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前线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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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金门炮战后,两岸局势空前紧张,美第七舰队在我邻近海域虎视耽耽,海峡两岸海陆空军剑拔弩张。在这种形势下,歼击机航空兵部队,由空军统一安排,采取分期分批入闽轮战的方式驻防福建。入闽部队归福州军区空军统一指挥,从1958年至1985年,先后有130余个航空兵团次入闽担负国土防空和协同陆、海军作战的任务。我空17师曾四次从内陆转场入闽轮战,分别驻守漳州、连城机场,与台湾隔海相对。
当时敌方飞机非常猖狂,不断到我福建沿海寻衅,他们是F-86,我方以歼五为主。双方那时都是很较劲的,只要我方雷达发现对方飞机起飞,我战斗机就立刻出发迎敌。双方沿海岸线飞行,我方飞机总是在敌机侧后方,保持锁定对方的状态。
在福建与台湾空中对峙的现象经常发生,我们当时是在大陆上空飞行,不到海面上去,国民党空军一般也不进大陆,都是沿着海岸线飞行。当时,如果要打,就要有把握把他击落在陆地上,要是击落到了海里,美军会派第七舰队来打捞,然后以此为借口在此停上三、五个月,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我方则很被动,这是我们担心的。
当时就没有海峡中间线这个概念。台湾的经线比我们高,天亮时间就要比我们早半个小时,他们一般天一亮就起飞,然后爬到我方上空,高度在一万米左右。当时我们很被动,天亮以前起飞不了,天亮以后起飞高度又低,不占优势,所以我们起飞时先向北内陆飞,然后再折回来,每次都这样,要不然到台湾岛时战机的高度才能拉起来(这样很容易被打下来);第二个是海岸线,国民党空军的飞机往往沿着大陆海岸线飞行,而我们监视时高度必须要比他们高,并且速度要大于他,在这种状态下,如果转弯,因为飞行线路是圆弧状,而我机在里面(内弧),一转就转到了前面,很容易遭到他们的攻击,而且如果我们速度慢一点,当然可以盯住敌机,但速度慢往往被动,所以也不行。
我们的解决办法是“飞机布阵”,即交替掩护飞行。我们的后面还有飞机,交替着完成任务,因为有掩护,台湾的飞机也害怕被袭击,就不过来了。而且我们的歼-5飞机的油量不如F-86,几乎少了-个飞行小时,他们能飞两个多小时。在飞几个划分的防空区时(因为油量有限,为了完成任务而设置),比如北区、南区、中区。我们采用衔接飞行的办法,比如中区快到点了,就由北区或者南区接着盯,这样的话不会有空档,油量少的问题就解决了。有时他们来了不走,我们的油又快完了,只能硬撑着,即使飞机掉下来也不能走,因为你一走,他马上就进入内陆。像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继续跟着走,我们碰到过两次,赶紧让别的飞机接上,然后通过一定的技术才能回到机场。如果此时国民党空军的飞机闯入,我军别的飞机马上展开攻击,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多次。
当时我军的原则是:只要敌机偏离海岸线进入大陆,我方就把他们打下来。据说这是出于一种政治考量,在大陆上空打下来,我们既可抓俘虏,又可以拿到飞机残骸。海上就不同了,打捞困难,万一掉入公海,容易让美第七舰队以打捞的借口靠近我领海。这种对峙每天至少发生一次,多的时候每天四五次。每次都是如果对方来一个编队4架飞机,我们就上去一个编队8架飞机盯着他们。对方来两个编队,我们就16架。对方来三个编队,我们就24架、32架,那真是黑压压一大片。手拉手肩并肩沿着双方默认的界限散完步再飞回去。而且不能让对方把自己锁定,也就是不能让对方瞄准了给你一炮。即前一架飞机返航,我方还要再飞起一架来顶上,要不然你一回头,对方冲着你的屁股给你一脚,那就是丢人了。
国民党空军的飞机经常被我军飞机击落,有时也有被高炮打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任务多。敌人白天来、晚上来、海上来、陆上来,你都要空中警戒。有一年夏天,我们在机场执勤,水泥地很热,执行完任务,脱了鞋,里面的水都可以倒出来。
每当我师入闽轮战,蒋军对大陆广播说:首都空中王牌警卫师来了,师长叫啥都知道,他们也知道我师49团就是当年跟他们打过交道的“海空雄鹰团”。我们驻防后,敌机轻易不敢窜犯大陆,惹得49团剃了光头来打仗的飞行员没仗打而嗷嗷叫。敌机不敢来,我师李副师长亲自驾机,跟着个大队长做他僚机,飞到台湾桃园机场搞空中侦查。蒋军看到大陆来的军机,吓得鬼哭狼嚎,地勤人员纷纷在飞机底下躲避。只见我们的飞机来了个超低俯冲,接着迅速爬高掉头返回大陆去了。因油料限制,一来一去在台湾只敢停留十几分钟。他们也不敢派飞机追,因为他们知道来者不善。我师当时驻闽的装备有歼五、歼教五、歼六飞机,另有个夜航独立大队,驻守内蒙古毕克齐机场,以防苏联搞偷袭,都圆满地完成了保卫祖国领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