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科学的理性精神，不能引导出整体理性精神？

美国社会与文化，观察与思考（44） 为什么科学的理性精神，不能引导出整体理性精神？
作者: 一草
科学是一种理性精神。理性就是说，并不是按照个人欲望和爱好来思考问题和处
理问题，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则原则，例如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科学理性）来思
考和处理问题。正义善良的人们普遍地相信：随着科学的发展，教育的普及和提
高，科学理性将要进一步深入人心，越来越多的人就会摆脱开庸俗个人利益和欲
望的束缚，成为高素质的人类。但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和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
，证明、提供出来的却全都是这一普遍真诚信念的反例。
科学发明起始于西方文明，科学的理性精神也成长于西方文明。但是同时帝国主
义也起始、壮大于西方文明，侵略征服掠夺欺压大言不惭地诈骗，也发展、成熟
、精通于西方文明。而且，正是科学研究推动了技术创新，促成大规模工业化生
产，制造出坚船利炮先进杀人武器，帮助帝国主义武装到了牙齿的。到了现代化
后现代化的今天，美国西方早已征服占领了地球上能够占领的所有大陆，居高临
下地控制着地球上的整个人类社会，他们手中的科学那是更为发达更为先进，但
是美国和西方国家的政府与人民却更是只顾自己的利益，更加自私贪婪和短见愚
蠢、非理性，正义的人们根本察觉不到、看不见他们的任何顾及人类社会整体和
长远利益的愿望与举止行动。
而其它奋起直追、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科学和技术的发展中国家，例如中国，由
上层知识精英各路大款们带头示范，人民老百姓普遍开始丢掉了失去了原来具有
的那些放眼世界的理性思维的能力，大家一心埋头于自己的个人利益，日益变得
自私庸俗和短见狭隘，非理性化起来了。
于是，面对着汹涌澎湃、席卷一切的现代化大潮，不由得一个极为困扰人的问题
提了出来：为什么科学的理性精神，没有能够引导出来，或者说不能引导出来，
人类普遍的顾及人类社会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之整体理性精神呢？
现代化、科学化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和目标，已经是人人追求和敬仰的
神圣的上帝了。但是在追求敬仰现代化科学化的上帝的同时，人们看到了站在上
帝身旁，嘻笑着的企图毁灭人类社会的人类的非理性这个恶魔（现在中国的一系
列严重社会问题都与这个恶魔有关）。好人正义的人们当然是想要上帝不要恶魔
的。于是有了如何能够把企图将人类社会引向毁灭的非理性的恶魔消灭掉、赶出
地球去的各种讨论和举动。但是这个人类非理性的恶魔还是乘着全球蜂拥投奔现
代化的澎湃大潮，越来越猖狂了。
中国人是孙子老子的后代，是有着善于研究对策和策略的好传统的。英明正确的
，即有效好使的策略应该是，在讨论研究如何能够赶走、消灭恶魔的具体战术之
前，首先要讨论、弄明白：可能不可能只要科学化现代化的上帝，不要非理性的
恶魔？这恶魔是不是与上帝密不可分的，也许上帝和恶魔本来就是一回事，上帝
本身就是阳阴两面、善恶两性的呢？这就是说，首先应该对可行性，以及可行的
程度进行探讨。可行性、可行程度弄清楚了以后，于是才能实事求是地研究讨论
有针对性的具体战术问题。
我的看法是：现代化科学化本身就是阳阴两面、善恶两性的，严格的科学理性和
极端个人主义的非理性，上帝与恶魔，本来就是不可能分割的一个整体。于是要
追求实现现代化，就不存在能够完全赶走、消灭人类的普遍非理性的可能性。我
们应该探讨研究的是：如何能够驾驭控制利用人类的非理性，即要研究如何正面
利用、负面抑制人类非理性，能够利用到什么程度、能够抑制到什么程度，目的
是要将人类非理性这个恶魔的负面影响和破坏作用减低到尽可能的最小。就是说
，要敢于和善于与魔共舞，要认真研究与魔共舞的技术。
我以前的文章分析讨论过，为什么现代化与科学化是阳阴两面、善恶两性的：现
代化的本质就是确立了个人对于自身利益和欲望的追求的合理性；现代化的成功
在于科学技术、市场经济和永远不知足精神，这三者的相辅而相成。（这个系列
的第31集《西方的现代化与中国的改革开放》，第39集《科学技术不是中性的工
具》，第43集《科学技术、市场经济与永远不知足的精神三者相辅而相成》）
下面我继续这个“理性与非理性如何共存、上帝与恶魔如何相辅而相成，以及为
什么”的讨论：从西、东两种理性的不同，看西方文明的理性与现代化的关系，
科学的理性是如何与对个人利益与欲望极大化的追求的非理性，二者相互促进、
相辅相成、共同发展而生存的。而且更为有意义和意思的问题是：为什么科学的
理性与极端个人主义的非理性能够如此融洽和谐地相辅而共同生存。从而试图回
答“为什么科学理性不能引导出顾及人类社会整体和长远利益的整体理性”这个
问题。
今年春天与青争讨论理性与科学性的时候，我就被这个“理性”给迷惑混乱住了
：因为同是理性，中国人头脑中的“理性”这个概念，与西方文化的“理性”的
概念，怎么看怎么不是一回事。当时，为了区别这两个不同的理性概念，我把西
方文化的理性概念称为“科学理性”，把中国人理解的理性称为“合理性”。但
是并没有弄清楚这两个理性之间有什么根本的不同和它们之间的关系。
经过这几个月的思考，琢磨出了一些门道。现在我要将西方的理性称为“局部理
性”，而中国人熟悉使用的理性为“整体理性”。
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关于理性的定义。
理性为 rationality。Rational：having reason or the faculty of reasoning；
endowed with reason，acting in conformity to reason（Webster 词典）。理
性就是依据一定的准则和原则来判断思想和行动的对错，从而指导思考和行动。
这准则和原则就是道理（reason）了。
中西理性的区别在于所依据的准则和原则的不同，以及如何依据准则和原则来进
行判断的方式不同。
西方理性依据的准则是：科学规律和宗教（基督教、犹太教）教义。判断的方式
：科学是用的逻辑（基本是形式逻辑）；宗教（基督教）有一定的形式逻辑，混
淆于大量的faith推演法（我没有对宗教系统做过认真研究。非常令人感到奇怪的
是：不信的人看基督教的圣经和教义，那是矛盾重重、漏洞百出；但是虔诚的教
徒却认为那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即使是受到过良好严格逻辑思维推理训练的
科学家、数学家、工程技术人员教徒们也是这样认为）。
中国人熟悉的理性的依据的准则是：基于照顾群体和社会整体利益、以及子孙后
代利益的，祖宗的、传统的经验；依据判断的方式是辩证、会意、类比、寓言。
先讨论西方的局部理性。
西方文明是有着追究道理、原因，寻找规律、真理的传统的。道理和真理有客观
和主观两个方面。
客观上，任何人行动办事总是希望能够成功的。如何能使得一件事做成功呢？经
过长期实践，人们认识到要使一件事做成功，就要了解知晓这件事变化发展的因
果规律；遵照这因果规律来办事就能成功。这因果规律呢，就是道理，就是真理
了。于是西方人发明建立起科学这一寻找认识真理的方法，专门分析研究客观事
物发展变化的因果规律。
科学本身就是一件理性活动：科学所依据的准则是实验结果和已经被实验结果证
实了的客观规律，科学使用的判断方法是形式逻辑。
主观上，人的生老病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的生命短暂即逝。那么，人是从
哪里来的呢？人活着，人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人死了又到哪儿去呢？这就产
生了宗教，圣经和一大堆教义（这实在是人比动物要高一级或是几级的证据）。
上帝创造出人，赋予人以生命的意义，人应该按照上帝的意旨来思想和行动。于
是研究什么是上帝的意旨，以及如何遵从上帝的意旨来思想和行动，成为了一门
大学问。而钻研、贩卖这个学问为大批的人提供了饭碗（就是在今天高科技现代
化的美国，靠着上帝的这个饭碗赚钱吃饭的人应该不少于百分之五）。敬仰崇拜
上帝成为人生的意义。传统的西方宗教活动信仰崇拜上帝，可以说是一种理性活
动，圣经、宗教教义是衡量一切思想和行动的准则和原则（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
，上帝宗教与时俱进，市场化了）。
对于西方人来说，科学在很大意义上就是发现知晓上帝规定的宇宙万物的发展变
化规律，从而能够更好地理解、敬仰上帝的伟大与英明。于是不少传教士本身就
从事一定的科学研究活动。科学研究的对象是具体的事物和具体的过程，方法是
由特殊到一般的归纳法。宗教提供的是整体抽象居高临下的一般教导和指教。科
学理性基本是具体局部的理性；而宗教的理性是具有一般性和一定全局性质的理
性。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与斗争，并不在于对个别、具体的事物和过程的看法和认
识；而是在于，由科学的方法得出推导出来有关整体性的规律，与宗教的教义不
一致、相违背时候。例如，哥白尼的太阳中心学说，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现在
基本没有人反对太阳中心学说了，但是宗教挑战进化论可真是没完没了，而且挑
战的手法居然是科学！西方美国有不少人著书写论文，论证新发现的考古事实支
持上帝创造了人类的创造论（Creation Theory）。最近美国中部的几个州通过议
案：公立中学的生物课取消进化论，代而为创造论。
西方文明（欧洲）是有着执著地追求寻找真理，真挚地尊重崇拜理性的传统的。
真理是非常有用的，谁掌握了真理，谁就具有了能够获得、征服和控制它物与他
人的能力与权力（power）。于是西方人踊跃地努力致力于发现真理。
十四世纪开始的文艺复兴可以说是科学理性与宗教理性发生的第一次大冲突，其
结果表面看起来是科学理性战胜宗教理性，人文主义取胜；其实更为根本的是，
人文主义为理性的局部化和工具化扫清了道路。
理性的局部化和工具化，为西方社会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和启蒙运动带来的现代
化开辟了道路。而工业革命和启蒙运动反过来，更为促进了理性的局部化和工具
化。西方和美国的现代化，就是西方文明的理性局部化和工具化所取得的伟大成
果。
可以这样说，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能够建立，并且获得成功的一个根本的先决条件
就是：理性的局部化和工具化。
美国是理性局部化工具化的领袖。从欧洲大陆不远万里跑到美洲大陆的新教徒，
为着寻找追求个人的美梦而来，他们抱着的一个坚定的基本信念就是：人人有权
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释圣经，与上帝对话。只有为我服务、对我有用的上帝，我
才崇拜敬仰；对于我有用的就是真理。于是科学、上帝都变成了为着个人利益最
大化和个人欲望得以实现的有力、有效、好使的工具。这就是为什么美国成为现
代实用主义的发源地、诞生地的原因了。科学、科学技术早已成为美国人得心应
手为所欲为的工具，宗教上帝也被美国人随意修理、玩得团团转，上帝成为美国
人的一切非理性、罪恶行动的极为方便的挡箭牌和理由借口：God Bless America（
上帝总是保佑美国）。于是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科学极为发达、教育极为先
进的美国，宗教也是极为兴盛：居然有不少于百分之九十的美国人民信仰宗教（
百分之八十以上为基督教徒）。
下面专门讨论科学理性的局部性质。
发现真理有两种不同的方法，一是经过有意专门设计的反复实验而得到；另一是
在一些已知真理（大前提）的基础上，按照一定的推理规则而推导出来的。这就
是科学和逻辑了。
科学性和逻辑性的局部性来自两方面，一是科学和逻辑方法本身的具体性和局部
性，以及所研究对象的局部性质；二是作为指导思想和根本精神动力的西方文明
的价值观。下面先说西方文明的价值观念，然后再说科学和逻辑方法本身的具体
性和局部性。
西方文明的价值观是丛林的价值观，是老虎、狮子和狼的强者的价值观。西方文
明人生的价值就在于追求power（权力，胜出、控制的能力），取得成功，具有尽
可能大的征服能力、掌握着尽可能大的控制权力、成为处于社会上层的强者。 西
方文明对待自然环境、植物动物，完全是一种为我服务、为了我的生存而提供方
便的态度（基督教圣经上是这样说的：上帝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创造了植物动物自
然界）；而其他人类文明也是上帝为了西方文明而创造出来的，所以当然要尽可
能地利用上帝创造之物来为了西方文明的更好生存、更多需求而服务。
老虎、狮子和狼是predators，它们的生存依靠的是追捕猎食其它动物（prey），
因而它们的本能是主动、进攻性的。同样，西方文明的生存依靠的是征服控制剥
夺它物他人，所以西方文明的人生态度是主动的、进攻性的、积极的、咄咄逼人
的。
为了能够获得尽可能大的power，人们就需要尽可能多地了解事物和过程变化发展
的因果关系和规律。这就是科学与逻辑发明起始于西方文明的原因。科学本身就
是积极探索进攻性质的：将具体事物切割分解还原为分子原子基本粒子，将具体
过程切断静化凝固为一张张电影胶片。所以科学精神在一定的意义上说，是一种
破坏精神：不破坏就无法认识对象。
西方文明的价值观在于个人的利益和欲望尽可能多尽可能大的获取与获得，为了
保证个人利益和欲望获取获得的成功，西方文明局部的整体利益就是团结凝聚西
方老百姓的向心力、粘合剂。这正是美国爱国主义情绪高涨的根本原因了。
西方社会的现代化一方面是工业革命，将由科学理性获得来的科学理论和知识迅
速技术化工程化，应用于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另一方面是启蒙运动，强调个性，
推崇对个人利益和欲望的追求的人文主义的文化意识（非理性）。工业革命和启
蒙运动这二者相结合，建立起、逐步健全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
市场经济实在是科学理性与个人主义非理性有机相结合的奇妙混合体。市场经济
的两大基本要素：一是，生产出大量有市场价值的商品；二是，能够销售卖出商
品的广大市场。生产商品需要科学理性，研究制造出大批高精尖、耐用、吸引人
、不断更新换代的用品商品，是不能依靠魔术和好运气，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而广大、雄厚、持久的买方市场，依靠的则是大群大群永远不知足、狂妄、肤浅
、易于听信广告的鼓惑欺骗、一定是非理性的消费者的。
所以，现代化从一开始起，就是科学理性与极端个人主义的非理性互相结合、互
相利用、互相促进而发展的过程。这一理性与非理性的有机相结合，相辅而相互
促进，创造出世人有目共睹的伟大成就：从根本上改变了地球上人类社会的生存
方式，和思想认知方式。
西方文明的科学和逻辑的理性是局部的，或者说，西方理性的成功正是由于它的
局部性。
科学的方法基本是分解还原的。这就决定了科学的具体性和局部性。 ...华岳论坛 - "http://huayue.org"
科学的成功和威力在于按照科学的原理，制做、创造出了人们预想设计的具体物
品、工具、武器；发展出具体的制造、控制技术；促进、控制了具体的过程朝着
人们计划希望的方向而变化发展。科学给予了人们制造具体事物和控制具体过程
的能力。逻辑研究的体系都是有条件的，因而是局部的、相对具体的。这正是哥
德尔不完全性定理的本质。
科学也研究得出了有关整体变化发展的规律，热力学（Thermodynamics）就是研
究系统发展变化因果规律的科学。近期发展起来的系统论、复杂性科学，也是关
于整体性变化发展规律（不一定是因果关系）的科学。
美国西方研究发展整体性科学的目的，并不是用来研究指导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
和进步。美国西方研究发展整体性科学的目的是应用于局部的具体的复杂大系统
，使其更为有效率地、更为平滑地运转和发展，例如市场经济的生产、销售系统
；某一类武器的控制系统。或是用整体性科学来研究生物的神经系统和人工智能
的机制，以及生物的进化规律，以便能够制造出更为自动化、更是高精尖的武器
和工具。
我还没有听说过科学技术远远领先的美国和西方科学家利用系统论和复杂性科学
，来研究如何能够使得地球上的整个人类社会得到平衡发展，如何能够使得整个
人类社会生存得更为和谐、更为美好、更为长远（也许有个别科学家这样做了，
但是他们没有影响力，就是说他们的建议绝对不会为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政府所
采取、人民所拥护）。也许很多人会说，这是政治家的事，而不是科学家的事。
但是，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管理人类社会。管理人类社会这么巨大的复杂系统
，为什么就不利用科学为工具了呢？所谓社会科学正是企图研究人类社会发展变
化的规律的。美国和西方的科学家、政治家，确实应用、利用社会科学提高管理
技能，使之更好地为美国和西方的国家利益服务。而不可能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利
益。
西方文明是急速熵增的文明，科学技术是人类社会熵增的加速剂。科学技术极大
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极大地增强了人们的主动能力和自我信心，极大地鼓
励促进了人们的贪婪和欲望——贪婪趋于无限，欲望趋于无穷。（温度升高、熵
大增）
西方文明的价值观，即每人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是符合热力学定律的（分子
原子追求个体势能的最大化），因而在这个意义上说是科学的。
纵观横看西方文明走向强盛、进入现代化后现代化的历史和现状，正是说明了、
证明了整体系统（封闭的）的热力学的能量守衡定律和熵增定律的正确性：人类
可以利用的能量是一个定量；人类社会一个部分的减熵，要以人类社会另一个部
分的熵增来平衡。于是西方文明尽可能多与尽可能快地占有使用着地球上的可利
用资源能量，把自己的发达兴旺和秩序建立在其它人类文明的落后与混乱之上。
也就是能源消耗在自己的国家里，把熵和废物吐到抛到增加到别的国家去。这么
说吧，假如地球上只有西方国家（就是欧洲加上以色列那么大一块陆地），没有
其它大陆的资源和能源可以供西方文明去抢夺利用，没有其它大陆的土地可以供
西方文明转移过剩的人口，没有其他人类文明可以被殖民、奴役、提供廉价劳动
力和市场，西方文明早就互相撕咬、互为食物，互相灭亡掉了，根本不会有今天
的现代化。所以地球上的其它大陆和其他人类文明，为西方文明的发达兴旺，提
供了能源与劳动力的摄取地，和熵与废物的垃圾场。
所以，西方文明是最不具有独立性的人类文明。这就如同虎狮狼一样，离开了其
它动物，自己也就灭亡了。这就告诉了我们一条真理：西方文明领导着的全球现
代化所追求的一定不可能是平等和谐，因为平等了，西方文明就没有了生存的根
据，就灭亡了。
再看中华文明的整体理性。
中国人通常所说的“是理性的”或者“合理的”，总是与人的思想行为有关。一
个思想、一个行动是理性的是合理的，常常是说这个思想、这个行动不是以个人
或是小集团的利益为出发点的，不是只为了近期眼前利益的。我们说一个人是有
理性的，一般是说这个人能够摆脱开个人的既得利益，从长远出发，来考虑问题
。整体理性的起点大前提是大多数人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而由此得出来的思
想和行动是理性的，是合理的。
中华传统理性的整体性来自于中华文明的价值观念：一个人的人生价值不只是在
于个人的成功辉煌，而更是在于个人为家庭、家族、国家作出的贡献。中华文明
表彰褒扬牺牲个人利益和个人生命，保护成全整体利益的行为。中华文明追求的
是太平、和谐与平衡，社会的太平、家庭家族的和谐、人体的平衡。 ...华岳论坛 - "http://huazhen.net"
中国人看世界是一个一个相互关联着的系统，观察问题习惯于自上而下、由整体
到局部、强调相互的联系性，看问题和分析问题的方法是辩证的，询问系统为什
么不平衡，致力于怎样能够使系统恢复平衡。
中华文明追求的平衡是有序的主动的平衡（不同于热力学的热寂平衡）。儒家提
倡仁政与教育，认为当头儿的应该爱民，教育能够使得老百姓人人懂礼，各人安
于自己的社会位置，于是天下有序、太平。中华文明的悠久传统是克己奉公、扶
老携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华文明没有虎图腾
、狼图腾那样你死我活玩命竞争的丛林气息，很是缺乏追求个人利益和欲望的奋
斗努力之空间和余地。
用科学的热力学的语言来说，中华文明的价值观和传统所追求的是整体的秩序，
是企图全面永久地减熵的（至少是熵不增）。这整体秩序的维持，不是依靠外界
提供的能源，而是依靠分子们自己的自觉自愿，以及分子们之间的某些自然结构
（家庭、家族）。依靠系统自身自觉地减熵，这是与热力学的基本定律相违背的
，所以不是科学的。
中华文明是非常具有独立性的人类文明。如果没有西方文明的侵略，没有现代化
的科技和工业，中华文明可以仍然照旧缓慢地生活在农业社会里。当然，熵是在
增加的，只是增加的速度相当缓慢。
可以说，现代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们，中国的、美国的、西方的、和世界各国的，
继承了、发扬着中华文明的这种整体理性。他们从如何能够使得地球上的整个人
类社会得以长久的、可持续性的发展出发，来考虑问题、决定行动的方向。
科学理性：遵循按照客观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来思考问题和决定行动。
整体理性：整体理性就是将整体的利益摆在第一位。而整体利益优先，考虑整体
利益就是考虑如何能够使得整个系统减熵，或说增加负熵流。这是违背科学规律
的。地球上人类社会这样的一个整体是一个封闭系统，科学的客观规律是说：整
体的熵增加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的趋势。所以希望整体减熵，确实是违背科学规律
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中华文明打不过西方文明的根本原因了。 ...华岳论坛 - "http://washeng.net"
具有整体理性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们以身作则，号召大家过简单生活，不做不必要
的消费，期望地球上的人类社会能够实现可持续性发展，基本保持熵不增。这样
的期望是违反科学规律的，是有背于现代化市场经济精神的。这正是他们的简单
生活主张基本上得不到广大老百姓的支持和响应的根本原因。理性的环境保护主
义者们实在是在做着不可为的事业。已经可见、并且可以预料其悲壮的结局的。
这也回答了“为什么科学理性不能引导出顾及人类整体和长远利益的整体理性”
：因为整体理性从长远来讲是违反科学规律的。
为了整体的利益，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悲壮的。这样的行动和人物是要得到中华
文化的崇敬与尊重的，是要受到中国老百姓从心底里发出的深深敬仰的。这也是
为什么毛泽东永远活在中国老百姓心中的原因。这正是许多极为精明伶俐热爱西
方的知识精英们永远搞不通弄不懂的。（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意义深远企图改造人
性的、明知不可为而为的运动，这大概是为什么毛泽东将文化大革命列为自己一
生中干过的两件大事之一的原因了）
至于中华文化能不能拯救人类社会，那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中华文化
不能拯救人类社会。我要另作文章来说明这个问题：《为什么中西文化取长补短
的互相结合是不可能的》。
2005-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