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第二文豪”郭沫若的几桩“光辉事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09:03:22

因“秦/始/皇”获罪,最终拯救他的还是“秦/始/皇”

“九一三”之后,曾从林/彪寓所毛/家/湾查出一些林/彪抄录孔/孟言论的笔记、卡片和条幅,还发现林/立/果主持编写的《5/7/1工程纪要》中有 “借马/列主/义之皮执秦/始/皇之法的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打/倒当/代的秦/始/皇”等言词。毛据此认为林/彪的思想渊源是孔孟之道,因此从1974年初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批/林批/孔”运动。

 

虽然早有“要保护郭老”的“最/高指/示”这道“免死金牌”,但郭大师在这次轰轰烈烈的运动中还是再次受到猛烈冲击。为何会这样,其实说法不一。

有人认为,郭大师的封山之作《李白与杜甫》虽系“逢欢”之作,但却跟吴晗的《海瑞罢官》一样令太祖不太满意,马屁拍到马脚杆上了。还有人说,跟郭大师的确称得上不朽之作的《甲申三百年祭》(有人认为,当初郭写此文,真实意图是为了救当时在延安整风运动中有性命之忧的)1972年被重新出版有关。

《甲申三百年祭》1972年重新出版时,其扉页之后赫然印有《出版者说明》:“伟/大领/袖毛/主/席一九四四年在《学习和时局》一文中曾指出:‘我/党历史上曾经有过几次表现了大的骄傲,都是吃了亏的。’‘全/党同志对于这几次骄傲,几次错误,都要引为鉴戒。’又说:我们印行这篇文章的目的,‘也是叫同志们引为鉴戒,不要重犯胜利时骄傲的错误。’ 

当时许多人看完该书,特别是倒数第二段(大凡一位开国的雄略之主,在统治一固定了之后,便要屠/戮功/臣,这差不多是自汉以来每次改朝换代的公例。自成的大顺朝即使成功了(假使没有外患,他必然是成功了的),他的代表农民利益的运动早迟也会变质,而他必然也会做到汉高祖、明太祖的藏弓烹狗的"德政" ,可以说是断无例外。然而对于李岩们的诛戮却也未免太早了。假使李岩真有背叛的举动,或拟投南明,或拟投清廷,那杀之也无可惜,但就是谗害他的牛金星也不过说他不愿久居人下而已,实在是杀得没有道理。但这责任与其让李自成来负,毋宁是应该让卖友的丞相牛金星来负。”)后,一个个都大吃一惊,认为这是编者借用毛当初曾充分肯定的郭/沫/若大作、用郭/沫/若这位特殊人物的特殊话语,来迂回曲折地表示对文/革的某种另类看法。

别说,不管是不想被认为是“牛金星”之流,还是不想被认为“李自成”之人,再对此不满,却都有点为难,这可是当初被钦列为延安整/风重要文件的巨著呀!

借李自成不能收拾他,那就换个人吧!

 

40年代初,郭/沫/若曾写过《吕不韦与秦王政批判》并收入《十批判书》。他一出手便扼住了专/制帝/王的命门:以吕不韦和秦/始/皇的对立,揭示了民/本主义专/制独/裁的水火不容:“吕氏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而秦/始/皇则是:天下,一人之天下也,非天下之天下也。他要一世至万世为君,使中国永远是嬴姓的中国。”把天下视为一己之私,“不让任何人有说话的余地”,“他的钳民之口,比他的前辈周厉王不知道还要厉害多少倍。”

郭/沫/若的批判矛头直指秦/始/皇的焚/书坑/儒,高呼“书是禁不完的,儒是坑不尽的,秦/始/皇是快死的!”

众所周知,他当时所批的秦/始/皇其实就是不想重用他的老蒋。这在当时白/色恐/怖笼罩下的重庆,是何等的英勇无畏呀!

在写作该作的过程中,还有个小插曲。有个叫程憬的人,发表了《秦代政/治之研究》,歌颂嬴政,意在拍蒋介石马屁。郭/沫/若读后怒火中烧,一口气完成了四万多字的批判文章,那气势真如“长江大河,飞沙走石”。当年意气风发的郭/沫/若,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后来也走上了程憬的路。

 

1948年12月,抵达沈阳的郭/沫/若高声朗诵道:“于今北国成灵琐,从此中华绝帝/王。”

然而,出乎郭/沫/若的意料,他的挚友、导师、心中的太/阳毛/泽/东,却钟情于秦/始/皇。

1958年5月8日,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毛演说时林/彪插话:“秦/始/皇焚书坑儒。”毛立予驳斥:“秦/始/皇算什么?他只坑了468个儒,我们坑了46000儒……我们与民/主人士辩论过,‘你骂我们是秦/始/皇,不对,我们超过了秦/始/皇一百倍;骂我们是秦/始/皇,是独/裁者,我们一概承认。可惜的是你们说得不够,往往要我们加以补充。’”如此明确地肯定秦/始/皇,并且点名民/主人士“骂我们是秦/始/皇”,这不能不使郭大师惊悸。于是,他开始了艰难而又苦涩的转弯。

60年代初,郭大师出版了《读〈随园诗话〉札记》。全书凡77条,其中第8条就是《论秦/始/皇》。在《诗话》中,袁枚曾对罗两峰的诗“焚书早种阿房火,收铁还留博浪椎”击节称妙,郭大师驳斥道:“何妙之有?”之后,郭大师先驳焚书:“以焚书而言,其用意在整齐思想,统一文字,在当时实有必要。然始/皇所焚并不多,书多藏在官/家,民间欲学书者可就官/家学习,此犹今之图书馆也”;次驳收铁:“秦/始/皇收天下兵器,……所收者乃铜而非铁。故始/皇毁兵,在中国为铜器时代向铁器时代之过渡。且毁兵器而为钟声,不更有偃武修文、卖刀买牛之意耶?”

“普天四海大烧其书”变成了办图书馆,为弹/压民众所采取的“收天下之兵”竟成了“偃武修文”的创举。为了转过这个艰难的弯子,郭大师可谓煞费苦心。

1963年3月,郭大师和翦伯赞在广西不期而遇。翦将途中所作之诗录请郭大师斧正,郭遂将“雄才千古说秦/皇”,改为“雄才今日识秦/皇”。他是这样解释的:因为古来都是骂秦/始/皇的,由毛的《沁园春》才把他肯定了。这样说也和老兄的“不到灵渠岸,无由识秦/皇”,扣合起来了。虽然都是迎合奉承,郭比翦显然高了一筹。“古来都是骂秦/始/皇的”,轻轻的一句话,既荡开了郭大师当年的“错误”,又摆正了文人和领/袖的地位:郭、翦二人目睹灵渠之后方才认识的雄才,伟/大领/袖早在几十年前就肯定了,史识之高下尽在不言之中。

不久,郭大师又在记游诗中写出:“秦/皇毕竟是雄才,北筑长城南岭开。”用以和翦诗酬答唱和、声气相应。至此,两位史学大师在秦/始/皇问题上,终于和伟/大领/袖取得了一致。

 

1973年7月4日,太祖在召见王/洪/文、张/春/桥时说:“郭老在《十批判书》里自称人/本主/义,即人/民/本/位主/义,孔夫子也是人本主/义,跟他一样。郭老不仅是尊孔,而且是反法。尊孔反法,国/民/党也是一样啊,林彪也是啊!”此外,毛还写了首打油诗调侃郭大师:“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名曰共/产/党,崇拜孔二先。”

8月5日,毛将江/青召去,向她念了自己文/革七年来的第一首诗——《读〈封/建论〉——呈郭老》:“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8月7日,经毛批发,《人民日报》刊登了杨荣国的《孔子——顽固地维护奴隶制的思想家》。之后,江/青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要将毛评述中国历史上儒法斗争的谈话内容写入十大报告,但周/恩/来表示“要理解消化一段时间”。

面对一言九鼎、对自己又批又保的毛,郭大师只得小心迎合,作七律《春雷》以表心态:“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至此,在五四时期就反对“打倒孔家店”的郭大师,再次跟当时也认为“孔孟有一部分真理”的伟/大领/袖保持彻底的高度一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9月23日,毛在会见埃及副总/统沙菲时说:“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林/彪骂我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

就这样,各种各样的“评法批儒批孔”文章在《人民日报》、《红旗》杂志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起来。1974年1月18日,由北大、清华大批/判组选遍的《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经毛批示后以中/央1974年1号文件下发,标志着批林批孔运动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开展。

1月25日,中央直属机关召开了上万人的批林批孔动员大会。江青首先肯定了郭大师的功劳:“对郭老,主/席是肯定的多,大多数是肯定的,郭老功大于过,郭老对分期,就是奴隶制和封建社会的分期,是有很大的功劳的。他有一本书,《奴隶制时代》。郭老对纣王的翻案、郭老对曹操的翻案,这都是对的,而且最近还立了一个大功,就是考证出李白是碎叶人。碎叶在哪儿呢?就在阿拉木图,就是说,那些地方原来是我们的。郭老的功勋是很大的,这点应该同志们知道。”

然而,紧跟着江青却马上话锋一转:“这个《十批判书》是不对的。”“他对待孔子的态度,同林彪一样。”并两次把82岁的郭大师叫起来,让他当众宣读毛的那两首批郭诗篇。会后,郭大师体温骤然上升,突发肺炎,住进了医院。

其实毛倒真的不想把他彻底整废,还派人派人前往医院探视,郭大师连忙奉上早已准备好的《读〈随园诗话〉札记》,之后郭大师的病躯很快转危为安了。看来,郭大师挨整是因为“秦/始/皇”,拯救他的也是“秦/始/皇”。

 

在“清明时节雨,天/安/门前魂”之后,郭大师发表了《水调歌头:四海〈通知〉遍》:“四海《通知》遍,文/革卷风云。阶/级斗争纲举,打倒刘和林。十载春风化雨,喜见山花烂漫,莺梭织锦勤。茁茁新苗壮,天下凯歌声。走/资/派,奋螳臂。邓/小/平,妄图倒退,奈‘翻/案不得人心’,‘三项为纲’批透,复辟罪行怒讨,动地走雷霆。主/席挥巨手,团结大进军。”

毛去世后,视“三个公螃蟹,一个母螃蟹”为最好下酒菜的民众,都在争先朗诵郭大师的《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粱。野心大,阴谋毒,诡计狂。真是罪该万死,迫害红/太/阳!接班人是俊杰,遗志继承果断,功绩何辉煌。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

不久,郭大师又用如此大作感谢毛当初对他的的批评:“形象思维第一流,文章经纬冠千秋;素笺画出新天地,赤县翻成极乐洲。四匹跳梁潜社鼠,九旬承教认孔丘;群英继起完遗志,永为生民祛隐忧。”

1978年留下“毛/主/席的思想比天高,比海深。照毛/主/席的思想去做,就会少犯错误....”的遗嘱不久,郭大师就去找他心中永远的红/太/阳报道去了。不知道,黄泉路上见到他那两位在文革初被整死的儿子,是否会怪责他们没有好好“照毛/主/席的思想去做”?

可惜了,若郭大师能活到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少“与/时俱/进”的大作“永/垂不/朽”?

还好,与余秋雨并称为“南余北孔”的孔庆东大师继承了他的衣钵,在“甘洒热血写春秋”。

 

郭大师的婚姻和家庭

郭大师一生中正式婚姻三次:

原配夫人张琼华(1890—1980 ),1912年与其结婚,旋即被抛弃,但未离异,在郭家空守68年,无子女。

第二位夫人安娜(原名佐滕富子,1893—1994),日本女子,1916年恋爱同居,后被抛弃,五个子女,解放后由中国政府安置,但在文革中曾饱受批斗,83年始任全国政协委员,直到病逝止。再就是于立群(1916—1976),被称为“抗战夫人”,1938年初与郭同居,共生四男二女,1979年3月缢死于北京故居。 

另据北京文艺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郭沫若传》记载,郭大师有婚外情人三五个:彭漪兰(安琳),南昌起义途中的“革/命伴侣”,1927年10月底,南昌起义失败后回到上海,在内山书店楼上同郭度过短时“蜜月”后被抛弃,下落不明;于立忱(1912—1937),于立群的胞姊,被抛弃后自杀;黄定慧(黄慕兰,1907——,郭的早年密友,大革/命时期的一代风流,武汉市党部妇女部长,曾在向忠发叛变后及时向潘汉年和周恩来汇报,还营救过关向应,尚健在,定居山西省;妓女×××等,姓名不详,只知太过多情,将性病传染给了郭沫若,并殃及安娜。

 

安娜的五个子女是:长男郭和夫,次男郭博,三男佛生,女儿淑子,四儿志鸿。他们学有专长,均有所成。

于立群的六个子女:儿子——汉英、世英、民英,女儿——庶英、平英,最小的一个儿子名不见经传。其中三儿子民英在“文革”中自杀,二儿子世英于1968年在北京农业大学被殴打致死。

这两家儿女之间不相往来。郭沫若这十一个后辈中,除女儿郭平英任北京郭故居纪念馆副馆长,沾点文史的边儿外,无人继承父业。他们,特别是安娜的子女,对郭沫若也不亲近,也不敬重,更无感情。

二儿子郭博曾在记者面前这样评价父亲:“对于家庭,郭沫若是个罪人。”这一意见,语惊四座,值得郭研界关注,郭沫若的确在家庭婚恋问题上出现了不容忽视的毛病。先看郭沫若与情人于立忱之间的问题。

于立忱原籍广西,是民初要人岑春煊的外甥女,随父在天津求学,后为《大公报》记者,约1934年被报社派驻东京。到东京即与早已相识的郭沫若来往,过从甚密。1937年5月在上海突然自杀。

对于于立忱的自杀,几十年中间一直是个谜。有人曾如此猜测:于立忱之死是因为她参加东京游行示威,高喊[***]口号,被日方驱逐,回国后又受到《大公报》主编张季鸾的纠缠,无法摆脱,加之身患重病,绝望之余,寻了短见。

而郭沫若则在其自杀后十日后,写下《断线风筝——纪念于立忱女士》。这篇被收入《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十三卷第414—415页的短文,表面上看是为了纪念于立忱,但却有“我把达夫拉到涩谷的立忱寓里去”,“(深夜)我回到千叶的时候,他们送我到涩谷驿”,“我一个人回到乡下的寓居”。其意不过是告诉读者:这一夜郁达夫与于立忱同居了。而言外之意则是:于立忱的自杀很可能跟郁达夫有关!

 但早在北伐时期就深知郭沫若的女作家谢冰莹,却写下了《于立忱之死》,发表于1984年的《传记文学》第六十五卷第六期:

这是半个世纪前一个令人同情立忱、痛恨文丑郭沫若的真实故事。

于立忱长得亭亭玉立,皮肤又白又嫩,两道柳眉、配着满口贝齿,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一见就给人亲切可爱的印象,这正是当记者的标准条件。唉!谁曾料到,这样一个聪明、美丽的女性,竟被鼎鼎有名的郭沫若害死了!

这是一个秘密。一天,于立忱告诉我,她要去医院割盲肠炎,我按约定的时间去医院看她。护士说她在产房,孩子都取出来了。在产房,立忱看到我,摇摇头,一串热泪滚了下来。我连忙安慰她。

她说“我告诉你,将来你要替我申冤,答应不答应?”

我说:“没有问题,当然答应。” 这时立忱拿出我的手帕擦了擦眼泪说:

“你想不到吧,郭沫若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人面兽心的大骗子!”

“三年前,他拼命追求我,说他和安娜根本没有感情,更谈不上爱。他说自从爱上了我之后,他下决心要摆脱安娜,正式提出离婚,然后和我结婚,可是自从我受骗怀孕之后,他的态度突然改变,对我冷淡,吞吞吐吐敷衍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他要我把孩子拿掉。这时我才大觉大悟,才知道他原来是寡廉鲜耻的,人格扫地的大骗子。我恨透了他。大姐,我实在无脸面见人了,我要自杀。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朋友,我一切都完了。”

果然,她出院回上海后,就真的自杀了。

 

谢冰莹讲的这个故事,因为讲于郭大师去世,只能算是孤证,所以独狼不敢臆断其真假。

如果这的确属实话,那独狼认为:

1、我们的确不得不佩服郭大师实在不愧为大师:在于立忱因他怀孕两个半月之后,郭大师竟想法“把(郁)达夫拉到涩谷的立忱寓里去”,自己再金蝉脱壳制造机会让他们同居,之后就可把所有的罪责任全推给郁达夫了,之后竟然又把于立忱的姐姐骗到手。

2、如果我们善于思考的话,从于立忱的绝命词“如此家园,如此社会,如此自身,无能为力矣”中,我们应知道:“如此家园”者,是指国家破败,民族危亡人民离散,令人忧心;“如此社会”者,是指像郭大师这样的名诗人、革/命家、青年们崇拜的偶像,竟然也如此肮脏、如此卑劣,实在令人失望;“如此自身,无能为力矣”,当然就是指她本人还这样年青,才25岁,却被人诱骗失身,颜面丧尽,事已至此,而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向社会、向公众发出她再也不能为祖国,为人/民挥洒笔墨、奔走呼号了的凄厉叹声。其悔恨、羞耻、疾首蹙额之哀痛状,实难言表,那就是说对国家、对人生、对自己已经彻底绝望,只有自杀。

3、六十年前情人于立忱对郭沫若的认识,和六十年后儿子郭博对郭沫若的认识不谋而合,这是偶然的吗?不是。他们都是亲身体验,近距离观察,大概比学者们说的话更可信。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个问题,我们再请他的另一位夫人安娜作点补充。

安娜不同于张琼华。我们可以说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造成的封建包办婚姻,你逃婚也好,抛弃也好,无可厚非;而与安娜是自/由相爱结合的,曾被其称为“圣母”,理应永远忠诚。

然而郭大师是怎么做的呢?他不仅在婚姻存续期间就与安琳、与于立忱等发生婚外情,去妓院嫖娼。而且,借1937年回国之机,他把把安娜连同五个孩子一起彻底抛弃(当时长男和夫20岁,次男郭博18岁,三男佛生15岁,女儿淑子13岁,四儿郭志鸿6岁),并于次年就另寻新欢。

日本当局得知郭沫若已悄悄回国后恼羞成怒,立即对他们的住所进行彻底搜查,拿走了大量的书信及书稿。不久,又逮捕了安娜,对她毒辣刑拷打至无法走路,监禁一段时间后才释放出来。此后,安娜带着五个孩子在日本艰苦度日,依靠她打零工维持生活。她干过煮糨糊、腌咸菜等杂活,也干过苦力活,但她都能默默承受,因为她心中有颗明亮的灯,那就是对郭沫若和他的儿子的执著的爱。

在1937年的8月和11月,郭曾接到过安娜的两封信,但却却从未回过一封信,也从未给这群孤儿寡母寄汇过一文钱(这也跟于立群有一定关系,有一次郭大师的桌上出现了一张安娜的照片,被于立群发现后马上声明:“这是上午理书,从箱底我到的。”但于依然不依不饶),任他们辗转挣扎、啼饥号寒,被日本警宪铁蹄践踏、皮鞭抽打,其境况遭遇,苦不堪言。

当《改造日报》记者陆立之先生于1947年前往东京安娜住处时,面前一片惨景:室徒四壁,空无一物,全家仅靠一点山芋充饥。见中国的记者到来,安娜涕泪交流,哽咽难语,她只能断断续续地泣诉:“鼎堂他不应该是这样。自从他走掉之后,我们,我和孩子们都为他担惊受怕,他却音信全无,把这个家全忘了。如果说是战争阻隔,信息不通,这也是借口胡说,这里还是不断的有中国人的消息,我就读到过他回去后写的一篇文章叫做《在轰炸中来去》,说自己光荣的见到了蒋介石……”

1948年,安娜终于带着两个最小的子女历尽艰辛到了中国。当见到郭沫若的刹那,她真想投入他的怀抱里痛哭,然而她看到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从大到小的五个儿女时,她什么都明白了。安娜想起他十一年前对她说的话不幸言中了。虽然心在流血、眼在流泪,但善良的安娜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她心在流血,她痛苦地说:“我走,让她留在你身边吧!”

在中/共的安排下,安娜和孩子们定居在大连。次年,又在周总理的关心下移居上海,加入中国国籍,并改名为郭安娜。

文革初期,郭安娜曾饱受红卫兵批斗,连自己与于立群所生的两个儿子被迫害致死都不管,加之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郭大师当然也只能不管不问。 

1974年秋,81岁的郭安娜从日本探亲归来,听说郭沫若躺在病床上,便带著女儿淑子去看望。悠悠岁月,已冲淡了她的痛苦和恩怨,她把拍摄的故居照片拿给郭沫若看,躺在病床上的郭沫若回忆起往事,彷佛又回到了市川故居的庭院中,回到了安娜和孩子们身边。1978年6月郭沫若去世后,安娜虽然未参加他的追悼悼会,但数十年的恩恩怨怨在她心中已就此烟消云散,身在大连的她特地穿上一身黑色衣服并身披黑纱。此后,她安详地活到101岁,于1995年逝世。逝世前,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500万日元)全部捐给了中/国政/府。

一位伟大善良的日本女性,为了爱情,她抛弃了家庭、抛弃了祖国,换来的却是极大地不幸和痛苦,然而她却博得了中国广大民众的同情和尊敬。她漫长的人生之旅就像一首凄婉动人的歌,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