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徐:消费者有权抗议物价上涨——民主的减震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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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17 09:57:59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编者按:民主的减震功用,人们有尊严的需求,又表达不满的需求,心理需求
想到近日因学校食堂涨价,学生像以“罢餐”来表达意见和愤怒,但苦于没有“允许抗议,有进行抗议的机会、机制、空间和权利”,于是心里更加气氛,更加不平衡,“压抑、积淀得多了、久了,便有演变为火山的可能。”。其实学生是理解涨价的,只是不理解涨价太高。
■知道分子之顾则徐专栏
对于涨价,消费者自然是不会满意的。如果是人们生活所必需的消费品大幅度涨价,则很多消费者便会有愤怒的情绪。有了愤怒怎么办?以现代的民主理念,可以选择的重要表达方式自然就是抗议。据新华社9月15日电,由于小麦价格持续走高,意大利食品商近一段时间内不断提高意大利面价格,引起消费者强烈不满,意大利多家民间消费者维权组织13日发起全国性抗议活动,提议“罢买”意大利面一天,在超市门口所做初步调查显示,截至该日中午,没有购买意大利面的人数比例已近半数。这“罢买”是什么?不过是消费者表示抗议的一种方式,而不是真的永远不买,就如报道中一位罗马市民所说的:“它是我们的日常食物,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只是“罢买”一天,而不是直至意大利面降下价格了再买,这种“罢买”抗议便不能直接造成意大利面马上降价,因此,这抗议便是无用。正因为是无用,所以,一家消费者维权组织的负责人卡罗·皮莱利便说:“‘罢面’活动更多具有象征意义。”但这象征意义对意大利社会来说,却有非常大的好处,那就是维持整个社会的可持续和谐。社会要发展,不能只是暂时的发展,不能是发展之后便是灾难,不能是大跃进之后就是灾荒,因此,就有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出现。但是,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基础是什么呢?是可持续的和谐。不是一时的和谐,而是持续的社会和谐。一个社会无论如何和谐,总会有造成愤怒的事件出现,有愤怒的事件出现而要持续和谐,怎么办?那就需要释放愤怒,就要允许抗议,有进行抗议的机会、机制、空间和权利。这样有了释放,虽然无用,不能改变每天必须要吃的意大利面大幅度涨价的局面,却达到了心境平和,达到了社会的持续和谐。
意大利人可以用“罢买”的方式进行抗议,释放作为消费者的愤怒。由这事件,由这新华社权威报道的事实,我忽然想到了自己身处的社会。在中国并不是没有消费者的愤怒,而是既有愤怒,又有试图进行抗议的,但终究不能有实际的行动。2006年,一个叫邹涛的人在深圳倡议“不买房运动”,以抗议疯狂上涨的房价,但后事如何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在形成消费的两方,即生产、销售的一方与消费者的一方,生产、销售的一方不管他们彼此如何勾心斗角,或者美其名曰为“竞争”,从他们面对消费者一方来说,终究是更具有集体性的,他们可以举办“论坛”,可以开年会,可以集中培训、研讨,可以选个山清水秀的宝地一起打打麻将、捅捅高尔夫、量量血压、泡泡桑拿。但消费者们却什么都不能够,除了掏腰包购买,没有任何权利和集体意志。消费者们是不得不接受这地位的,但愤怒之心,人皆有之,偶然对涨价愤怒一下,实在是人性使然,是人之常情,虽然这愤怒并不能降低物价。倘是一愤怒便招惹来干预,愤怒便成为了恐怖。恐怖并不等于不愤怒,而是愤怒的压抑、积淀,压抑、积淀得多了、久了,便有演变为火山的可能。
想及此,很是让人忧虑。
(作者系知名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