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02:39:42

招兵 -- 一个错误的承诺,一颗救命的稻草
“要啦!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你骂你儿子打你儿子,我管不着,你管我的兵叫龟儿子,一百八十个不行!”
“醉了我就睡!这是我想说不敢说的话!许三多,这不见得是个好事,要了你,我陪你玩命,你就得跟着玩命!老前辈,我跟你说,一年时间,我把你龟儿子……不,你儿子练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兵!”

    许家三个儿子,三多是老三。老大老实,窝囊,没用,仨巴掌打不出个屁来。老二精滑,聪明,仗义,却是个扶不起来的流逛皮。母亲已经不在了,许百顺已经看不出生活的任何希望。老大的一辈子已经看到了尽头;老二除了会打架,啥也不会;老三是个木瓜,傻子,知道挨了揍就跑,除了跑得快,乏善可举。上学要钱,摆脱命运的唯一指望是当兵,老大老二没被选上,与其说希望寄托在老三身上,不如说只是最后的一搏。幸运的是遇到了班长史今。史今是三多命中的贵人。史今性格不行,仗义、多情,对弱者天生的同情让他看不清楚形势。招兵的过程跌进了百顺设计的圈套。史今第一眼都清楚,三多不适合部队,他也同情三多,如果说史今是伯乐,这是高估了他,机会完全是百顺创造的,他留客吃饭、劝酒、让许三多跑、打骂许三多,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史今的同情心和犟劲儿终于被激发了,说出了上面这段经典的台词。可能很多人为史今的退伍心里唏嘘,的确,史今是钢七连最好的班长,然而他也只能是班长而已,他迈不过去情感的坎儿。

    在没计划生育的时候,这样的农村家庭很常见。套用俗话:“老大疼,老幺娇,就是不喜欢二杠腰。”可是穷家庭,老大最先面对现实,对比自己小的兄弟,能做的只能是牺牲,磨灭自己的个性。他们最先担当起照顾老人的义务,却可能担当着弟兄们的埋怨,等小的长大了,开始理解自己的兄长,老大的一辈子也该完了。父母对老大的期望永远大于老大所能做到的,实在做不到了只有逃避,成为一个窝囊的人。老二上有老大,被照顾,下有老小,可以过保护别人的瘾。对三个孩子,百顺是老大的拖累,是成年后的老三的责任,老二不同,看后面的那场戏,百顺被拘留,是老二在外面扛着,他们俩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一个看自己的未来,一个看自己的过去。

    如果说史今看到了许三多的价值,那是拔高,他只看到了许三多的淳朴和善良,他也看到许三多会成为一个好兵,他更清楚从龟儿子到一个好兵蜕变过程中的痛苦,所以他不想招许三多,不想重复马班长的路,但掉进了百顺设好的局,许下了一个承诺。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个承诺呢?不对,这是史今的命。不是有伍六一吗?伍六一后来说,他一看到三多就知道这个人要断掉班长的路,要抢走他唯一的朋友,三多比他更可怜兮兮,更像个小狗一样整天跟在班长的屁股后面摇尾乞怜。所以,这是班长史今的命,这也是班长老马的命。史今怎么来的?有这么一段对话。
洪兴国笑:“我们也是。可有几个底子还行。你那边呢?”
史今:“有一个跟我以前好像。”
洪兴国:“那好啊。要啦。”
史今:“指导员,您是不知道以前我什么熊样。”

    军队有传帮带的传统,谁怎么来的就会还怎么样的一个返回去。史今是个很好的兵,连长说是他最好的班长,只有史今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孬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躲不开这样的命运,所以他将可怜兮兮的伍六一带成了最钢铁的汉子,他又要将龟儿子带成一个堂堂正正的兵。史今像团长、袁朗,那样看到许三多的价值,没有?没有,肯定没有。将许三多的环境给史今,史今未必走得过来,这是天性的不同。

    对于百顺,这是救命的一颗稻草,一个一辈子一无所成的退伍老兵,一个生出三个孬种的父亲,三多去部队了,不用上学花钱了,也算是找到一个出路,点燃了一点希望。后来连长高城说,我就是要跟自己挚气,有很多条路,我偏挑最苦最难的路走。是,他父亲是军长,摆着他面前的选择很多,他要成长,挑战的是自己,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三多说,我从来只有一条路走。没有选择,在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谁会让你选择。高城终于长大后说了一句话,他将所有的救命稻草紧紧地抓住,可有一天你再看,他抱着却已经是一棵参天大树了。后面很多人,一波一波的人成了许三多的贵人,他们一个个选择了许三多。有人说三多自私,那简直是扯淡之谈。

    龟儿子要走了,当兵去。老二心想:“你个孬种怎么能被选上去当兵呢?”二和一直保护着三多,这个窝囊兄弟突然要走了,心里有惆怅,有伤感,有酸。二和说:“你走了,二哥回头也要走了,二哥不想在这待了。这么大个地方,点支烟就把全村逛完了,二哥待不住。”

    唉,每个人啊,都是命。
    打是亲,骂是爱。龟儿子坐上火车去当兵,百顺再忍不住,泪如雨下。三多终于脱离家庭这个苦海,脱离这个尿泡尿转三圈儿的小村,却也是泪如雨下。我们,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用亲情来煽情,一煽一个准。

新兵连 -- 痛苦的新生

 

   “几个月后我明白,这支部队最不屑的就是我现在做出的这个动作,即使开玩笑也没人会做。这支部队曾经协助拍戏,导演快气疯了,因为所有的士兵可以演尸体,却绝不演举着双手的头像兵。”

      从许三多的第一次在部队亮相开始,新兵连连长高城已经否定了这个人。对,他是个有人格缺陷的人,却不可能成为一个兵,前面加个“孬”字的兵都称不上。他第一眼看到坦克下意识里面做的是个举手投降,低头躲避的姿势,这样的人能当兵吗?如果是我,我肯定否定这个人,像高城一样。如果我是许三多,我肯定否定自己,适合这个地方吗?只有史今存在一丝念想,自己不是这样过来了吗?史今的担心在于,自己比他还是强些,他会不会真的扶不起来?

      新的环境对每个人都是新生。成才在这里如鱼得水,他在口袋里永远装着三种烟,最差的烟是给战友抽的,中档的给班长排长,最好的留给领导。就是这样一个钻机的人,一个势力的人,他要和所有的人处好关系,却最终一个人也处不下。成才是我最不屑的人,最后也成为一个最喜欢的人,没什么好诅咒的,都是人性,每个人的敌人都是自己,你有多强大,你的敌人就有多顽固。成才是个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人,可是他把自己放在了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他把自己榨得干干的,刷(四声)得光光的,一个电线杆子杵着,他太聪明伶俐了,他的蜕变就最痛苦,最漫长,长得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伍六一还在吼:“军队是适者生存的地方,因为打仗也是适者生存的战场!认老乡就能活下来?我看在老乡地份上跟你说一句--我五公里越野,跑了五千公里才跑出个全师第二,靠这个才转的志愿兵!你想就这么混?门都没有--笨人就别学人耍小聪明!”

      三多就是笨。三多体会什么东西总是慢三拍儿,甚至慢半年。摆着伍六一面前的路和三多一样,就一条,他们要牢牢抓住,不放弃。伍六一活得认真,认真得近乎残酷。这是农村的孩子,山沟沟里得孩子都明白自己的命运,出来了,还是要转业回去,唯一的稻草就是转志愿兵,再努力向上爬。伍六一也不聪明,直,他的价值观就是要靠自己,敏感,自尊,要强,宁愿把命拼上也不愿显出一丝懦弱。后来为了进老A,跑断了自己的韧带成了残废,高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让他当连队的司务长,谁都知道这是个肥差,谁都知道这对伍六一的意义,谁都想不通伍六一为什么要拒绝。伍六一说,这个位置太舒服了,舒服得没有开始就看到了最后的结束。这是个较真的人。从来不是追求结果,追求的只是自己心中的价值,你是不是要把坚持打倒在地下。我都觉得伍六一太完美了,完美到这样的人几乎出现不了。高城说,我们都没有你活的认真。伍六一不能让自己表现出一丝软弱,比如他想念班长的时候,把头塞进水桶里也不哭出来,他从班长那里已经得到了全部,谁他都不需要了。

      高城喜欢史今,喜欢伍六一。成才是新兵连最出色的兵,机灵,成绩好,上进,唯一为大家所不齿的就是他的为人,这个人不“直”。“直”是当兵的最看重的东西。伍六一说:“成才,新兵连最出色的,可我老觉着这个人假。”史今看人上要高过伍六一,说:“不要轻言真假。”人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在搏斗。高城看人也准,他说伍六一:“你宁折不弯,我喜欢。谁刚来军队都是别样世界,一无所有,所以每个人的自尊心都变得很强,可你太强,你总要求每件事都成功,这搞不好要叫做失败。”伍六一没有理解这句话,后来终于在进老A的那次演习中应了这句话。钢七连的信条是“不抛弃,不放弃”,然而事物就是相对的,该放弃的一定要放弃,得失相依。

      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结束了。史今要许三多跟自己,心愿未了,那是痛。高城是个将才,他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处,同样他也有人情,虽然许三多远远达不到他的标准,不过为了史今的求情,他还是可以招许三多进来。但另一方面,史今已经当了很多年兵,服役期又要满了,他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再将三多带出来了,班队成绩差他就得退伍,高城看出来,把许三多招进来就等于把史今推出去,这个可以跟他对着干的人,他最好的班长,天平的两端,相差太远了。许三多被放弃了。新兵开玩笑说,最差的兵要被送去放猪,可三多要去的那个地方连放猪都不如,那地方是班长的坟墓,孬兵的天堂。
 
孬兵天堂 -- 红三连五班,许三多的价值,意义?是需要思考的问题吗
“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我觉得这是最重头的一场戏,人性在这里得已充分展现。马班长,薛林,老魏,李梦,许三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子,每个人都藏在自己性格中的某个地方,好几集,情节缓慢而流畅。

      红三连五班的地方,远没有青海西藏远,近吧也需坐五个小时车到团部。连艰苦都是奢侈,没有任务,没有检查,方圆百里没有人,没有活干,没有命令。可以看书,可以写小说,可以站岗,可以打牌,可以跑步,没有任何人管,没有任何危险。这个地方是军队的备用油库,埋在地下五米深处,谁也注意不到这里,这里没有任何任务。这里是天堂。

      我们常说自己好辛苦,每天要应付不同的人。我们常常希望能有一天跑到草原上去,就呆着,啥事不干。我们常说自己很无聊,如果给一片天地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我们常怀疑人生的意义,因为怀疑本身是一件事情,高尚的事情,欺骗自己的最佳理由。这真是一个好地方,把每个人打回原型。李梦要写小说,长篇小说,他要做梦儿斯泰,很多年过去了,这本小说只有引言。老魏懒得床都不愿意收拾,因为没人看,当一个兵,却吃得肥头大耳,他放弃了自己,是觉得别人放弃了他,他不做内务是因为没有人检查,做给谁看。马班长曾是个好兵,被弄到这个地方后,信念也倒塌了,他要带人,可是自己都想不通,一个破产品,看不出任何价值,看不出任何先进性,手下一帮烂兵,自己没有信念了,怎么好意思管他们,那就混吧。打牌,斗地主,轮流做饭,日子长得常常混不下去。指导员说,看守油库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李梦说的好:“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漫长啊,人生过得越觉着漫长,回想起来越觉着短暂,短暂得什么回忆都没有。吃了睡,睡了吃。  

       许三多来了,这里的每个孬兵都像许三多这样来到这里,没人管了,一开始不习惯,出操,站岗,希望得到一个命令。没有。于是慢慢放纵自己,谁也放弃不了你,除了你自己,如果自己看不下去肯定痛苦,看得下去了还是痛苦。思考事情的终极意义就是痛苦,活着是什么意思?你觉着自己思考比别人伟大,屁都不是。时间无情,检验一切。许三多是个傻子,他才想不来那么复杂的东西,他要延续新兵连里面的习惯。他在新兵连什么都做不好,除了内务,所以第一条他就是要整理内务,把三班打扫干净。他给每个人叠被子,收拾桌凳。每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意义和没意义只是自己徒然找出来的理由,一比较,痛苦就来了。许三多没有想教育任何人,可是老魏、李梦、薛林被自己折磨的很痛苦,每个人都看着自己的另外一面在实践另外一种有意义的活法,那种活法里面,没有拷问,没有思考,只有做,做自己觉着有意义的事情,不为任何一个人看,没有任何目的性。

       三班营地到哨所,有几百米的距离,是条土路,刮风起尘,下雨泥泞,很多年了,来这里的兵都觉着要修一条路,可是,没有命令。谁关心这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一个无关紧要的活呢?许三多从马班长那里拿来了这个命令。他每天做内务,出操,在草原里面找石子,修路。没有像其他人想像的那样,坚持一段就坚持不下去了,路在向前长,向刀子一样,也在老魏们心里面折磨着。每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许三多在作怪,是灵魂在拷问。我在干什么?那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吗?草原上不是几十里见不到一个石头吗?这条土路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修条石子路又能怎样呢?可是这个一条筋的人就是这样,拷问在路面前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于是他们便想破坏他。真是这样。如果理想实现不了,为什么不破坏它,人总是要活下去嘛,活得滋滋润润的多好,干嘛要折腾自己。可是混日子就好吗?另外一条路,艰苦,琐碎,遥不可及,却从未去尝试过。

       我在大学里面的生活经历就是一个老魏,一个薛林,一个李梦,一个老马,唯独离许三多特别远特别远,放弃没有快乐,追求也没有快乐,除了做。将来是虚的,能把握住的只是现在,为的却是看过去的事情,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三多没有变,五班在悄悄地变化。人生需要一面镜子,镜子是别人,照出的是另外一个活法的自己。三多和五班把路修出来了,被团部发现是个偶然,每个人重新认识自己是个必然。剧本可能会必须这样一个事件才能走下去,生活却就存在在这里,每一天,从未离开我们过。我们可能呆在钢七连,也可能就是在红五连,修炼的是人心,明白了一个道理,哪里都是一样的。不抛弃朋友,不放弃自己。

钢七连 -- 成长的烦恼。不抛弃,不放弃。

 

    “列兵许三多,钢七连有多少人?”“一百多人吧。”
    “错!是四千九百五十六人!其中一千一百零四人为国捐躯!许三多,钢七连建连至今五十一年,番号几经改变,一共有四千九百五十六人成为钢七连的一员!”
    “列兵许三多,你必须记住,你是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名钢七连的士兵!”
    “列兵许三多,有的连因为某位战斗英雄而骄傲,有的连因为出了将军而骄傲,钢七连的骄傲是军人中最神圣的一种!钢七连因为上百次战役中战死沙场的英烈而骄傲!”
    “列兵许三多,钢七连的士兵必须记住那些在五十一年连史中牺牲的前辈,你也应该用最有力的方式,要求钢七连的任何一员记住我们的先辈!”
    “列兵许三多,抗美援朝时钢七连几乎全连阵亡被取消番号,被全连人掩护的三名列兵却九死一生地归来。他们带回一百零七名烈士的遗愿在这三个平均年龄十七岁的年轻人身上重建钢七连!从此后钢七连就永远和他们的烈士活在一起了!”
   “列兵许三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活在烈士的希望与荣誉之间的!”  
   “列兵许三多,我们是记载着前辈功绩的年青部队,我们也是战斗的部队!”  
   “列兵许三多,下面跟我们一起朗诵钢七连的连歌。最早会唱这首歌的人已经在一次阵地战中全部阵亡,我们从血与火中间只找到歌词的手抄本,但是我们希望,你能够听到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吼出的歌声!”
歌词: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这是钢七连的新兵入队仪式。702团长是许三多的第二个贵人,二十年前,王团长在五班驻守的草原当排长,他想修一条路,想尽办法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资源,最终因为资金批不下来而放弃,二十年后,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条件,许三多一个人,花了五元钱买草籽,修起了一条路。团长看到了许三多的价值,但团长无法帮助许三多成人,他把许三多丢到了钢七连,分到这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连队,这是五班人梦寐以求的调动,却是许三多的烦恼的源泉。他已经爱上草原,他找到了朋友,班长老马,老魏、薛林和李梦也承认了他,成了自己人,而自己又被组织扔到了钢七连。钢七连那雄壮的入连仪式许三多只看出了好玩,他什么也不懂,值得庆幸的只是又见到了史今班长,老乡成才,老乡伍六一。三多的到来是高城、伍六一的噩梦,这个窝囊废一下子就抢走了他们的朋友史今,史今不仅要为自己的训练成绩负责,还要为班级的成绩负责,许三多必须成人。

     我在想,三多在草原的日子里面,班长史今有没有忘记他?他知道老马是他的班长,老马带他这个熊兵长大成人,他肯定已经把心放肚里去了。许三多回来后,他必须面对的是自己的那个承诺,这个人远在天边的时候眼不见心不烦,这个人回来了,自己就必须对他负责,去后勤,去基地,都不行,必须让三多融入钢七连。班长的前途呢?大不了退伍嘛。可是许三多欠缺一个认可,他必须要连长给他一个荣誉。这荣誉对伍六一、对成才不算什么,小菜一碟,他们只手可得,他们已经成长到符合自己年龄的程度,他们可以在自己岗位上干到最好,能不能往前再走,就看自己的造化和机会了,然而三多不同,他完全没有开窍。每个人都在成长,高城、伍六一、成才,高城后来说了一句话,“早熟的人往往晚熟”,的确,你建立起来的信念越强大,经得起检验的时间越长,他越难被打破,如果成为自己蜕变的阻力,那就会越痛苦。这个东西最后在成才身上得到了最惨烈的验证。

      成长是烦恼的。许三多呆在五班就像呆在自己的童年,他懵懂不知,他出操、踢正步、修路、长跑、发呆,这些都是快乐的,大人烦恼的东西他全没有,别人眼中的傻子他全然不知,他没有理想,只知道好好活,什么叫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什么叫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真理好简单。幸福也好简单。到钢七连变了,从伍六一口中得知,如果自己表现不好,班长就得退伍,他愿意为自己的班长改变。他坐坦克车晕车,吐,他不敢抡棰,他不敢做单杠腹绕。这是心里面的鬼。每个人都有一个个的鬼,藏着掖着,是不是出来闹一闹,鬼不存在,你怕他就存在。班长是驱鬼的人,他什么招式全用上了,激将法、苦肉计,只为了这个人长大,只为了他。他在班长的鼓励下一个一个的鬼被驱走,他得的训练奖顶得上一个排,他最出风头的一次是,一次做了三百三十三个腹部绕杠,这是钢七连的记录。师部的一次汇报让许三多去,这以前都是班长史今的差事,史今当了九年的兵,他知道什么要来了。然而他无怨无悔。

    “都说成功的时候人会觉得眩晕,那我晕得无人能比。指导员没能拍到我在单杠上的胜利,只拍到我在单杠下的狼狈。结果让我这样觉得,人前的眩晕和说不出的苦楚,是我成功的味道。”

      就在许三多风光的时候,班长正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那就是复员。高城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在组织面前,连长也没有力量,史今知道,自己和高城想要的东西,组织是给不了的,那就是继续当一个兵。史今说:“咱当兵都说要保护祖国,保卫首都,可当了九年兵,首都啥样子,没见过,还有...烤鸭。”连长能做的只是扭过脸去,他的兵什么都不要求,这是钢七连兵的尊严。连长开车带史今去北京,窗外的城市,窗外的天安门,窗外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窗外的长安大街,放洋片一样一格格闪过去,史今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回到团队,准备复员,刚好躲过最难面对的许三多。三多却提起两天回来了,他发了疯地抱住史今的包,希望能把班长留下来。三多的痛苦,是因为那个信念到了,他努力训练,争取上进,什么都不为,只是为了史今能留在部队,如今正是自己的表现,挤走了班长。

     部队信息化改制,七连作为试点。结果并不坏,七连的精神通过这群兵传到了其他连队,然而七连散了,只剩下高城和许三多,这两个命中相克的人不得以被扭在了一起。

      这是高城一场重头戏。高城在这里成人。他进入军队的那天,父亲升任军长。这个高干子弟处处想证明自己并非靠父亲的关系,会带兵,成绩拔尖,坚韧,绝不容忍自己表现出任何软弱。可是连队只剩下了两个人,战场没有了,却守不住了自己。军容没有意义了,训练没有意义了,仪式没有意义了,内务没有意义了。对高城是焦虑,对许三多却是平静。班长走后,三多已经没有了任何愤怒,他也成人了,他无欲无求,平静所以强大。高城在三多面前还原成了一个孩子,他终于明白人的强大不在外在,只在内心,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平静。高城决定和三多一样做好内务,出操,吃饭前唱连歌。很快高城得到了新的任命,到更高的地方发展,他有学识,有见地,有心胸,有知识,这是一个几近完美的人,缺乏的只是磨练,许三多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团长在跟高城谈话的时候,发现了高城的成长,觉得实在是放这个人走有些后悔。

一个人的连队 -- 守.侯

 

      钢七连的历史上只有一个人背叛了钢七连,他是成才。成才的背叛是当做到最好的荣誉感,在袁朗的面前被撕得粉碎后,他可以放弃兴趣爱好,可以承担所有人的指责,当朋友们的叛徒,什么解释都没有。

成才说:“我一直很想学,有时候做梦还梦见自己在学,可醒来我知道我没时间,我是个狙击手,要做狙击手就做最好的狙击手。我把时间都花在它上边了。每次我想弹吉他的时候,我就想,我是所有人里面最会用枪的,我还是最好的。现在我看见那个忠孝用枪.....看他用枪...”对一个自命不凡的射手来说,那实在是个噩梦,另一个射手在几百米外的狙击居然如在十米内用手枪射击一样自如和迅速,成才已经觉得没什么指望了。”

     就在和老A对抗赛后的聚餐中,成才说要跳槽,他要跳到红三连去,已经联系好了,做狙击手。成才活得认真,他认定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考虑,当兵就要成为兵王,技术就要做到天下第一,突然发现天下有自己无法企及的东西,可能没时间了,如果不升士官,如果不转志愿兵,没机会了。七连人才多得很,为一个狙击手的位置竞争都很激烈,他要留着部队,不论代价。他后来说,他把自己唰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枝枝曼曼,一直往上长,像一个电线杆子。

     从成才跳槽开始,七连逐步开始分崩离析。
     在师部的会议上,师长说:

    “我们一直在改,一直在触及筋骨。从摩托化到半机械,从半机械到机械,现在是从机械到信息,短短两个年代,在座的大部分都经历过这个进程,坦白讲不轻松,最不轻松的是人走人留,送走了很多光荣的老部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跟我们一起。”师长说:“王团长!我们希望把三五三作为试点单位。”

成才跳槽了,对七连的每个人触动很大。
史今退伍了,对七连的每个人触动更大。
七连改编,只剩下高城和许三多。高城和许三多的那次对话,让高城认识到了许三多的价值,同时也是认清楚了自己。人最难的,就是看清自己,可在别人眼里,一切都在明摆着。
高城升为副营长。
这是钢七连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没有人牺牲,却只剩下了一个人。
为什么要拆散团部最好的连队,王团长说,因为七连最好,拆不散。
王团长是有远见的,七连散了,七连的精神播种到了其他连队。

      剩下许三多,一个人的守侯,不是守候,而是守侯,侯,自己的灵魂。

      监狱里面最严重的惩罚是什么?是“关单间”。人是需要交流的,一个人的时候,信念最容易崩溃,如果再加上没有事情做,没有人管,不知道未来,能不崩溃那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啊。高城一到师部就打电话给伍六一,要伍六一照顾一下许三多,伍六一要和许三多打一架,他说打假是对他最大的安慰,许三多没有答应。还好他没有想未来,没有想意义,也没有做已判定的没意义的事情。他做内务,出早操,想班长的时候就看看那次腹部绕杠记录的录像。一个人,不想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总是想不通,想不下去。他洗衣服不脱衣服,直接把肥皂抹在身上,搓把搓把就拿盆水从头上直浇下来。我想,许三多唯一的信念就是好好活,好好活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军容、内务、训练。一个人的连队,一呆半年,他什

     谁还能做到许三多这样。或许成才能,那也必须是蜕变后的成才才有可能。人生的道理真是很简单啊,对头脑简单的人简简单单的事情,对头脑灵活的人却成了最难的事情。套用Tommy的一句话,那就是“简单其实很幸福。幸福其实很简单。”

老A选拔越野赛 -- 藏在背后的人性

袁朗:“我这次来是……怎么说?形同你们招兵。你们的兵从地方上招,我们的兵从兵里招。看了你简历,又听说你的事,就很想看看你,上次看见的是个不认现实的大孩子,这回看见的是……借你的话,不高不低,不好不坏的一个兵。”袁朗看着许三多,语气很平和。
   “至少是个兵了。”许三多并不太有兴趣。
   “很安心的一个兵,不焦虑,我们很多人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怕没得到,唯恐丢失。我喜欢不焦虑的人。”袁朗似乎并不意外。

     袁朗又一次出场了,上次是作为俘虏,一个中校做了列兵的俘虏,他那次当然是有机会、大把机会干掉许三多的,他不过对许三多很有兴趣。我们回忆一下许三多怎么抓到袁朗的:袁朗是狙击手,用使机枪的姿势在百米开外干掉了成才,成才第一次看到天外有天,一下子就懵了,三多看到朋友被剥夺了表现的机会,从掩体里跳出追击,袁朗感觉太奇怪了,竟然有这样不讲规则的兵,他想知道这样的人究竟为了什么,后面搏击,后面许三多不顾生命危险攀岩抓袁朗,袁朗算是主动地当了他的俘虏。袁朗看中的就是许三多的那种情义,为了战友可以不顾一切危险,不放弃任何可能。这次,袁朗来为老A招兵,看到了一个平静的许三多,这个许三多的另一面同样强大。

     说到袁朗,那简直是个完人,我都觉得有点不可信了,想来作者也觉得他不可信。不可信的原因是在于不知道背景,背景是什么呢?他比许三多成才他们大十来岁,时间可以教会人很多东西。最后作者又跳起来借袁朗的嘴问:“你们觉得你们几个谁最像我?”答案是“成才”。不是很多人喜欢袁朗讨厌成才吗?袁朗是从成才成长过来的。不是很多人喜欢史今讨厌许三多吗?史今是从许三多成长过来的。很有意思嘛,谁的心愿谁来还,谁的疙瘩谁来解。或许觉着简单,可生活就是很简单嘛,尤其是军队的生活,往简单里想,他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这就是一个成长的励志故事。慢慢地觉得情节都不重要了,结果猜就能猜到。

     成才到红三连后,狙击手倒是当了几天,不料李梦,对,就是那个被许三多开了窍的李梦,写了几篇文章在团报发表被张干事看上调到团部,草原五班便调了成才去了那里。算盘打得虽精,并经算不过命。成才去了草原五班。

       因为老A选拔塞,上下榕树的几个老乡又相聚了,三多、伍六一、成才,他们分别在各个连队被选中邀请参加选拔赛,这是一个机会,各连的尖子一大堆,大家聚在一起,名额只有三个。三多懵懵懂懂,成才志在必得,六一拼力一搏。选拔题目是定向越野,题目的难度照团长的话说,那就是“你还不如把我的兵绑了,拿机关枪直接突突得了”。定向越野可以单兵作战,但只有组成团队才能赢取机会,成才曾是七连的叛徒,七连的几个老战友不同意成才跟他们一组,三多力争要朋友进来一起,六一对其他战友说成才进来对大家有用,六一心里明白,他虽看不起成才,但知道成才的价值和成才的坚持,所以不仅仅是有用。

       越野赛很辛苦,因经验不足,意志力不强,体力不过关,很多人早早被干掉,在一次方向判断上,成才有一次准备抛弃三多和六一跟另外两个兵走,最终因为自己判断的天平倒回到这边又折回来,三个老乡站在了一起。这是最黄金的组合,在美好的前景面前,三个人空前地团结,关系空前美妙。最后的关头,六一腿部受伤,三个人眼看终点在前方,不离不弃,六一实际上是韧带拉断,他已经不可能进老A,但大家都不放弃,自己不放弃,哪怕最终被别人放弃。

     当有一个兵已经冲到终点,剩下只有两个名额,而另外有两个兵已经跑到了前面,成才坚持不住了,信念的天平向利益倾斜。成才的优点在于理智,冷静,把什么东西算得清清楚楚,缺点呢?同样。朋友可以抛弃。没有人可以责怪成才,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假使,有成才那样的欲望而可以的有谁呢?我们常说戒,戒的不是色,而是欲,如果没了欲,谈何戒呢?如果你不是那样彻骨地想进老A,不是那么彻骨地喜欢当狙击手,喜欢当兵,可能为了一口面包就放弃了,为了可以不吃老鼠肉就放弃了,为了.. .. 放弃的理由太多太多,那是因为欲不够强烈。

我无法责怪成才,这是一个很真实、很理智的人。
没有面临艰难选择的人选择了正确的不可贵,他终有面对自己欲的时候;
面临过,克服了,这样做出的选择才可贵,长大了的成才路会更长。

南瓜部队 -- 希望、尊严的价值


   
      这次选拔赛伍六一付出的代价是半条腿。这是一个拼了命的人,就是要拼第一。以前我常常怀疑幸福是什么?幸福对每个人的标准差别太大,我看到这样的人,心里面肯定会想,活着不就是为了幸福吗,要第一有什么用?我总是自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轻易地判断别人的幸福。后来我发现,幸福是不一样的标准,开始可怜不幸福的人,我说,幸福就是大家一起打牌,每个人拿不同的牌,只要你按自己定的规则来出牌,照样是幸福的。可是,心里面制定了一个规则的时候,牌还没有拿到,等拿到手的时候发现按照这个规则来衡定,是手烂牌,牌烂了,要改规则吗?幸福自己说了算,可以改。伍六一是认真的人,他不改。可以留在连队当司务长,他不,他幸福的标准就是竖一个无法实现的目标在前面,拼了老命去争。他活得认真。幸福是什么?幸福在每个人心里,我无法评定另一个人是否幸福,同样,我也无需关系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幸福。

      伍六一,活得太认真了。如果没有那次事故他是不是可以在老A走得更远呢?
      或者说,伍六一是真的吗?有没有被理想化?
       或许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他们从来不怕别人看不起,已经没有人能够看不起他们,他怕的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这会不会是太爱惜自己了?生活是不是可以有一点变通之道?
    我没有答案。

       三多和成才要去老A了。这是一个堪称豪华的前途,步兵梦寐以求的部队,不为官职,不为收入,是荣誉。被死老A痛扁过的兵都知道老A代表了什么样的一种荣誉,那是步兵巅峰的一种荣誉。就像爬一座山,老A这座山是珠穆朗玛峰。

“我的父亲跟我说,好好活。我的班长跟我说,做有意义的事情。我是个笨人,偶尔做对一件事会让旁边人都替我庆幸。我只好跟我说——尤其在这个要走的时候更得对自己说——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做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这是傻话,傻人对自己说话……聪明人可能用不上,聪明人会问什么是意义……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用不上。”许三多苦笑,并且真真正正地乱了阵脚,“你们都有文化,当然不会有我这样的笨人。”
“有!我就是。”
“我也是。”
“都是。”队列里一阵喧嚣。
许三多愣了一会儿,敬了个礼:“那就好……我走了……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这是许三多离开七连迎接新兵被勉强在新兵面前发的一番言。谦虚不是修养来的,朴实不是做出来的,不过幸好,还可以学着点。真该问问自己,意义能够想出来吗?要好好活,要认真。这他妈的真是太残酷了。你不觉得认真有点残酷吗?

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并且,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马上回到你的天堂去。
你愿意吗?

     到了老A受特训的四十二位士兵,是从四十一个部队选拔出来的尖子,天堂般的荣誉,在跨下袁朗的车以后,便被撕去了。这里面或许有两位清醒者存在,一个是成才,他看到过袁朗怎样射击,知道来这里的价值;一个是三多,袁朗和三多交往比较多,他知道袁朗的为人。齐桓说他们是二流部队,一群南瓜。这些南瓜中还有一个中尉拓永刚,少校吴哲,成才和三多和他们分到一个宿舍。少校吴哲到这里也是一个代号,在齐桓眼里只是一个南瓜,一个可以被一个尉官随意践踏尊严的臭南瓜而已。不能随便说话,除了训练不能出宿舍半步,每个人分给你100分,事情做对没有分加,事情做错就扣分,规则教练来定,分扣完走人,同时,自己可以选择随时退出。

只有一个自由,那就是退出。
退出没有尊严,除非找到一个理由。
忍受不了不会是理由,这是从四十一个部队跳出的最牛逼的人。

     看电视的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训练,情境中谁能开身事外?
      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挑战你二三十年生命历程中简历起来的一切对价值的判断,对人的判断,对对错的判断,毫无道理,毫无理由,推翻,抹平。

     吴哲: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学硕士,就比成才大两月,也就是才二十三岁左右,少校。

     生活啊!有很多阶段,哪里放弃了,你就得加倍付出努力给补回来。补不回来的是时间。
 其实,谁也放弃不了你,除了自己。
     吴哲的做法是,不放弃自己的信念,做到最后,有了说话资格的时候,再来说话。
     什么都可以解释,唯独做不好自己的事情不好找任何理由来解释,这该是做人的自律。

“袁朗是最烂的教官,这位中校的领队才能甚至带不了一个班,第一天他在众目睽睽下玩弄感情就已经犯了众怒,所有人坚信在连队,第一个季度他就得走人。但在这里,正像他说的,他完全支配我们。
这支队伍三个月的磨难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经常刚刚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张张课桌的旁边,接着听教官讲课。

 他们的座位前,总有一摊汗水在不停地流。而且,每天课后作业的成绩,也会记入总分。慢慢地,一屋子的学员最后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他们只是无力地看着袁朗。有人在暗暗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在狠狠地拧着自己的人中。
忘了,全都忘了,现在没人记得之前的光荣与理想,只盼着吃饭和睡觉。我恨他。我们很穷,现在连仅有的尊严也被他拿走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漫长得就像一年,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补充消耗殆尽的体力,迎接下一个星期。”

很喜欢作训场这一段。
光荣与理想被人剥夺以后,退一步就是坦途,为什么还坚持?什么理由坚持?
可能只有一个信念,宁愿被放弃,也不愿自己放弃。
这种经历可能会刻骨铭心。
如果看电视总把自己往喜欢的主角上靠,那就什么也体验不到。
不蜕掉一层皮,怎么可能有进步?

     每个军人自以为靠着那点尊严和希望活着,没有上战场,可能在战场上什么都被剥夺,一切都被剥夺掉的时候,你还会发现,那点小小的尊严不算什么,或者说才能理解什么是更有价值的尊严,更值得追求的希望。

袁朗:战争就是逆境,我们在战争中是站前排的,以寡击众,就是没有前方后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这天下承平的环境给我们什么?国家是后盾,人民是源泉,班长哄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你们有谁面临过真正的逆境吗?孤立无援,全无依靠-举个手?
沉默。
吴哲:我想这三个月就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大的逆境了。
袁朗:好的。这就是目的。都很想来老A吧?
有人斩钉截铁地点头,有人犹犹豫豫地点头。
袁朗:好吧,前期的选拔已经让这成为一个必须实现的理想,然后我让你们的理想碰上一个非常惨痛的现实-从来这起你们就要靠自己了,没有安慰,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从这里边走出来的人,是我要的人。
沉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反应到他说的这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学会了不相信他。

袁朗所说依旧是假的。
他把最具价值的东西打倒,用力打倒,如果还没有倒,那就是袁朗最最看重的东西。
希望、尊严、信念、战友。
不抛弃,不放弃。

     作训结束了,四十二人的南瓜部队剩下了九个人,包括三多,成才和吴哲。
     吴哲是最清醒的一个人,他有这个资格清醒,他是少校,他有很多路。
     三多依然糊涂。
     成才是成绩最好的,他目前的信念依旧。
     那次拓永刚不服要和袁朗比试枪法,袁朗给他两条路,放弃比试归队,或者输了走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袁朗枪法的底细,成才知道,成才没有拉下拓永刚,他讨厌他,他要抛弃这个竞争对手。成才面对的改造最难,最痛苦。


评定 -- 成才的艰难蜕变

      剩下的九个人,袁朗说他们已经成了老A,袁朗变了,齐桓变了,不再是一个凶神恶煞,但依旧是“演”的,考察还在继续,不过接下来的考试这九个人已经没有了戒备,就好像你通过了公司笔试和面试,公司说,录取你了,你于是放送了,表现除了自己真实的一面,而有一天公司说:“对不起,你不合适,请哪里来的还哪里去。”这情况就让成才碰上了,对别人来说,回去就回去吧,中尉还是中尉,少校还是少校,成才是什么,一个士官,在草原上当班长,那草原是班长的坟墓,回去就只能是,等着复员。

      那是一次仿真演习,除了老A,九个新A被蒙在鼓里。情节很有意思,但我就不想说了。总之许三多完成的最好,这不奇怪,他被彻底骗了。吴哲很轻松,他看穿了一切。最沉重的是成才,太可怜他。他放弃了。袁朗对他很有兴趣,他非常明白成才的价值,不过,成才需要磨练,如果袁朗是一个家长,他能克服自己的感情,理智地将孩子的弱点揭露出来,用被误解作为代价,这是一个完美的家长。他的确是一个完美的教练。是因为作者没有给我们写袁朗的故事,多少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不太站得住脚。他太自在了,游刃有余,如果真是这样,老A已经对他没什么继续在这里的意义了,或许他该再次高升了。

      这一段的关键在于对几个人的评定。

      三多没啥好说的:顽强,独立,关心队友,有责任心,谁都会喜欢。

      袁朗对吴哲没有异议,是一个难管的部下,但绝对合格,然而吴哲等待的是自己被录取这一天的到来,他要通过就是放弃这个老A的机会,通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放弃是为了实现自己最初的理想。他否定了老A的游戏规则,因为作为上级主管的袁朗自己不遵守基地的军规,使用无线通信器材,以违规和践踏他人为特权,以老兵为资格在新兵面前炫耀,吴哲要书面呈送高一级部门投诉。


      没什么好说的,看了这一段,觉得成才被剥去了一层皮,自己蜕本来就很痛苦,如今是,别人用刀子把他的皮剥掉了。
      认识了自己的弱点很难受,很沮丧,很服气。

      成才后来说,他不恨袁朗,对啊,那些让愿意我们恨的人是对我们最好的人。想想吧,有什么人愿意你恨他?除了亲人,没有。朋友,如果有这样一个朋友,那是福分。这福分,难;有福消受的,有几个人有能听得进去。我自己呢,两头占不上。

 
 
杀人 -- 从天性到信念
回归 -- 走向成熟
     

      三多,吴哲,成才一步步走向成熟。其他人,六一、小宁、小帅、高城、齐桓、袁朗、王瑞庆、铁路、何洪涛、李梦、老魏、老马、白铁军、百顺、成才爹、二和也都走着自己的人生道路。世界在变,人也在变。

      一个励志片,给我一次感动就是了,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生活不是演练,也不能跳出来站在旁边看个热闹。教会我们一个本来就知道的道理,却教不了我们生活。高城说,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太阳升,太阳落,我们自己的琐碎的生活还是要自己慢慢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