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砍柴:靠生命促安全的困局亟待破解(南方都市报 2007-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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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砍柴:靠生命促安全的困局亟待破解
2007-11-08 10:03:15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媒体思想之十年砍柴专栏
北京宣武区都城国际大厦工地内一超期服役的工棚坍塌,二十位工人被埋,其中两人殒命。为此,市建委等三部门开展全市大检查,要求竣工一个月内工棚必须拆除。(《新京报》11月7日报道)
有关部门这项措施无疑是及时而必要的,应该给予充分肯定。但公众可能会再问一句:为什么要等到发生安全事故,出了命案后,才如此雷厉风行、轰轰烈烈地运动式安全大检查?这种运动式安全补救措施,在今天并不鲜见。在建的石拱桥塌了,几十人死亡,然后全国进行桥梁检查;煤矿发生重大事故了,媒体曝光,然后有关部门开始发文清理无证小煤窑;客运汽车发生爆炸,多人死亡,有关部门立即加强乘客登车检查力度……这类新闻,想必国人毫不陌生,因为它高密度地发生在中国。
那么,为什么总要等到亡羊才想起补牢?为什么这类事后的运动式安全措施收效并不大呢?每次安全事故后有关部门都要迅速行动,可是禁不住事故接踵而来。这种靠鲜活的生命来促进安全生产的困局是如何产生的?该如何破解?
以此次都城国际大厦工棚坍塌的安全事故为例分析,我国并不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以及配套的细则。比如工地上的工人如何采取安全措施、工棚的使用寿命和管理等等细节问题,都有明文规定,根本不存在无法可依无章可循。可不幸的是,这类亡羊补牢的表态后继续亡羊的悲剧依然在许多地方存在。几年前快到年关时,我去河北某市采访,一个工地民工就住在在建的大楼内,如此能降低成本(此种情形按规定严格禁止)。工地上不慎发生火灾,造成三位外乡民工死亡,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工地和该市安全生产办(安全生产监督局前身)只有一道铁栅栏隔开。专管全市安全生产的官员连眼皮底下的违法违规行为都熟视无睹,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我写就《三民工烧死在安全产生办隔壁》,因有关部门公关到位,该稿件被“枪毙”了。几年过去,各地安全生产措施有根本的改进吗?答案不容乐观。简单地指责企业主的见利忘义和有关部门及官员的疏于管理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深究为什么不能严格执法有效监督。说白了,就是有关部门执法的驱动力不够。
在保障安全生产这个系统工程中,企业主、工人和政府这个三角关系应当是平衡的,畸强畸弱就会出现问题。但现实是,这种三角关系中,工人是畸弱的,本来作为单个原子体的民工,从农村到城市做建筑工人,相比掌握相当多资源的老板,是彻彻底底的弱者,弱者只有聚合在一起,以整体进行自我维权,才会对老板有威慑力,才能有常态的安全保障。但现实中由于种种原因,工人很难整体有效地维权,他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伤害,很难得到及时纠正,只有当他们以跳楼等极端方式表达时,或者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时,有关部门才会关注。因为三角关系中,工人这一端不能以整体的力量给政府给企业主以经常性的压力,那么,政府有关部门的监督和执法就很难有持续的压力,也就没有驱动力,再加上强势一方的企业主采取某些公关措施,在安全生产方面一般的违法违规就很难得到纠正,只要不死人,一切OK;即使死了人,有关部门的表态更容易被视为变被动为主动的推脱责任的行为。如果工人不能进行足够的自治,不能以一个整体进行维权,而靠企业主的道德自律和有关部门的职业自觉,“恩赐式”地保障他们的安全,太难了。时间是无情的,公众是健忘的,当新闻成了旧闻时,也许一切照常。这种以生命促安全,基本上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顶多是对公众愤懑的一种按摩。
当然,就目前而言,以生命促安全总比死人后什么表示都没有要好。
(作者系法制日报记者)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southnews/spqy/200711080334.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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