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龙:我在北大上学时老师不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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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闻知中国政法大学杨帆教授课堂上与学生冲突的事,初未注意,见到萧瀚先生因此辞职,才看了一下。对于这场纠纷中的是非,我不好说,只是在我的记忆中,1948年入北大地质系上学,那时北大的老师是不点名的,学校也没有点名的规定,自然也不管逃不逃课。

   此前,在成都石室中学上高中,按学校的规定是要点名的,但除了军训,老师们大多不点名,有的偶尔点一下。

   当时这些老师不点名,是因为他们认为,如果自己的课要靠点名来维持课堂秩序,显得自己没本事,几位名牌老师如教代数的何叔宜先生,教化学的李俊予先生等,更是从来不点名,但没人敢逃课,不仅因为考试很严格,这样的主课不及格就要留级,而且听起他们的课来津津有味,数学本来似乎很枯燥,但在何先生的影响下,学生却大多很去找来大代数讲义在课外阅读和练习,钻进去了也就有了兴趣。何先生不苟言笑,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活阎王”,但并不是怀有敌意,而是对他十分尊重。

   在北大,上本系的课在地质馆,教室不大,但学生很少,我们班只有十二个人,全到了教室也是空荡荡的。老师和学生,上一次课就都叫得上名字了,点不点名也就没意义。谁没来一看就知道,也没有人无故不来。不来也是自己吃亏,地质系本系的课约有一半课时是做实验,而且往往超时,得完成了才算上完课,你不来谁给你做。在一二年级时,更多的是上外系开的课,有的课如数学普通化学是好几个系的一年级学生所必修的,虽然有不只一个教授开课可以选择,但象张龙翔教授讲的普通化学班很大,在理学院大讲堂上课,不是化学系的学生老师就难以认识了,你不去上课他也不知道,二年级时学俄语,是曹靖华先生开的,那个班人也很多,老师也认不得学生,在这种人多的班上,逃了课也没人知道。

  在老北大名教授的有名,一个重要标志就是来听课的人多,如果上课时过道上、窗户边都坐满了听课者,老师自己也来劲。那时北大对旁听没什么限制,1951年我调到青年团北京市委后,听说艾思奇在北大开哲学课,就跑去听,在北楼的一个教室,至今我还记得,他讲要实现农业集体化得先工业化,得有拖拉机,不能吆喝一声大家抗着铁锨、锄头去下地。当然能记到现在,也因为后来的曲折发展,使我常为艾先生感慨。在这里我是用来说明当时的上课是靠自觉的,而北大也很开放宽容。我能去旁听也并非因为我是北大出来的走了个后门,去听课但不是北大在校生的不只我一个,都是走的前门。

  回想起来,当时的老师,是应校长之聘来授课的,叫做聘,就表示不是雇佣关系;学生则是为了求得知识而来,而且象我从四川的山沟跑出来上大学,好不容易,总想学点真本事,没有人管自己也要认真学。别的同学据我所知,也差不多。今天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了,但我想,教和学的人都能对自己严格要求而不必管对方如何,恐怕仍是最重要的。

陶世龙,2008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