日奇科维 奇的住所 布罗兹:是的。
辩护人:博日奇科维奇那里是否有胶版印刷机和打字机 布罗兹:没有。
辩护人:对你的搜查是如何进行的 布罗兹:是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进行的,也没有提醒我,我可以反对搜 查。
查。
布罗兹:他们不知道。
【评析】
铁托面对法庭主审人,态度是坦诚和光明磊落的,他说:"我承认公诉 人对我的指控,但我不认为有罪,因为我认为这个法庭无权审理,只有党的 法庭才有权。"他公开宣称:我是共产党员,要用武力粉碎掠夺人民的不公 正制度,为了理想,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他充分利用敌人的空隙,尤其是 缺乏作为立案依据的物证和人证,对法庭判决本身作了根本否定,言之有理, 持之有据,显示了他大智大勇的革命精神。布 哈林的辩护别有意味 哈林的辩护别有意味 布哈林(1888-1938),联共和共产国际着名政治活动家。大学时代投 身反对沙皇的斗争。1906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8年放送为该党莫 斯科委员会委员,多次被监禁流放。布哈林曾被列宁称为"党的最可贵的和 最大的理论家,全党所喜欢的人物".在社会主义过渡问题上,提出了一系 列新观点。30年代,在斯大林的"大审判"中首当其冲。1937年 1月被捕, 放指控犯有"参与托洛茨基的恐怖、间谍和破坏活动"罪。为了保护妻儿不 再受害和争取公审(当时如果预审不招供,就会暗中处决),布哈林在秘密 审讯时采取妥协立场,抽象而含混地应付一切指控。
1937年 3月 12日,布哈林被带到了公开审讯他的法庭上。他利用被告 有向法庭作"最后陈述"的权利,具体地推翻了一切指控,说明事实真相, 为自己进行了最后的辩护。
布哈林说:"我承认,我犯了背叛社会主义祖国的弥天大罪,还承 认,我犯了组织一个阴谋进行'宫廷政变'的罪。顺便说一下,这就证明国 家检察长在其起诉演说中所说的许多话--他硬说我摆出一副纯粹的理论家 的姿态、哲学家的姿态等等--是不正确的…我曾经说过,现在我再说 一遍:在反革命的事务中,我是一个领导人,而不是螺丝钉。由此可见,正 如每个人所明了的那样,有许多具体事情我不可能知道,而且我的确不知道, 不过这并不能抹去我的责任。" 法庭指控布哈林一旦战争爆发便向德国开放战场,执行失败主义的方 针。
布哈林说:"我承认,我在政治上和法律上都对失败主义的方针负有责 任,不过我要肯定地说明:(1)我个人并不持这样的立场;(2)关 于开放战线的话不是我说的,(3)如果说李可夫第一次从我那里听到这 话,那么,我再说一遍,那是我在同托姆斯基谈话时重复对方的话。"三点 具体说明顿然使前述的认罪成为空话,至于托姆斯基,他当时已自杀,死无 对证。
法庭指控布哈林进行破坏活动。
布哈林承认对此"负有责任","尽管我个人并不记得曾发出过关于搞 破坏活动的指示".没有发出过指示,负有责任又从何谈起呢?!对于法庭 提出的那么多"证人",布哈林反驳说,他作为"破坏活动的一个领导人" 与组织成员至少应互相认识,可是自己却是从起诉书和法庭上才第一次知道 和见到他们。布哈林具体否定了一连串的"证人",因而也就基本否认了起 诉书中所提出的罪行。
法庭指控布哈林与外国情报机关有联系,秉承外国情报机关的旨意杀害 基洛夫、高尔基等人,并图谋在 1918年时杀害列宁、斯大林。
布哈林分辩道:
"霍贾耶夫硬说,我曾经叫他与英国的坐探取得联系;伊克拉莫夫则说, 我曾经告诉他,对于英国来说土耳其斯坦乃是一块肥肉。实际上,这与真实 情况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曾经告诉霍贾耶夫说,要利用帝国主义列强之间的 矛盾。
我坚决否认参与过杀害基洛夫、明仁斯基、古比雪夫、高尔基、马克西 姆·彼什科夫。亚戈达供认,基洛夫是根据'右派一托派集团'的决定而被 杀害的,对此我毫无所知"他指责检察长"把还有待于证明的东西当作 已经证明了的东西接受下来".至于图谋杀害列宁和斯大林,布哈林指出, 列宁 1918年时在党中央委员会并不占多数,如果想要夺权,根本用不着逮捕 和杀害,而斯大林那时的地位不显要,就更谈不上谋害了。
检察长问:"你们的反苏维埃活动实际上是怎样实现的?" 布哈林从容答道:"那就请允许我列举一些纲领性要点…如果从实 践的角度概括我的纲领性方针,那么,在经济方面就是国家资本主义,善于 经营的个体农夫,减少集体农庄,实行对外国的租让制,放宽对外贸易垄断 制,结果就是国家资本主义化。"清醒的听众明白,布哈林所供述的恰恰是 列宁提出的新经济政策的主要内容,这怎么是"反苏维埃活动"呢 在布哈林的通篇讲话中,他的语言是心平气和的,他"完全不感到害怕, 而只想在全世界面前把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一美国记者语 布哈林蔑视一切并利用机会愚弄检察官。当检察长从与外国间谍机关有无联 系的角度提到奥地利时,布哈林幽默地说:"同奥地利警察局的联系,就是 我曾在奥地利的要塞中被关押过。"又补充说:"我在瑞典坐过牢,在俄国 坐过两次牢,还在德国坐过牢。"检察长要求布哈林明确回答某次秘密谈话:
"我问的不是一般的谈话,而是这一个谈话。"布哈林嘲弄地说:"在黑格 尔的《逻辑学》中,'这一个'被认为是最难的"检察长气乎乎地对法 官说:"我请求法庭向犯人布哈林说明,他在这里不是哲学家,而是罪犯。" 作为革命家和思想家,布哈林曾有过无数次的公开演讲。但是他明白, 这次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发言了。
他饱含感情地说了一些话:
"我曾 3个月拒绝说任何话。后来我开始提供口供。为什么呢?因为我 在被监禁时对自己的整个过去作了重新评价。因为当你问自己'如果说你一 定会死去,那么你为什么而死?'的时候---片绝对黑暗的空虚就会突然 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你的面前…相反地,正在苏联发出光辉的每件积极的 事情,都要求一个人应具有新的宽阔的胸怀。归根结蒂,就是这一点使我彻 底解除了武装,使我向党和国家屈下了我的双膝 我的滔天罪行数不胜数,特别是在苏联的新的斗争阶段上 我正是怀着这样的认识等待判决,事关重要的不是一个悔改的敌人的个 人感情,而是苏联欣欣向荣的发展及其国际意义。" 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布哈林在受审时"一刻也不停地忙碌着,念 着他在整个审讯期间仔细地记下来的笔记",用"连珠炮似的逻辑推理和蔑 视语言"回击对他指控的人,"致使整个法庭上的人都听得入了迷".
布哈林最终还是被判死刑。
1988年 2月 5日,苏联塔斯社宣布:苏联最高法院已为布哈林等 20人 平反和恢复名誉。布哈林冤案终被昭雪。
【评析】
布哈林在最后的陈述中,他一方面承认自己犯了"弥天大罪";另一方 面,又说许多具体事情"的确不知道".比如对法庭指控他执行失败主义方 针,他抽象地承认在"政治上和法律上负有责任",但在具体说明中又把这 种承认化为子虚乌有。这是布哈林在特定情况下采取的论辩策略。连苏联当 时的《消息报》都说:"布哈林的一切回答都是以这个策略为指导。没有一 句直接的回答…他用科学形式的语言把对他的控告搞乱,表面宣称他对 一切负责,可是亿把一切具体的控告都推翻了。"布哈林就凭这种抽象承认、 具体否定的论辩手法,为自己作了有力的无罪辩护。辩护语言平静中含有尖 刻的嘲弄、严密的推理,别有一种风格和韵味。
着名律师为进步学生毅然出庭 1920年初,北洋政府想以出卖国家主权的方式与日本直接交涉青岛问 题。消息传来,北平学生于 2月 4日再次聚集天安门广场。他们发表演说, 散发传单,斥责卖国,为国家之危痛心疾首然而,腐败政府却派出一千 多名武装军警,东西合围,把学生逼进天安门里软禁至半夜强行遣散。就在 学生摸黑回家,拥挤混乱之际,军警们趁黑乱"摸索"逮捕了蔡咸章等 名学生。
北平地方检察厅指控学生"胁迫政府"、"抗拒解散",以"骚扰罪" 为名,向北平地方审判厅提起公诉。学生决心向北洋政府抗争到底,经过研 究,聘请当时北京着名的刘崇佑律师为他们出庭辩护。
刘崇佑先生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出庭。
辩护中,刘崇佑概举当时形势,指出:当前,日本对我国威逼利诱致使 山东青岛前途危急,此为人所皆知。青年学生之所以聚在天安门广场讲演, 就是因为看到外交之紧要,意欲唤醒民众。如此正义之举,怎么能施以刑 罚 地方检察厅指控学生"胁迫政府"、"抗拒解散".
刘崇佑据理驳诘:由于政府在外交上软弱无能,国运危急,故学生们集 会讲演,以图唤起民众,共作政府之后盾,这正是国民的正当行为,怎么能 说是"胁迫政府"呢 至于"抗拒解散",更是莫须有之事。在学生集会整个过程中,政府根 本没有下令叫学生解散过。既然没有下过解散之令,"抗拒"一说又从何而 来呢 刘律师继续说道,恰恰相反,军警们不但没有让学生解散,反而把学生 包围在天安门内拘禁了一天。直到天黑,还抓了 40个学生。这种逮捕是毫无 道理的,也是没有法律根据的。既然起诉书所依据的逮捕公函是错误的,则 起诉书所叙述之事实,岂有不错之理 检察厅指控被捕学生"从旁助势"、"闻风而至".
刘律师严词反驳:《刑法》(指北洋政府的《暂行新刑律》)中所称的 "助势",须有助的行为。而起诉书中指责未演说的学生为"助势",岂非 咄咄怪事?既未演说,何来"助"之实况 至于"闻风而至",更是荒诞不经。如果这也能定罪,则当时过路的行 人闻声而来,驻足而听者不计其数,莫非都是犯罪分子?官厅何不把他们统 统捕而治之 说到这里,刘崇佑的话转向被捕的 40名学生,他分析道:检察厅认为是 犯罪,那么,至少应有犯罪主体吧,而警方所抓的 40人,不是在白天集会, 而是在半夜驱散学生时,乘黑暗混乱而"摸索"抓到的。这样抓来的人与犯 罪之主体岂可同日而语?倘若仅仅因为被抓来了,就可定为罪人,则岂不等 于说,确定犯罪可以不依事实,而仅依是否被捕为据吗?!似这般定罪方法, 恐怕找遍全世界也难找到第二个 最后,刘崇佑律师总结指出:这桩由检察厅提起公诉的案子,既无犯罪 之事实,又没有确定的犯罪之主体,牵强迁就,姑以成狱,这样造成的案子 不是冤案又是什么 【评析】
刘崇佑律师为进步学生的辩护,在当时的律师界有很大的影响。在法庭 上,刘律师针对法座所指控的罪状,这一反驳,他力陈学生议政是爱国之举, 绝不是犯罪,又据理驳诘检察厅指控的学生"胁迫政府"、"抗拒解放"、 "从旁助势"、"闻风而至"等罪行,首先从事理方面驳倒对方,然后又揪 住军警在黑暗中"摸索"抓人不放,推出被捕者是否属"犯罪"之人尚难定 论。这两个辩论角度都抓住了要害。一桩案子,既无犯罪事实,又无犯罪主 体,岂不是荒唐胡为 "我儿子是处长,任何车辆都得给我让道!" "我儿子是处长,任何车辆都得给我让道!" 1922年 5月初的一天下午,京汉铁路局警务处处长魏学清的老大爷进城 看戏,雇湖北籍工人黄得发和江友才给开压道车。魏老头急于去看某个女演 员的戏,一路上催促黄、江加紧摇车。这时,迎面开来了一辆军车,按照铁 路的规章,压道车必须让火车,黄、江要扶魏老太爷下车,魏老太爷不肯给 军车让道,黄得发急跳下车,魏老太爷死死拖住江不放,一瞬间,两人都碾 死在车轮底下。事故发生后,魏学清秉承上司的旨意,妄图借机挑起湖北籍 和福建籍工人之间的矛盾,以达到破坏工会成立的可耻目的。他诬陷工人黄 得发是杀人凶手,私设公堂,准备召开工人大会后枪毙黄得发。
这时,施洋律师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为工人辩护:
"当天下午六时左右,江汉铁路机厂的工头胡大头跑到工人黄得发、江 友才家里,用威逼利诱的办法,叫黄、江二人去车站替魏处长的父亲开压道 车。魏处长的父亲因急于去新市场看女伶风骚泼旦'夜明珠'的上场戏,一 路迫令黄、江二人加紧摇车。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军车,按照铁路行车规章的 惯例,压道车必须让火车,所以黄、江二人准备下车让路,但是魏处长父亲 急于看'夜明珠'的上场,迫令黄、江二人继续往前开车。黄、江二人向魏 处长的父亲委曲陈辞,还扶他老人家下车,但这个老人蛮不讲理,破口大骂, 说什么'我的儿子魏学清乃是京汉铁路总局的警务处长,手里握着好几团人, 任何车辆见了我老太爷一律得让路…'他一面谩骂,一面用手杖猛击黄、 江二人,这时眼看着火车已迫近压道车,黄得发不得不跳车逃命,江有才被 魏处长的父亲拖住了,一齐辗死在火车轮下。这就是全案的经过。这难道还 不明白吗?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呢?难道是黄得发吗?当然不是!真正的杀 人犯正是魏处长那位已经死去的父亲!工人弟兄们,哪个父亲不爱孩子?哪 个儿子不爱父亲,父亲被谋杀了,做儿子的能俯首贴耳不表示抗议吗?不能 但江有才的儿子还未满周岁,他不会说话,他生在穷苦人家里,吃不饱,穿 不暖,他现在病在母亲的怀抱里,除了干嚎之外,作不出任何表示。工人弟 兄们!哪位妻子没有丈夫,哪一个丈夫没有妻子?她没有了丈夫,她的丈夫 江有才被魏处长的父亲谋杀了,她难道甘心俯首贴耳地不表示反抗吗?不 能!但是,她毕竟不敢有所表示,她从小受尽了有钱有势人的压迫,她从小 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她体弱,她胆怯,她现在除了悲痛啼哭之外,作不出 任何表示。难道这是公道的吗?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死者伸冤吗?难道我们不 应该要求魏处长父亲的孩子魏处长负责赔偿死难家属的一切损失吗?还有, 工人黄得发因为遭受魏处长父亲的纠缠,不得已跳车受伤,请看,他现在左 额的鲜血未干,右腿和左肘部有伤痕。这难道也要他自己来负责吗?这难道 不应该由魏处长--你,负责赔偿工人黄得发的一切损失吗?" 施洋律师的滔滔雄辩,得到工人的响应,他们高呼:"应该赔偿一切损 失!"魏处长狼狈而逃。
【评析】
施洋律师的辩护在大量事实的基础上,披露了案件的真相,单刀直入地 点出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并合乎情理地代受害者提出了赔偿要求。整个辩护 逻辑严密,说理充分,一气呵成, 13个反问句,9个"难道"营造出了磅 礴的气势,令对手喘不过气来,具有极强的说服力和鼓动性。
一个中国人讲外国的主义难道还不是卖国 王若飞(1896-1946),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1919年赴法勤工俭学。
1922年,与周恩来等组织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同年转为中共党员。历任中 共豫陕区委书记,中共中央秘书长,江苏省委常委、书记等职。1931年 月,王若飞在归绥(今呼和浩特)被国民党逮捕。
王若飞在绥远省伪高等法院受审时,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法庭斗争。
法官问:你参加共产党后有什么犯罪活动事实 王若飞答:你身为法官,可懂得法律 问:我是问你犯罪的事实 答:我先问你,什么叫犯罪 问:犯罪就是触犯了"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
答:什么民国?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一批强盗!所谓"紧急治罪 法",无非是保护帝国主义、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法律!试问制订这种法 律的时候,有哪一个工人、哪一个农民、哪一个其他劳动者参加过?你们执 行这种法律,只能说明你们是帝国主义、买办阶级、封建势力的工具,是他 们忠顺的奴仆而已 问:我不管这些歪理,反正你有罪 答:我有什么罪?我犯的是反对你们祸国殃民的罪行的"罪"!是反对 你们专制独裁、剥削人民、欺压人民、贪赃枉法的罪行的"罪"!如果你们 真是英雄好汉,如果你们还有一丝一毫的天理良心,咱们就到大庭广众之中 去,让群众评一评,是共产党犯罪,还是你们犯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问:你这样目无法纪,我们不让你到街上去煽动群众 答:原来你们的法律是见不得人的。
问:不许你这样说。这里不是和你开辩论会。我问你,你究竟干了哪些 破坏活动 答:必须先弄清谁在犯罪,才能弄清什么是破坏活动 问:这里是审讯,不是讲空话、唱高调 答:我们共产党人从来都是尊重事实的。我讲的话,句句都有凭有据, 是全国人民众所周知的事实。回避事实、抹煞事实的正是你们。
法官先生,你们不是对共产党的活动很感兴趣吗?我今天打算谈谈这个 问题。不过,首先我要给你们讲一讲马克思列宁主义。
问:我们只问你关于共产党活动的事实,不谈什么主义。
答:先生们,我们共产党人的一切活动,都是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 原理行事的,你们想了解共产党的活动,必须先了解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 共产党是适应中国的需要诞生的,中国共产党是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建立起 来的。
问:对了,所以中国共产党是从外国来的,受俄国指使。
答:先生,你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帝国主义的学舌人。你大约知道,现在 世界各国都有共产党。为什么呢?因为哪里有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那些被 剥削被压迫者就必然要起来反抗,起来斗争,在斗争中必然要产生真正的领 导自己取得胜利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各国的共产党 导自己取得胜利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各国的共产党 答:法官先生,你简直太可笑了,可笑得令人齿冷。你竟然无知到这样 可怜的程度,真是令人惊奇。对你说话,我得讲一点普通常识:马克思是德 国的犹太人,他在德国不能立足,曾在巴黎进行过革命活动。后来又寄居在 英国伦敦。他在英国参加工人运动,英国工人阶级很欢迎他。照你的说法, 莫非英国工人把自己的国家出卖给马克思吗?列宁根据马克思主义的真理, 在俄国建立布尔什维克党,领导人民推翻了反动的沙皇统治,赶走了德国侵 略者。难道列宁赶走了德国人,又把俄国出卖给德国人吗?先生们,马克思 列宁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真理,哪国需要就在哪国发展,谁也阻止不了 你不懂不要装懂,假装有学问。这样自欺欺人,除了给人增加笑料,别无好 处。
至于卖国,国民党蒋介石倒有大量事实。远的不说,就从"九·一八" 谈起吧 问:停住,停止,不准再往下讲。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是犯法的。
再加上你这样咆哮公堂,侮辱党国领袖,早就够定罪了。
答:(冷笑)这就是你的奴才本色!你在真理面前是没有骨头的。
【评析】
王若飞的答辩是精彩的、有力的。一开始,他便反问法官懂不懂法律 什么叫犯罪?然后反驳法官的回答,最后以"原来你们的法律是见不得人的" 做一小结。后来,他把敌人的法庭视为革命的讲坛,大义凛然地宣传马列主 义和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在论辩中连续使用两个反问句:"莫非英国工人要 把自己的国家出卖给马克思吗?""难道列宁赶走了德国人,又把俄国出卖 给德国人吗?"痛击敌人的诬蔑,使法官理屈词穷。充分表达了一个无产阶 级战士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吉鸿昌,抗日和救国没有什么秘密 吉鸿昌,抗日和救国没有什么秘密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山河破碎、国难当头,吉鸿昌将军在中国共 产党的感召下,抗日意向更加坚决。他积极从事抗日活动,于 1932年 8月加 入中国共产党。1933年 5月成立了以冯玉祥、吉鸿昌、方振武将军为首的民 众抗日同盟军。从此,吉鸿昌将军驰骋长城脚下,英勇抗战,屡建战功。
年 11月,吉鸿昌在天津租界遇刺受伤,14日被"引渡"给国民党政府。
月 23日在"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审理"吉鸿昌案。
吉鸿昌原打算援引法律条款为自己作无罪申辩。开庭前,他得知国民党 方面已发出"立即处决"的电报,明白所谓的"审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形 式。于是决心在法庭上痛斥国民党反动派。
审判长问:"吉鸿昌,你为什么进行抗日活动?快快招出你的秘密来!" 吉鸿昌随即高声回答:"抗日是为了救国,这是四万万人民的事情,是 最光明磊落的事情,有什么秘密?抗日救国是人人应知、人人能知的事情, 哪会有什么秘密?只有蒋介石和你们这班奴才,祸国殃民,残内媚外,和日 本人暗中勾结,干些不明不白的勾当,这才有秘密,才见不得人。" 审判官哑然。吉鸿昌侃侃而谈,他畅述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他的抗 日决心及抗日经过,最后他解开上衣,指着胸脯上的伤疤说:"看!这就是 我仅有的一点'秘密',是你们的军队勾结日本鬼子留给我的'纪念'." 审判官张口结舌,又突然厉声问道:"不要想用抗日来掩饰你的罪过。
你抗日就抗日好了,为什么要反蒋?作为一个军人,难道你不知道'服从是 军人的天职'吗?" 吉鸿昌带着讽刺的口吻答道:"我吉鸿昌要抗日,蒋介石要卖国,我吉 鸿昌不得不为救国而讨蒋;我吉鸿昌要抗日,蒋介石迫害抗日,我不得不为 抗日而讨蒋。所以我的军队就叫抗日讨蒋军,这不是名正言顺吗?难道说, 你能指出来蒋介石有一点抗日的行动,或者有一点允许他人抗日的意思吗 就拿你来说吧,如果你还有点儿中国人的味道,扪心自问,也不能不反蒋 吧?" 审判官无言以对,急忙改换话题:"那么,你是不是加入了共产党呢 你抗日好了,为什么加入这个'危害民国'的共产党呢?看,我们这里有张 慕陶证明你早已加入共产党的字据,你可不要想抵赖!" 吉鸿昌挺身反问道:"你说,我干嘛要抵赖?你说,你说 审判官不知如何回答,吉鸿昌微微一笑:"谅你也回答不出来。对,我 是中国共产党党员。由于党的教育,我摆脱了旧军阀的生活,转到工农劳动 大众的阵营里来。我能够加入革命的队伍,能够成为共产党的一员,能够为 我们党的主义,为全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这正是我毕生最大的光荣,这 正是我不同于中国一般流俗军人的所在。我能够毁家抒难,舍身报国,拒绝 利诱,见危受命,这样来抗日救国,这也是党给我的感召,这正是党的意志。
你们说我们共产党是'危害民国',到底是谁'危害民国'?试问,你们蒋 介石国民党干了些什么?你们当政七年来,掀起了无数次的内战,酿成了空 前的水旱浩劫,断送了东北三省,断送了热河、察哈尔,又快要断送华北各 地,你们的贪赃枉法的政治,你们的残暴专横的措施,哪一样不曾'危害民 国'?那一样不是'危害民国'?我们共产党真心爱国家,为人民,在你们 蒋介石国民党背叛革命的时候,举起革命的大旗,在中华民族解放运动中不 怕牺牲,不辞艰苦,正是要保护民国!" 国'?那一样不是'危害民国'?我们共产党真心爱国家,为人民,在你们 蒋介石国民党背叛革命的时候,举起革命的大旗,在中华民族解放运动中不 怕牺牲,不辞艰苦,正是要保护民国!" 【评析】
吉鸿昌十分准确地把握了这场法庭辩论的中心--不在于事实以及法条 的适用,而在于立法本身,在于对怎么看已发生的事。于是他以隐含在审判 官问句中的观点为靶子来进行驳斥,比如法官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抗日 快快招出你的秘密来!"这时审判官的"潜台词"是"抗日是不允许的", 吉鸿昌正面回答了法官的问题,但实际上驳斥问者,迫使法官退后一步:"不 要用抗日来掩饰你的罪过。"这时,法官这句话就等于承认抗日是允许的。
后来吉鸿昌又用同样的方法,回答了法官的问题,得出"抗日必须反蒋", 国民党才"危害民国"的结论。辩论气氛紧张,确是针锋相对的斗争。
法庭上,"七君子"抓住了辩论的主动权 法庭上,"七君子"抓住了辩论的主动权 30年代,中国人民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一些爱国志士在中国共产 党的领导下开始酝酿成立救国会的组织,以动员千百万群众起来参加救亡求 存运动。国民党政府对此十分惊恐,力图以笼络手段窃取救国会的领导权。
在屡遭救国会领导沈钧儒等人的拒绝后,恼羞成怒,转而采用镇压手段,在 1936年 11月 22日深夜将沈钧儒、章乃器、沙千里、邹韬奋、李公朴、王造 时、史良七人逮捕。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七君子事件".
案发后,国民党政府迫于全国汹涌彭湃的抗议声潮,被迫改秘密逮捕为 公开审案,企图借此审出个"联合共产党反对政府"的结论,以镇压进步人 士。法庭上,"七君子"义正词严,与审判当局展开了多次激辩。
(第一次审理 审判长:"你赞成共产主义吗?" 沈钧儒:"赞成不赞成共产主义,这个提法是滑稽的,我请审判长注意 这一点,就是我们从不谈什么主义。起诉书竟指被告等宣传与三民主义不相 容的主义,不知检察官何所依据?如果一定要说被告等宣传什么主义的话。
那么,我们的主义就是抗日主义、爱国主义。" 审判长:"抗日救国不是共产党的口号吗?" 沈钧儒:"共产党吃饭,我们也吃饭,难道共产党抗日,我们就不能抗 日吗?审判长的话,被告不能明白。" 审判长:"那么你同意共产党抗日统一的口号了?" 沈钧儒:"我想,抗日求统一,当然是人人同意的。如果说因为共产党 抗日,我们就需要说不抗日;共产党说要统一,我们就需要说不统一,这种 说法,是被告我所不懂的。" 审判长:"共产党真能抗日吗?他们一面主张抗日,一面主张土地革命, 你晓得吗?" 沈钧儒:"这要问共产党,我不知道。" 审判长:"你知道你们被共产党利用了吗?" 沈钧儒:"假使共产党利用我抗日,我甘愿被他们利用,并且谁都可以 利用我抗日,我甘愿被他们为抗日而利用。" 审判长:"组织救国会是共产党指使的吗?" 沈钩儒:"救国会会员很多,是否有共产党,无从知道。对于入会之人, 不能问他是不是共产党,只问他抗日不抗日。并且共产党哪里会自己说明是 共产党呢?所以要问也问不出来。" 审判长:"你们大会的宣言有句话说:各党各派派代表进行谈判,建立 一个统一的抗日政权,是不是不要现政府呢?" 王造时:"抗日救国是救国会的目的。救国会认为必须全国人民团结起 来,全国力量集中起来,才能达到这个目的。这几年来的困难与国内分裂情 形实在有极大关系,如果国内有真正统一的局面,一切力量已经真正集中了, 那末我中华民国决不至于被日本帝国主义抢去东北四省和察哈尔、河北的一 部分,到今日这种河山破碎的地步!因此,救国会认为,必须全国真正统一 起来,把全国的人力、财力、物力真正集中起来,才能谈到抗日救国。救国 会成立的当时,表面上虽然好像统一,事实上仍有各党各派间的纠纷、实力 派间的摩擦以及思想上的斗争,我们很痛心。救国会有鉴于此,所以认定要 抗日救国,必须全国同胞不分阶级,不分党派,团结一致,放弃一切成见, 在中央政府领导之下,发动全民族的神圣的抗日解放战争!这就是统一的抗 日政权的意思。不料起诉书把政权和政府混为一谈,真是不知政治为何物 据我所知,政府是一个国家机构,政权为政府行使它的职能的力量;政府是 个体的,政权是抽象的,政府目前最迫切、最重要、最神圣的任务是抗日。
我们要抗日,就不能不使这个作为国家机构的政府具有极强大的力量,这极 强大的力量,必须全国统一才能发生。我们所说的统一的抗日政权的意义便 是如此…" 会成立的当时,表面上虽然好像统一,事实上仍有各党各派间的纠纷、实力 派间的摩擦以及思想上的斗争,我们很痛心。救国会有鉴于此,所以认定要 抗日救国,必须全国同胞不分阶级,不分党派,团结一致,放弃一切成见, 在中央政府领导之下,发动全民族的神圣的抗日解放战争!这就是统一的抗 日政权的意思。不料起诉书把政权和政府混为一谈,真是不知政治为何物 据我所知,政府是一个国家机构,政权为政府行使它的职能的力量;政府是 个体的,政权是抽象的,政府目前最迫切、最重要、最神圣的任务是抗日。
我们要抗日,就不能不使这个作为国家机构的政府具有极强大的力量,这极 强大的力量,必须全国统一才能发生。我们所说的统一的抗日政权的意义便 是如此…" 答:"国内的党派都在内。" 问:"共产党在内么?" 答:"应该在内。" 问:"国民党呢?" 答:"当然在内,并且救国会认为国民党应居于领导地位。" 问:"为什么要援助罢工呢?" 答:"不是援助罢工风潮,而是援助罢工工人。我们因为工人没有饭吃、 没有衣穿,才援助他们的。我们不但自己援助,并且希望当局对在日本压迫 下的工人也应该加以援助。他们虽是日本工厂的工人,但到底是中国的国民, 是我们的同胞。" (第二次审理。
审判长:"你是否煽动罢课?" 沈钧儒:"罢课太多,究竟问的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次?是全上海,还是 哪个学校?是哪个煽动的?证据何在?与救国会有什么关系?" 审判长:"你们主张容共吗?" 李公朴:"民国 13年孙中山先生主张容共,实行容共,中山先生错了吗 连我们集会纪念中山先生,援助日本纱厂罢工工人,也被列为罪状,试问你 们要不要做中国人!" 审判长:"你们主张联合共产党,是不是危害民国?" 史良:"好比一家人,强盗打进门来,我们叫家里兄弟姐妹不要自己打 自己了,首先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强盗,这有什么错?能说是危害民国吗 只能说是危害帝国--日本帝国主义,除非检察官是日本人,才会判我们救 国有罪!" 审判长:"《生活日报》说人民阵线和人民救国阵线是一样的,是不是?" 邹韬奋:"去年 7月,一位读者来信曾用'人民阵线'四字,我答复说 团结抗日很好,但用人民阵线四字有毛病,不可再用,以免误会。起诉书反 说我提倡人民阵线,岂非断章取义,故入人罪?" 检察官:"被告刚才说本检察官断章取义,故入人罪是不对的。你们给 张学良的电报,叫他出兵抗日,他没有中央的命令,怎能抗日?并且他离绥 远很远,事实上也不能抗日,本检察官代表国家行使职权,被告不能随意指 责。" 邹韬奋:"我刚才说断章取义,故入人罪,是指人民阵线而言,检察官 却牵涉到张学良问题上去了,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辩护律师李文杰:"绥远和陕西是毗邻省份,检察官说距离甚远,实在 太无地理知识。" 辩护律师李文杰:"绥远和陕西是毗邻省份,检察官说距离甚远,实在 太无地理知识。" 检察官:"因为你们给张学良的电报引起西安事变,给国民政府的电报 并没有引起兵变。" 史良:"比如一爿刀店,买了刀的人也许去切菜,也许去杀人,检察官 的意见,是不是买了刀的杀了人要刀店负责?" 沙千里:"给张学良通电,因为张是东北人,应该去打日本、收复失地。
至于西安事变是否因通电而引起,应该去问张学良。" 章乃器:"检察官代表国家行使职权,是应当的,但我们更希望能代表 中华民族的人格,否则给他做一个中国人,也丢尽我们老百姓的脸。" 检察官:"这是恶意侮辱检察官,你叫什么?你叫什么?记入笔录,我 要检举,我要起诉!" 【评析】
"七君子"的答辩虚实相间,兼用回绝、回避、妙答、反诘等各种应对 方法,有理、有利、有节地回答了审判当局提出的各种问题。在第一次审理 中,沈钧儒采取了严密的守势,采取避而不答的跳跃式策略,与对方展开了 机智灵敏的周旋,使辩词无懈可击。在第二次审理中,"七君子"反客为主, 争取主动,采取了强有力的攻击。在方针上,他们避开救国会与共产党的关 系,使抗日救国是否有罪成为论辩的主题,抓住对方的漏洞,归缪反驳,牢 牢控制了论辩的主动权。
在全国人民的声援下,国民党当局被迫于 1939年 1月 26日宣布撤销对 "七君子"的起诉。
第四章必须通过法律谴责战争 第四章必须通过法律谴责战争 战场上虽然缴了枪,法庭上却不就范 战场上虽然缴了枪,法庭上却不就范 1945年 8月 8日,英、美、法、苏四国政府代表在伦敦缔结了关于起诉 和严惩欧洲轴心国首要战犯的协定,通过了着名的《国际军事法庭条例》。
由四国代表组成的欧洲国际军事法庭于 1945年 11月 20日在德国纽伦堡开 庭,20多名纳粹首要战犯被押上审判席。法庭指控他们犯有破坏和平罪、违 反战争法规罪和违反人道罪。纳粹战犯虽然在战场上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在 法庭上却不肯轻易就范。法庭上爆发了激烈的辩论。
美国首席检察官罗伯特·杰克逊首先发表了开庭演说:"尊严的法庭:
像今天这样,在历史上第一次对破坏世界和平的罪行开始进行法庭审 理,这一业绩显示了严肃的责任感。我们力求对之进行判决和惩处的种种罪 行是经过了如此精心策划,是如此之恶劣,又具有如此巨大的破坏性后果, 人类文明无法对此容忍,无法对此置之不顾,否则将会不可避免地使这种灾 难重现。取得了胜利并由于这种曾经出现的不法行为而备受痛苦折磨的四大 国并非进行报复,而是自愿把他们所俘获的敌人交付法律裁判,这是一种最 为伟大的容忍克制精神,这种容忍在任何时候都会使理性产生影响。四大国 希望通过这次合法的审理来实际利用国际法,以对抗我们时代的最大威胁- -侵略战争。人类的理性热切希望,法律不应满足于惩处那些人物所触犯的 无足轻重的罪行。法律也须触及那些攫取了巨大权力、蓄意而共同勾结滥出 主意的人物,正是他们引起了一场波及世界每家每户的灾祸。现在联合国向 诸位法官先生提出的就是这一重大案件。
在此以前的法律史上,从来没有谋求在唯一的一次审判中处理十余年的 发展过程,这一发展过程涉及整个世界,涉及一系列国家和无数个别的事件。
虽然这一行动提出了一项困难的任务,但是全世界都要求立即予以解决。这 个要求必须得到满足 在这里审理犯罪行为的方式是以如下情况为条件的,那就是取得胜利的 国家在起诉中和在判决中对被打败的敌人进行审判。由这些人所发动的侵略 遍及全世界。只有少数几个真正中立的国家得以幸免。所以,要么是获胜者 审判失败者,要么是胜利者对被战胜者听之任之,甚至放弃法律追究,两者 必居其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我们就曾经历过,后一种处理方法是多 么无益。
如果有朝一日大家考虑到了被告们的高级地位,如果大家考虑到了,他 们的所作所为是何等明目张胆,而他们的全部行为又引起了何种程度的报 应,那就可以想见,要从由于战争的苦难而提出的无所顾忌的复仇叫喊声中 区别出经过合理思考而提出的赔偿要求,是一件困难的工作。而我们的任务 恰巧就是在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两者之间划出一道严格的界线。因为我 们决不能忘记,我们在今天用以衡量被告的尺度,也就是历史在明天据以衡 量我们的同一个尺度。我们必须为我们的任务提供尽可能多的内在优越性和 精神上的纯洁性,以便有朝一日后世能把这次审判看成是人类实现了对正义 的迫切要求。曾经有一个时期,也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个时期,尽管在 道义上对发动战争或进行战争都给予了谴责,然而在那时却不能说这在法律 上是犯罪的行为。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正常而健康的人类理智终究提 出了要求,必须通过法律更深刻地对战争进行谴责。法律不仅应该谴责以不 文明的方式进行的战争,而且应该从根本上谴责不文明的战争--侵略战 争。
出了要求,必须通过法律更深刻地对战争进行谴责。法律不仅应该谴责以不 文明的方式进行的战争,而且应该从根本上谴责不文明的战争--侵略战 争。
在没有国际法律制裁的情况下,不断重复的周期性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而防止这类战争的最后步骤就是要使政治家们对法律负责。请诸位允许我明 确宣布:这一法律虽然在本法庭首先被使用于德国的侵略者,但是,如果有 必要运用这一法律,它也适用于其他任何国家的侵略者,并且对侵略者加以 惩处,包括对现在坐在本法庭审判席上的人在内,无一例外" 法国首席检察官弗朗索瓦·德芒东也进行了法庭演说:"尊严的法庭:
昨天还在肉体上和精神上遭受奴役和折磨的各国人民的良知向诸位要 求,对整个时代最骇人听闻的专制统治和野蛮行为进行审判和判决,这不仅 是针对某些首要罪犯个人,而且也针对作为他们犯罪的重要工具的集团和团 体的整体。
法国在 30年间曾两次经受德国帝国主义发动的战争,它在 1940年五六 月间几乎不得不单独承受纳粹德国为侵略目的而进行多年准备的武装袭击。
虽然由于德国在兵力、武器装备和准备工作等方面的压倒优势而使我国暂时 遭受征服,但是,我国从未放弃为争取自由而进行的战斗,而且没有一天停 止过这一战斗。为了保证在戴高乐将军领导下的法国在民主国家阵营中的地 位,人们为国家的独立而承担的义务和表达的意志应该是令人满意的。当我 们的解放斗争逐渐转变为民族起义的性质时,接着就号召所有的人,不分社 会阶层,不分宗教信仰,也不分政治党派,在我们的土地和我们的人民仍在 遭受纳粹入侵者践踏的时刻参加抵抗运动。这一号召实现了,因为我们的人 民不仅挺身而出,对抗不幸和奴役,而且也以此为出发点拒绝希特勒的信念, 因为这些信念同我国人民的传统、努力奋斗的目标和合乎人道的天职是水火 不相容的。
法国曾遭受了有计划的掠夺并濒临毁灭,法国人民有很大一部分在盖世 太保的牢房里和在放逐营里遭受折磨和被杀害,法国被迫在德国恶魔似的野 蛮统治之下忍受了极为骇人听闻的道德败坏的社会倒退的实验。就是这个法 国向诸位要求,特别以抵抗运动的英勇烈士--我国民族历史上最纯洁无疵 的英雄--的名义向诸位要求,认真执法 法国在世界历史上曾不止一次担任了人类自由、人类道德和人类进步的 代言人和先锋战士,今天,通过我的声明再次成为西欧--亦即挪威、丹麦、 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国--遭受牺牲的各国人民的发言人。
由四个缔约国根据 1945年8月 8日签订的协定设置的这一尊严的法庭是 在为联合国全体会员国行使职权,并且以各国自由人民的名义、以被解放人 类的名义被指定对纳粹德国进行审判。这种审判是以无可非议的法律为依据 的。
的。
文明要求诸位根据这种野蛮的狂暴行为作出公正的判决,这种公正的判 决同时应该是在这一时刻--在人类似乎只有以担惊受怕和迟疑不决的心情 踏上通向和平组织的道路的这一时刻--所作的最后警告。
诸位所作的公正判决将作为决定性的步骤载入国际法的历史,目的就是 为建立一个真正的国际社会作好准备,这个社会将排斥战争的手段,并且将 以恒久不变的形式树立为各个国家的正义事业服务的权力;这种公正的判决 将成为各国人民在经历了可怕的暴风雨以后所努力寻求的那种和平秩序的有 力支持之一。
遭受苦难的各国人民的这种公正要求将得到满足,因为他们为人类尊严 的进步而遭受的痛苦将不会是徒劳的" 法庭审判持续了几个月,纳粹战犯的辩护律师雅尔赖斯教授极力为纳粹 战犯辩护。
他竟然声称,由纳粹德国发动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有 5500万被害者, 但是没有一个抓得住的凶手,他说:
"我在这里只涉及法律问题,而不牵涉数月以来对听取证据的评价。我 论述的只是现行的法律问题,而不是以道义的名义或人类进步的名义可能提 出或本该提出的法律问题" 雅尔赖斯反驳英国首席起诉人的"战争是对国际法法规的重大背叛"的 观点,认为这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就被人否定了的观点,人类在这 条道路上是走不通的。"对于国际联盟的成员来说,战争在总的方面仍然是 解决争端的正常手段,而只是在个别情况下是被禁止的手段。"人们只想区 别开"在法律上被禁止的战争和在法律上不被禁止的战争,早自第一次世界 大战以来,就为此作了种种努力…这些努力均各宣告失败。""在这种 情况下,世界上多数国际法律学家也都确认,在现行的普通的国际法中,在 被禁止的战争和不被禁止的战争之间并不存在区别"也就是说,在"世 界范围的法律意识"存在着对破坏和平、发动战争这种罪名的规定。"我们 确认:至少在 1939年以前的许多年,在国际间的实际生活中并不存在有关被 禁止的战争的普遍有效的国际法法规。在身居领导地位的政治家和各国人民 的意识中都不存在这种普遍的规章。"而且恰恰相反,"防御战争被允许作 为每个国家不可剥夺的权利,没有这个权利就等于没有主权。每一个国家, 不论它是否在个别情况下进行防御战争,它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法官。当时, 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愿意接受外国法院对审讯的受理权,无论该国在最后的 生存问题上的决定是否合理",雅尔赖斯的意思很清楚:没有禁止战争 的国际法(自然也说不上违法),却有允许一个国家进行自己战争的权利, 这是不容干涉的国家主权。至于战争是否属自卫性质,纯由这个国家自己决 定,别国不得干涉。根据上述理由,德国不认为它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 种犯罪行为。
雅尔赖斯反对在国际法庭上审讯被指控为战犯的被告人,他说:
"不言而喻,国家的行为就是人的行为。但是,国家的行为本来就是国 家通过其机构的国家行为,而并不是某一位米勒先生或施密特先生的个人行 为。"如果起诉书以某些个别人对战争与和平的决定而意欲在法律上对他们 作出判决,那么起诉书产生的结果将造成国家的"个人化",甚至在思 想上造成国家的破灭。"这样一份起诉书是与主权的本质不相容的, 是与大多数欧洲人的感情不相容的"雅尔赖斯指责说:"(国际军事法 庭条例)和现行的国际法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沟通的鸿沟。"因为国际法并 不直接适用于个人,个人只受其所在国法律的制约,即使所在国法律与国际 法中的规定不相符合,而国际军事法庭却"把审判从国际法的位置移到了国 家法的位置上"而且"无论如何,就各个被告在犯罪当时所服从的领地 刑法而言,条例(国际军事法庭条例)关于因破坏国际和平而规定予以惩处 的条文都是新的",而所有的法律--国际和国内的--一个基本原则是:
"行为之前法无规定者不罚",因而,追溯既往的刑罚是和所有文明国家的 法律不相容的。据此,雅尔赖斯指责国际军事法庭违背或篡改了法学的这个 基本原则。
家通过其机构的国家行为,而并不是某一位米勒先生或施密特先生的个人行 为。"如果起诉书以某些个别人对战争与和平的决定而意欲在法律上对他们 作出判决,那么起诉书产生的结果将造成国家的"个人化",甚至在思 想上造成国家的破灭。"这样一份起诉书是与主权的本质不相容的, 是与大多数欧洲人的感情不相容的"雅尔赖斯指责说:"(国际军事法 庭条例)和现行的国际法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沟通的鸿沟。"因为国际法并 不直接适用于个人,个人只受其所在国法律的制约,即使所在国法律与国际 法中的规定不相符合,而国际军事法庭却"把审判从国际法的位置移到了国 家法的位置上"而且"无论如何,就各个被告在犯罪当时所服从的领地 刑法而言,条例(国际军事法庭条例)关于因破坏国际和平而规定予以惩处 的条文都是新的",而所有的法律--国际和国内的--一个基本原则是:
"行为之前法无规定者不罚",因而,追溯既往的刑罚是和所有文明国家的 法律不相容的。据此,雅尔赖斯指责国际军事法庭违背或篡改了法学的这个 基本原则。
在说完这些之后,雅尔赖斯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接着,他又对法庭提出 一个"根本性"问题,即使那些被告在客观上罪恶滔天,他们也不能受到法 律的制裁,因为他们在执行命令。为此,雅尔赖斯不厌其烦地论证:"自从 希特勒成为国家元首之后,实际情况就很快导致希特勒作为所有主管部门的 法定的和无可争辩的统治者出现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之前,也出现在全体人民 之前…希特勒成了各种准则和各项命令的最高制订者",而且,由于希 特勒独裁的结果,使任何人都无权检验这些命令是否合理,"独裁者在此类 情况下搅乱了所有的人类秩序"."虽然领袖的命令同国际法或其他伦理判 断相抵触,但对被告们来说,则是具有约束力的,而且是具有法律上的约束 力的。"雅尔赖斯责问:"那些根据上述秩序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之中不管内 心是否愿意履行其职务的人,如果他们由于执行或不执行领袖所命令的某一 行动而获罪,他们难道不会感到这是对他们的不公正吗?"他责问法庭:"什 么算是希特勒的命令?为本法庭条例中为免刑理由而被置于一旁的那种命令 究竟算不算是希特勒的命令?" 雅尔赖斯的辩护,在法庭上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他的辩护逻辑是这样 的:
首先,"行为之前法无规定者不罚",各被告在犯下今天被指控的行为 时,在当时所有的各项法律中并未规定对此类行为进行刑事起诉,而且,战 争也不认为是犯罪。根本不存在国际军事法庭所宣称的战争罪和破坏和平 罪。法无可鉴,所以被告不能对他们的行为负刑事责任。
其次,即使被告实施了法庭所指控的各项行为,那也不能在国际法庭上 受到惩处,国际法庭是处理国家之间关系的。国际法不直接适用于个人。而 且,如果涉及的行为是国家的行为,那么执行了这种国家行为的个人并不负 有任何责任,这些行为受国家主权的保护。对此负有责任的只是德国,而不 是个人。
是个人。
第四,国家元首的意志代表的是国家的意志,其行为是国家行为,这些 行为受国家主权的保护。所以国家元首个人不负有任何责任,只能追究国家 的责任。
第五,国家也是无罪的。决定是否发动战争和裁定战争是否属于自卫, 乃属国家之主权,对之追究就是干涉主权,是为国际法所不允许的。
最后雅尔赖斯得出结论:这场导致5500万人口丧生的空前浩劫,竟是一 桩没有罪犯的罪行,所有的被告都是无辜的,国际军事法庭对他们起诉违反 了法律的一般原则,甚至法庭本身的存在就是违法的。
被告变成了原告,迫害者变成了受害者,这正是雅尔赖斯教授咄咄逼人 的辩护逻辑。
雅尔赖斯教授的辩护理所当然遭到了国际军事法庭的反驳。
针对雅尔赖斯对"法无规定者不罚"的辩护,法庭提出这条法规不是对 于主权的限制,而一般说来是法庭的审判原则。有人主张,对于违反条约和 保证没有提出警告就对邻国发起进攻的人加以惩处是不合理的。这种论点显 然是不正确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进攻者本身一定知道他是无理的,因此对 他惩处绝不是不公正的;反之,如果对于他的罪行不作惩处,那才是不公正 的。法庭指出,鉴于各被告在德国政府中所处的地位,他们当中有一些人知 道、参与并实施了纳粹德国犯罪的侵略和进攻计划,因而"法无规定者不罚", 不适用于当前的事实。
英国首席起诉人哈特利·肖克罗斯爵士指出:"尽管有人对某一个人这 样说:'你现在要为某件事受到惩处,而当你干这件事的时候,此种行为并 不是犯罪行为。'或者还有人这样对他说:'你现在要为某件事而遭受惩罚, 你在当时干这件事的时候就是违反法律的,而且是一桩罪行,只是由于国际 法律机构的不完善,在当时没有主管审判的法庭,不然早就可以对你进行判 决了。'这里存在着非常巨大的差别。我们遵循的是后面的一条道路" 他指出被告辩护律师为开脱罪行,还不惜歪曲事实说 1939年以前不存在 禁止战争的国际法规。其实,事实的真相是, 1928年 8月 27日国际社会 就曾签订非战公约(即巴黎公约),该公约"无条件谴责将来以战争作为政 策的工具,并且明确表示放弃战争".该公约对 36个签约国,其中包括意大 利、德国和日本在内,均具有约束力。对巴黎公约的违反均以破坏公约而负 有罪责。
肖克罗斯爵士的发言,澄清了"法无规定者不罚"的确切意义,指出雅 尔赖斯歪曲事实真相(禁止战争不是法无规定,而是早就规定),因此提出 纳粹德国犯有无可逃遁的发动侵略战争破坏人类和平的罪行。
苏联首席起诉人鲁登科中将进一步提出:雅尔赖斯鼓吹"法无规定者不 罚",然而他对法律的理解是错误的,战争法规不仅存在于条约之中,存在 于逐渐得到普遍承认的各国的风俗和习惯之中,并且也存在于法学家所制定 的和军事法庭所应用的普遍的法律原则之中。这一法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是通过不断修正,以适应世界发展的需要。实际上,在多数情况下条约上 不过是把现序的法律原则加以表述和把这些原则进行更确切的解释。因此, 从法律的立场来观察,对于被告所犯罪行的宣判和惩处无需按照他们犯罪的 当时就已经被规定的刑法。然而无庸置疑被告的行为是犯法的罪行,他们在 犯罪的当时就触犯了实际生效的法律。
不过是把现序的法律原则加以表述和把这些原则进行更确切的解释。因此, 从法律的立场来观察,对于被告所犯罪行的宣判和惩处无需按照他们犯罪的 当时就已经被规定的刑法。然而无庸置疑被告的行为是犯法的罪行,他们在 犯罪的当时就触犯了实际生效的法律。
在 1943年 11月 2日,苏联、英国和美国三国首脑业已发表"三国所取得的完全一致的,并 获得普遍承认的刑法准则".
"上述声明规定:凡曾负责或同意参加上述暴行、屠杀或者执行死刑的 德国军官、士兵和纳粹党员,均应解回他们犯下可恶罪行所在地的国家,以 便依照这些被解放的国家以及在这些国家中建立的自由政府的法律对他们进 行审判惩处。但是这些被告都是战犯,其所犯罪行不存在特定的地域性 年 8月 8日,四国协定第一条)因此有条例授以国际军事法庭对他们所犯的 罪行拥有审判权。" "因此,被告及辩护人在'法无规定者不罚'的原则背后所掩藏的企图 破产了。他们由于那些即使在从前也被文明人类认为是犯罪的行为,他们受 到了控告。" 正如肖克罗斯爵士反驳被告律师企图借"法无规定者不罚"为侵略战争 辩护的企图一样,鲁登科中将反驳了被告律师企图借此为纳粹战犯辩护的企 图。
针对雅尔赖斯"国际法不直接针对个人",它并没有规定对个人进行惩 处,而且执行国家行为的个人并不负有任何责任的狡辩,法庭指出:这些借 口都不能成立。国际法对于个人和国家一样都要使他们承担义务,并对他们 具有约束力,这一点早已被人们承认。这是因为违反国际法的罪行是人干的, 而不是抽象的实体,只有通过惩处犯有此类罪行的个人,才能使国际法的规 定发挥其效能。
肖克罗斯爵士指出:"大家只消观察一下进行掠夺、突破封锁或间谍活 动等案例,就可看到,国际法在许多情况下是要个人承担责任的。战争罪把 许多个别的人拖进国际法的范围,这是向来就被认可的不难假设,某个 国家为了进行屠杀和掠夺的目的而派遣一批人到另一个国家的领土上去。难 道因为这些人是作为一个国家的工具去执行这项计划的,所以就可以因此而 免罪吗?假设那些曾下令发动战争的个别人落到了遭受侵袭的国家的手中, 他们能够要求免罪吗?以我的看法肯定办不到。" 鲁登科中将反驳了雅尔赖斯将一切行为责任都推向国家的说法。他指出 德国作为国际法的一个主体,自应对违反国际法负有责任,"然而无论如何 不能让国家来负刑事责任。这是虽有联系,然而性质不同的两码事".在国 际关系的领域里,国家的这一行为或那一行为都是通过国家的具体的人员或 代表付诸实施的。这些人实现此类行为时有可能犯下各种形式的触犯民法和 刑法的活动。
对于后者来说,也就是对于此类含有犯罪特征的活动来说,他们应该在 此类情况下依照他们本国的以及外国的法令和法律各按情况承担刑事责任。
在当前的情况下,不只是希特勒的国家破坏了国际的准则,从而导致了 对某些国家所采取的某些措施,具体的个人也破坏了国际法的准则,由于他 们所干的这些破坏行为,他们也犯了个人应该受惩罚的罪行,根据法庭条例 他们在国际军事法庭上对这些罪行负有刑事责任。
他们在国际军事法庭上对这些罪行负有刑事责任。
肖克罗斯指出:"任何人都无权为非法的行为进行辩护。政治上的忠诚 和军事上的服从都是美好的事情,但是这两者绝不是要去干那些显而易见的 丑恶的勾当,也无需去为那些邪恶的行为辩护。这涉及到一种观点,当每个 人有必要拒绝追随其领袖的时候候,他就会服从自己的良知。即使是在军队 里服役的普通士兵,他也没有义务服从非法的命令。" 鲁登科中将说:"辩护人雅尔赖斯在为这种论点寻找法律依据时谈了许 多关于希特勒所发布的指令的意义。这个辩护人雅尔赖斯认为,希特勒的命 令在某种程度上完全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位领袖的命令,希特勒的指令是法律 上不可辩驳的。"辩护人雅尔赖斯从而提出问题:"为本法庭条例作为判刑 理由而被置于一旁的那种命令,究竟算不算是希特勒的命令?"鲁登科反问 道:"难道能把这样一种命令与条例所规定的那些命令等同对待吗?, 法庭的条例所指的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命令?是谁发布的命令和在哪个国家发 布的命令?"鲁登科明白告诉被告和他的辩护律师,正因为军事法庭非常了 解被告利用希特勒的命令保护他们的企图,所以特别规定,"执行明显具有 犯罪性质的命令,不能免除刑事责任。"这完全是正义的和合法的。
谈到雅尔赖斯所谓国家元首不是罪犯,受国家主权保护的理由,法庭明 确指出那不过是被驳倒的"国际法不直接针对个人"的延伸。
肖克罗斯指出:"在现有的一系列合法的裁决中表明,一个国家不拥有 控制另一个主权国家或控制该国元首或代表的权利,这在此刻看来固然是正 确的。但是这些裁决是以合乎国家礼仪的规则以及和睦而顺利的国际交往的 惯例为基础的,而且只有当主权的承认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国际关系时,只有 具备了这种先决条件,这些裁决才在实际上拥有对异国主权的不可侵犯性。" 但是,违反战争法规的人在他根据国家的授权而行动的时候,如果国家的受 权越出了国际法所规定的限制便不能享有豁免。
"回顾历史也很可以明白这一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凡尔赛合约第二 百二十七条规定设立了一个特别法庭,这个特别法庭由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 德作战的 5个协约国的代表组成,以审判前德皇最严重的违反国际的道义准 则和条约的神圣性的罪行。当时的德国政府在和约第二百二十八条中明确承 认协约国有权将由于违反战争法规和战争习惯而被起诉的人提交军事法庭审 判。" 因而,雅尔赖斯的希特勒无罪说也是不能成立的。
至于以国家主权为由而把纳粹德国所发动的战争说成是自卫,这种辩护 更不堪一击。
肖克罗斯说:"诚然巴黎和约和其他任何一个条约都没有也不可能取消 自卫的权力,每个国家都是审核自卫行为是否必要的裁判者,但是这并 不表明这样干的国家在终审法庭中有权裁决他们自身的行动具有正当的合法 性…如果国家把自己的'自卫'变成了征服和无视法律的工具,如果它 把进行自卫的自然法蓄意歪曲为掠夺和征服欲望的武器,国家也对此负有责 任。" 说到这里,肖克罗斯嘲弄地看了一眼被告,"令人非常奇怪的是,就在 德国政府侵占大多数欧洲国家当时,被告们蛮横地践踏了这些国家的独立和 主权,并且以夸耀自吹的冷嘲热讽使被占领国家的主权屈从于一种新的'大 空间秩序'的概念,如今为了逃避正义的惩罚,这些被告竟然援引国家主权 的神秘力量和神圣性,这确实是非常罕见的…幸而事实情况是:绝对的 国家主权从属于过去的陈旧观念。这是一种与任何国际法条约的约束力完全 不相容的概念。" 说到这里,肖克罗斯嘲弄地看了一眼被告,"令人非常奇怪的是,就在 德国政府侵占大多数欧洲国家当时,被告们蛮横地践踏了这些国家的独立和 主权,并且以夸耀自吹的冷嘲热讽使被占领国家的主权屈从于一种新的'大 空间秩序'的概念,如今为了逃避正义的惩罚,这些被告竟然援引国家主权 的神秘力量和神圣性,这确实是非常罕见的…幸而事实情况是:绝对的 国家主权从属于过去的陈旧观念。这是一种与任何国际法条约的约束力完全 不相容的概念。" 在这场激烈的法庭辩论中,国际军事法庭扞卫了司法的审判的合法性, 这不仅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审判,不仅是正义对邪恶的审判,而且还具有法 典的意义,对于一切有假借国家名义而冒天下之大不讳之心者,国际军事法 庭所阐释和确立的原则将永远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柄正义的达摩克利斯之 剑。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长达近 11个月,法庭共举行了 403次公审, 最后,以破坏和平罪、战争罪、违反人道罪判处戈林、里宾特洛甫等 12人绞 刑,判决赫斯、冯克雷德尔等三人无期徒刑,对其余各犯也分别判处相应的 有期徒刑。
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纳粹战犯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评析】
杰克逊的开庭演说,冷静克制,控诉了纳粹破坏世界和平的严重后果。
国际军事法庭的目的就是通过合法的审理以对抗我们时代的最大威胁--侵 略战争。法庭的任务就是要在战争的复仇叫喊与合理的赔偿要求之间划出一 道严格的界线,以使后世能把这次审判看作是人类实现对正义的迫切要求。
弗朗索瓦·德芒东的发言,情理交融,以法国人民所遭受奴役和蹂躏的历史 事实,要求法庭严惩纳粹所犯的罪行和所推行的政策,指出对纳粹德国进行 审判是以国际法普遍承认的法律为依据的文明对野蛮的公正判决。
雅尔赖斯在国际法庭为纳粹战犯的辩护确实较为刁钻,他一再声称,不 谈道义和人类进步,而且也不牵涉数月来的听证评价。雅尔赖斯非常清楚, 其他任何方面的辩护都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大地浸透了被屠杀者的鲜 血",事实是无可辩驳的。于是他只以现代法律问题为辩论方向,提出三条 理由:法无规定者不罚,国际法不直接适用于个人,执行命令者无罪,竭力 为纳粹开脱。国际法庭彻底驳斥了雅尔赖斯的抗辩,显示了正义和真理的强 大力量。英国和苏联的首席起诉人肖克罗斯和鲁登科分别从逻辑和事实的角 度,证明被告的行为早已违反有关法律规定,从而驳斥了"法无规定者不罚" 的遁词。他们又用反推法驳斥了雅尔赖斯的"国际法不直接适用于个人"的 遁词。雅尔赖斯狡辩说:既然个人行为代表国家,那么应由国家负责,个人 没有责任。肖、鲁针锋相对地驳斥道:既然国家行为必须通过个人实施,那 么不惩处个人就难以惩罚国家。对雅尔赖斯所谓"执行命令者无罪"的反驳, 法庭采用的是间接的独立证明法。肖克罗斯指出,判定一个人对其行为是否 应该负责,主要不是命令,而是良知,执行明显具有犯罪性质的命令,不能 免除刑事责任".
至此,雅尔赖斯所有为纳粹辩解的防线均被粉碎,彻底挫败了被告辩护 律师雅尔赖斯的辩护企图。
纳粹第二号头目从法庭上败下阵来 纳粹第二号头目从法庭上败下阵来 赫尔曼·威廉·戈林(1893-1946),纳粹运动早期领袖之一,德国法 西斯政权二号头目。士官学校毕业后开始军旅生活,曾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
1922年加入希特勒的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任冲锋队队长。协助希特 勒夺取政权后,历任帝国不管部部长、普鲁士总理、航空总监、空军总司令、 帝国四年计划全权总办,被希特勒封为"全权继承人",参与策动第二次世 界大战,给各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灾难。后因战事失利,受希特勒冷遇。
年 5月,被盟国逮捕,押上了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审判台。在所有被告中, 他最狡诈、蛮横,拒不认罪。
法庭上,审判官与戈林进行了艰难的较量:
戈林:我信仰纳粹主义和领袖独裁原则。我曾坚持这一原则,并将 自觉地继续坚持下去…德国在长达几个世纪之久的封建王朝中始终是确 认领袖原则的。在德国,只有当国家罹难或几乎濒临灭亡之时才会出现民主。
我坚信,对德国来说唯一的可能是实行领袖原则,这就是说,来自上面 的权威性和来自下面的责任心。例如天主教会的地位今天乃至有史以来都是 建立在其等级制的领袖原则基础上的。我认为也可这样说:俄国如果没有领 袖原则是不可能经受住这场战争的重担的。
法官:戈林,回到主题上来 戈林:在一个政治领导集团决心要进行一场不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 战争期间或在战前,如果说,只能由各个领袖决定"我参战或我不参战,我 的军团留在家里",那么,怎么想象这个集团能领导一个国家呢?照这 种逻辑,到头来,我还是不得不把这种权力给予每个士兵,他是否想回家由 他自己来决定,那么这也许可能成为一条避免未来战争的途径。这当然好极 了,也是可能实现的。但是在坚持领袖原则的国家里却是行不通的,我就想 强调这一点。
法官:您谈了领袖原则,您向我们把它描写为一种体制,在这种体制中, 只有权威属于首位,而且向人民行使权力,对吗 戈林:为了消除误解,请允许我在此简要阐述一下,我认为,在德国议 会制中过去是由最高机构负责的,它对议会中的相对多数负责,由他们实行 独裁--而我们在领袖原则中,情形正好颠倒过来,就是说从最高领导出发 自上而下地行使权力,而且实行自上而下的负责制。
法官:那么,换句话说,您是不相信,也不允许这样一种政府形式,即 被我们称之为建立在民众赞同基础上的政府形式,让人民通过其代表来行使 国家权力 戈林:德国的纳粹制度似乎就是民主形式,因为它选择了公民表现的道 路。
法官:请问,您认为德国当时进攻苏联有任何军事上的必要性吗 戈林:我个人认为,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危险尚未达到顶点的时候, 在这一刻也许还不那么必要。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法官:您当时是整个德国的第二号要人 戈林:这与我第二号人物的地位是毫无关系的。这里存在着两种互相对 立的战略观点。领袖作为第一号人物,看到了某一种危险的存在。而我,作 为第二号人物--如果您这样表达我的地位--是想采取其他战略措施的, 假如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贯彻我的意图,那我也许真的成了第一号人物了。但 我只是第二号人物,而头号人物又持另外的见解,所以只好贯彻他的意图了。
立的战略观点。领袖作为第一号人物,看到了某一种危险的存在。而我,作 为第二号人物--如果您这样表达我的地位--是想采取其他战略措施的, 假如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贯彻我的意图,那我也许真的成了第一号人物了。但 我只是第二号人物,而头号人物又持另外的见解,所以只好贯彻他的意图了。
到 1943年为止,作为德国的第二号 人物根本不知道集中营的情况 戈林:集中营后来的情况,即在我卸下主管之任以后是怎样的,我不知 道。
法官:需要我提醒您回忆一下在这个法庭上提出的证据吗?特别是奥斯 维辛集中营,仅这一集中营就屠杀了 400万人,您回忆起来了吗 戈林:这一点我只是在这里才知道的。对我来说这个数字并没有得到证 实。
法官:如果您认为这是未经证实的,那么请允许我提醒您注意霍特尔的 证词,他是德国中央保安局外事处四科副科长。他说,有 400万犹太人在集 中营被杀害,另有 200万人通过别的方式被杀害。我们假定这些数字一个是 俄国提供的,另一个是德国提供的,我们还假定它只有 50%是正确的,那么 就是 200万人和 100万人。请问:您还能在本庭坚持认为,在德国像您具有 这种权势的一位部长对这些事件会毫无所知吗 法官:戈林所起的巨大的、多方面的作用在于他既是军人,又是强盗。
他到处插手。他利用他的冲锋队的彪形大汉使这帮人夺取了政权。为了巩固 这一政权,他又阴谋策划,烧毁了国会大厦。他建立了盖世太保的集中营。
如果需要干掉对手或制造丑闻,以摆脱桀骛不驯的将领时,那么戈林的手脚 就相当利落了。他建立了空军,用来对付不设防的邻国,在驱逐犹太人出境 方面,他出谋划策积极效力。他竭尽全力,把德国的经济用于战争,而且在 很大程度上参与了这场战争的策划活动。他是仅次于希特勒而集全体被告罪 恶活动之大成的人物。
1946年 9月,国际法庭判处戈林死刑。
临刑前,戈林在狱中服毒自杀身亡。
【评析】
戈林在自我辩护中,大肆鼓吹领袖独裁,诡称纳粹制度是民主政府的形 式,为德国法西斯发动侵略战争制造理论依据。对侵苏战争,他以"个人看 法"为借口,否认参与发动战争的罪责。对灭绝人性的种族大屠杀,他佯装 一无所知,是别人对他"保了密".法官不受戈林态度的影响,牢牢把握审 讯的主动权,不为枝节问题所纠缠,不因对方的抵赖而失去镇静,不断并适 时地以事实和逻辑的武器摧垮对方的抵抗意志。在法官的进攻之下,戈林最 后还是败下阵来。
本法庭起诉的都是日本过去的国家领导人 本法庭起诉的都是日本过去的国家领导人 1946年春天,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加对日作战的 11个国家各派一 名法官组成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理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自 1928年至 年 8月日本投降时所犯的三种罪行:破坏和平罪、战争犯罪、反人道罪。庭 长由澳大利亚德高望重的法官 W·F·韦伯担任,我国参加审判工作的法官是 法学博士梅汝玮文,还有傀征■、向哲浚、杨寿林等人以公诉人和工作人员 身份参加了审判工作。
1946年 5月 3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第一次庭审在日本前陆军省大厅举 行。11位法官坐在审判席上,他们的身后是本国的国旗。
审判长 W·F·韦伯率先发言。他说:
"这次在本法庭上受到起诉的各个被告,都是过去十几年日本国运极盛 之时的国家领导人,包括原首相、外相、藏相、参谋总长及其他日本政府内 地位极高的人。起诉的罪状,是对世界和平、对战争法规和对人道的犯罪, 或导致这些犯罪的阴谋策划。
这些罪行过于深重,只有国际性的军事法庭,即打败日本的各盟国代表 组成的法庭才能对它进行审判。不管被告们过去有多么高的地位,他们能享 受的待遇并不因此而和一个最贫穷的日本士兵有什么两样。但我们向被告保 证,根据被起诉罪状的数量和性质,本法庭将对提出的证据和适用的法令进 行最慎重的审查。
在履行这顶重大职责的时刻,我们全体都将抱着毫无偏见的态度,去面 对事实和法律。不留疑点地证明犯罪事实,这是检察官们的责任。" 首席检察官 J·B·基南宣读起诉书,起诉书对 28名日本甲级战犯提出 了 55条诉因。
日本战犯的辩护律师清濑一郎抓紧时间辩护道:
"日本的投降与德国不同,是根据《波茨坦宣言》这个条件投降的,盟 国也必须遵守这个条件。第一,本法庭没有审判对和平和对人道犯罪的权利。
本法庭依据的是盟国 1945年 7月 26日在波茨坦发表的劝降宣言中,要对包 括虐待盟国俘虏的人在内的一切战犯进行严厉审判的条款,该《波茨坦宣言》
是同年 9月 2日在东京签署的投降书里被承认和接受的。因此《波茨坦宣言》
的条款不仅约束我国,在某种意义上,盟国也受它的约束。这就是说,这次 审判可以对波茨坦条款里称为战犯的人起诉,但没有权利审判该条款里没有 称为战犯的人。
德国与我国投降方式是不同的。德国一直抵抗到最后,希特勒战死,戈 林也逃走,一下子全面崩溃,完全是名符其实的无条件投降。我国的情况是, 盟军还未在日本本土登陆,《波茨坦宣言》就发表了。在第五条里,盟国政 府以我们也要遵守为条件--这个条件盟军也要遵守--对我国发布宣言, 我国才接受这个宣言。因此以纽伦堡审判中起诉了对和平的犯罪、对人道的 犯罪,就简单地类推,用到远东审判中来,这是绝对错误的。
我们要求对诉因第一到第 36毋须调查,以不属于本法庭权限之内而予以 排除。还有起诉书里把普通杀人犯、战争开始时或战争攻击中发生的对军人 或非战斗人员的杀害也作为战争犯罪提出,如诉因第 37至第 52.我们希望 对这些也根据前面说到的理由,把它们看作非战争犯罪,毋须调查取证,直 接予以排除。
或非战斗人员的杀害也作为战争犯罪提出,如诉因第 37至第 52.我们希望 对这些也根据前面说到的理由,把它们看作非战争犯罪,毋须调查取证,直 接予以排除。
第三点,投降是处于战争状态国家之间的事。泰国同我国是同盟国。我 国在泰国进行战争犯罪这种说法,完全是无中生有。即使假定有什么理由证 明日本与泰国进行了战争,泰国也不属于盟国。因此,我国对泰国犯下的战 争犯罪,不应该在这个法庭进行审判。但诉因第四的一部分,第 16, 24,34,却认为我国在泰国进行了战争犯罪,这其中的被告应对这种战争负责。
这些诉因亦不在本法庭审判的范围之内、权限之内,所以我们要求不需要什 么证据,直接把它们排除出去。" 基南义正词严地驳斥道:
"占世界人口半数甚至三分之二的 11国,由于过去的侵略战争蒙受了巨 大的资源损失和人口损失,我们盟国难道不能对这些野蛮行径和掠夺行径的 责任者进行惩罚吗?而且,这 11国是以武力结束这场侵略战争的,他们怎能 对这场侵略战争的责任者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放过去呢 日本的投降是无条件的。1919年凡尔赛条约的缔约国,包括日本在内, 决定以审判罪犯的名义对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进行公审。48国代表签署的关 于和平解决国际纠纷的日内瓦公约,规定侵略战争构成国际犯罪,这一公约 后来在 1927年国联第八次大会上又作为决议获得全体一致的通过。日本是这 两个公约的缔结国。1928年第六届泛美会议规定侵略战争构成对人类的国际 犯罪。
有疑问的话,读读《波茨坦宣言》,疑问就会消失。" 【评析】
远东军事法庭的审判是人类正义对邪恶的一次历史性的较量。首席检察 官基南对日本战犯提出的 55条指控,证据确凿,义正词严。日本律师、前众 议院议长清濑一郎竭力为日本的侵略罪行开脱,提出三点所谓理由,竭尽颠 倒黑白之能事,把被告所犯的滔天罪行,洗刷得一干二净,否认日本军国主 义精心策划的"大东亚战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侵略战争。基南对清濑一郎 的驳斥是有力的,指出日本与德国的投降方式没有什么不同,日本的投降是 无条件的,侵略战争构成国际犯罪,这是不容置疑的。
南京大屠杀的元凶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善人 南京大屠杀的元凶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善人 松井石根(1878-1948),日本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南京大屠杀的元凶。
历任步兵第二十九联队队长、奉天特务机关长、关东军司令部副官、驻华公 使馆武官、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第八师团长、第十一师团长等职。精通中 国政治、地理。1937年 8月和 12月,指挥日本侵略军先后侵占上海和南京, 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震惊了世界,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列为第 号甲级战犯,军事法庭对他进行了审判。
莫罗(公诉人):上海和南京一带的中国心脏地区,土地肥沃,是世界 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之一。它在一场违反国际法和几个世纪以来形成的全部 战争法规的不宣而战的军事侵略中沧陷了,被洗劫、炸毁和烧光了。中国战 俘成群地被绑起来,然后进行大屠杀。松井将军以及其他人并没有停止军事 行动当这场不宣而战的侵略战争达到高峰时,两亿五千万中国人已沦陷 在日本陆海军的铁蹄之下。
基南(首席检察官):南京沦陷后紧接着是一连串对数万名战俘、和平 居民和妇女儿童的杀戮、欺凌和严刑拷打,以及对毫无军事意义的众多房屋 的破坏。这些事件被称为现代战争史上独一无二的南京大屠杀。
公诉人讯问曾指挥日军攻占上海、南京的松井石根在沪宁事件中负有何 责。
松井回答说:"我任军职期间,在华北和华南呆了近 12年。我在这整个 时期,为了日中合作做了可能做的一切我始终坚信,日中之间的斗争是 所谓'亚洲大家庭'中兄弟之间的争吵。日本不可避免地要动用武力,以拯 救旅居中国的日本侨民和保护我们的权益,这同哥哥经过长期忍耐后赶走不 听话的弟弟没有什么两样。采取这一行动的目的在于促使中国回心转意。驱 使这一行动的动机不是仇恨而是爱怜所以我要求我的军官们要把这次派 遣作战的意义向每个士兵讲清楚。我的守则可归结为:在上海地区的斗争目 的仅仅是征服反对我们的中国军队。至于中国的官员和国民,根据可能则应 得到安抚和保护…经过两个多月的激战,派遣军才得以把中国军队从上 海郊区排挤出去,保证了日本侨民的安全。
1937年 11月 5日,上海派遣军和第 10军组成华中派遣军。我被任命为 该派遣军司令官…由于我多年的愿望是使日本与中国共存共荣,因此, 在占领南京时,我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以避免这一战争成为全体中国居民 遭受苦难的原因虽然我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在攻占南京时,在一片慌 乱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找到一些激动起来的士兵和军官干出的胡作非为的事 情来的。十分遗憾,我是后来才听到这种过失的。攻打南京的那时,我正在 距该城约 140公里的苏州卧床养病,而且并不知道他们违抗我的命令竟干出 这般暴行来。12月 17日,我到达南京后,从宪兵司令那里第一次听到这种 意外事件,我立刻下达命令,敦促各部队调查此事并严惩肇事者…因此, 把全部罪责都加在日本军官和士兵头上是不公正的。
我声明,我是在战争刚一结束,从广播中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当时美 国人宣布有过南京大屠杀,公诉人在这里就此提出了证据。当时我听了广播 后,曾试图调查我军在攻占南京后的活动,但是,对此负有责任的人此时不 是已经去世了,就是在关押中,而有关文件又在一场火灾中烧掉了。
后,曾试图调查我军在攻占南京后的活动,但是,对此负有责任的人此时不 是已经去世了,就是在关押中,而有关文件又在一场火灾中烧掉了。
针对松井石根粉饰自己和侵略战争的美言巧语,公诉人诺兰准将对松井 进行质证,时而使被告人陷入困境。
问:您的书面供词中提到一些激昂的和被激动起来的青年军官和士兵会 在南京犯有暴行,是吧 答:是的,我这样说过。我本人没有看到过,但得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问:这是什么行为 答:抢劫居民,侵占财物。
问:还有杀戮 答:还有杀戮。
问:您是从谁那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答:从我部的宪兵队那里。
问:您说过,您听到的暴行是在您 12月 17日进入南京后从宪兵司令那 里来的。您还从别的什么人那里听到过这种消息吧 答:当我在南京的日本领事那里做客时,也从他那里听到过同样的消息。
问:您听到的是什么 答:我从南京的日本领事那里听到一些日军士兵和军官确实犯有罪行。
问:证人中山提供证言时您出庭了。难道他不是你们派遣军的情报官吗 答:是的。
问:他说过,您曾从您手下的师团长那里得到过有关暴行的补充报告, 而且从外交渠道也得到过这种消息。关于这点是他说错了吗 答:据我看,您所说的,中山没有说过。
问:南京陷落后,您的参谋长立即向您报告过你们军队的暴行没有 答:他报告过,说这是宪兵队的报告。
问:他姓冢田,是吗 答:是的。
问:证人肥高在这里,在法庭上他对我们说过,从南京的外侨那里得来 的有关暴行的消息既发给了东京外务省也发给了南京驻军。如果这一消息指 名发给南京驻军,那么这一消息发到哪里去了呢 答:这类消息发给了安精公爵的派遣军司令部。
问:您在书面供词中说过,在您得知这一暴行消息后即刻命令各部队查 明事实真相并要惩办犯罪分子。调查结果向您报告了没有 答:到次年 2月我离开上海前,一直没有得到有关这次调查的任何消 息 问:您要求过要把事情真相报告您吗?他们向您回答些什么 答:他们向我报告说:"我们正在进行调查,一俟调查完毕即刻回复。" 问:您在 1938年 2月离开中国前一直没有得到回答吗 答:是的,是这样的。
问:曾有什么消息来自东京吗 答:我记得1938年 1月底本间中将从参谋部来到我这里,他说东京当局 对日本士兵在中国犯有暴行的消息深感不安 但在这之后松井又在南京停留了一个月,不过他在南京惨案事件上什么 调查措施和惩办罪犯措施都没有采取。
于是,诺兰继续进行讯问,力求在法庭面前揭穿松井的真面目。
问: 12月 17日您都召集了哪些军官 答:我下令召集了全体军官。我要求全体军官,至少联队以上指挥官要 到场。
问:召集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答:通过参谋长我得到了宪兵队长关于日本士兵所犯罪行的报告,我召 集他们为的是直接向他们做指示 问:南京暴行持续了多长时间 答:大部分暴行是在我军进入南京后立即发生的。
问:您听了证人米阿加和贝茨的证言他们说暴行从该城陷落后大约 持续了六周时间。您知道吗 答:我在法庭上听到了这些证言,但我不相信这一说法 问:前几天证人冈田在这里作证说, 12月 18日在南京的"京城"医 院里您同他谈过话,您曾说,您的军队给城市带来这样大的损失深感遗憾。
您有过那种表示吗 松井感到有些沮丧,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是的,如同证人指出的,我没有借助军事行动占领南京的愿望我 并不想把南京变成血腥的战场,发生这些事我非常懊悔。" 问:您在宣誓书面供词中写有当您于 12月 19日视察该城市时曾驱车到 过难民区,是吧 答:没有。
问:这就是说您没同证人冈田所说的难民谈过话 松井显然是不知所措了,他迟疑一下答道:
"我没有到过难民区,我到过一座山上的庙堂,具体地点忘记了。在那 里我遇见了几个难民并同他们谈了话" 而诺兰则按照军人的惯例实施有计划、有步骤的进攻:
"松井将军,您说您对给该城造成的损失很懊悔,您没有想用武力夺占 该城。但是,证人中山在这里对我们说过,你曾要求您的参谋长冢田将军向 全体参谋人员发出命令,指出:因为南京是中国的首都,我军占领该城将成 为一个国际事件。应竭尽所能发扬日本武威慑服中国。您下过这道命令没 有?" "是的,"彻底泄了气的松井答道。
问:您听见了被告人南次郎在法庭上说世界报界对南京大屠杀都有报 道。您读过这些报道吗 答:没有读过。如果那些消息登在报刊上,那就相当迟了,那时我已经 从上海回日本了 问:是谁肯定说发生了暴行 答:我认为,散布这种流言的是中国人他们自己和一些从他们那里听到 了一点什么就散布起这种消息的外国人,很可能是为了开个玩笑。
松井在这里不慎又说错了话,结果把他的厚颜无耻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 化日之下了。
问:暂且把所谓开玩笑这种荒谬推测放在一边。您的这些情报是谁告诉 问:是谁肯定说发生了暴行 答:我认为,散布这种流言的是中国人他们自己和一些从他们那里听到 了一点什么就散布起这种消息的外国人,很可能是为了开个玩笑。
松井在这里不慎又说错了话,结果把他的厚颜无耻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 化日之下了。
问:暂且把所谓开玩笑这种荒谬推测放在一边。您的这些情报是谁告诉 难。因此,情报是不连贯的。
问:可是南京却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我只想了解您的参谋人员告诉 您的消息是什么 答:他们告诉我拿不到肯定具体事实的证据。
问:东京军事当局对您的军队在中国的行为不满意,他们认为应由谁负 责呢 答:我前边已经说过,这个法律问题很难弄清楚。我不知道东京参谋部 是怎样想的。甚至我返回日本之后也没有受到参谋总长或际相的什么警告和 批评 问:据我理解,本间将军到中国来是由于最高统帅部对军队在南京的行 为不安所致,是吗 答:是的。
问:他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消息的呢 答:根据我在法庭上初步听到的情况,我认为,他是从我国外务省的通 告中获悉这一消息的 (这里需要做如下说明:东京审判确认,日本外务省集中了外国报刊刊 登的和电台广播的一切消息和各国就日本军队所犯罪行的抗议,并向陆军省 和海军省以及参谋部发送了相应的综合报告。
诺兰:您完全坚信你们自己未向东京参谋部报送消息吗 松井:有关暴行方面的 诺兰:对。
松井:没有。我回到东京后可能在参谋部讲过此事,但从未呈送过正式 报告 庭长打断了诺兰的讯问说,法庭感兴趣的问题是,松井有什么具体根据 提出了南京的某些暴行不是日本军队所为,而是中国军队所为这一挑衅性说 法 问: 11月 24日您说过,中山和肥高曾把中国军队在南京的暴行通知 过您。他们通知您多少这类事情 答:我从他们那里没有听到任何具体消息。他们只是通知我有关这方面 的一些传闻 法庭在听取了松井石根的供词和多数证人--南京大屠杀的目击者的证 方,并分析了书证之后,在判决书中对这一多难城市所发生的事情是这样描 述的:"1937年 12月 13日晨,当日军进入该城时,所有的抵抗均已停止。
日军士兵成群结队地沿街游荡,犯下了种种罪行。用一个见证人的话说,他 们简直是一群野蛮成性的匪徒,亵渎着这个城市许多士兵喝得狂醉,不 分清红皂白地沿街杀戮中国男女老幼,顷刻之间广场、街道和胡同到处尸横 遍地。连幼女老妇也遭奸污。很多妇女遭到强奸后被杀死,而她们的肉体被 肢解。日军士兵对商业和仓库大肆抢劫后往往纵火焚毁。主要的商业街区太 平路以及该城的其他商店区均被大火烧光经过若干时日之后才清楚,这 种烧杀是有计划进行的,这种暴行持续了六周。该城大约有三分之一就这样 被毁掉了" 【评析】
松井石根的自我狡辩是一篇绝好的历史反面教材。他在法庭上百般抵赖 在南京大屠杀中不可推卸的罪责,把他在中国的侵略活动描绘成一首优美的 田国诗,把自己裴扮成一个为促进日中共存共荣而奔波的大善人,他甚至胡 说南京大屠杀是外界散布的"流言".后来在法官的步步质问下,在大量的 人证、物证面前,他不得不勉强承认一些事实,但又竭力把罪行往中国头上 扣,把日军的残暴兽行说成是"中国的挑衅造成的",企图掩盖罪行,逃避 罪责。军事法庭的审判,揭露了日军的丑行,战犯终将被钉在人类历史的耻 辱柱上。
末代皇帝在军事法庭如何作证 末代皇帝在军事法庭如何作证 1946年 8月,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中国末代皇帝溥仪出庭为东条英 机、板坦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等罪大恶极的日本战犯在中国扶植傀儡政权, 统治东北时期的部分罪恶事实作证。这次作证经过,是一场针锋相对的法庭 辩论。
基南问:您不当中国皇帝以后生活在哪里 答:继续生活在北京。民国政府同皇族达成协议,据此,政府每年应给 皇家 400万银元,对待皇族像对待外国统治家族的成员一样。
问:您不当皇帝后在北京住在哪里 答:仍住在皇宫。
基南问:您是哪一年迁到日本大使馆的 "当时全北京报纸都传出对我有危险的消息。"溥仪意味深长地说。
问:您到日本大使馆时多大岁数 答:按中国算法 19岁,实际上是 18岁。
问:您在日本大使馆住多久 答:大约半年或许稍长些。
问:您离开大使馆又去哪里了 答:我得到民国政府首脑的允许,到了天津。
问:您在天津住了多久 答:从 20岁到 27岁,换句话说,大约 7年。
美军少校,被告辩护人布莱克尼进行询问:
"您在讲述自己的生活简历时,我认为您忘记提到,有一次您重新恢复 了帝位。您是否给我们讲讲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答:对。这事发生在我 12岁那年。那时张勋将军同其他一些人推翻当时 的总统,恢复了我的帝位。当时我们都处在张勋的势力下,我太年轻,抓不 到统治权。那时领导一切的是张勋和其他亲王。但这只能算作中国内政的一 个小冲突几天后张勋失败了。段祺瑞将军指挥的军队进了北京,我第二 次被推翻,但允许皇室留在北京,因为段祺瑞对皇族有好感 辩护人提出这些问题是为了一个目的:证明甚至 12岁的溥仪也顽固坚持 夺回其先人的帝位,后来正是这种思想而不是日本的逼迫,成为他同意当"满 洲"皇帝的动机。
对辩护人的这一招儿,审判长和基南都没及时注意到。因此,公诉方代 表和律师之间的斗争已按一个方向发展,即溥仪是强迫的牺牲品还是心甘情 愿地主动背叛了中国人民。
问:您是否谈谈您当"满洲国"执政主要统治者的基本原因 答:我那时很年轻,在政治问题上没有经验。我的四个中国顾问说服我 同意板垣的要求。他们说,如果我拒绝,生命就可能有危险。由于日本军阀 的压迫,我曾想,中国人最好利用这个机会进入满洲,这样我们有可能拖延 时间,训练我们的军队,组建民政机关,到时候"满洲人民"就可能有机会 同中国人民联合起来,等待有利时机开始反抗日本人。这就是我的愿望,我 就带着这个愿望走入满洲国 问:根据历史记载,您于 1932年 3月 1日当了满洲的执政或首脑。您能 否对我们谈谈那时谁负责控制满洲 答:整个政权由驻满洲的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计将军及一些副司令官和 否对我们谈谈那时谁负责控制满洲 答:整个政权由驻满洲的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计将军及一些副司令官和 得 1932年 4月 1日发布了一系列管理满洲的敕令 答:任何时候任何一个敕令都不是我亲自发布的。
问:您同您执政时签署的《日满议定书》有什么关系 答:在那个议定书签字的前一天,我还不知道有那样一个议定书。第二 天日本驻满洲大使来找总理大臣并说:"这就是议定书。需要签字。" 问:至少在把议定书呈送给您和您签字或表示同意之前的那段时间内, 问过您对那个议定书的意见吧 答:是的,议定书是我正式批准的,但当时我们受军事力量的威胁,已 完全丧失自由 接着基南感兴趣的问题是:如果溥仪是日本恐怖政策的牺牲品,他为什 么不对 1932年在长春同他会见的国际联盟特别委员会主席李顿勋爵谈这些 情况呢?要知道,正是国际联盟委托李顿前来查明满洲事件的真实性质。然 而溥仪同李顿谈话时却肯定自己领导的国家有主权,因而不依附于日本。伪 皇帝的回答再次反映出来的只是卑贱的、苟且偷安的恐惧心理。从他的话中 听不到一个理解自己对本国人民和历史应负的责任并且能够(如果需要的 话)置个人命运于不顾的真正国务活动家的坚强声音。
溥仪说:"我当然很钦佩李顿勋爵的才智,既然他的使命关系到满洲事 务,我就很想同他详细说说。当时我尽力想同李顿勋爵单独会晤或邀请他到 一个地方,但这只是愿望而已,任何时候也实现不了。
当我同李顿勋爵交谈时,关东军的军官在我身边监视,因为李顿勋爵的 任务是调查被压迫人民的情况,所以我若是对他说了实话,这个使团一离开 满洲,我就会立即被杀害。这就像强盗钻进你家,邻居前来救你,但你什么 也不能说,因为匪徒正用武器对着你的后背。" 问:您是否记得您执政时那个负责制订满洲法规的机关叫什么 答:立法院。
问:您执政时出席过那个机关的会议吗 答:一次会议也没开过。
问:您同那些为"满洲帝国"政府制定的基本法律的条款有什么关系吗 答:若按照那些基本法律,我这个皇帝该享有属于皇帝的各种权力。
问:是否规定容许您行使管理满洲的立法权 答:有这种规定。
问:您怎样行使满洲政府的立法权 答:根据基本法律的规定,我有上述全部权力。但实际上我没有任何权 力。当时的情况是:法律是法律,实际是实际。那时法律只是一纸空文,不 许任何一个满洲人做点什么事。
问:在任命满洲军队的某一级军官时您有什么权力 答:根据法律条文我有权任命所有各级军官。但实际上我一个也不能任 命。
问:允许您给军队下达有关军队编成、训练、调动或类似的问题的命令 吗 答:根据法律我应该有这一切权力。实际上我什么权力也没有。
问:请您说明,同"满洲帝国"事务有关的财政问题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问:请您说明,同"满洲帝国"事务有关的财政问题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问:请您讲一讲,通常由谁领导各主要部?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答:大臣是中国人。他们是那些实际管理那些部的日本人的幌子。关东 军中有个第四课,负责领导满洲全部工作 问:传播神道教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答:只能是被迫的。法律规定,凡属不敬神道教的人,都要受到一年以 上的监禁。
问:按照《日满议定书》,满洲是个不依附日本的独立国家,但满洲人 和您这位满洲皇帝不能信奉自己的宗教,却要您接受神道教并在满洲传播神 道教。我这样理解对吗 答:对。我们没有自由,没有任何信仰自由。
问:日本有祭主吗?满洲神道教有祭主吗 答:有,桥本虎之助将军是祭祀府总裁。
问:他在满洲还担任什么职务 答:他当时还是参议府副议长。此外,他还是关东军宪兵司令官以及日 本关东军的参谋长 辩护人极力反驳伪皇帝关于日本人利用宗教作为侵略工具的证言,因为 起诉书中对这个问题未提及。
基南接着插话回答了律师的反驳。
"经法庭允许,我们已准备用这个证人证明日军首脑计划在国外传播神 道教,打算把它传到全中国,并尽其所能传到整个亚洲。不是为了直接控制 宗教,而是为了控制人民的心灵、愿望和活动从而实现其侵略计划 为达到这一目的,利用天皇是天照大神直系后裔因而其行动具有神只的象征 作用(这里所指的是神道教的一个主要信条--作者)。" 庭长:好,尽管他的回答可能超出了问题的范围,但同案件有关。这对 分析侵略战争很适用,法庭认为这个回答可以接受。
辩护人的反驳被谢绝了。
随后基南转到日本对被占领的满洲的经济开发问题。
问:您是否记得一些您可以对法庭讲一讲的特别重要的事件 答:当时星野(被告人之一--作者)忙于满洲工业和管制经济生活问 题,这给"满洲国"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问:怎样进行开发的?请说明一下是用什么方法开发的。
答:所有的经济部门都受他们控制。我指的是农业、商业、渔业、电力 等等。所有这些部门都由日本人掌握,不许一个中国人参加这些企业。因而 就没有一个中国人从事这些企业,其中很多企业破产了,情况非常令人伤心。
他们主要注意矿山工业我想,这样做是为了扩大他们的军事工业。
问:为达到这一目的,日本人建立了多少大型专业公司 答:大约建立了 64个专业公司。
问:这些公司有小额、中额和巨额资本吗 答:这些公司的投资额很大,有的达 10亿元。换句话说,他们的计划是 让中国人破产,让日本人扩大在所有地方的势力。
问:您当皇帝时谁掌管满洲银行 答:也是日本人掌管。
问:满洲人和中国人可以在银行存款吗 答:他们可以在银行存款,但得不到信贷。
问:是否允许中国人或满洲人从事工商业活动?他们是否必须有特别许 问:您当皇帝时谁掌管满洲银行 答:也是日本人掌管。
问:满洲人和中国人可以在银行存款吗 答:他们可以在银行存款,但得不到信贷。
问:是否允许中国人或满洲人从事工商业活动?他们是否必须有特别许 中只有一个中国人,而他又没有任何权力。
问:这是日本同满洲共存共荣计划的一部分吗 答:是。
问:满洲有属于皇帝的某种专卖机关吗 答:有一些,但全部归日本人掌管。
问:"满洲国"货币是在哪里铸造、印制的 答:是在日本铸造、印制的。
问:是谁监督在日本印制的"满洲国"货币出厂?就是说,是谁监督满 洲财政系统 答:这也由"满洲国"总务厅掌管,也就是说由日本人掌管。
问:对待中国人、满洲人和对待日本人是否平等?哪里不平等,表现在 哪些方面 答:谈不上平等,没有什么平等。日本人总是处于优越地位,其次是朝 鲜人,最差的是中国人。整个口粮等物资分配制度都是不平等的。各部的日 本副职大臣的薪俸甚至比中国正职大臣多得多。
问:请对我们说一说您所知道的日本在满洲的战争准备情况。
答:日本的战争准备是绝对保密的,他们从来也没对我谈过这方面的任 何情况。根据显示日本在北满和东满修建铁路的地图来判断,我确认他们在 进行战争准备苏联没有侵略满洲的计划。有几个实例我可以告诉你们, 能证明上述情况:当植田将军在满洲指挥关东军时,日军在张鼓峰(即哈桑 湖--作者)向苏军挑衅。他们想试试苏军的力量,结果被击溃。日军失败 后,问题就无条件地就地解决了。如果苏俄有什么领土要求,他就会继续推 进而不停止战斗行动 这样,在询问溥仪时辩护人的观点受到了冲击,于是律师们就试图反击, 但他们所攻击的自然不是伪皇帝陈述的并有无可争辩的证据牢牢证明了的事 实本身,而是攻击他的人格。他们竭力证明那些已经非常清楚的事:溥仪缺 少道德基础,没有政治原则性,因而直接背叛了自己的祖国。
这次攻击中起主导作用的是美籍律师布莱克尼少校。下边就是他在询问 过程中进行攻击的一个实例。
问:在一些人试图让您重新登帝位之前,是否按期给您支付 400万银元 答:曾提出给我们这么大一笔款子,但政府财政困难。因此就敷衍了事 地给我们支付了一些。常常是给几十万银元,有一次给了 100万银元。
问:在您第二次被推翻之后还是这样吗 答:是。
庭长:您想达到什么目的?布莱克尼少校。
布莱克尼:我希望证明一下这位证人先生的思维性质。我想证明他一直 布莱克尼:我希望证明一下这位证人先生的思维性质。我想证明他一直 我不是英雄,因而成了被迫的牺牲品、恐惧的牺牲品。这种恐惧能解释一切, 为一切作辩护。"为了回答律师这次提的问题:为什么他同意扮演了实际上 不能扮演的角色时,溥仪又说:
"我已回答过了。我认为,如果您要继续向我提出同一个问题,对你们 益处很少最后整整十年我受尽了压迫。当然,我愿意对我的朋友和广大 听众讲述我所经受的一切。我已经回答了。可能您不喜欢那种回答,您是辩 护人,当然愿意歪曲事实,但我宣布,我说的全是事实。" "我认为,您的目的不是要获得信息,而是要毁坏对证人的信任。"- -庭长对布莱克尼说。
布莱克尼:现在我可以说明我的意图吗 庭长:好,我愿意听听。
布莱克尼:这个证人的全部证言的基本意思归结起来就是:他是个身不 由己的帝王。贯穿他的全部证言的一条红线断定:似乎他干的一切全是被迫 的。当然,如果我们能证明没有强迫,如果我们能够揭露这个证人,证明他 是心甘情愿的,那末他的全部证言就将作废 布莱克尼律师又提出了下列问题:
"证人,在您会见板垣大佐之前,您是否曾派罗振玉或其他顾问找过板 垣或别的日本人商计让你当执政或满洲帝王的问题?" 答:这简直滑稽可笑。当时并不存在类似君主制的东西,存在的仅仅是 临时政府。至于罗振玉个人的观点,同我没有任何关系。
布莱克尼施加压力说:"我觉得,您没理解这个问题。我重复一遍。板 垣大佐是否对您说过:他到您那里去,是因为罗振玉对他说,您想看看他, 商讨一下这个问题。" 答:我不知道罗振玉对扳垣说了什么。我从未想过恢复帝位。这全是按 板垣的倡议做的。
问:板垣大佐是否对您说过这件事 "我记不得了。"--溥仪躲躲闪闪地回答。
"这就是说,如果罗振玉已对板垣说了这件事,您也没授予他全权去那 样做,对不对?" "我不知道罗振玉说了什么。"伪皇帝怅惘地回答,"当然,应当承认, 像罗振玉和郑孝胥这类人都是遗老。他们在过去的帝制时期当过官,他们的 观点全是陈旧的。不能认为他们说过的话反映了我的观点。他们的观点同我 的观点差别很大。" 这时,布莱克尼开始展开自己的画卷:
"从 1931年 9月到您同板垣将军的谈话,您曾给日本高级官员写过一封 或数封信,提出您愿接受满洲的帝位,这是不是事实?" "不是。"溥仪信心不足地回答。
庭长:我认为,您应提交这些信或者说明那些信为什么已不存在。这个 问题直接同您有关,布莱克尼少校。
布莱克尼:这些信是要交的,先生。
这时,布莱克尼又转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在太平洋战争期间您是否向日本官员宣布过您愿意对英、美宣战?" 布莱克尼:这些信是要交的,先生。
这时,布莱克尼又转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在太平洋战争期间您是否向日本官员宣布过您愿意对英、美宣战?" 有机会表达个人意见,我所说的一切全是日本人准备好的。到满洲后,我丧 失了人格自由,人身自由。如果我反抗这种奴役行为,这里就不会有我在提 供证言了。
问:证人先生,您不顾日本人反对,坚持摘下您胸前的奖章寄往日本, 让军械工厂当作一块铁熔炼,难道您没干过这等事吗 "没有,我从来没从胸前摘下过奖章。"--溥仪显然在为自己辩白。
布莱克尼继续进攻,尽管仍离目标很远,但极力要达到目标。
"我想请您回忆一下您于 1932年在新京(今长春--译者)皇宫对记者 赫德先生发表的谈话。当时您说过下列一段话:传说把我从天津偷出来送到 旅顺,这是十分荒谬的。没有那类事情。" "我同伍赫德先生谈话的时候,我几乎是在虎口里,根本没有言论自 由。"心情不快的溥仪坚定地说,"无论我说的是什么,实际上全是板垣大 佐让我说的。当然,我说那些话时,心里很难过,但从另一方面看,我认为 那些话可以作为一种反宣传,借以表示我可以信任日本人" 而后在回答布莱克尼的问题时,溥仪详细地叙述了苏联参战后,他的"帝 室御用卦"吉冈迫使他先悄悄地签署了一份他有名无实地当了 11年皇帝的 《退位诏书》,然后以武力强迫他带着家眷离开新京到东京去。吉冈和桥本 护送他们。
"送我去东京的目的是迫使我的家眷保持缄默,即把我们全杀掉,因为 日本人已经知道,满洲的解放已开始。吉冈将军也对我说过,如果我在日本 出什么事,日本政府不承担责任。" 布莱克尼顺利地证明证人溥仪由于懦怯准备承认一切,从而竭力想使法 庭相信,这个证人在东京法庭的证词也是由于恐惧而讲出来的。但是,这时 和以前一样,这位律师提出的那些问题,竟一次也没有涉及"满洲国"的傀 儡性质及其作为日本进一步侵略亚洲大陆的基地的作用问题。
问:您到东京受到保护吗 答:受到了。
问:您不认为您将作为一名战犯在什么地方受到审判吗 基南:经法庭允许,公诉方反对提出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同现在的 审判毫不相干,已超出了质证的范围。
庭长:这反正是让他责备自己。支持反对意见。
问(对证人):您是否知道中国政府因您同日本人合作而把您作为一个 罪犯加以审判 由于公诉人反对,法庭也把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予以取 消。
于是,布莱克尼向证人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您在这里所证明的某些事情是不是由于您被捕受到威胁或者对您作了 某些许诺的结果?" 答:我没受什么威胁,也没得到什么许诺。我说的是实情。
此后,布莱克尼少校的席位由另一个美籍律师克莱曼上尉接替,他继续 某些许诺的结果?" 答:我没受什么威胁,也没得到什么许诺。我说的是实情。
此后,布莱克尼少校的席位由另一个美籍律师克莱曼上尉接替,他继续 的俘虏,到这里来是为了在法庭上提供证言,当然由苏联卫兵护送。我反对 再对其他方面提出问题。这只能浪费时间,不会给审讯带来好处。
克莱曼:但是他的回答可能对查明他是否被迫提供证言这一点是很重要 的。
庭长:您又开始重复了。我们已知道关于他关押的全部情况。支持反对 意见。
然而克莱曼并未停止询问:
"您是否向俘虏您的苏联政府或者这个法庭的国际公诉部请求过允许您 向法庭提供证言?" 答:是公诉方请我在这次审判中作证人。
问:告诉过您如果您拒绝向这个法庭提供证言可能会怎样吗 答:这真是笑话。我来这里当然是按自己的意志提供证言的。
庭长加入了一段讽刺的插话:"所有这一切都毫无益处。我决定指出, 现在情况变得比布莱克尼少校询问时对被告人更加不利 伪皇帝在证人席上提供的证言到此结束。
【评析】
这场询问证人的过程,看似平静,实际上却不平静。作为证人的溥仪, 一方面有多年受人摆布的愤怒和恐惧,另一方面又害怕有朝一日人民对他卖 国行为的清算,因而在作证时竭力推脱自己的罪责。作为日本战犯的辩护律 师,自然希望证人的话少一些对被告不利的因素。因此,在这场不是辩论却 暗含杀机的询问中贯穿着一个焦点:建立"满洲国"是否溥仪自己的愿望并 为之积极行动?律师自然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但他们也知道直接提问是得 不到满意回答的,于是他们采取"迂回包抄"的战术,还在提问中暗含一些 不可承认的前提,诱使溥仪上圈套。溥仪则采用两种办法来对付辩护律师, 一是对隐藏在问题后面的问题直接回答,二是将问题淡化,含混其辞,敷衍 搪塞,不正面回答。
检察官后来也发现了辩护律师的意图,几次提出抗议。
这场询问,因其复杂和特殊,胜似一次法庭辩论。
日本老牌间谍在法庭审问中只说了几句话 日本老牌间谍在法庭审问中只说了几句话 土肥原贤二,是日本派往中国的间谍。在日本侵华战争中大肆搜集中国 情报,积极参与扶持伪政权,推翻张学良等侵华行径。国际军事法庭指控他 犯有"阴谋策划侵略战争罪和进行侵略战争罪",土肥原在法庭上采取沉默 的态度,几次审判中,他只说了几句话。他的辩护律师--美军上校沃伦为 他进行了辩护。
沃伦上校走上辩护席,对庭长说:
"阁下,我想对法庭说,我们没有写出被告人土肥原的宣誓书面证言, 但无论是我的委托人的两名辩护人还是我自己,均不打算对法庭隐瞒什么。
因此,如果哪一位法庭成员要想根据法庭宪章条款叫作证,那么被告人将回 答任何问题。但是,如果土肥原本人得不到法庭或法庭的某一个成员传唤, 他自己是不会去作证的。" 这个声明引起首席公诉人基南插话反驳:
"庭长先生,我反对我的同行所作的关于那个--我无法准确复述他的 话--他不想对法庭隐瞒什么的声明。如果律师们真想让他来作证,我请求 辩护人传唤被告人作自己的证人。" 庭长:沃伦上校,您发表这样的声明只不过是为了要听到我们在这个时 机不想提出的建议,或者得到我们的指示。
沃伦:阁下,为了保护受辩护人的利益,我不得不坚持你们要听完我的 话,因为我没有请求你们提出建议。我觉得现在恰是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庭长:法庭决定现在不许您发言。您在自己的最后发言中可以提出您认 为必要的说明。
沃伦:阁下,法庭这样做就会使公诉方有可能认定被告人拒绝回答任何 问题。因此,我希望在速记记录中写上被告人准备回答法庭的一切问题(就 像法庭宪章所规定的那样),他不拒绝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本来问题很简单,律师们得到土肥原的同意,不想讯问他,但他们却坚 持在速记记录中清楚地反映出他们的委托人"准备回答任何问题".还坚持 无论谁都不要认为似乎土肥原害怕什么,对法庭隐瞒什么,因而采取沉默态 度。但读者已经知道,在整个审判期间土肥原只说了几句话,力图否认他的 罪行。在两年半的时间里,法庭上没有人再听到过土肥原的声音,没有人向 他提出问题。沃伦向法庭提出的建议实际上是要法庭主动地传唤土肥原到证 人席。而且律师援引了国际军事法庭宪章作凭证。如果法庭同意他的要求, 土肥原就得提供证言,就得受质证的袭击。而这恰好是他本人及律师都想要 避免的。那么,这一套把戏又意味着什么呢 庭长的插话似乎已使这个问题明朗化:"被告人及其辩护人自己对被告 人能否被传唤去作证这件事负有责任。法庭是否赞同辩护人的立场,这又是 另一回事。" 按照法庭宪章,讯问被告人的主动权不仅属于辩护人,而且属于法庭。
律师引证这一条又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沃伦上校不太熟悉那个宪章?不,他 非常熟悉,他是个特别精通业务的美籍律师。那么,问题又在哪里呢?为了 弄清这个问题,必须让读者熟悉一下法庭宪章的一条原则,了解一下按英美 法律处理刑事案件的某些特点。
法庭宪章第十一款写道:法庭有权"讯问每一个被告人,并可以针对被 告人拒绝回答问题的情况作出结论。"这样,按照法庭宪章传唤被告人来接 受讯问的主动权也属于法庭。但是,法庭这时并未按上述宪章行事。而是按 英美法律原则行事,在纽伦堡审判德国主要战犯时就是这样做的。
法庭宪章第十一款写道:法庭有权"讯问每一个被告人,并可以针对被 告人拒绝回答问题的情况作出结论。"这样,按照法庭宪章传唤被告人来接 受讯问的主动权也属于法庭。但是,法庭这时并未按上述宪章行事。而是按 英美法律原则行事,在纽伦堡审判德国主要战犯时就是这样做的。
土肥原的律师当然很熟悉,法庭不会运用宪章第十一款:法庭有权主动 讯问被告人。这一款是公认的死条文,实际执行的是英美诉讼准则。于是他 装出一副大方的姿态:"法官先生,土肥原准备回答任何问题,如果你们愿 意让他回答的话。"这个姿态非常可靠,因为他知道,法官不会那样做。然 而他的委托人准备回答一切问题的态度却载人审讯速记记录中,成为土肥原 诚挚表现的一个证据。这套把戏是万元一失的,但却是庸俗徒劳的。
至于土肥原这个老牌间谍,他比别人更懂得,上断头台是不可避免的, 而且承认与否认这两条路都同样通向断头台。那么,为什么土肥原还要抓住 "否认"这棵稻草呢?他这样做是想青史留名,时机一到,土肥原就会成为 民族英雄和殉难者。这样,承认还有什么意义呢?承认而后死,不能令人敬 重,只能是可怜虫。土肥原的全部心机就在这里,有些罪犯不肯从历史教训 中学到任何东西,土肥原就是这类罪犯中最危险的死不悔改的一个。
首席公诉人基南做得对,他发言时强调指出,若释放这些人,就意味着 允许他们再干先前于过的一切,因为他们否认自己有罪,从而认为所干的一 切都是合法的、正常的。
不过,土肥原当然不能使自己的律师像他个人那样完全沉默不语。甚至 他也不愿意这样,因为完全放弃辩护,就会被解释成他默认公诉方的说法。
但当律师开始辩护时,虽然他的辩护时间最短,可除了令他烦恼和窘迫之外, 没有使这个老牌间谍得到什么益处。
例如,辩护人企图证明未被证明的情况:土肥原似乎是中国人民的朋友, 他参加过同在中国各地组织自治政府有关的任何阴谋活动。受命证明这一情 况的是合泽。他在土肥原从 1933年 4月至 1936年 3月担任驻奉天的军事使 团团长时,曾在其手下工作,负责领导该使团的新闻课。当宣读合泽的证言 时,一切都很顺利。但中国的倪法官(公诉人)却对他施加了压力。
问:您在土肥原手下工作时,他在1935年曾发动一次政治攻势,以向长 城内派遣 5个师并让"满洲国"皇帝进北平作威胁,要在华北建立一个独立 国,您知道这事吗 答:我一点也不知道。
问:为进行上述活动, 1935年 11月他到过北平和天津,您知道吗 答:知道。
问:各国报纸报导土肥原在天津和北平的活动均同组织五省自治有关, 您知道吗 答:当时报刊可能登载过那类报导,但我现在记不得了。我认为土肥原 将军同华北五省的自治运动没有什么关系。
问:既然您是新闻课的领导人,负责搜集情报信息,您读过那些报纸的 报导吧 答:我想,我读过。
问:军事使团把搜集来的情报交给谁 答:给司令官(指关东军司令官--作者)。
这个撒谎的证人就这样落入圈套。倪公诉人把合泽签署的一份报告拿给 问:军事使团把搜集来的情报交给谁 答:给司令官(指关东军司令官--作者)。
这个撒谎的证人就这样落入圈套。倪公诉人把合泽签署的一份报告拿给 战心惊。"您看到了吗 答:我可以先说说这个报告吗?这是驻奉天的军事使团撰写的报告。这 类文件均呈送给关东军、参谋次长和陆军省次官。
"但是您没有回答问题。"公诉人理所当然地指出。
"我还没回答完。"合泽说,并立即试图证明,他向关东军司令官报告 华北事态,不外乎是汇报报纸上登载的诽谤清白的土肥原的谣言而已。
在 30年代当过天津总领事的外交官桑岛在证人席上代替了上述军事记 者。情况是公诉方出示了许多桑岛发给当时日本外相币原男爵的秘密电报。
那些电报以令土肥原极为不快的言词(这里说的"不快"当然是指他必须为 那些言词对法庭作出回答而说的)评价了土肥原在让溥仪登上"满洲国"帝 位时所起的真正作用。
辩护人传唤桑岛出庭的唯一目的是想冲淡一下他很久以前拍发给币原的 电文可能对法庭产生的影响。法庭宣读了他的书面证言:"作为一个总领事 我搜集到有关被告人土肥原贤二的各种消息(我认为他的活动同上述满洲事 变有关),并利用电报把秘密消息转达给当时的外相币原或外务省亚洲司司 长。其中一些电报已作为公诉方的证据交给法庭。" 从桑岛的话中可以看出,他通过秘密渠道给自己的上司提供情况,但实 际上那些情报分文不值。他本人作为一个总领事过于忙碌,无法侦查土肥原 的行动,因而完全依赖部属去搜集那类情报,能搜集多少就搜集多少。
庭长当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后发那些电报。桑岛回答:
"根据我所得到的指示,外相的意见是:现在不是让溥仪出现在满洲的 时候。" 庭长接着提出一个需要明确的问题。
问:对溥仪任何时候回满洲,外务省都反对呜 答:根据我的记忆以及我所得到的指示,那时还来到溥仪回满洲的时 候 现在法庭已清楚,日本军界和外交界之间存在着纯策略性的分歧:是立 即让溥仪当傀儡皇帝还是稍等一等。
公诉人继续询问:
币原男爵用电报给您发过关于让溥仪当皇帝的指示吗?就是说,您是否 知道应当延迟计划的实施,但要做好准备吗 答:我得到过外相的下列指示:去会晤溥仪,劝他不要来满洲。
问:这就是说,您发出这种信息并不属于通常的电报往来,而是对币原 指示的回答,是这样吧 答:当然是。我同溥仪谈了,并按外相的指示向他转达了劝告。
问:证人先生,您在书面证方的最后一段说:"有关我同土肥原直接会 晤的问题,据我的记忆,我同他会晤过两次,我们的谈话只是交际性的。" 可是,您给币原的电报中,曾提到您同土肥原本人谈过好几次,这是真的吗 可是,您给币原的电报中,曾提到您同土肥原本人谈过好几次,这是真的吗 当时倪法官不得不揭穿证人的无聊谎言。公诉人把桑岛给币原的一份电 报给了桑岛。电文中说:"我已两次详尽无遗地向土肥原指明,他不能采取 那样草率的行动。但他仍然打算推翻张学良政权,我担心,不久他将在天津 策划一起新事件" 桑岛窘迫不堪,沉默不语。倪公诉人问桑岛是否记得他关于土肥原活动 的电报不仅包括他从各种渠道获得的信息,而且得到上海、南京和北京的日 本领事电报的佐证。
桑岛摇头否认。公诉人没有再问他,羞愧的桑岛离开了证人席。
通过这次询问桑岛,结束了辩护人企图推翻已提出的土肥原有罪的起 诉,其中包括对他在满洲和中国内地的罪恶活动的起诉。
土肥原贤二由于参加准备、发动和进行侵略战争,由于破坏进行战争的 法规和惯例,被国际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评析】
在这次法庭争辩中,土肥原贤二妄图以沉默来博取民族英雄的美名,在 法庭上三缄其口,他是一个不思悔改的罪犯。需要指出的是,土肥原的想法 并非一种幻想。名古屋附近的纪念碑上刻出的七个"殉难"的武士道分子名 字中就有土肥原贤二的名字。土肥原的辩护律师精通法律,竭力为他争取一 个"准各回答任何问题"的态度,成为他诚挚表现的一个证据。但在法庭对 证人的质问下,在大量罪证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头号大战犯主张自己无罪 头号大战犯主张自己无罪 东条英机出身于一个军人世家,毕业于陆军大学,自小接受军国主义教 育,侵华历史长久。从参与策划"九·一八"事变,后出任关系军宪兵司令, 接连率兵侵占我承德、张家口、大同等城市,所到之处,怂恿所部奸淫掳掠, 无恶不作。1941年 10月,以东条为首的强硬派将近卫首相赶下台,他出任 内阁首相,更加实行独裁统治,对外大肆扩张侵略。日本投降后,东条英机 被列为日本甲级战犯之首,受到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
1946年 4月 29日,检察团对 28名战犯提起公诉,列举东条英机等累累 罪状,计有 55项之多,要旨如下:
谋霸东亚太平洋、印度洋 发动"九·一八"侵略事件,攫取中国东北 发动"七·七"事变,阴谋控制全中国 策划与发动对英美的侵略 与德、意合谋,实行对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菲律宾、蒙古、苏联 等和平国家的入侵 违反国际公法之屠杀 宣读起诉书过程中,东条英机昂着头,表情凝固,竭力装出一副泰然自 若的样子,每当听到"侵略战争"四字时,便或是耸耸肩膀,或是抽鼻涕, 显得不屑一闻。细心的日本记者发现,他右手翻动日语译文起诉书的姿势, 也与过去在内阁会议上的动作一模一样。
按法庭顺序,读完起诉书,应询问被告是否承认所列举的罪行。审判长 问东条:"你主张有罪还是无罪?" 东条头一昂,拉长了调子说:"对全部诉因,我--主张无罪。" 由于东条及其他被告都不承认自己有罪,法庭作出给予被告以辩护的决 定。
经检察官方面立证阶段、辩护方面反证阶段,至 1947年 9月 10日,进 入被告个人辩护阶段。12月 26日,最受人关注的东条英机自我辩护开始, 法庭的气氛显得特别紧张。旁听席、贵宾席都挤满了,盟军统帅麦克阿瑟的 夫人和女儿也来了,各国通讯社、报社的一流文字记者、摄影记者严阵以待。
《朝日新闻》东京审判记者团记述说,"不管怎样,这样一个战争的最高责 任者、罕见的独裁者,用 8000万国民的命运在愚蠢的战争中进行赌博的大赌 徒的自白,举世为之瞩目,也是正常的。" 听到审判长传唤,东条迎着摄影灯光的齐射站了起来,开始朗读口供书, 口供书洋洋 20万言,曾四易其稿,据说他写成之后曾说:"这下死而无憾了。" 口供书借叙所谓"政策的决定动机"为名,为其侵略扩张辩白:
检察方面关于"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以及太平洋战争等 一系列潜在侵略计划之控告,纯属无稽之谈 对英、美的战争,是由这两个国家所诱发,于日本来说,为生存自卫不 得已而开战 日本所企图的大东亚政策,其基调是根据东亚各国民族的意愿,即合作 解放东亚,合作建设东亚,并非侵略主义 战争过程中,并无违反国际法之事实,不能承受战争犯罪之罪名。
由于东条英机的顽固态度,检察官就一些重要问题当庭提审。而他的回 答,再次宣扬其侵略有理的军国主义、法西斯主义论调。
检察官:任何民族是否均有决定自身生活方式的权利 东条:当然有之。
检察官:那么,被告从何处得来管理东亚各民族的权利 东条:我并非从任何方面得来的。
检察官:被告一面以强大兵力全面占领中国领土,一面进行中日和平交 涉,岂非矛盾 东条:并不矛盾。
检察官:是否曾考虑过,侵略满洲的结果,将引起中国的反日情绪 东条:中国对日反感早已有之,而日本则绝无侵略满洲的行为。
检察官:使民族陷于不幸的战争,即为犯罪,你对此同意吗 东条:战争即为犯罪一语,我不承认,唯对战争致使民众陷于不幸表示 同意。然而,这对于战胜国和战败国来说,结果完全样。
检察官:被告以首相地位发动战争,你认为在道德和法律上有何过失 东条:完全无过,我以为此乃实行正当之事。
检察官:被告对处置战俘问题应负何种责任 东条:战俘管理的责任,属于作战司令官,关于战俘处置的训信,由陆 军省次官与参谋次长会商决定,故与我无关。
自我辩护结束后,东条佯作轻松之态对记者说:"我的心情是坦然的, 只是想到靖国神社的祭灵和蒙受战争灾难的人才讲的,完全没有什么用心, 只打算正确地陈述事实。" 东条英机的顽固立场及丑恶表演,激起世界共愤,连日本舆论也齐起诘 责:
《朝日新闻》:东条英机在自卫战争的名义下,试图使帝国主义侵略战 争正当化,而这种主张在他的口供里,恬不知耻地反复出现。粉饰表面的自 我辩护,根本不值得一驳,东条口供书,只是对像恶梦般消失了的旧日本不 合理的政治丑恶的自我暴露。
《每日新闻》:以职业军人和右翼为中心的日本法西斯,有着深刻的历 史根源,东条辩解为国家自卫而战,但他不是为了日本的自卫,而是为了军 阀的自卫。让他这样的人掌握国家的命运,只能说是日本的宿命,他无论在 国际、在国内,都成了第一号战犯。
经马拉松式的审理,至 1948年 4月 16日,庭审始告结束,法庭宣布:
等候判决,休庭直至判决宣布之日。
11国法官进入秘密工作阶段,起草对各被告的判决书,确定对各被告的 量刑判罪。
11月 2日,法庭总事务长公告:4日上午再次开庭,下达判决。
历史性的判决书长达 1200页,由审判长宣读,一直读到 11月 12日。
12日下午 1点,所有被告到庭,先听取有罪无罪的判定。
法庭删除了部分诉因,归纳为十大罪状,审判长宣布东条英机有罪,犯 有破坏和平罪六项、违反战争法规及人道罪一项。具体说来是:一贯参与、 策划控制东亚及太平洋的阴谋;对中国实行侵略战争;对美国实行侵略战争 对荷兰实行侵略战争;对法国实行侵略战争;对英国实行侵略战争;命令准 许违反国际公法行为。
策划控制东亚及太平洋的阴谋;对中国实行侵略战争;对美国实行侵略战争 对荷兰实行侵略战争;对法国实行侵略战争;对英国实行侵略战争;命令准 许违反国际公法行为。
这是延续两年半之久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最后且是最严肃的一刻,全场 座无虚席。天棚上近 80盏电灯齐开,把法庭照得如同白昼。而从被告休息室 至法庭入口处的微暗过道上,孤零零地只亮着一盏桔黄色灯光, 10名人高 马大的美国宪兵相对而立在法庭入口处。
被告一个一个地被传唤来听取宣布量刑,最后一个是东条英机。东条穿 一身军服,两手背在背后,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在审判长面前站定。 30多 个摄影师一齐站起来,把镜头对着他,他很不自然地微微朝左边歪着脖子, 仰视着天棚,借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在这个头号战犯当年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的地方,审判长韦伯作了历史性 的庄严宣判:"东条英机, 65岁,东京人,历任陆军大将、陆相、内相、 首相、参谋总长,处绞首刑。" 【评析】
审判头号大战犯是举世瞩目的大事,东条英机的表演,可以说非常充分 地表现了这个军国主义分子的丑恶面目。他先是用自杀来抗拒审判,但又无 勇气真正结束自己的生命,后又在法庭上顽固不化,厚颜无耻地为自己作无 罪的辩护,认为自己发动的侵略战争,"完全无罪,我以为此乃实行正当之 事",他的态度激起了全世界人民的义愤,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15年后,耶路撒冷犹太法庭为战犯补上一课 15年后,耶路撒冷犹太法庭为战犯补上一课 阿道夫·艾希曼在纳粹战犯中,地位虽不显赫,但却罪恶滔天。他当时 是纳粹秘密警察犹太人处处长,据目击者在纽纶堡纳粹审判法庭供称,经他 手就杀了五六百万犹太人。大战结束时,狡猾的艾希曼没有像其他纳粹军官 一样,被盟军抓获、从而也就躲过了在纽纶堡国际军事法庭上受到审判。他 利用战败前夕的混乱,多次改变身份,乔装打扮,巧妙地逃脱了一次又一次 追捕。以色列特工组织,通过种种手段,在大战后的 15年,即 1960年 5月 21日诱捕了艾希曼,并将他从阿根廷运回了以色列。
于是一个犹太法庭将在耶路撒冷审判这个杀害犹太人的刽子手--阿道 夫·艾希曼。为犹太人起诉的是以色列检查官纪德·哈瑟尔。艾希曼的辩护 律师是杰出的犹太法学家、哈佛大学法学院的汉娜·阿伦特教授。
开庭后,首先由检察官纪德·哈瑟尔宣读起诉书,起诉书是以艾希曼任 纳粹党卫军"犹太处处长"时,以奥斯维辛集中营对犹太人"最终解决"的 杀害为核心展开的。
接着是 50多个证人的证词。这些证人几乎全是集中营中幸存下来的犹太 人,他们所叙述的那段苦难时期个人的生死经历,是对法西斯暴行的血泪控 诉,全场人为之感动悲泣。
第二天继续开庭。审判进入了法庭辩护阶段。
对于从哈佛专程赶到耶路撒冷为艾希曼出庭辩护的阿伦特来说,这是她 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天。像艾希曼这样人人皆曰可杀的恶魔,推向法律的断头 台,是正义得到了伸张,而她作为一个犹太人,一个对自由和正义不遗余力 的扞卫者,一位以她的集权主义、国家主义的透辟剖析而蜚声世界的政治哲 学家来为邪恶的被告人辩护,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勇气和人类理性的力量。
阿伦特辩护的中心问题是艾希曼该以什么名义受审,并陈述艾希曼的犯 罪实质。作为一个哲学家和法学家,她首先要提出的是问题,而不是路人皆 知的结论。审判事关正义,她提出的也正是正义的问题。阿伦待认为,"审 判的目的应该是表现正义,而不是别的。"但这次审判却只表现了其他的东 西:痛苦、怯懦、背叛、耻辱,也许尤其是复仇。没有约束的人是野兽,是 卢梭和弗洛依德所谓文明秩序或文明前的自然人,根源于良心(或者按基督 教的观点,根源于原罪)的道德没有法律的外部力量不足以担负约束人的任 务。因此,审判的正义在最初就有一个可怕的、报复的基础。我们现在可以 认为它是非公平的。其次,正义的概念是根源于自然法,它要求人因为破坏 了道德秩序本身而受到惩罚。尽管如此,正义本身应该是一个普遍的标准。
艾希曼应该为了他的反人类罪,而不是反犹太人罪受审。
纪德·哈瑟尔辩论道:"艾希曼是以反人类罪,还是反犹太人罪而受审, 这是一个抽象的问题,没有必要提出这种区别。纳粹的罪恶如此巨大,艾希 曼在其中的共谋责任,无论大小,都十分清楚。" 阿伦特陈述道:
"为什么要提出像艾希曼应为反人类罪,而不是反犹太人罪而受审判这 样的问题?这里涉及到一个人的自我认同和世界概念的问题。在地方性认同 人类的普遍标准之间,始终存在着程度不同的、难解的紧张。尤其是我们犹 太民族,它的文化和历史遭遇都使它偏重于地方认同,而忽视了有超越种族 与国家之上的单一的普遍标准存在。虽然犹太人复仇的呐喊是可理解的,在 这个事件中,如果艾希曼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被直接击毙--一个 直接的复仇行动,正义可能被更好地满足了。此案审判的合理性不是因为反 犹太人罪,而是因为反人类本性罪。着眼点不仅是受害者,还有行为本身。" 与国家之上的单一的普遍标准存在。虽然犹太人复仇的呐喊是可理解的,在 这个事件中,如果艾希曼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被直接击毙--一个 直接的复仇行动,正义可能被更好地满足了。此案审判的合理性不是因为反 犹太人罪,而是因为反人类本性罪。着眼点不仅是受害者,还有行为本身。" 但以色列人一开始就试图将艾希曼不是作为一个人,而是作为一个象征 来审判。在审判前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就说:"在被告席上受到历史审判 的不是一个个人,不只是纳粹政权,而是贯穿历史的反犹主义。"阿伦特敏 锐地发现了藏在这个目的后面的几个动机,向世界表明犹太人的命运,以俘 获世界各国的良心作为保卫以色列国家的一种手段;向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犹 太人表明作为少数族群生活的悲惨;向以色列人民表明犹太复国主义对于恢 复犹太英雄主义的有效性。这些动机显然是出于以色列国家生存的考虑,与 正义并无关系:"任何对正义单一的强调都必然要将法律与道德分开;它反 而把后者归到人与人之间的私人领域,而给法律一种形式的性质。"阿伦特 看到,在耶路撒冷的这场审判常常是一种"审判表演",甚至时常是一场"群 众大会",而不是正义统治的法庭。"从法律上讲,一个人必须不是因为他 是什么或为了他代表什么而受审,而是为了他所做的受审,并只能是这样。" 阿伦特发现,这个案子是建立在犹太人遭受的苦难上,而不是艾希曼所做的 事情上,因此有 50多个证人的证词只说了自己的苦难,却与艾希曼的特殊行 为无关。审判的气氛就是证人一个接一个地试图引起听众对与被告的罪行没 有任何联系的事的注意。"正义要求被告被起诉、辩护和判决,所有其他似 乎是更重要的问题应该被暂时搁置。"因为"审判的只是(艾希曼的 行为,而不是犹太人的痛苦,不是德国人民或人类,甚至也不是反犹主义和 种族主义。法律之所以不同于纯粹的报复,就因为它有道德的象征意义。" 阿伦特进一步陈述:"艾希曼是什么象征?反犹主义的象征,当然。纳 粹主义的象征,的确。这都不成问题。但什么是纳粹主义?什么是这种特殊 的反犹主义?某种独特畸变的东西吗?德国民族特性中的一个因素,因此就 意味着全体德国人都有罪?非犹大人的基督徒的某一方面,因此就是基督教 历史特有的吗?是人类经常发作的攻击性疾病?" 对于以色列人来说,艾希曼似乎是所有的这一切。阿伦特是以她自己的 方式把艾希曼作为一个象征的。
"他是一个个人,阿道夫·卡尔·艾希曼的儿子;文希曼只是一个'普 通人',既不是'堕落的人也不是施虐狂',只是'极度和可怕地正常'.
这个案子引出的问题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服从罪恶?" 但一个普通人如何犯下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滔天罪行?这才是阿伦特要追 索的问题。
阿伦特指出,希特勒一次在论修辞学的手册上写道,群众示威"必须给 小人物的灵魂烙上自豪的信念,虽然他是一个小人物,但却是一条巨龙的一 部分".艾希曼在纳粹这台机器上既不是齿轮也不是螺丝钉,这种形象是太 勉强了,不能理解人们对那种能让他们发泄他们对于重要地位和无限权力的 饥渴与妄想的形势的反应。他有一个领袖,一种合法性(纳粹的种族优越性 思想)和一个允许他表现出他虚夸的巨龙的骄傲。但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积极 地投身屠杀并那么容易就找到良心的宽慰和平静?他怎么对付由血淋淋的屠 杀产生的可怕情感?对原始人来说,始终有共同的方式,但现代人需要巧妙 的欺骗。文希曼的纳粹通过使用"语言规则"来使他们与事件保持距离。例 如,在希特勒的第一号战争命令中,"杀戮"一同便被"给予仁慈的死亡" 所代替。在纳粹的"客观"语言中,集中营用"经济学"术语来讨论,屠杀 是一个"医学问题".所有官方通信都遵守这种"语言规则".阿伦特指出, "很难在文件中找到像'灭绝'、'消灭'或'杀掉'这样大胆的词。给杀 戮规定的代名词是'最终解决'、'疏散'和'特殊处理'.驱逐出境被称 为'换住地'.但仅仅伪装是不够的。普通人在从事这种触动良心的行为时 必须感到一种更高的目的,诸如'决定命运的战斗'(艾希曼称之为'中肯 话')这样的口号和警句的作用,就是用从事某种伟大事业的责任来淹没个 人的感觉。"打动这些已成为刽子手的人心的只是正在从事某种历史性的、 伟大的、独一无二的事情(一个 2000年发生一次的伟大任务),因此它一定 是难以承受的。阿伦待所有这些论证的要点是:像艾希曼这样的普通人,很 容易成为一个将全部人口作为多余消灭的制度的一部分,他们不是以蒙古游 牧部落的方式(那里至少是原始的功利主义在起作用),而是把它作为一个 由于世俗意识形态无意识冲动的计划。没有任何约束,对于追求观念的人来 说"一切都是可能的".这个制度就是极权主义制度。
谈到极权主义,阿伦特显得特别激动,这位哈佛大学的自由主义学者, 把法庭变成了一个讲演厅:
"极权主义不只是破坏私生活,用国家摧毁社会,这可说是决不可能的, 很快就会失败,而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创造--'种族'或'历史'通过元首 或党来说话,它是更高的法律的统治。老式专制主义是个人的专横意志,除 了优势力量或传统外没有合法性。极权主义运动的力量在于创造一种合法 性,这种合法性不仅凌驾于普通关于谎言、欺骗和偷窃的道德,而且把对于 屠杀的顾忌视为微不足道的资产阶级情感。极权主义社会通过创造了一种新 型的对其目的的服从,既不同于军事化的政权,也不同于以前的专制主义。
基督教的罪恶感迫使人们把有罪恶感内化为良心,用自律来代替外在约束 但极权主义在其追随者中灌输了一种免罪许可,它用更高目的来代替良心。
虽然任何社会都不可能长期是极权主义的,因为没有某种强烈的忠诚、某个 战时的敌人或通过恐怖产生的服从,人的多种多样的欲望是不可能被固定为 一个目的的。但由于现代社会集中权力和国家强行为操纵多数人的结构性倾 向,极权主义的潜在性将会是一个不时来拜访的幽灵。" 阿伦特最后陈述:
"纳粹的罪行不是历史的局部与偶然。史无前例的东西一旦出现,就可 以成为未来的先例,所有涉及'反人类罪'的审判都应该根据一个仍是一种 '理想'的标准来判决。在大规模屠杀已变为普遍时,法庭再将艾希曼一案 作为反犹太人的象征来审判,是以地方的标准来处理普遏的问题,完全误导 甚至掩盖了纳粹罪行对于这个时代的真正意义。何况,如果只承认局部标准 而无视普遍标准,任何罪行都可找到堂皇的借口。" 阿伦特清楚,以色列特工在阿根廷绑架艾希曼就公然践踏了国际法。这 样,将来某个非洲国家就可以去美国绑架一个种族隔离主义者,然后将他弄 回加纳或几内亚审判他的反黑人罪。果真如此,任何正义的事业都将大打折 扣。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普遍的原则标准,人类面临的那些普遏而严重的 问题就无法得到深入的认识和解决。
样,将来某个非洲国家就可以去美国绑架一个种族隔离主义者,然后将他弄 回加纳或几内亚审判他的反黑人罪。果真如此,任何正义的事业都将大打折 扣。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普遍的原则标准,人类面临的那些普遏而严重的 问题就无法得到深入的认识和解决。
1962年 5月底--事隔两年之后,阿道夫·艾希曼被以色列最高法院判 处死刑。一场曾缠绕了千千万万犹太人的恶梦结束了。
【评析】
汉娜·阿伦特不是一个单纯的律师,对于审判的法律辩护,她不愿意走 纽伦堡审判的老路。在法庭辩论中,她没有为艾希曼作无罪辩护。在耶路撒 冷,作为犹太人,为杀害数百万犹太人的凶手作无罪辩护,要承担什么后果, 她是清楚的,于是她转而寻找法律公平与正义的可能性,在法庭上进行了一 场哲学思辩。她指出对艾希曼的审判不是出于人类正义的目的,而是出于政 治利益。她还进一步追索一个普通人如何犯下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滔天罪行, 从而把对战争罪行的审判引向对这些罪行产生的根源--极权主义的批判。
虽然阿伦特的法庭辩护,对法官没能产生任何法律意义,但阿伦特的辩 论却闪烁着思想的光辉和深度,具有更重大的历史意义。
第五章人民应当了解真相 第五章人民应当了解真相 左拉决心独自公开这件隐晦的丑闻 左拉决心独自公开这件隐晦的丑闻 埃米尔·左拉(1840-1902),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早期受自然主 义影响,主张作家应是事实的记录者,着有长篇小说多部,揭露资本主义社 会的腐朽和黑暗。晚年在德雪福斯一案中,站在民主进步一边,发表《我控 诉》一文。阿弗列·德雷福斯原在法国国防部参谋部供职,只因为是犹太人, 1892年被诬告为间谍,被判终身苦役。左拉经过多年调查,发现这是一起冤 假错案,于是仗义执言,谴责法国当局,为德雷福斯辩护。左拉由此被卷入 政治斗争的漩涡,被当局以亵渎法军之罪起诉受审。
左拉在法庭受审时进行了自我辩护:
1月 20日,梅林首相在立法院议事厅对向他欢呼的群众宣布,他对负责 军队的安危深具信心。梅林首相希望下道命令,判决我亵渎法军之罪。
我要向有良知的正直人士揭发这个权势集团加在全国正义公道之上的压 力,丑陋的政治策略足以使一个国家蒙羞。各位想想,我们是否能屈服在这 股压力下。
如果说现在我站在你们的面前,是由于梅林首相的授意驱使所致,那是 不对的。事实上,只是因为他自己已身陷困境,所以就不得不控告我。因为 他害怕日益明朗的真相将会有不可预料的发展,这点是众人皆知的。我现在 站在你们面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我决心独自公开这件隐晦的丑闻,供 你们各位裁断。同时,我诚心诚意地选择了你们诸位法国最崇高、直接的公 理宣判者,为的是要使法国全体民众都知道事实的真相,使他们有发表自己 意见的机会。我这样做绝无其他目的,更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事实上, 就因为我将法军的荣誉及全国发发可危的信誉披露给你们各位,我已牺牲了 自己的名誉甚至生命。
我对梅林首相最直接的反驳是:我从来没有侮辱过法国大军,相反,我 所谈到的都是我对祖国的敬爱及亲密一体感,同时对那些面临威胁立即奋起 扞卫法国本土的陆军将士表示崇敬。在这种情况下,说我辱骂领袖和导致胜 利的将军,实在是错误的。假如陆军部的某些人危害了我们的军队,不就是 侮辱了全体法军了吗?为使导致我们亡国的谬误不再发生,法国不再招致新 的灾祸,警告阻止所有危害法军的事物,不也是为了做一个爱国的公民吗 再者,我现在并不是在为自己辩护。我认为我必须让历史来评判我的行 动。我敢断言,他们在写完那些丑恶的信件后,即授意宪兵包围艾斯特赫兹 少校时,已侮辱了全体法军。我相信我们英勇的法军每天都要受到那帮土匪 的侮辱。那些仍踏在法国领土上接受法国全民赞美称颂的土匪以保卫法军为 借口,夺取锦标来玷污法军。只有用我们那代表真理、正义的奋斗才能洗刷 这个可耻的污点。
你们知道一个杜撰得很高明巧妙的故事,我们如果怀疑其中有误就可能 侮辱了法军。据说德雷福斯由七位不会出错的官员公正合法地审判,他已受 到应得的苦难来补赎他丑恶的罪行。因为他原是犹太人,他的同胞为了要营 救这个卖国贼,不惜以最卑劣的阴谋诡计,组织国际犹太企业联盟进行整体 抵制。从此,这个企业联盟倒行逆施,昧着良心出卖法国,使法国陷于一片 混乱,甚至还想驱使全欧洲参战。
这个故事简单幼稚得近乎低能。几个月来污秽的出版界不断地以这种有 毒的面包来滋养我们的同胞。当到处都散播着愚行和谎言时,看到危机四伏 是不足为奇的,你们也只能神智不清了。
这个故事简单幼稚得近乎低能。几个月来污秽的出版界不断地以这种有 毒的面包来滋养我们的同胞。当到处都散播着愚行和谎言时,看到危机四伏 是不足为奇的,你们也只能神智不清了。
各位来宾,德雷福斯案件一直是件非常小的事情,但它所引起的可怕影 响却是深远而蛊惑人心的。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德雷福斯案件了。现在的问题 在于法国是否仍为享有人权、热爱自由及主持正义的国家。我们仍然是最高 贵、友爱及慷慨的民族吗?我们仍能在欧洲保持公正及人道的信誉吗?我们 所赢得的所有胜利都会成为疑问吗?睁开你们的眼睛,了解一下法国现正处 于如此的混乱中,法国的灵魂深处必将振奋起来迎接这可怕的危难。现在正 是国家岌岌可危的重要时刻。
各位来宾,当你们明白这点时,就会发觉当前只有一个解救危机的办法, 那就是说实话,主持正义公道。任何逃避真理的光源、隐匿于黑暗的行为都 只会延长和加重这一危机。
德雷福斯是无辜的。我起誓:我以我的生命、我的名誉担保。在这庄严 的时刻,面对这个代表人类正义和国家具体化身的裁判席,面对整个法兰西, 面对全世界,我起誓:德雷福斯是无辜的!以我 40年工作的经验和所换取的 信誉,以我有助于扩展法国文学的作品,我起誓:德雷福斯是无辜的。如果 德雷福斯不是无辜的。就让世界万物化为乌有,把我的作品通统毁掉。德雷 福斯是无辜的。上下议院、国内当政者、销路最大的报纸,都在发表诬蔑我 的言论,我现在仅有的只是崇尚真理和正义的理想。但我仍十分镇定,我相 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我决心不使我的国家沦为谎言和不义的牺牲品。在这 里,我可能被判罪,但是我相信法国感谢我曾帮助她挽救荣誉的一天终会到 来。
【评析】
左拉在辩护中指出,他所面对的是一个"权威集团",他之所以受到控 告,是因为他揭露了德雷福斯案件的真相。但左拉并不是在为自己辩护,而 是必须让历史来评判他的行动。辩论情感充沛,他一连提出三个问题,用事 实击破谎言,表现了"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不畏强权、敢于斗争的精神, 还连用了三个"我起誓:"坚信自己的行为维护了法国的利益,根本不 存在亵渎法国大军之说。
你们自称是中国政府, 却在别人管辖的法庭起诉中国人 你们自称是中国政府, 却在别人管辖的法庭起诉中国人 1903年,上海发生一起清末轰动一时的政治大案,即《苏报》案。
《苏报》是中国人在上海租界内办的一张华文报纸,面对中华民族的深 重灾难,它鼓吹革命,唤起民众,思想激进, 1903年,邹容的《革命军》
出版,书中讴歌革命,号召推翻清朝专制,创建共和。《苏报》以极大的热 情接连发表文章介绍和推崇《革命军》,同时,还刊载章太炎先生的《驳康 有为论革命书》,反对改良,亟呼革命,甚至直指:"载湉小丑,未辨菽麦".
《苏报》为国内同胞和海外华侨争相传阅,影响极大。
腐败的清朝政府气急败坏,在它的多次要求下,帝国主义的租界当局经 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查封《苏报》,拘捕了章太炎和邹容,并于同年 7月 15日在英租界内公审。
这一天,各国领事带着翻译,坐着马车,来到会审公堂。美国领事被公 推作领袖。本案"原告"清政府,由江苏候补道俞明震代表出庭,并雇请了 洋律师古柏、哈华托为代理人,"被告"章太炎、邹容也延聘了博易、雷满 等律师为辩护人。
上午 10时,英国总领事署的翻译官迪里斯和清政府会审委员孙建臣主持 开审。章太炎、邹容昂然自若地走上公堂。为了表示对清政府的抗议和蔑视, 章太炎故意将长长的头发散乱地披在双肩,身上穿一件古怪的衣服,中装不 像中装,西服不像西服,颇有点似僧人的袈裟。邹容则剪去了长辫,着一身 西装,神色安详,大义凛然。
古柏(外国律师、请政府代理人):被告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挑拨诋 毁政府,欲使全国民众仇视皇上,痛恨政府,实属大逆不道。
邹容:因为愤恨清政府专制统治,所以我写了《革命军》一书。又听说 公堂要抓我,我特到这里来报到。
章太炎:你们自称为中国政府,以中国政府来控告罪人,却不在中国法 院,而在别人所管辖的最小的新衙门,真乃千古笑柄 博易(被告辩护律师):此案发生在租界内,按照《公共租界章程》, 理所当然应归租界公堂审理…按照法律,凡是诉讼必须原告、被告两方 齐全才行,倘若只有被告而无原告,则聚讼不具。现在有人控告被告有罪, 那么,我们要问堂上各位:今日原告究竟是谁?是北京政府呢,还是两江总 督?是江苏巡抚呢,还是上海道台?请明白宣示。
古柏:这个,这个当然是清政府。
孙建臣(清政府会审委员):我们是奉旨拘捕被告,现在审讯也是履行 公务。
博易:以堂堂中国政府,竟然向属下之低级法庭起诉某个人,受其裁判, 岂非笑话?这样看来,原告尚无定人。既无原告,如何审案?再者,章、邹 等人不过在报上写了几篇文章,并无违反租界规则之举。你们指控被告,有 何证据?另外,刚才你们就要交涉,交涉什么事,应向法庭公布。如果政府 律师既不能指出章、邹等人犯了什么罪,有什么证据,又不说明交涉何事, 则此案应立即注销,方为公平妥当。
古柏:经我们调查,政府所控二犯之罪均有证据,此为《驳康有为论革 命书》一文,请堂上批阅。
古柏:经我们调查,政府所控二犯之罪均有证据,此为《驳康有为论革 命书》一文,请堂上批阅。
古柏:他们印这些书报都是大逆不道的。如果说不是谋叛,那么为什么 要写《驳康有为论革命书》这样的文章?用意何在 章太炎:我在爱国学社教书,经常读到康有为编写的东西。一看都是些 反对革命、袒护满人的胡言乱语,实属害人子弟,所以起而作书,据理驳之。
古柏:既然教书,为什么攻击圣上是"小丑"?难道你不知道圣上之讳 应该回避吗?这不是大逆不道 章太炎:哈哈!什么圣人之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古汉语里,"小 丑"一词本作"类"字讲,也可以作"小孩子"解,根本不含有毁谤之意。
至于什么"今圣上"讯,我遍读西欧各国法律,并无此话。我只知道清帝叫 载湉,不知所谓"圣讳".写写名字有何不可 古柏(问邹容):《革命军》一书出版后,到处被人出售,为什么不出 来禁止 邹容:我既不是巡捕房巡捕,又不是上海县县官,别人要售书,我有什 么权去禁止呢 博易:章太炎、邹容二人都是学子,写书撰文,均出于爱国之举,并无 谋叛之意,应立即释放,不应定罪判刑。
【评析】
《苏报》案审讯历时近半载,经过三次公堂会审。此间,清政府企图引 渡二人加以杀害,遭到全国人民的社会舆论的抨击。章太炎、邹容及他们的 辩护律师在法庭上大义凛然,痛斥清政府的腐朽无能及其勾结帝国主义迫害 革命志士的卑劣行径。他们针对租界与清庭在法律程序上的矛盾,提出一连 串诘问,极力辩驳,屡屡使对方现眼出丑。具体辩论中,章太炎对"小丑" 的注释巧妙,邹容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喻也很机智。
但这次案件最关键的还是政治上意义重大,孙中山先生曾这样评价:"苏 报案"的实质是清廷与人民聚讼之始,表面上清廷似乎胜诉,但实际上胜诉 的是人民,章太炎、邹容被判刑激起了人民的觉悟,人民奋起斗争,终于推 翻了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政府。
一切经过详细情形,蒋委员长知道得很清楚 一切经过详细情形,蒋委员长知道得很清楚 1936年,在全国的抗日高潮中,国民党爱国将领张学良屡次恳请蒋介石 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但均遭到拒绝和训斥。是年 12月,张学良与杨虎城将 军在西安联合实行兵谏,提出八项抗日救国主张,逼蒋抗日,促成举国团结 一致的抗战局面。西安事件和平解决以后,张学良为了表示自己纯洁无私的 爱国热忱,亲自陪送蒋介石赴南京请罪,旋即被蒋软禁,并被送交军事委员 会审讯。12月 31日,张学良在军委会法庭受审时进行了答辩。
审判长李烈钧:你就是张学良吗 (没有回答 李烈钧:是不是弓长张的张 (没有回答 李烈钧:是不是学而时习之的学 (没有回答 李烈钧:是不是良知之良 (没有回答 李烈钧:今年几岁了 (没有回答 李烈钧:是什么地方人 (没有回答 李烈钧:父母在否 (没有回答 李烈钧:配偶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李烈钧:有几个孩子 (仍然没有回答 张学良(愤激难忍,冷笑一声):随便,随便好了。
李烈钧:张学良,你身为军人,为何劫持长官,进行叛变呢 张学良:这个问题实在重大,一切经过详细情形,蒋委员长知道得很清 楚,请审判长问蒋委员长便可明白,在此地我不能随便说。但我绝对不是劫 持委员长,而是爱护蒋委员长;我也绝不是叛变,相反的而是爱护我们国家 民族。我在蒋委员长面前陈述我们的意见,表示我们的主张,怎么说是叛变 如果说是叛变的话,请问审判长,蒋委员长今天不是安全回到南京,我张某 人不是跟随他到南京了吗 李烈钧:你胁迫统帅,有人指使吗?还是自己策划的 张学良:一切主张都是我自己提出的,我所作的事情,我自己承担责任, 没有任何人能指使我。有一言,请问审判长可以吗 李烈钧:可以。
张学良:民国二年(1913年)审判长在江西湖口起义讨伐袁世凯,有此 事吗 李烈钧:有此事。
张学良:是为讨伐袁世凯施行专制吗 李烈钧:是。
张学良:在湖口起义反对袁世凯实行专制,如果这是正义的行为,那么, 西安事变用兵谏的方式制止蒋介石的独裁专制,何罪之有 张学良:在湖口起义反对袁世凯实行专制,如果这是正义的行为,那么, 西安事变用兵谏的方式制止蒋介石的独裁专制,何罪之有 张学良:审判长,您不提这班大员倒也罢了,你定要提他们,我只好直 说。这班大员平时穷奢极欲,把国家大事丢在脑后,我国槽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们是要负责任的。这次西安事件,我只对蒋百里先生表示敬佩。因为他现 在不是大官,为人相当正派。其他诸人当然也有使人敬佩的,但太少了。这 班大员,勇于私斗,怯于抗战,一点为国家民族牺牲的思想都没有,难道这 班人也值得受人敬佩吗?比如陈调元,身为军事参议院院长,在西安扣留期 间还有心情调戏万耀粕的姨娘,这种老而好色之徒,您还认为值得敬佩吗 再说陈诚,平时口出大言,装模作样,貌似忠诚,一旦领袖蒙难,他既不设 法营救,也不拔枪自戕,却一头钻进垃圾箱里,难道这种大员也值得人家敬 佩吗 李烈钧(急忙制止):不要说了,与本案无关。
张学良:这怎么能说与本案无关?!凡事都有一个根,这个根如果没有 毛病,它的枝叶一定鲜艳茂盛;如果这个根有了毛病,它的枝叶便要枯萎坠 落。
李烈钧:你不必说了。我们判吧。
【评析】
张学良在法庭上的答辩,充分表现了他光明磊落的赤诚爱国之心,和敢 做敢当的大无畏精神。他巧妙地用"讨伐袁世凯施行专制的湖口起义",来 证明自己用兵谏的方式制止蒋介石的独裁专制是无罪的。语言铿锵有力,论 辩有理有节。
甘地在三巴朗法庭受审时的声明 甘地在三巴朗法庭受审时的声明 莫罕达斯·艾尔姆昌德·甘地(1868-1948年),印度民族运动领袖, 有"圣雄"、"国父"之称。早年留学英国,学习法律。1891年学成回国后, 在孟买高级法院任律师。1893年去南非,任一印度大商业公司的法律顾问, 投入反对南非种族歧视的斗争。1915年回国,投身民族解放斗争,多次发动 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提倡精神感化和阶级和平,主 张社会改良和道德复兴。曾数次被捕,多次绝食斗争。1917年,甘地应邀到 三巴朗县调查佃衣受剥削虐待的情况。他先受到当地种植园主的威吓,后被 当局勒令离开,接受传讯。
甘地在三巴朗法庭传讯时发表了声明:
经法庭准许,我发表一个简短声明,说明我为什么采取极为严重的步骤, 看起来似乎是违背了根据刑法第 114条所发布的命令。在我看来,这是地方 政府与我的意见有分歧的问题。我到这里来的动机,是要为人道和国家服务。
我是应一个紧急的请求到这里来帮助农民的。据他们说,他们受靛青种植园 主的不公平待遇。不研究这个问题,我就不能对他们进行任何帮助。因此, 我到这里来,如果可能的话,想在政府和种植园主的帮助下来研究这个问题。
我没有其他动机,也不相信我到这里来会扰乱公众治安和造成生命的损失。
我自觉在这类事情上是有一些经验的。然而地方政府却有不同的想法。我完 全谅解他们的苦衷,也很了解他们只能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来办事。我是 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我的第一本能应是服从政府对我发出的命令。但是, 我如若这样做,就不能不违反我对那些请我到这里来的人的责任感。我觉得 我现在只有留在他们当中才能帮助他们。因此我不能自动地引退。在这两种 责任的冲突之中,我只好把要我离开他们的责任归于政府。我充分意识到这 件事实,就是在印度的公众生活中,具有像我这样地位的人,应该小心翼翼 地以身作则。我深信在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样复杂的体系中,犹如我现在所面 临的环境一样,一个有自尊心的人的唯一安全而荣誉的做法就是,做我所决 定做的事情,那就是,接受不服从的处分,而不提出抗议。
我冒昧做这个声明,并不是希望我应得的处分有所减轻,我只是说明我 所以违背命令并非不服从合法的当局,而是要服从我们生活中更高的法则, 那就是良心的呼唤。
【评析】
这个声明可以说是甘地"非暴力不合作"的一个具体体现。与法庭上的 针锋相对、唇枪舌箭的法庭辩论相比,这个声明用语委婉、态度谦逊,甘地 这是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先承认违背离开三巴朗的命令是一个"极为严重" 的问题,又说这仅是他与地方政府之间的一种意见分歧,这种分歧可通过相 互谅解和协调取得一致。他进而希望"在政府和种值园主的帮助下"完成自 己受委托的使命:为人道和国家服务,说明他正处在"服从政府命令"和"留 在农民中间帮助他们"的两种责任冲突之中的处境,以博取当局对他的谅解。
这个以退为进的说明过程是相当巧妙的,由此可看出甘地高超的辩论艺术。
印度尼西亚的控诉 印度尼西亚的控诉 苏加诺(1901-1970),印度尼西亚第一任总统,毕业于万隆工学院。
早年从事爱国活动,反对荷兰的殖民统治。1927年组织印尼民族联盟,任主 席。1928年,参与创建印尼政党联盟,被选为主席。1945年,提出建国五项 原则,发表《独立宣言》,当选为印尼共和国总统,执行反对帝国主义、殖 民主义的政策,执行民族独立。在长期的斗争生涯中,他曾多次被荷兰当局 逮捕、放逐。1929年 12月,苏加诺被捕入狱。1930年 8月 18日在万隆地方 法院开庭审理。苏加诺的法庭辩护长达两天。
可敬的法官先生:
当我在 1930年 6月 16日的报上看到总督在国民议会的开幕词中宣布将 直接向法院控告我时,我当时就说:"这将成为轰动一时的审判!" 的确,自 1929年 12月 29日进行搜查和逮捕以来,在印度尼西亚和荷兰 的社会生活中所引起的惊愕之声就不断地回响着。这种关心和轰动迄今还继 续震撼着印度尼西亚和荷兰的政治气氛。
用不着我们再来说明,这个审判是一个政治的审判;因此,在审判中, 不能把它和成为我们行动的性质和原则以及我们的思想和运动的灵魂的政治 问题分别开来;在审判中,它必须把这些政治问题带到这个法院里来,使得 各位法官先生能够了解我们的运动的所有原则和性质,了解我们思想的全部 内容,了解成为各位先生审查对象的我们的言行的一切原因和意图。
可敬的法官先生,我们不怀疑,我们相信各位--无论各位有怎样的政 治信仰--我们相信各位是会秉公处理的。因此,对于那些憎恨我们和我们 的运动的报纸,如《东印度公众和勃良安使者日报》及其他各报煽动法官先 生说,在这次审判中我们必将被判刑,即我们"不可能被宣判无罪"等等, 我们对此报之以微笑。对于这类报纸所暴露的它们的真正的道德,我们也报 之以微笑。
尽管给他权利或不给他权利,给他根据或不给他根据,每一个动物,每 一个人,每一个民族,如果他过分感受到某一种贪得无厌的诡计的迫害的痛 苦时,最后必然要挺身而起,必然要觉醒起来,必然要发动他的力量!不要 说人类,不要说民族,就是蚯蚓,当它感到疼痛时也必然要挣扎起来 全部世界的历史,乃是人类的各个集团或民族为了摆脱某种痛苦状况而 斗争的历史;全部世界的历史,按照赫伯特·斯宾塞的话,乃是"被压迫者 的反抗"的历史!我们记得耶稣基督和基督教为了使犹太人和地中海人民从 罗马的统治下摆脱出来而进行的斗争;我们记得荷兰人民为摆脱西班牙的压 迫而进行的斗争;我们记得欧洲人民在 18世纪末和 19世纪初从独裁和专制 主义压迫下摆脱出来的资产阶级民主运动;我们变成了企图推翻资本主义的 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运动的见证人;我们看到了阿拉比和查格卢尔·巴夏领 导下的埃及人民和蒂拉克或甘地领导下的印度人民反对外国的贪婪而进行的 斗争;我们看到了中国人民推翻清朝专制主义和反对西方帝国主义所进行的 斗争;我们许多年来看到了整个亚洲像沸腾的海洋似的汹涌澎湃地反抗外国 帝国主义的斗争,难道这本来不是由于情况的实质所带来的吗?难道这本来 不是由于每一种生物为了维持和保护自己的本能的欲望或自卫的欲望所带来 的吗?难道这不就是"被压迫者的反抗"吗 人世间有什么力量能够扑灭一个民族的精神,人世间有什么力量能够防 止争取生存的人民的奋起,人世间有什么力量能够拦阻社会力量掀起的洪 水!帝国主义分子及其伙伴们大声疾呼说,这都是若干"煽动"分子即"鼓 动"分子、"首谋"分子、"挑拨"分子等等所制造出来的,因此他们都认 为,只要把所有的"煽动"分子都关进监狱、放逐或吊死,上述独立运动就 会被扑灭。他们这种叫嚷的确实性如何呢?有数十个、数百个,甚至数千个 "煽动者"、"鼓动者"和"挑拨者"已经被关进监狱或被放逐,但是,独 立运动停止了吗?独立运动低落了吗?才只有约 20年历史的独立运动难道 不是反而更为扩大和更为普遍了吗 弗雷利克拉的诗说:"人不能杀死精神!"1900年,即当这里尚未出现 "挑拨者",当这里尚未出现"首谋者"时,范·哥尔工学士就已在下院发 出了如下警告:"继续吧直到最后总有一天会来到,总有一天,谁知道 是在哪一天,神秘的力量必然要爆发" 诚然,这种神秘的力量已经爆发了!现在全世界都已经看到这种神秘力 量的兴起和活动 全世界凡不是装聋作哑的人都已经认识到,这种神秘力量并不是人为 的,而是进行自我治疗的社会本身制造出来的。全世界正直的人都了解到:
这种独立运动就是帝国主义本身制造出来的对立体。它不是"煽动者"制造 的,不是"鼓动者"制造的,不是"首谋者"制造的,不是"挑拨者"制造 的,这种独立运动是人民的苦难和穷困所制造的 法官先生或许会说:"哦,这是社会主义者的观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我们听一听一个非社会主义者格拉埃麦尔博士的 话,他在《殖民地研究》一书中写道:"这也就是说明为什么人们完全估计 错了,如果人们认为,所谓东方世界的觉醒,或者按照我们自己的说法,原 居民的独立运动,仅成为某一小部分为数极少的知识分子阶层的问题而已。
不管愿意不愿意。'沉默无言的群众'也在运动中沸腾起来。" 不是教条主义者但也不是盲目追随某一信仰的斯诺克·赫尔格伦治教授 最近曾说:"'其根源'过去和现在都不是由于对数千名接受过多西方 教育的并且不能够为原居民社会所容纳的知识分子的培育,而是由于到处因 异族的殖民统治而引起的对抗情绪,是时而显现出来时而隐蔽着的对抗情 绪" 实际上,太阳并不是由于公鸡的啼叫才升起来的,而是由于太阳升起来 了,公鸡才啼叫!对于那些仍然认为独立运动是由"煽动"者制造出来的人, 让我在这里略加改动地把法国着名的、杰出的工人领袖让·若霍士在法国议 会对资本家的代表发表的演说的火焰重新点燃起来:"啊,各位先生,非常 奇怪,你们竟眼目昏眩起来,并说宇宙的进化只是由于若干人的行动造成的 难道你们的心没有为广泛开展的因而遍及世界各地的民族独立运动所影响 吗?它在任何地方,在一切没有独立的国家同时出现。最近 10年来,要描写 埃及、印度、中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的历史而不谈它们的独立运动,已 经是不可能的了 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是的,各位先生,实际的情况是:这种独立运动是从各种事件本身的 深处产生出来的;它是从不可胜数的各种痛苦中产生出来的,这些痛苦迄今 彼此互不联系,但在高喊独立的口号中它却找到了自己的口号。实际的情况 是,印度尼西亚的民族独立运动也是从你们把它当作偶像来崇拜的帝国主义 中产生出来的,而且同样地也是从几世纪以来在该国发展起来的经济上的榨 取制度中产生出来的 帝国主义是一个大煽动者,帝国主义是鼓动的大强盗,因此,把帝国主 义押到警察和法官的面前吧 非常正确!"把帝国主义押到警察和法官的面前吧!" 然而现在站在法官先生面前的,却不是帝国主义,不是帝国主义分 子,不是帝国主义的朋友,不是特勒普,不是特立布,不是戈林,不是布鲁 尼曼,不是佛伦,不是阿里·幕沙,不是卧幕司尔,而是我们--加托特·曼 库普拉贾、马斯昆、苏普利阿迪纳塔和苏加诺 这有什么办法呢,让领袖们遭受这样的命运吧!我们并不感到犯法。我 们感到自己是清白的,我们并不感到犯了我们被控告的那些罪行,这些我们 在下面将要更详细地加以说明。因此,我们的确是期望着和等待着你们判决 我们无罪,希望你们宣判无罪 但是,法官先生,让我继续我的辩护词吧。
"好人",人们现在说道,"重大的让步是能够通过合法的途径而取得 的!但是,印度尼西亚的独立,印度尼西亚的独立呢?这不是必须由印度尼 西亚人民通过暴动,通过流血的革命来夺取吗?" 法官先生,在审判中我们已经诚恳地说明了:我们不知道这个最后的步 骤是什么。是的,我们没有"假想"这一最后的步骤问题。我们不知道未来 的力量对比,正如我们先前也不详细知道我们未来社会的形成情况。例如我 们不知道荷兰是否在最后的时刻还不能迅速地了解到,更好地通过和平的途 径来结束它的殖民统治。我们也不知道,譬如说,到了那个时期西方帝国主 义是不是已经崩溃,帝国主义已被通过自由的途径,即通过自由交换来往的 欧亚的经济关系所代替。总之,对我们来说,对任何人来说,对每个人来说, 这个未来是一个未知数,这个最后步骤什么时候发生的问题是一个未知数。
我们现在只知道:不会有没有民族主义的独立,因此,我们就鼓吹民族 主义;不会有没有民族团结的独立,因此,我们努力建立民族团结;不会有 没有政权的独立,因此,我们就组织政权;不会有不认识自己的力量的独立, 因此,我们就唤起这种对自己力量的认识。我们只知道,这种独立是需要条 件的,因此,印度尼西亚国民党为实现这些条件而工作。同样我们也只知道, 独立不会在明天或后天从天上掉下来,它是通过取得数十次政治的、社会的 和经济的斗争胜利的结果,这一切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必须以我 和经济的斗争胜利的结果,这一切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必须以我 .
实在的,法官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才发生这个最后步骤哩!也许只要几 年,也许再要几十年,也许再要几百年!我们说"遥远的未来"是意指在今 天和将来之间,是有着广大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我们必须通过非常激烈的 但是合法的民族的群众斗争来一个一个地取得数十次的胜利。我们经过这个 空间是久还是不久,我们能够取得这些胜利的时间是长还是短--这要看我 们组织的力量和完善程度,要看我们能唤起的"精神力量"的强弱。我们的 组织愈益完善,我们的"精神力量"愈益有力量,那末我们就能够更快地取 得这些胜利,就能够更快地接近独立的日子 因此,印度尼西亚国民党希望能够增强它所发出的"精神力量",从而 希望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取得所有的胜利,这就是为什么印度尼西亚国民党 是一个革命的政党,一个希望迅速地实现改革的政党,一个希望"快速度变 革"的政党。
我和印度尼西亚国民党,法官先生,我和印度尼西亚国民党就是这样 但不知道帝国主义者自己是否这样!我们不倦地以纯洁的心态向那些帝国主 义者提出警告:
不要给人民造成深重的灾难,不要燃起人民的愤怒,不要忽视人民的要 求。因为革命并不是人类的产物,并不是若干煽动家的产物,并不是若干阴 谋家的产物,革命是淹没在灾难中几乎要断气的社会的产物,即穷途末路的 社会本身的产物。人类不能够任意制造革命,人类也不能够防止革命,如果 已经太迟,如果已经成熟的话。
我们,印度尼西亚国民党人,我们是真正的革命者,但是我们不是制造 叛乱的人,我们竭尽全力防止每一个流血事件!但是,喂,帝国主义者!是 你们经常撒播这种灾难的种子,是你们经常迫使这个社会走进绝境,是你们 经常撒播这种革命的种子。
法官先生,但愿帝国主义者注意这个警告。我们,印度尼西亚民族主义 者,我们将永远追求和平与安宁。我们没有要流血的愿望和意图;我们并且 将不倦地努力,使未来仅仅带来安宁与和平。但是我们还没有权力来确定未 来的图景,这种权力在帝国主义者自己的手里。最后掌握这种决定权的是他 们,从现在起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图景的是他们,能够避免这种动乱的是他 们。
印度尼西亚将获得解放。关于这些问题,关于印度尼西亚将取得独立的 问题,关于印度尼西亚未来将脱离荷兰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已不再是一个谜 了。对每一个愿意了解历史的人,对每一个真心诚意的人来说,不论他是印 度尼西亚人还是荷兰人,我国将得到解放一事也不再是一个谜了。数十世纪 以来的整个世界的历史,整个人类的历史,都没有证明过有一个永远被奴役 的人民。整个人类的历史反而历次证明了过去被带上枷锁的人民和国家取得 了独立。
因此,如果印度尼西亚人民努力结束这种殖民统治,如果印度尼西亚国 民党追求这种自由,那末印度尼西亚人民,印度尼西亚国民党,我们这些人 只是实现"历史的必然性"--实行每个民族和每个国家的"历史任务"- --必然要产生的,一定要实现的"历史任务".
只是实现"历史的必然性"--实行每个民族和每个国家的"历史任务"- --必然要产生的,一定要实现的"历史任务".
这最后的一句话不是对我们,不是对印度尼西亚人民,而是对帝国主义 和帝国主义者本身讲的 法官先生,现在要发言的是各位先生,现在要发表意见的是各位先生, 现在要作出决定的是各位先生--法院的官员和正义的维护者。我等待各位 先生的决定,你们一定不会忘掉考虑我刚才所阐述的一切。我并不觉得我有 罪。我没有提出把问题冲淡的事情,我没有提出所指控的事情的荒谬。因此, 我确实希望并等待着宣判无罪的决定。勃良安的全体人民、印度尼西亚的全 体人民、全世界正直的和爱护正义的人们也希望和等待着这个宣判无罪的决 定。
希望能够这样,但是,譬如说,法官先生竟认为我们有罪,譬如说,法 官先生竟判决我们徒刑,譬如说,我们还得身受监狱的痛苦---唉,那有 什么办法,希望我们的运动因这件事而得到新的启示和新的力量,希望印度 尼西亚母亲能够接受我们这种命运,把它当作献到她的怀抱中去的 牺牲品,希望印度尼西亚母亲能够接受它,把它当作供她装饰她那好看的发 髻的美丽芬芳的花朵。的确,我们的灵魂是不会感到悲哀的,我们的灵魂说:
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的责任。
因为,牺牲是不会浪费的,牺牲是不会徒然的,奥里华·罗茨爵士曾经 这样说过:"没有牺牲是浪费的。"由于目前的牺牲,将来的日子就会比以 前的全部伟绩更加光明,更加灿烂,更加光芒四射。新的伟大的曙光,为我 们的未来的荣誉的曙光,现在已经放射出光芒,这种曙光越来越明亮,即使 受到人类的任何力量的阻挡,即使受到任何国家的物质力量的阻止,即使受 到整个地球上的所有国家的全部人间力量的阻止,随着曙光的出现不能不 是,而且一定是,必然是--那个能够使一切该活的东西活起来,而使一切 该死的东西死去的旭日的升起。一切黑暗的力量都将会像阳光中的雪一样融 化掉,满布天空的阴沉沉的乌云将被来自空中的热风吹得无影无踪。
印度尼西亚的人民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庆祝这个旭日的升起。我同印度 尼西亚人民在一起忍受着痛苦,我同印度尼西亚人民在一起等待着法官先生 的判决。
法官先生对我们的事业的判决就是对印度尼西亚人民自己的事业的判 决,就是对印度尼西亚母亲自己的事业的判决。判决无罪,印度尼西亚人民 就会感谢,判决有罪,印度尼西亚人民就会默哀。
我希望各位先生能够考虑这一切事情。而现在,在跟印度尼西亚人民一 条心的时候,在对印度尼西亚母亲效忠和跪拜的时候--在相信印度尼西亚 人民和印度尼西亚母亲将会继续变为至高无上的时候,不管怎么样的命运降 临到我的身上,我都准备倾听法官先生的判决 【评析】
这是一篇举世闻名的辩护词,这里只节选了其中一部分。这篇辩护最显 要的特点是善于用朴素的语言讲述深奥的真理,如"就是蚯蚓,当它感到疼 痛时也必然要挣扎起来","太阳并非是由于公鸡啼叫才升起的,而是由于 太阳升起来了公鸡才啼叫",由这个浅显的比喻,说明革命不是煽动者煽动 起来的,而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苏加诺因而不是什么"阴谋者",更不 是什么罪犯!在辩护中,苏加诺感情充沛、措辞激烈,为印尼的民族解放斗 争大唱赞歌。多处运用了排比句,层层深入,气势轩昂;排比句与反诘句的 结合运用,更使演说具有一种无可争辩的力量。
你不应过分强调我们对欧洲人的憎恨 你不应过分强调我们对欧洲人的憎恨 乔莫·肯雅塔(1891-1978),肯尼亚非洲民族联盟终身主席,肯尼亚 共和国首任总统。早年即投身于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斗争,组织过"泛非大 会",参加领导"茅茅"运动而被捕,被尊称为"肯尼亚民族主义之父".
肯尼亚人民反对英国的殖民统治的斗争从来也没有停止过。二战结束后,肯 尼亚人民的斗争又进入了一个新阶段。1948年,吉库尤族人"把白人抢去的 东西夺回来"的誓言揭开了"茅茅"运动的序幕,从此,这一具有明确政治 目标的武装斗争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被"茅茅"运动强烈震撼了的英国殖民 统治者惶惶不安,实施了残酷镇压。1952年 10月,肯尼亚总督宣布全国处 于紧急状态,就在这次大肆搜捕"茅茅"运动战士的白色恐怖中,英殖民当 局以"组织和操纵茅茅"、"怂恿杀人放火"的罪名,逮捕了以肯雅塔为首 的非洲人联盟的各级领导。
1953年 3月,肯雅塔在彭古里亚市受审时,威武不屈,据理力争:
庭长阁下:
我代表我的同事想说明一下,我们是无罪的。我们不接受你的判决。这 次审判所作出的种种安排,都是为了使我们在准备我们的案件时设置种种困 难和不便。因此在这次审讯中,我们觉得并没有受到原先所希望的那种公正 的审判。
我还想告诉阁下,根据我们的看法,我们认为这个案件之所以如此安排, 无非是要使我们成为替罪羊,以便扼杀为争取非洲人民权利而斗争的非洲人 的唯一政治组织--肯尼亚非洲人联盟。我们希望说明,我们所采取的种种 行动,一直是在竭尽全力找到某种方法,以使这个国家的群众可以和睦相处, 但是我们所反对的--我们还将继续反对的--就是这个国家的政府的种种 歧视政策。不论我们坐牢与否,阁下,我们都不接受这种歧视,因为我们觉 得上帝创造这个世界,是要让人类过幸福的生活,平等地享受美好的事物和 国家的财富,并且享受这个国家必将提供的种种机会。因此,阁下,我并不 是说你是受了欺骗或是受了影响,不过你所持的论点却是我们反对了欧洲 人,鉴于你也是欧洲人,阁下,你也许更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本是很自然的。
我并不指责你存有偏见,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过于强调这一看法,即我们的 动机完全出于对欧洲人的憎恨。我们请你不要有这种看法,我们希望你接受 如下的看法,即"我们的种种活动都是反对非洲人民所蒙受的种种不公正的 待遇,如果说,在试图确立非洲人民的权利时,我们竟然成了你们所谓的茅 茅,那我们很抱歉,你在这方面是受骗了。我们所做的,以及我们将继续做 的,就是要求非洲人民有做人的权利,让他们可以像其他人民那样享受种种 便利和特权。
我们期待有朝一日,和平将降临这片国土。事实也将证明,我们作为非 洲人的领袖,是一直维护和平的。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对残杀人类感到快乐, 也不会宽恕这种行为。我们是人,我们都有家属,我们没有谁会宽恕你们认 为我们曾经犯下的那种纵火之类的罪恶活动。
为了不占去你更多的时间,我要告诉阁下,我们作为政治团体或政治领 袖,将在宪法范围内坚持我们的要求,这些要求你和政府无疑全都知道。我 这么说,根本不是代表我的同事要求宽恕。我们所要求的只是伸张正义,并 纠正目前存在的种种不公。毫无疑问,我们是有怨愤的,在这个国家内,不 论地位高低,人人都知道得十分清楚,是存在着令人怨愤的事而影响到非洲 人民,而我们一直在战斗。我们要求纠正这些事情,在这方面,我们并不请 求你原谅。
这么说,根本不是代表我的同事要求宽恕。我们所要求的只是伸张正义,并 纠正目前存在的种种不公。毫无疑问,我们是有怨愤的,在这个国家内,不 论地位高低,人人都知道得十分清楚,是存在着令人怨愤的事而影响到非洲 人民,而我们一直在战斗。我们要求纠正这些事情,在这方面,我们并不请 求你原谅。
简括地说,这就是我代表我的同事所要讲的话,我们希望你和其余那些 当权的人会找出一些方法,使我们可以给这个国家带来和睦,因为我们的确 相信,通过任何一部分人的暴力来取得和平都是不可能的。任何方式的暴力, 不论是来自欧洲人或是来自非洲人,都绝对不能带来和平。
【评析】
肯雅塔在法庭上猛烈抨击了殖民政府的种族歧视和不公平,作为对自己 和非洲人民争取平等自由斗争的辩护,他开篇立义,就是一声义愤填膺的呐 喊:"我们是无罪的!"这既是对"茅茅"运动最强有力的辩护,又是对殖 民统治的猛烈抨击。答辩严谨周密,说理层层深入,辩护步步为营。推理过 程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几乎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在答辩中,肯雅塔将浓 烈的情感掩藏起来,仿佛只是在娓妮动听地陈述一些道理,没有华丽的词藻 和辛辣锋利的语言,句子多为陈述式,但却非常有力量,既起到了辩护的作 用,又收到了宣传主张的效果,仔细揣摩,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