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舰队征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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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舰队征战史         强攻金门失利         1949年10月25日。北京中南海。
        毛泽东在怀仁堂接见完工商界的代表,便由周恩来陪同来到门前,同大家合影。这时,秘书匆匆送给总理一份电文,毛主席转过身问总理:“10兵团有消息了?”
        总理严肃地点了点头,把电文紧紧捏在手中。毛主席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好,没有继续问下去。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总理悄悄地告诉主席:“金门失利。”
        当天晚上,总参谋部送来了详细报告。我10兵团进攻金门岛的第一梯队一万余人,趁潮水上涨时分乘百十艘舰船出击,途中遭到金门守敌的强烈炮击,损失过半,部分船只到达岸滩时,正值海水退潮,木船无法靠岸登陆,完全暴露在敌人炮火之下。敌铁甲战舰左冲右撞,输送船队被全部摧毁,后续部队无法渡海支援,使攻占金门的决心毁于一旦。报告最后说,没有海军的配合作战,在近期内攻占金门是不可能的。
        万人的鲜血把滔滔的海水染红,是解放战争史上最惨痛的教训。
        是日,毛泽东主席愤笔题写:“我们一定要建立一支海军,这支海军要能保卫我们的海防,有效地防御帝国主义的可能的侵略。”
        周恩来总理写下誓言:“为建设中国人民海军而奋斗!”         海军的“臭讲究”         珠江口海面上漂泊着国民党海军三艘军舰,在这个临时编队里,“联荣”号被推举为旗舰,并不单纯是因为它吨位大,居三舰艇之首,更重要的是它属于“联”字号“家族”,有着特殊的“海外关系”。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政府援助和支持国民党仅三年就援助上百艘军舰。
        登陆舰按吨位等级分别被编入“中”、“美”、“联”、“合”四个系列,每艘军舰的舰名都分别冠以其字样,“联荣”号便是其中之一。该舰为中型登陆舰,全部为美式装备,船员都经过美式正规化训练,有着较好的水兵素质。
        此时,在零乱的舰长舱里,气氛却达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十天来他们关掉雷达,降下旗帜,在珠江口漂泊不定,起义与反起义的争议也持续了十天,以舰长孙先武少校为首的是起义派,而另一些人则坚持要把军舰开到台湾,他们拿出“蒋委员长”亲笔签字的照片,声泪俱下地诉说一年前蒋介石乘坐该舰视察长江防御的情景。解放军占领南京后,“联荣”号又迟迟离开,并对南京城炮击,曾受到国防部的嘉奖。
        当朝日又一次浮出海面的时候,孙光武当机立断:宣布起义,向广州军管会投诚,在前甲板上,他让士兵搬来银箱,当众宣布:“不愿留下的,发三个月薪饷,走留自便。”同时,指挥台向“舞风”号、“巡40”发出了起义的信号。
        这天,刚调到海军接管处的解放军某侦察连长王子华,接到军管会通知,原海军三艘舰艇向我起义,即日到达黄埔。王子华和海军处的全部人马连夜赶到黄埔码头,特意从造船厂请来鼓乐队和秧歌队。
        下午两点多钟,三艘舰艇才出现在江面上。在距码头约300米处,“联荣”号上的40炮管摇起,紧接着便是11发炮弹出膛,王子华惊呼道:“趴下,我们受骗啦!”
        王子华刚趴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提了起来:
        “胆小鬼,这是鸣礼炮。”
        “什么鸣礼炮。”王子华惊奇地问。
        “这是海军的礼仪,表示向我们解除了武装。”  
        “海军还有这些臭讲究。”王子华不服的目光打量着和他讲话的那个人。那人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给人一种严厉的印象。后来他才知道,此人是江防司令部的参谋长李怀章。
        三点多钟,军舰请求进港,码头上鼓乐齐鸣,秧歌队跳起了民间舞蹈,甲板上水兵们列队致意。军舰靠上码头之后,孙先武舰长向军管会递交了致敬信,李怀章代表军管会致欢迎词。         叶剑英督建华南海军
        广州迎宾馆。
        一辆黑色的雪铁龙轿车嘎地一声停在广州宾馆门前的车台上,没等警卫人员走近轿车,叶剑英已经步出车门,身后跟着几名青年干部。
        这天正是1949年12月15日,一股寒流经过广州,叶剑英在平时穿的那套老式马裤呢将军服的外面,加了一件黑色的金丝绒披风。这年七月赣州会议之后,受中央委托,他已把北京市军管会主任的工作移交给聂荣臻,秘密地来到广州。10月4月,他以广州市军管会主任的身份出现在庆祝集合上。
        建设一支新型的华南海军,早已列入叶剑英的议事日程。几乎每天,他都要询问海军处的接管情况以及华南海军的筹备进展。到12月初,华南大陆已全部被我军控制,然而,华南沿海的100多个主要岛屿,仍被国民党所控制,对大陆构成威胁。仅珠江口,就有48个岛屿被敌人据守,他们时常派遣特务进行袭扰,港、澳不法商人趁机从海上走私贩私、偷运粮食。11月初,叶剑英亲自起草报告,请示中央军委、迅速成立广东军区江防部队。中旬,军委复电,批准广东军区江防部队的编制,并由广东军区副司令员洪学智兼任司令员。这一天,叶剑英来广州,就是参加江防司令部成立大会的。
        迎宾馆中心大厅,雕栏玉砌,庄严肃穆,与士兵们的满身泥土、布衣草鞋极不相称。 
        会上,身材高大的洪学管司令员对当前的形势和任务作了详尽的阐述,面对这支年轻的海军,他说:  
        “我们的海军工作是初创,摸索,现在还象是江上游击队,海上游击队。不过我敢说,海军建设是大有希望的。”  
        叶剑英接过话题:“虽然我们华南海军只有五条舰艇,看起来还不成样子,但我们还有284条汉子,这是我们自己的海军,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我们还要发展,要壮大,要先把华南的门户守起来。”         琼州诲峡马后炮  
        成立大会后不久,1950年4月初的一天,华南海军随着一声清脆的出航命令,7艘战舰汽笛长鸣,缓缓地离开虎门,去配合解放海南岛的战斗。
        战舰驶山珠江口的当天夜里,年轻的舰队便遇上强风暴雨的袭击。由于海区生疏,航海仪器简陋,又造成触礁碰坏。不久,排水量为160吨的“先锋”号也在途中搁浅。其它4艘炮艇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损伤。
        当这支出师不利的舰队到达湛江港时,琼州海峡上早已千船竞发,向海南岛的总攻开始了。“解放”号炮艇艇长梁魁庭当机立断:把舰艇开进琼州海峡,拦截敌舰队,支援输送船队登陆。四艘炮艇调转头来,高速驶过雷州湾海面,到达琼州海峡东口时,电报传来:敌舰队选之夭夭,海南岛已经解放。
        “XXX,真窝囊。”梁魁庭一拳砸在指挥台上,“我们千里奔袭,竟然连一炮都没有打。”当即命令炮手朝平静的海面上连发三炮,以解心头之气。 ~         偷袭万山群岛 
        海南岛被我解放军攻克后,蒋介石命令海军总司令桂永清到广东的南大门——珠江口上的万山群岛去部署防御。
        桂永清出身于军人世家,早年毕业于德意志帝国海军学校,抗战期间,又到美国的安那波里斯受过专门训练。他一生中只崇拜两个人:一个是纳粹德国海军元帅卡尔·邓尼茨,在德国留学期间,邓尼茨曾是他的老师,他那“我行我素,保持分寸,处事谨慎,克尽本分”的处事原则,影响了桂求清的一生,另一个是日本联合舰队司令、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他曾指挥着联合舰队成功地偷袭了美军基地珍珠港,使美国的19艘军舰,265架飞机变为残骸。抗战后期,桂永清曾说服蒋介石,重建民国海军,并在短短的三年里,使作战舰艇发展到428艘,近20万吨。海军官兵达4万余人。
        4月26口,桂永清乘“中”字号登陆舰来到万山群岛最大的岛屿垃圾尾,由万山防卫总司令、第三舰队司令齐鸿章海军中将陪同,视察了各岛的防御工事,码头和港湾。
        华南海军也在紧张行动。1950年3月20日,侦察兵出身的王子华化装成商人,乘坐广州至香港的“德兴”号客轮路经垃圾尾、三角岛一带侦察,途中连一艘敌舰也没发现。4月上旬,我军又派人到香港去获取情报,但迟迟没有回来。万山群岛到底驻有多少守军,有多少舰艇,对于我们的指挥员来说,是一个谜。
        5月25日凌晨4点50分。我军偷袭行动开始。
        在垃圾尾岛庙湾口,国民党“太和”号护卫舰的值更官隐约看到一艘舰艇远远驶来,在距离湾口8链处徘徊了约10分钟。他举起望远镜,那舰艇的轮廓便呈现在眼前。这是一艘排水量为28吨的美国造小型炮艇。国民党海军曾以此大量装备部队。值更官放下望远镜,判断这艘炮艇可能想进港,但发出灯语信号:晚上好,进港请不要鸣笛。
        我方“解放”号炮艇接到港内发来的信好,一时竟不知所措。艇长梁魁庭转身对林文虎说:“进、进、进不进?”
        “你怎么发抖呀?”林文虎镇定自若,“人家请咱们进,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解放”号小心翼翼地向湾口开去。港湾内,黑压压一片军舰,林文虎扫了一眼,至少有二、三十艘。原来,“第三舰队”全部在这儿隐蔽锚泊。这是不曾料到的。临出发前,我们从香港报纸上获得的“第三舰队已撤回台湾”的情报是假的。
        “后续舰艇上来没有?”林文虎小声问王大明。 
        “没有看到影子。”王大明说。
        “怎么搞的?”
        此时,林大虎不可能知道,当“解放”号凌晨二点从唐家湾启航后,其它舰艇有的主机发动不起来,有的机油还没加够,有的根本开不到八节的速度,掉了队,有的走偏了航向,开到垃圾尾以东20多海里的地方。而登陆部队不懂潮汐规律,有些人涨潮时没有及时上船,落潮时上不去船,急得在岸上骂娘。就在“解放”号到达庙湾口时,登陆艇还没出发呢。
        “解放”号只好孤军深入,摇摇摆摆进了庙湾口,贴着一艘排水量为3000吨的“中海”号大型登陆舰的右舷行驶,显然象条小鱼跟巨鲸比试,艇长梁魁庭既伤心又兴奋。
        “不要走火。”林文虎给枪炮手下达命令。  
        “解放”号绕过“中海”号的右舷,在敌舰群中穿行着,寻找旗舰。
        不一会儿,“太和”号上的值更官发出灯语信号:要锚位吗?
        梁魁庭压着嗓音说:“这就是旗舰,打不打?” 
        “靠近了再打。”
        林文虎的粤语吐字不清,机枪手只听懂一个“打”字,便扣动扳机向“太和”号射出一梭子。弹头打在钢板上,反弹到水中,发出“卟卟”的声响。
        既然已经打响,那就一打到底了,林文虎命令枪炮手,“集中火力打。打驾驶台” 于是,垃圾尾的夜空中响起了机枪和小炮的二重奏。
        国民党齐鸿章海军中将在梦呓中听到枪炮声,翻身跃起,扯起衣服就朝指挥台上奔,“怎么回事?”
        “可能有舰艇叛变。”值更官含糊地说。
        齐鸿章到指挥台伸手拉响战斗警报,全舰顿时响起糟杂的脚步声、咒骂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港湾里更是一片混乱。起动快的小艇已经开始朝港湾口溜去,最外侧的“中海”号发动主机时喷出的浓烟把“解放”号罩得严严实实。
        炮弹一直在指挥台附近爆炸,齐鸿章还在发懵,他挥着手臂对值更宫吼道:“赶快查明,向我报告。”就在这时,一发炮弹打过来,齐鸿章飞起的右臂在空中划了个孤线,落在了前甲板上。指挥台燃起大火。
        炮战断断续续持续了近几个小时,天色微亮,我“桂山”号登陆舰从海湾的另一端杀了进来。此时,在港湾内激战的“解放”号已完全暴露在敌舰的火力之下。它紧紧地咬着“中海”号的舰尾,使敌舰的火力难以发挥。尽管这样,“解放”号已多处起火,舱室进水。不得不拖着长烟撤出战斗,全艇19名艇员,只剩下3名,船体打穿一百多个洞。连梁魁庭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把艇给开回到了唐家湾。
        当天晚上,受到重创的第三舰队被调回台湾“整饬”,败将齐鸿章被革职,“令返左营治疗”。海军少将马壮谋接替指挥。5月28日,马壮谋带领大大小小的炮舰数十艘,浩浩荡荡杀回万山群岛。然而“虽马壮多谋但兵不勇也”,联合舰队且战旦退。我华南舰队配合陆军“逐岛攻击,依岛攻岛”,屡屡出现“抛锚大战”、“夜袭三门”等奇迹。到8月3日,万山群岛和广东沿海岛屿全部解放。         苏联海军顾问的到来 
        1950年11月15日,广州沙面大街英租界旧址。 
        卫兵何海在这里站岗已经半年多了,开始他觉得这些尖顶小楼很是别致,尤其是那座洁白的圣母雕像更是栩栩如生。后来,一个老花工无意中告诉他,英国人在这里住过几十年。何海决意不为这座罪恶的房子站岗了。指导员给他解释说,侵略者和空房子不是一回事。可他仍带着很大的情绪。
        这天,铁栅栏门前,来了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军人,说是要在这里住下,何海一听便来了气,用步枪把他们挡在门外。这时,一个佩戴少校星徽的外国人,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我们不是英国人,也不是美国人,是苏联的海军专家,帮助中国建设的。”
        他就是中南海军司令员顾问巴甫洛夫少校。
        巴甫洛夫是根据中苏两国政府签订的海军顾问专家协议,第一批来到广州的,同时到达的还有,海军造船部总顾问、工程师达尼洛夫上校,海军枪炮顾问拉特尼可夫大尉。随同有中国翻译谢逸华。
        当天,中南军区海军司令员方强赶到苏联顾问下榻的别墅,看望巴甫洛夫一行。方强向顾问团介绍了中南海军的情况。8月海军建军会议之后,中央军委正式批准成立中南军区海军。在原广东军区江防部队的基础上又从第二野战军抽调3431人,组成了中南海军的岸炮、舰艇和保障部队。同时,将要成立第一舰队和海军分校。最后,方强恳切地说:“我这个司令是旱鸭子。对于搞海军,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希望多听听专家们的意见。”
        这么两句话把翻译谢逸华给难倒了。他急得满头大汗,一手不停地翻看俄汉词典,竟然把上述的话差点译成:“我是一个鸭司令,到海上不会浮水;烹调做饭一学就会,请你们多提意见。”
        巴甫洛夫哈哈大笑起来:“方司令可真会说笑话,过几天我们一定去品尝您亲手做的红烧鱼。” 
        “啊?”方司令吃了一惊。“做鱼我可不行。但专家们的生活是一定要保证好的,每天都有鱼吃。”谢逸华哭笑不得,满脸通红。        误击捷克友船
        这一天,象往常一样,守岛炮兵二营代理副政教黄忠6点起床,洗漱之后顺海边的防波堤跑步3公里,经过六连炮阵地时顺便检查一下战备值班情况,然后回到指挥所兼宿舍。安排当天的日程。思考着上午在全营人员中开展的和平签名仪式。
        自从1950年9月15日美军从仁川登陆之后,朝鲜战火迅速蔓延到鸭绿江边。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的航母和巡洋舰编队控制了台湾海峡水道,英国的军舰也常常到珠江口一带挑衅。1951年夏初,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反对美国侵略委员会决定再次发起全国和平签名运动。
        黄忠把签字表拿在手中,正要给六连打电话,这时,电话铃先响了。
        “六连观察所向黄副政教报告,右前方海面上约8海里处,发现可疑船只。”
        “注意观察,每三分钟报告一次。” 
        他放下电话,立到通知六连、七连做好战斗准备。
        “报告,来船离我7海里,发现有大型起重杆,烟囱有S符号,是艘大型的外国船。”
        “外国船?信号员,你跑步到观察所,与来船联系。” 
        五分钟后,电话里又传来报告:“信号发出,不见回答。” 
        “命令七连朝船前方向炮击二发,以示警告。”
        咚——六连阵地上,炮手们看到了船头溅起的水柱,副排长陈忠气得一拍大腿:“晦,真臭,七连没打中,看我的。”他挥动令旗,顿时,四门榴弹炮同时喷出火焰。炮声震得营指挥所的房顶掉下泥块,砸在黄忠面前的电话机上。黄忠一看,“坏事。”赶快要电话通知六连停止射击。电话不通。正在传口令时,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8发炮弹中有4发靠近,2发命中。不明船只调头驶向外伶仃岛。陈忠这才缓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新炮就是好用,威力大,射程远。”
     
        战斗并未结束。当不明船只驶到距外伶仃岛约一海里时,便进入了该岛守备二连的射程范围。一营代理参谋长吴宝术即令一排朝船首发射三发,令其停航。这时,吴宝术从里远镜中看到全部船员已进入舱内,无人操纵,船只正朝香港方向漂去。
        11发炮弹又飞向不明船只,命中7发。船只失去自航能力,被迫下锚。 
        就在指战员们欢呼拥抱,庆祝胜利的时候,桂山岛和外伶仃岛同时接到电报:
        你们已闯下大锅,听候调查处理。 
        原来,遭到炮击的是捷克斯洛伐克租的丹麦商船“美丽斯哥”号,是友好使者,前来中国运送物资的。
        当天,周恩来总理打电话给捷克斯洛伐克驻华大使馆,对“美丽斯哥”号遭到误击一事,表示歉意。同时,指示海军和中南军区调查处理。
        6月9日。方强司令员带领调查组来到外伶仃岛。“美丽斯哥”号已被拖到岸边。方强登上船,组织人员抢修,看望受惊的船员。船长对方强说:“将军同志,中国海军的岸炮火厉害了。”
        方强深表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们误击了客人。”
        船长笑了起来,“我们是朋友都进不来,敌人就更别想靠近了。”        赫鲁晓夫的联合舰队计划  
        1956年4月10日。西营基地。 
        武备专家谢米卡路卡少校近日来对褥热的天气明显表现出不适应,感到头晕目眩,萎靡不振。当然,这里还有其它因素。他来中国工作两年多时间,夫妻关系明显地疏远了。年轻漂亮的妻子忍受不了丈夫不在身边的孤独痛苦,来信向谢米卡路卡提出离婚。谢米卜路卡来到舰艇上巡视。在护卫舰后甲板上,五、六名水兵围在一起,挤挤攘攘,象在做一种“大公鸡拨萝卜的儿童游戏。甲板中间用白色粉笔画了个圆圈,水兵们在圆圈周围做着各种动作。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谢米卡路卡好奇地问。
        “报告专家,我们正在练习堵漏。”
        “堵漏?”谢米卡路卡不理解。“你们这样能堵得上吗?” 
        “是假的。” 
        “假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反正是训练,没关系。’
        如果在一年前,谢米卡路卡看到这样的训练,听到这样的回答,一定会大发雷霆。而这时,他似乎变得冷静了一些。 
        “在苏联海军,堵漏训练是在模拟的舰舷上。开一个直径为30公分的洞,由高压水泵朝里灌水,要求在5分钟之内堵住并排除积水。”谢米卡路卡说道,“苏联海军是这样做的,你们看着办吧。”
        谢米卡路卡一扬手走了,水兵们感觉到专家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象过去那样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很少发脾气了,而且都热衷于读报、听收音机,这些微妙的变化说明了什么呢?
        水兵们在猜测,军官们在思索。
        4月下旬,南海舰队全面开展了向苏联专家学习情况的检查活动,在一份综合报告中这样写道:
        双方关系:我们有些同志开始对他们反感,有些情况不愿与他们商量,拉开了距离。另外我们有了一点技术,能组织日常训练不再去找他们。
        苏联专家态度也有变化,与中国同志接触显得比过去客观一些,谦虚一些,每次都强调执行建议要根据中国情况。……
        个别专家说:“我们不愿在国外干,国外当顾问只能提建议,有职无权,不如在国内可以作指示、下命令,干着痛快,在国外太寂寞,在国外没有国内收入高。”
        在生活方面,由于我们照顾得不够周到,对我们有些不满,普遍反映伙食质量差,味道不好,价钱贵,总顾问说:“炊事员做东西给我们吃好象我做东西给猴子吃一样,大马虎。”
        出现这样的问题,舰队司令员赵启民中将和首席顾问阿夫古斯奇诺维契少将都深感遗憾,他们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弥补这条裂痕。机关规定每周一、三、五为首长同专家共同办公日,专家大楼换上了地毯,但是,谁也无法左右局势的发展。
        1956年3月,苏共二十次代表大会上,中苏两党就斯大林问题发生分歧。  
        一批专家要回国了。在广州宾馆,赵启民中将举行“恳谈会”,双方交换了意见,达成了谅解。谢米卡路卡、西蒙洛夫、维尔别斯基、斯米墨诺夫都毫无保留地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最后,这四位专家将自己荣获的“共青团勋章”拿出来,交给赵启民。西蒙洛夫说:
        “司令员同志,这是我们四名专家的一点心意,请转赠给南海舰队最优秀的水兵。” 
        1958年8月1日,一辆黑色的伏尔加牌轿车缓缓停在北京中南海丰泽园门口,毛泽东主席迎上前去,同来访的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握手拥抱,然后一起步入书房。
        赫鲁晓夫是前一天到达北京的,这是他自担任苏联党和国家最高领身人之后的又一次访问我国,1954年9月,赫鲁晓夫率领苏联政府代表团参加我国建国五周年庆祝活动,双方签署了《关于旅顺口海军根据地问题的联合公报》。苏军自1955年5月从旅顺口撤出并将该地区的设备无偿地移交给中国,事过四年,赫鲁晓夫来中国旧话重提。
        会谈中,赫鲁晓夫先向毛主席描述了改立社会主义大家庭的设想,“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适合种水稻和小麦,生产粮食作物潜力很大。社会主义阵营携起手来,分工合作,是对付西方世界的最佳方案。”
        赫氏又说:前不久,我已经向贵国政府递交了一份议案,中国旅顺口是理想的军港,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联合舰队,使苏联军舰能够直下太平洋,以消除美国第七舰队对贵国的成协。
        毛泽东笑了笑说:“你要把军舰开过来,我就只好上山打游击了。”
        毛泽东拒绝了赫鲁晓夫的要求。接着,苏联政府便单方同撕毁合同撤走专家,导致中苏关系恶化。  
        不久,南海舰队的最后一批苏联顾问要撤走了,赵启民中将来到专家寓所,诚恳地作挽留工作。双方感情真挚,开诚相见,一份销密的文件中记载着苏联首席顾问巴拉基列夫海军少将当时的谈话内容:
        我不是外交家,而是一个党员,指挥军官,因此,我就以党员对党员的态度向司令员谈一下我对南海舰队的印象和个人看法:
        由目前中国海军的兵力编成来看,尚无能力远离大陆作战,在远海予敌以沉重打击。因此,我们对积极防御问题就应给予足够的重视。
        这位苏联将军还直言忠告:
        我认为全体军官搞社会性的、国家重大问题占去的时间太多,因此,没有时间学习和提高本职业务知识…… 
        如果不怀偏见的话,苏联海军专家们为中国海军建设献出的这些真诚和辛劳,是不应被忘记的。        西哈努克险成枪靶
        1958年7月14日,伊拉克军事政变推翻亲西方的政府,美国海军的第六舰队便伙同英国,立即出兵黎巴嫩和约旦王国,制造了中东紧张局势。为了表示一下中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地位和作用,总部决定对美国第七舰队支持下的国民党金门实施海上封锁。 
        8月23日,正当金门岛上的官兵欢迎国民党国防部长俞大维的时候,我设在厦门地区的400余门大炮开火了。炮击一天接一天,金门守敌难以支撑。在这场海上封锁战中,南海舰队派出两个猪潜艇大队、8艘护卫艇和两个高射炮营,组成机动编队进驻厦门、东山和汕头,同美国第七舰队和国民党海军展开了周旋。
        9月,美国从本土和地中海调遣大批军舰、飞机,加强第七舰队。美国海军最新式的热制导响尾蛇导弹也交给国民党飞机使用。
        面对强大的敌人,中国海军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南海舰队驻福建前线部队英勇作战,击伤国民党“江字”号猎潜艇1艘,击落C-46型运输机1架。
        9月9日,西哈努克亲王乘坐柬埔寨C—47型飞机,从金边到香港,途经川岛上空时,他突然想到中国海军同帝国主义战斗在前沿阵地,应该向官兵们表示慰问和致敬,于是,就把飞行高度降到800公尺,在空中盘旋了约10分钟。中柬两国刚刚建立外交关系,10天前,亲王访问北京,还受到中国政府的热情款待。
        川岛雷达连并未理解亲王的这一友善举动,当飞机降低高度时,该连副指导员即令4挺12.7机枪射击警告,飞机中弹一发仓惶离去。
        事后,周总理向西哈努克表示歉意说:“亲王阁下,我们的士兵给您开了个军事玩笑,让你受惊了。” 
        西哈努克说:“我很乐意为中国海军当一次靶子,不过,对于机枪手的技术,不敢恭维。” 
        两人都笑了。        周恩来下令巡航西沙 
        1959年3月9口。
        周恩来总理在处理了一天的公务之后,来到中南海堤岸的柳林间散步。初春的中南海,花坛里唯有腊梅怒放,空气中依然充满着寒意,但春的信息已悄悄来临。微风吹拂下,周恩来心中仍在牵挂着西沙。
        2月22日,南越吴庭艳傀儡,派支援舰。“怒神”号驶琛航岛,劫走我驻该岛“西沙开发公司”渔船5艘,人员82名。中国外交部2月27日发表声明,要求南越当局必须立即释放我渔民,交还渔船和财物。
        周总理回到办公室,挂钟的指针指向8点10分。他在那张阔大的紫檀色老式办公桌后面坐下,从总参三部的一份通报中看到,2·22事件之后,南越海军在永乐群岛的人员急于返回基地,南越指挥部又强制他们必须修复我船只,送回我人员以免以后麻烦。但我被劫人员、船只因无通信联系,是否回到永兴岛仍不清楚,但大体上可以判断,这批被劫人员必将归来。
        周总理沉思了片刻,铺开徽黄色的宣纸,提笔给国防部长彭德怀写道: 
        从这些情况来看,不仅南越吴庭艳怕扩大事态,就连美帝也不愿引起更多争端,而蒋军处在尬尴地步,谁也不想挑衅。因此,我方拟可不必等待被劫人船全部归来,即可根据在郑州时中央常委商定的原则,并且报告主席同意的步骤,先从海上巡逻开始,进行初步的巡逻侦察和警告,如行之有效,即可在宣德群岛相继建立我们的军事据点,以巩固我们的生产基地。实行这一方针步骤,至少要分下列三步:
        第一步,三月中旬,根据海司2月28日报来的第一项措施。我海军猎潜艇73大队进入北礁和宣德群岛海区进行第一次巡逻……
        接下来,周总理对这次巡逻的时间、任务、路线、海上对敌斗争的原则、方法都一一作了明确规定。
        彭德怀按照总理的指示,随即同海军司令员肖劲光等人研究了具体实施方案,报军委批准后,11日向南海舰队发出巡逻西沙的命令。
        榆林港到西沙群岛215海里,这样的航行,对于现代的海军来说,连一次短途拉练都称不上,而我们却列入远航计划。几乎与此同时,美国海军的爱德华·比奇上校指挥“梭尾螺”号完成了第一次水下环球航行,航程36,000海里。而我们新中国的海军,“连自己家门口的那片菜园”还未去过。
        当时,在大跃进的锣鼓声中,舰队自建了年产25万吨的“八一”钢铁厂。各级指挥军官都被“小高炉”的烈焰熏红了脸庞,机关领导纷纷下连当兵代职,甚至把积肥多少担也作为重大成就来展览。反右斗争,批教条主义,使正常训练排不上日程,我们的舰艇只好蹲在门槛上望洋。
        3月17日门时,榆林港风平浪静。由护卫舰“南宁”号和猎潜艇“沙州”号组成的巡逻编队,在榆林基地政治委员袁意奋大校,副司令员王发明中校率须下,鸣笛起航。
        这是一个少有的好天气,南海海区风和日丽。  
        “南宁”号和“泸州”号经过19个小时的航行,终于在18日清晨抵达西沙海区,他们在这一海区巡逻10天。派人登上永兴岛、西沙洲、树岛、南沙洲、东岛进行普查、大开眼界。
        1960年2月6日,担负第17次巡逻西沙任务的“泸州”号编队在返航途中,遇上美国飞行中队的袭扰。 
        枪炮兵柯华坐在炮位上,眼睛瞪得溜圆,不停地调整着炮口的方位,等待着射击的命令。  
        指挥台上,艇长孔宪章手持望远镜,脸色铁青,他向驾驶台发出命令: “按原定航线,全速前进。”
        美国飞机仍贴着我舰艇编队飞行、不断进行侦照、拉烟和俯冲。20海里过去了,30海里过去了,柯华仍没收到开炮的命令。
        “人家把我们欺负成这样、到底还打不打?”他把炮位让给副手,跑到指挥台上找艇长理论。 
        艇长孔宪章正感到窝火,一看到枪炮兵擅离岗位,自然没有好气,“滚下去,现在是战备,不是民主会!” 
        柯华回到甲板上,感到两头受气,一转身,跑进修理间,提了桶红漆,拿起拖把在甲板上写了四个大字:打倒美帝! 阳光照射下,四个红漆大字极其醒目。
          美国的飞机一定拍下了这张照片,不一会儿,飞行中队左转弯86°,朝南越岘港方向飞去。
        “沪州”号回到榆林港,已是2月7日午后,则靠向码头,柯华突然高声喊道:“周总理!” 
        码头上迎接巡逻编队归来的人群中,周恩来站在最前面,他身穿银灰色中山装,不停地挥动着右手。这几天,周总理陪同美国记者安娜·露易斯·斯特朗在海南岛参观访问,住在大海边的“鹿回头”招待所。他说一定要来看看水兵和军舰。2月5日,他得知“泸州”号巡逻西沙归来,专程赶到码头来迎接。
        周总理登艇,来到官兵们中间,一一握手。在讲到同美国、南越的海上斗争时,周总理说:“海上斗争是一门综合学问。一个合格的海军指挥员,至少应该是半个外交家,半个战略家。要学会从世界范围的角度之看问题,要懂国际规则,舰艇开到公海上,那就是一个大世界。……要多学习。你们做好了,我这个总理也就轻松了。
        周总理来到几个舱室,最后来到甲板上。看到“打倒美帝”四个大宇,风趣地问:”这是谁的书法?” 
        艇长回答:“一个战士写的。” 
        “不错,还挺大的。” 
        周总理笑了笑,离开了“泸州”号。        国产猎潜艇试航实战
        1964年2月22日是一个吉祥的日子。清晨,刘喜中大尉几乎占用了全部的洗漱时间,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笔挺的海军呢服,登上停在船坞中的“泉州”号猎潜艇,等待着试航委员会的启航信号。
        “泉州”号是我国自行设计、制造的第一艘300吨猎潜艇。1959年,苏联撤走专家,带走了舰艇设计的全部图纸,海军于1959年下半年组织力量开始方案设计,1961年由舰艇研究院701所拿出成套图纸。
        猎潜艇的部件终于造出来了,但在什么地方装配却遇到了难题。蒋介石在华南沿海搞“政治登陆”,决定了这艘猎潜艇必须交给南海舰队使用。如果在大连安装,则难以通过国民党严密封锁的台湾海峡。在黄埔安装,则缺乏足够的技术力量。最后,只好用火车把所有部件和大连船厂的技术工人一同运到黄埔造船厂,就这样才装配下水的。
        “泉州”号到达榆林之后,7月上旬的一天,基地副司令员田松来到“泉州”号,对刘喜中说:“试航试航,不到实践中去试验一下,算什么试航?”
        “我们找不到机会呀。”
        “你准备好,仗有你打的。”
        听话听音,刘喜中抓紧了艇上的战斗准备。原来,国民党情报局的特务输送船“大金”1号、“大金”2号,运载着“神斧”大队第9分队武装特务45名,7月5日傍晚从高雄启航,沿国际航线西行,企图进入我北部湾北海市。计划暴露后,两艘特务船便抵达南越岘港,11日傍晚离开岘港沿原航线返回。
        12日8时,“大金”1号、2号向榆林港东南方向运动,舰队指挥员当即定下决心,对敌进行拦截追击,以求速战速决。 
        在“泉州”号旗舰的率领下,“扬州”、“泸州”号猎潜艇,149、151、155号鱼雷快艇和538号护卫艇分为三个战术群,分头向榆林港东南方搜索前进。
        “发现可疑船只。”14点对分;“扬州”号和“泉州”号几乎同时发现目标。  
        “泉州”号距目标19链时发出“停车受检”信号,对方不理。538号护卫艇接近目标300米处,看清外形确系“大金”1、2号,但船体已由深蓝改为浅蓝,“大金”字样改为”欧鱼”。尽管经过伪装,但一眼就可以确认无疑。
        田松命令538号高速后撤。此时,“欧渔”1号趁机逃窜,田松大喊:“扬州艇瞄准1号船,泸州艇瞄准2号船,射击!” s5 Fn("h]n 
        “扬州”号第一炮就打中了“欧渔”1号的驾驶台,最高指挥官何寇棠中校当即毙命,电台被毁。2号船也中弹起火。正在这时,“扬州”号一门37炮炸膛,4人受伤。“欧渔”五号用机枪还击。“泉州”号艇长刘喜中请示田松,要求开炮,田松说:
        “你完成好指挥,让538打。” 
        538艇用57炮对准1号船水线以下射击,5分钟后,两船开始下沉。
        此刻,美国“星座”号航空母舰编队正高速向战区接近,其中“雷达哨”驱逐舰已近至30海里,飞机的轰鸣声已临头顶。
        完了,我就是长十只翅膀也对付不了这些美国飞机!田松一边想着,一边组织舰艇打扫战场,撤离战区。
        美机在四周盘旋,小雨仍下个不停,海上能见度很低。高速返航的“泉州”号排烟管漏水,两部主机温度不断上升。主机班长吴理伟硬是用肩膀顶着堵漏,保证了机器的运转。
        田松登上榆林码头时,又回头看了看雨雾茫茫的大海,庆幸地说:“多亏了这场小雨呀,要不可就砸了。”        海南岛空战 
        1964年8月初,舰队指挥机关正在从广州到湛江的转运途中,震惊中外的“北部湾事件”爆发了。
        8月2日,美国驱逐舰“马多克斯”号在北部湾执行电子侦察任务,遭到了越南3艘鱼雷艇的袭击。约翰逊总统便借口再一次升级越南战争,声称“美国军舰将继续驶往它们要去的一切地方,美国政府将采取一切它认为适当的防御措施。”
        应越南领导人的请求。我海南岛后水港码头对越南海军开放,为其补给和转运物资。美国政府为了“教会中国不要多管闲事”,便把空袭目标指向海南岛。
        美军对海南岛侦察经常使用的是AQM—34A型“烽火”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外号“黑蜻蜒”。这种飞机全靠无线电遥控或程序控制,高度在18,600米至20,000米,机体很小,几乎是来去无踪,令高炮部队大伤脑筋。
        怎样才能使美国飞机的空盗行为有所收敛呢?
        1965年2月18日,毛主席亲笔签署命令,调誉为“海上雄鹰”的海航10团紧急进驻海口机场,专门对付“黑蜻蜒”。
        3月24日,中队长王相一单机起飞,把一架“黑蜻蜒”接进了海里。
        3月31日14时,舒积成也终于赢得了战机。 
        “雷达发现目标,位置陵水以东,航向336,高度17,600。”舒积成即刻发动战鹰。迅速升空,5分钟后,一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星光的小型飞机,从飞机的左舷外侧拖出一缕羽毛状的黑烟。
        舒积成咬紧牙关奋力追去。这时,地面雷达显示屏上看到2个亮点逐渐接近并重叠起来,指挥员惊呼道:“快开炮!” 
        舒积成直追到距目标110米时才开炮,随着一声爆炸,他看到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朝下坠落。
        舒积成接到返航命令时,抬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的指针,总共用去8分25秒。
        1965年4月9口,美军8架F—4B型“鬼怪”式战斗机仗着第一流的装备,又侵入到海南岛上空。第一批4架“鬼怪”式飞机在中国领海上空虚晃一枪,打了一个擦边球,便循着原航线窜去。紧接着,第二批4架从黄琉入陆北犯。
        这天云层很厚,美国飞行员满以为可以避开地面高炮的袭击,在海南岛上空风光一番。就在美3号机飞行员詹姆斯轻轻地吹着口哨,作转向飞行时,突然从云层下面钻出4架歼—5飞机,谷德合、程绍武、魏守信、李大云驾驶着战鹰直接插入美机编队中间,李大云的4号机逼近詹姆斯300米。 
        “请求攻击。”李大云向长机谷德合报告。
        “暂退出。”谷德合格守不首先开炮的原则。
        就在这时,詹姆斯一个跃升,李大云由攻击位置变成了被攻击目标,李大云来了个左转,然后反扣,又处于攻击位置。但美4号机已旋风般扑向李大云身后,启动了导弹发射装置。
        在这毫秒的瞬间,李大云正好侧身急转,2枚麻雀—III型导弹贴着他机翼下面穿过,击中了前面的詹姆斯。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詹姆斯一头扎进莺歌海。
        恼羞成怒的美机向谷德合逼近,魏守信、李大云前去拦截。只见空中银燕翻飞。你追我堵,7架飞机绕成一团。美4号机慌忙中把剩下的2枚导弹射出,爆炸点偏离谷德合的飞机竟有十几公里。
        这场空战史上的趣闻,给海航24团争得了荣誉,却断送了美4号机飞行员的前程,他驾机返回南越的基地,便被送上了军事法庭,以“迷乱中由现失职行为”的罪名,被判处8年徒刑。         夜袭“剑门”与“章江”
        “海上先锋艇”难得摊上一次假日。他们在海上待机持续了一个星期,油、水已尽,返回汕头港补给,这是1965年8月5日。
        18时零5分,作战室通知,海上发现可疑目标。5分钟后,全艇人员集一到甲板,清点人数,仅缺一名实习副艇长和随艇摄影记者。摄影记者到岸上充电去了,来实习的任副艇长在大队部喝醉了酒,他听到警报声就朝码头上跑,刚跑出3步就摔倒在门口,嘴里咕哝道:“把我抬……抬到艇上去。”
        20时,一辆草绿色吉普车开上码头,水警区副司令员孔照年从车门钻出来,把手一挥“起航,到云澳待机。” 
        在夜色掩护下,孔照年带领4艘护卫艇,6艘鱼雷艇分两组驶到云澳海区。23时10分,总参谋部下达作战命令。
        8月6日零晨1时42分,护卫艇编队在相距8海里处发现目标。同时,从目标位置打出两发远距离照明弹,整个海空如同白昼。护卫艇编队尚未来得及反应,一串串炮弹便在四周爆炸开来,激起冲天的水柱。
        “怎么办,我们还不还击?”石天定请示孔照年。  
        孔照年定了定神,对着报话机说:“各艇注意,准备射击。”
        也许是他把“射击”二字说得过重了,4艘艇一齐开了火,而目标却在射程之外。孔照年擂着指挥台高喊:“不准射击!”
        4艘护卫艇朝目标高速逼近,直插入“剑门”和“章江”中间,集中火力攻击吨位较小的“章江”号,第一个回合从500米打到100米。等拉开距离准备打第二个回合时,611护卫艇因主机损坏行动迟缓,同已经起火的“章江”号绞在一起,因而也挨了不少自己的炮弹。“章江”号借611艇为护靶,企图寻隙逃遁,孔照年即令各艇用穿甲弹集中攻打敌舰水线以下要害部位。当“章江”号爆炸沉没时,我方611艇巳中弹17处,人员伤亡60%以上。
        令人惊叹的是,刚刚编入战斗序列才两天的611艇在严重受损的情况下,竟然能自航驶回基地。轮机兵麦贤得被弹片击中脑部,还能坚守在机器旁边。战后,国防部授予他“战斗英雄”称号。
        就在护卫艇攻打“章江”号的同时,另一场战斗在10海里外发生了。6艘偏离方向的鱼雷艇,在茫茫的夜色中发现水面上浮动着一座黑影,有100多米长,10多米高。看上去很象一艘军舰。鱼雷艇即向目标实施攻击,10条鱼雷发射完毕,但敌舰没有起火或沉没。指挥员摇摇头说:“是不可思议。”
        随即,鱼雷艇高速驶向目标,临近一看,原来是座小岛。6艘鱼雷艇未获战果怏怏地返航。        海上援越交通线
        美国第36任总统林顿·B·约翰逊曾在他的就职演说中向国内保证不再扩大越南战争,但派往越南的军队还是有增无减,直至达到50万人以上,4个航空母舰编队和几十艘驱逐舰,上千架飞机。战火蔓延到老挝、柬埔寨。中国的领海、领空也受到波及。
        中国海军应胡志明主席为首的越南政府的请求,参加抗美援越斗争。
        援越船运大队是1965年5月5日在湛江组建的,干部、战士共计493人,都经过严格的政审和体格检查。前一天下午,陶铸、韦国清代表中南局设宴欢送援越部队,总政治部主任肖华、工程兵司令员陈士渠出席宴会并祝辞,陶铸要求大家为“五个伟大”争光,肖华却风趣地说:“我只希望大家活着回来。”
        船队到达白龙尾岛已是深夜,越南领航员要求船队分散、隐蔽航行,以求避开美国飞机的侦察轰炸。
        8日,各中队进入防空锚地,在吉婆岛、应晋岛、姑苏岛一带布防,大队部设在锦普市效外的百草沟。很快,工程兵、铁道兵等援越的地面部队赶到,紧张的运输工作使全面展开了。
        越南东北群岛很有特色,海中有山,绿林叠障,悬崖突兀,水深浪小。船运大队充分利用优越的地理条件,把艇船伪装成大树,藏在山根下,白天,一批批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轰炸机常常超低空飞行,飞机掠过的气浪能击起水柱,吹断树枝,有时就从艇船的头顶上飞过,吹掉伪装网。美国的飞行员训练有素,在山沟里飞行象开汽车一样,左旋右转,令人咋舌。
        这些飞机猛烈地轰炸“胡志明小道”,企图切断中国援越交通线。 
        9月20日,美军最新式的F-104C型战斗机从南越的岘港起飞了。驾驶员是25岁的菲利普·史密斯,他再过5天就是生日了。远在佛罗里达州的母亲给他来电报,希望他能在母亲身边度过这一时刻,并和他的未婚妻见上一面。史密斯把电报揣进飞行服的口袋里。使开始了这次历险飞行。
        飞机在公海上空飞行18分钟,海南岛那洁白的弧形沙滩便出现在脚下,史密斯自信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沿着中国的领海线,在中国领海上空忽进忽出。南海舰队航空兵指挥所立即派“海空雄鹰”10团大队长高翔、副大队长黄凤生驾驶歼—6型飞机前去拦截。
        高翔在空中同史密斯打了一个照面,使佯装无可奈何向加来地区飞去,史密斯便改变航向,横穿雷州半岛,意在创造一个惊人的壮举来庆贺自己的生日。突然,高翔和黄民生迅速折回,以最快速度扑向正在爬高的史密斯。高翔从距离291米处开炮,直打到39米,美机顿时凌空爆炸,向下坠落。黄凤生看到飞行员从机舱里弹出,随即空中飘起一张白色的降落伞。这时,实施攻击后的高翔感到舱内失去了压力,飞机从15000米的高空一下子跌落到3000米。
        “01,发生了什么事?”黄风生向高翔询问。
        “一台发动机停转,可能被爆炸的碎片击伤。”
        5分钟后,飞机带着创伤,返回机场。
        第二天,已成为俘虏的菲利普·史密斯在机场的一间会客室里见到他的空中对手高翔、黄凤生。“你们这样近的距离开炮,太可怕了。”
        高翔笑了笑,握着史密斯的手说:“我们也是学习,打的不好,打的不好。”
        史密斯说他的生日到了,准备回到佛罗里达州的母亲身边去,没想到当了中国的俘虏,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高翔轻轻地拍着史密斯的肩膀,“在中国你会过得很愉快,我们为你祝贺生日。”
        “去教堂吗?”
        “不。去学习班。”         跟踪美国潜艇玩玩 
        1971年,尼克松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博士正在私下地打开通往中国的大门。正当美国和中国人都“小心翼翼地、没有把握地、甚至诚惶诚恐地对待彼此的这种初次交往”(尼克松语)的时候,美国的一艘战略核潜艇在南中国海上被人民海军的两艘猎潜艇紧紧地咬上了。
        事情的经过说法不一。一种戏剧性的传说是这样的:5只15日,榆林基地的两艘猎潜艇到广州维修,途经七洲洋以东海面,声纳开机,探测到一艘大型潜艇,使紧紧地跟踪。这时,潜艇只好浮出水面,暴露出美国海军的身份。
        两艘猎潜艇一左一右,紧跟不舍。这时,美国潜艇便发报给太平洋舰队,请求支援。太平洋舰队司令即派2架攻击机从就近的“中途岛”号航空母舰上起飞,赶往出事海区。
        两架携带着“百舌鸟”导弹的F—4C战斗机很快就在公海上发现我猎潜艇,飞行员即向太平洋舰队请求攻击,以消除对美潜艇的威胁。
        太平洋舰队司令请示到五角大楼,国防部长莱尔德打电话给尼克松,总统答复:“不要刺激。” 
        此时,我们的措潜艇对这些全然不知,一直跟踪3个多小时,100余海里才自动脱离。美国飞机3次请求攻击,都被头脑冷静的太平洋舰队司令制止了。
        我有关部门从美军的联络讯号中得到这一情报,发现问题严重,即报中央。国防部向海军、向广州军区查询,都说不知道。11个小时之后才查清楚。一名艇长说:“我跟着他玩玩嘛。”
        5月22日上午,舰队首长向广州军区检讨了这次指挥事故,丁盛(当时的广州军区司令员)哈哈地说:“这个事故是没出问题,出了问题就是世界问题。如果敌机驾驶员有一个冒失的,发射火箭打了我们怎么办?就吃亏了。政治上怎么交待?军事上损失怎么办?你讲后怕是对的。珍宝岛以后新疆吃了亏,还不是吃了亏,吵有什么用。”         西沙之役
        1974年1月15日。西沙群岛。
        13点50分,南越海军16号驱逐舰急促地摇起的炮管,一发曳着火舌的炮弹,拖着尖利的哨音,飞向中国领土甘泉岛,在距五星红旗约3米处爆炸。顿时,8米高的红松木旗杆被炸成两断,紧接着,2炮、3炮……7炮,一面3.75平方米的五星红旗被炸成无数块碎片。
        1月19日清晨,南越军舰运送陆战人员40余名,分两批强行登上西沙的广金岛和琛航岛。两岛民兵与敌相持,展开说理斗争。
        登上琛航岛的30余名南越士兵左顾右盼,当被苏敏带领的民兵班挡住去路的时候,他们便蹲在石头上抽烟,撒尿,耍开了无赖。一个高个子士兵从怀里掏出一面南越的“国旗”,插在脚边,当即被民兵吴先锋制止。
        苏敏是西沙武装部的部长。他用越语向敌人喊话:“这是中国的领土,你们必须离开。” 
        就在这时,广金岛上传来了枪声。守岛民要同南越士兵发生了枪战,敌人丢下机枪退去。
        在永乐群岛海面,南越4艘军舰仗着装备上的优势,向我扫雷舰和猎潜艇发起攻击。
        274艇政委正用扩音喇叭高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咣咚”一声,政委的脑袋被掀掉半个,当即倒在指挥台上。
        274艇指挥台受损,仍全速接近敌4号舰,从1000米打到300米,愤怒的炮弹倾泻到敌舰上。敌舰受伤遁去。
        389舰中弹起火,仍同396舰一道,迎击敌10、16号舰。这时,永乐群岛海面,炮声隆隆,水柱冲天。激战中,双方各有伤亡,389舰在20分钟后就舰身倾斜,被迫撤出战斗。
        11时49分,281、282号猎潜艇以24节的航速从永兴岛赶到战区,随即投入到追歼敌10号舰的战斗。刘喜中指挥着两艇从1200米处转向开火。第一个航次就炸掉了敌舰驾驶台。第二个航次282艇集中打水线以下中央部分,敌10号舰随即爆炸沉没。
        1月20日,舰队航空兵出动数十架次战斗机进行空中掩护,潜艇执行水下巡逻,水面舰艇混合编队运送步兵登陆,一举收复了甘泉、珊瑚、金银三岛。俘越伪岘港第一军团少校范文红以及官兵48名,俘美驻岘港领事馆联络官科什。至此,西沙诸岛金部回归祖国怀抱。
        南越军方首席发言人黎重轩在新闻发布会上宣称:此次战斗,中国“舰只数目从11艘增至14艘,包括4艘配有导向飞弹的驱逐舰,南越舰只均被这种‘冥河式导弹’所击中。”
        海上总指挥魏鸣森坦然一笑,说:“如果我们真有那些先进玩意,西沙海战就会打得更好。”         “国共合作”
        西沙海战之后,南中国海已成为举世瞩目的热点地区。南越总统阮文绍扬言要“夺回西沙”,北越的黎笋第一书记则声称“感谢中国海军帮助(越南)收复了西沙。
        此时,台湾方面亦不平静。
        5月18日上午,台北市郊草山别墅官邓,88岁的蒋介石先生由护士搀扶着在花园的草坪上散步。蒋介石自两年前作过前列腺手术之后,身体明显虚弱下来,便把政务交给蒋经国处理,安心在这里休养,除重大决策的制定,他很少参与政事。有关西沙海战的简报,也只是有选择地看了几份。
        国防部官员送来一份急电。秘书用平缓的声调报告:“海军导弹护卫舰4艘,清晨抵达东引岛一侧,企图穿越台湾海峡。”秘书停顿了一下,望着蒋介石,小心翼翼地说:“国防部请您谕示。”
        由于历史原因,过去,台湾海峡被国民党海军和美国的第七舰队牢牢地控制着,大陆军舰从东海到南海的调防,或者从南海驶往东海,全都绕道台湾岛东南的公海上,穿越巴士底海峡,尽可能避免在台湾海峡内的磨擦和冲突,这次……
        蒋介石挪动了一下身子,仍半闭着双目,温润地说了声:“西沙战事紧哪。” 
        国防部官员会意地走了。
        当天,人民海军“昆明”、“成都”、“衡阳”、“贵阳”等4艘导弹护卫舰,顺利地通过台湾海峡,到达南中国海。这是我人民海军舰艇首次过台湾海峡。
        从此,封锁了25年之久的台湾海峡航道开通,双方的军舰在海峡内相遇,或主动规避,或相互问候。        挥师南沙
        南沙海区。
        1988年1月23日。我军552编队在大浪大涌中航行3天,终于到达祖国的南沙群岛。
      编队掠过北子岛湾面,一群越南士兵蹲在沙地上,向我军舰探头探脑,两挺机枪撂在一边,无人问津。编队驶近南子岛。这时,一名越军士兵跑到沙滩上观望一阵,便无精打彩地回到工事。
        中午时分,编队巡逻在太平岛附近海面。
        太平岛,是南沙群岛中第一大岛,面积0.443平方公里,岛上植被茂密,阔叶树高达3O多米。有码头、环岛防御工事和楼房,这里驻守着国民党海军官兵400余人,也是中国唯一占据的南沙岛屿。
        这时,太平岛码头有一艘登陆舰正在卸物资,港外有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护舰炮舰执行警戒。国民党海军官兵年复一年地驻守在这遥远的孤岛上,这种爱国之心和顽强的毅力令人钦佩。
        “我们向驻守太平岛的官兵致以问候。”宜宾舰的水兵们提议. 于是,552编队拉响了汽笛。
        浑厚的汽笛声沟通了海峡两岸水兵的心。在维护祖国西沙、南沙的领土主权问题上,炎黄子孙立场一致,相辅而行,早已为世人所公认。
        1945年抗战胜利后,我国根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协定,决定收复被日寇侵占的西沙、南沙群岛。1946年10月,当时的中国政府派林遵上校率领“太平”、“中业”、“永兴”、“中建”4艘军舰分赴西沙、南沙进行接管。林遵上校是著名爱国将领林则徐的侄孙,曾任驻德国海军联络官和驻美使馆武官。
        11月23日,永兴、中建两用高榆林开赴西沙,在永兴岛立主权碑,并派兵驻守。
        12月12日,太平、中业两舰抵达南沙太平岛,举行了接收典礼,并成立了“南沙群岛管理处”,留有百余人驻守,先后在太平、北子、南子、中业、南钢等岛上建立了主权碑。
        至此,飘零海外的“游子”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1956年,当一些国家公开叫嚣要对南沙拥有主权时,国民党海军再次进驻太平岛,组建了南沙守备区,建有威远楼、王玺楼和孙中山塑像一座。30余年来,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驻守在太平岛的国民党海军官兵,一颗头颅为国门而悬,成为历史最有力的见证。
        如今,南沙群岛已经探明有230多个岛屿、礁滩和沙洲,其中32个主要岛礁有31个被越南等国所占,一些国家的石油公司已在南沙群岛及海城打出油、气井数百口,每天有上千吨的石油从海底涌出流走。
        1988年1月31日,我宜宾舰接到考察永暑礁的命令,副导弹水雷长段成清率领6名官兵,驾驶小艇,登上永暑礁。 
        下午4时,第一面五星红旗在永暑礁上空升起。 
        中国在南沙建立海洋观测站,越南则把它视为眼中钉。加紧进行破坏捣乱。2月初,越南海军171舰队、125运输旅派出大批舰船窜到南沙,抢占我礁盘。
        2月17日,是中国龙年的初一,祖国人民正欢天喜地庆贺佳节,我海上162编队和南拖147船接到先敌登礁的命令,使火速赶往指定海区。当时,华阳礁上白浪问滚,只有我国的主权碑时隐时现。
        18日下午,越军的橡皮舟和我小艇几乎同时冲到礁盘边缘,正当橡皮舟上的越军在寻找航道时,林书明等6名勇士跳下小艇踩着珊瑚沙,跨过礁盘边缘的浪花区,然后又驾着小艇直抵我主权碑。林书明当即将一面五星红旗,展示在主权碑前。越南士兵见状,使退缩到礁盘边缘的浅水区,插上一面越南旗。
        天黑之后,海上潮水上涨,风大浪高,天上又下起倾盆大雨。淹在海水中的越南士兵受不了这份罪,卷起旗子走了。而我登礁人员毅然在这里坚守。海水灌满小艇,他们用钢盔一点一点地舀出去;冷了就把救生衣吹起来穿在身上;饿了就啃几口被海水打湿的方便面。就这样,他们在齐胸深的海水中泡着,用血肉之躯护着祖国的主权碑,护着五星红旗。
        1988年3月12日,风浪稍有减小,南浚613船便第三次进军永暑,进行海洋观测站的施工。
        3月14日,越南士兵趁夜间低潮时登上赤瓜礁,清晨还在不停地向礁上运兵。从604船到赤瓜礁,一条木船装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和构筑工事用的材料,用缆绳从两端拉来拉去。
        “李政委,你带人去把缆绳砍断,把敌人的旗子拔掉。”7点50分,海上指挥员向502舰政委李楚群下达命令。 
        李楚群操起一把菜刀,带领7名战士,驾着小艇绕过敌船,驶向礁盘,越方船头的两挺机枪已瞄准小艇。
        “冲上去,砍断缆绳!”平时说话都有点害羞的李楚群这时高声喊道。
        小艇驶近缆绳,距礁上的越军也只有十几米远。战士龙田山挥起菜刀砍了几下,湿水的缆绳十分坚韧,来回弹动,难以砍断。战士吴海金急忙赶过来协助,缆绳终于被破成两节,越南的小船在风浪里任其飘流。
        赤瓜礁上,一侧屹立着护卫五星红旗的58名中国士兵,一侧站着看守旗子的43名越南士兵。荷枪实弹的双方在相距150米的礁盘上对峙着。冰冷的海水,汹涌的波涛,以同样的力度扑向他们。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8点10分,越军开始向我撒尿、怪叫、飞吻、吐口水,做污辱性动作。 
        “把他们挤走!”海指发出命令。
        “带匕首的上。”王正利语气沉稳、坚定。“把敌人的旗子拔掉。
        话音刚落,只听副枪炮长杨志亮说:“我有刺刀,我上!
        身材高大、魁伟的杨志亮第一个站出来,他是在6点20分率领第二登礁小组上礁的。战士黄国平、洪家杜立到跟了上来。
        身体瘦小的李克贵毫不犹豫,“我有水果刀,我也上。” 
        于是,十几名中国士兵蹚着哗哗的海水,向着敌阵走去……
        杜祥厚一把将插在竹杆上的越南旗子按在水中,竹杆弹了一下,歪倒了。杜祥厚抓起竹杆,用力一折。这时,一名越军举枪向杜祥厚瞄准,被杨志亮抢先一步挺身拦住。
        “不许动,动就打死你!”杨志亮低声喝道。
        这名越军转过身。杨志亮伸出左手去推开抵在自己胸膛的敌人枪管,这时,枪响了。杨志亮感觉到左臂一热,象被人猛推一把,倒在水中,顿时,海水被鲜血染红。
        早有准备的敌6O4船上的机枪响了,子弹呼啸着向我礁上人员扫射过来,水面上激起一片水柱。
        “打了打了。”我方502舰上的指挥员清楚地看到我守礁人员倒下一片。6O4船上的高射机枪同时向我502舰扫射过来。此时是8点47分10秒。
        “还击,打沉它!”陈伟文挥着拳头高喊。
        8点47分30秒,502舰机枪开火。紧接着,前主炮射出第一发炮弹,炸飞了敌船上的机枪。敌604船的舷窗口伸出一枚火箭筒,我机枪手曾俊明一个点射,火箭筒退了回去。这时,502舰上的37炮、100炮一齐开火,7分钟后,敌船起火下沉。
        在赤瓜礁伺机的越505登陆舰和605武装船听到枪声便向我531、556舰开火,两舰奋起还击,502舰击沉604后,赶来支援。
        9时整,中弹13发的越南505登陆舰终于打出一面白旗。这艘舰是中国在1974年3月无偿援助越南的。14年后的今天,舰上的菜盘、茶杯、桌椅上还保留着“中国人民海军南海舰队”的字样。但是,投降用的白旗却是他们自备的。 
        到6月底,永暑礁建站工程进入最后阶段——码头护岸工程。
        混凝土浇铸开始了。没有搅拌机,他们就人工搅拌水泥,几十名干部战士光着膀子扛水泥袋。5天下来,人人都脱了一层皮。海上施工,要赶潮汐。白天他们在烈日下扎钢筋,制木模,到晚上10点退潮时,全体人员一齐上,背水泥,推斗车,搞震动,一直干到凌晨4点多。
        日复一日。高强度的劳动使人们变得有点神经质了。助理工程师肖添标晚上作梦还在干活,竟爬起来夜游一样跑到工地上握钢筋,手扎破了才醒来。技术员裴伟学从建材架上打盹掉下来,再爬上去继续干。助理工程师廖仁喜晚上审核图纸,5+6等于多少,脑子怎么都转不过来。一位领导干部起床时说:“我不知怎么搞的,睡下象死了一样,竟尿了一床单。”
        酷热的天,标明摄氏50度的温度计拿出来一挂就爆,别说干活,站在那里人人都大汗淋漓。 
        多么需要绿荫和清风啊。
        来了,舰队幼儿园的小朋友捎来18O个小纸扇,红的、绿的,五彩缤纷,那纸扇能发出凉爽的风;
        来了,舰船捎来一封封信件,母亲的嘱托,妻子的叮咛,似一片片绿荫展现在水兵的心田。
        三亚市的夏天干旱缺水,但人们宁肯自己少用,确保去南沙的舰船;湛江拿出最好的大米、白面,支援在南沙执行任务的部队;吴川县渔民在出海忌日,启封船只,为去南沙的部队抢运蔬菜;广东省一支民工队,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为南沙守礁战士建起一个个高脚屋;沈阳胶管厂赶制南沙急需的码头护圈,长驱7000公里,用专车将货物及时运到码头……
        绿荫与清风还来自台湾。据报载,3月14日,中国海军在南海群岛对越南的侵略挑衅进行严惩,台湾民众非常兴奋。在台北故宫旁边的一家邮局里,几名学生拖着装有慰问品的包裹,查询能否寄到南沙,慰问驻守太平岛的将士。当得知可以支付少量邮费寄到太平岛时,他们欣喜万分。3月14日南沙武装冲突事件之后。台湾各大报纸也纷纷发表报道和文章,重申南沙群岛为中国固有国上。一则未经查证的消息说,台湾有关人士曾表示,一旦大陆海军收复南沙,台湾方面将给予协助。
        南沙,并不遥远。
        中华民族的海洋国土意识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