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风险”到“全球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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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乃是“全球风险”的时代,当时“全球化”的说法正大热,但各种激进的国家主义,地球暖化造成的气候异变,各种新的流行疾病,不确定的地区恐惧冲突等风险却日增。“全球风险”照道理要靠着更深刻的国际合作来分摊责任,而且是富国大国要率先示范,只是在这个“我的损失就是你的获得”的国际社会,当富国大国拒绝吃亏,哪个国家又愿意付出?于是“全球风险”遂升高成了“全球恐惧”!
“全球恐惧”已成了当今新兴的说法。

从“全球风险”到“全球恐惧”

作者:文_南方朔  来源:南风窗  日期:2010-09-04  浏览:216 显示全文  
1990年代,乃是“全球风险”的时代,当时“全球化”的说法正大热,但各种激进的国家主义,地球暖化造成的气候异变,各种新的流行疾病,不确定的地区恐惧冲突等风险却日增。“全球风险”照道理要靠着更深刻的国际合作来分摊责任,而且是富国大国要率先示范,只是在这个“我的损失就是你的获得”的国际社会,当富国大国拒绝吃亏,哪个国家又愿意付出?于是“全球风险”遂升高成了“全球恐惧”!
“全球恐惧”已成了当今新兴的说法。有些国家拼命反恐,但却愈反愈恐;全球金融也因为富国大国拼命印钞票而变得极不稳定,让人恐惧;当然更别说近年来,特别是今年全球气候异变,许多国家都水旱灾极其严重,另外则是各种工业灾害、食品及商品安全等,中小型危难变得日益频繁,尤其让人恐惧的,乃是全球看起来和平,但实质上却是在特定地区的军事紧张已在升高,如伊朗、阿富汗、朝鲜半岛等,不久前,《北约时报》即在评论中指出,目前乃是战争风险高于以前的时刻。这是全球已由“风险”升高到“恐惧”的新阶段。英美学者的“恐惧学”因而兴起。
在西方,蒙田曾说过“我最恐惧的是恐惧”,他的句子后来被写《湖滨散记》的梭罗改成“没有什么比恐惧更让人恐惧”,这种说法到了小罗斯福被“金句化”,变成“我们唯一要恐惧的是恐惧本身”,此后人们碰到恐惧,都会引用。不过,无论蒙田、梭罗或小罗斯福,他们虽然是在说“恐惧”,但真正的意思则是相信造成恐惧的原因是可以被克服的。因此,他们说的“恐惧”其实是“不恐惧”。
但今天人们说的恐惧,却和以前有了极大的不同。以前所谓的恐惧,多半是一种外在的威胁,它可以透过努力而克服,但今天的恐惧则和人们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关,当一国欺侮侵略别国,别国人起而报复,它所造成的恐惧,原因就不是外在,可能是内在部分占了更大的比重。
因此,英国当代主要思想家之一的鲍曼(Zygmunt Bauman)稍早前在所著的《液态流动的恐惧》里就特别提到,在这个充满了不确定恐惧的时代,一定要有自我反省的能力,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家园建造在别人的不自由上”。他并以美国入侵伊拉克时,副总统切尼说的“这场仗我们将会获胜到再度得到家园为止”这句话为例,说明它所反映的就是把自己的家园建立在别人不自由之上的心态,而摧毁别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安全呢?鲍曼教授因而指出,在这个全球恐惧的时代,千万别把恐惧问题外在化,而应当是内在化,外在化乃是找假想敌和替罪羊,它永不可能使恐惧消失,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恐惧!鲍曼教授的这种观点,就让人想到当年美国黑人解放领袖马尔科姆·艾克斯(Malcolm X)的名言,他说:“你们视我们为野草,丢到后院,有一天,野草就会长满你们的客厅!”
不过,这种道理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在现实上通常都是反其道而行。多数国家的统治者们,当他们自己和他们社会产生恐惧,通常都不会去反省这种恐惧,反而会去利用这种恐惧,甚至还会去炮制恐惧,借此以针对他想针对的对象,“全球国际理论”的创始者德国学者乌尔瑞希·贝克(Ulrich Beck)曾指出过,“没有敌人的霸主”其实是非常困难的,西方用一半的历史时间来战争,人们说的“现代性”里有一半是和军事平分的。对有些国家,没有敌人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最近,美国奥巴马政府正在玩的其实是标准的“恐惧游戏”,他利用美国人担心国力减弱的恐惧而宣称“美国绝不会成为老二”,最近更宣称“不向恐惧屈服(Don’t give in to fear)”,而同时则是在黄海与南中国海展开大规模航母参加的军事演习。利用恐惧游戏来制造敌人,忘了人最该恐惧的其实是自己。这种利用恐惧,剥削恐惧的模式,难怪全世界的真正恐惧会愈来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