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华山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3/29 19:45:55
西岳华山,古称太华山,又是一座道教名山,乃我国五岳之一。
儿时的我在上地理课时就早已知晓,而“自古华山一条路” 的说法早已深深地植根在我的脑海里。千尺幢、百尺峡,华山的绝险之处,在我儿童时代的内心里已描绘过不知多少次:万丈绝壁、飞鸟难渡,山腰白云缭绕,山顶群峰竞出。
成人以后,我又读了明代旅行家徐宏祖著的【徐霞客游记】,书里有这样一段描述:“华岳以南,峭壁层崖,无可度者。未入关,百里即见太华兀出云表;及入关,反为冈陇所蔽。行二十里,忽仰见芙蓉片片,已直造其下。不特三峰秀绝,而东西攒拥诸峰,俱片峭层悬。惟北面时有土冈,至此尽脱山骨,竞发为极胜处” 。我也心旌摇荡跟随着徐霞客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登上太华山。
老之将至之时,我会常常收集一些华山的图片、阅读一些有关华山的文字,尽管有了一些表象的认识,但这毕竟是隔靴搔痒,一座真实的大山在向我频频地招手。
公元二零零九年六月一日,两鬓已斑白的我,终于站在了华山的脚下。我向这座心仪已久、魂牵梦萦的大山发出了一声呼喊:华山,我来了。
第二天清晨,我和妻子踏上了攀登华山的路途。
自古华山只有华山峪一条路,首先来到山脚下的“玉泉院”,这是一座道观,坐落在山口北,面对古华阴道。是步行进山的必经之路,也是一处名闻遐迩的游览胜地。
玉泉院始建于宋代仁宗年间(公元一千零五十年)。院内亭台楼阁,古柏参天,名人碑刻的点缀,更是锦上添花。由于登山心切,只是匆匆的一瞥,仅这短暂的一瞥足以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进华山门,见两崖壁立,一溪中出,山路就是循着溪流循着山谷蜿蜒而来。刚进山门,不见石阶,只是一段坡度并不大的石板道。右抚石壁、左牵溪流,仰望插入云天的峭壁、俯听淙淙流淌的泉声,心中的一切烦恼、世上的一切忧愁已荡涤而尽。此刻我们属于这座大山,此刻大山也属于我们。
在坡道将尽之时,我们来到华山天险的第一关(又称五里关,从山门至此已有五里),此关垒石而成,左临深渊,古人为避兵匪而设。
穿过第一关已是层岩叠出、树木森森,深遂的山谷被高高低低的林木绘出了一片苍茫。
到了石门(华山第二关)号称“华山铁门”,关门由两块巨石组成,呈“人”形叠加在一起。关门右侧只见一道石壁插入云霄,凹凸不平的山崖上可见一道斑斑的水痕,如是雨季,你就会听见隆隆的水声。一定会看到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景象。
过莎萝坪后山路开始陡峻,西峰已遥遥在望。草原上有句话“望山跑死马”在大山中也是这样,山头已向你招手,但要走进它的怀抱,左拐右折还需走很长一段路途。随后经“毛女洞”、穿“云门”,到了青柯坪。因此处生长青柯树而得名,登山行至此处已是一半。青柯坪三面环山,是一处秀丽、幽静、清雅的山间盆地。坪上有东、西两道院和通仙观。溪流积成的水潭清澈见底,明可鉴人。行此,这一路陪伴我们的淙淙泉水在此要向它告别了。
穿过东、西道院沿着山路左拐而行,回首望去群山已在脚下,此时的西峰在俯视着我们的背影,目送着我们一路到了“回心石”旁。
“回心石”三个大字镌刻在右手的岩石上,左手是深渊,山势已是险峻。从这里往上就是华山的险道,这三个字是告诉那些体力不济和胆子小的人,到了这里就可以回去了。
过了“回心石”来到华山的咽喉要地“千尺幢”,这是华山著名险道之一,也是经华山峪登山的必经之道。站在“千尺幢”下,望着那高高耸立的山崖和其间的级级山道,我感到无比的兴奋,终于一睹真颜了,儿时的梦想实现了。这里原为一山崖开裂处,宽仅三尺,直立七十多度。沿山崖间隙开凿成路,有石阶三百七十多级,望着这直插云天的险道,我心中一惊,但更是一喜,戴上准备好的手套,上。
起初的几十级石阶还算平缓,双手只要拉住铁链就可顺势而上,脚下石阶的楞角多数已呈圆角,有的已是残缺,但很光亮。不多会,双手拉铁链的方式已不能适应山势陡峭的变化,我是右手紧握铁链,左手扒住石阶,重心已向前倾斜,身体已是紧紧地贴在了石阶上。陡峭处有的石阶甚至不能容纳一足,只有在紧握住铁链时一只脚才敢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一步,整个身体就像军训时的匍匐前行一样。
来华山之前曾阅览过一些有关华山风景的介绍和图片,书上是这样描写“千尺幢”的:这是一处在山崖的极陡处开出的一条小路,共三百七十多磴石阶,石阶的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上下,两旁挂着铁索,人们手攀铁索,一步一步地向上登,往上看,只见一线天开;往下看,就像站在深井上。千尺幢的顶端,就像井口一样。
此时的我根本无意去观赏头顶“一线天”的景象,也无心去体验站在深井上的那种感受。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投入到两只手和两只脚的运动上。向上拉住铁链,向上移动脚步;再向上拉住铁链,再向上移动脚步,真是一手一脚地爬行在这陡峭的山崖间。,什么激动、什么劳累、什么害怕、什么豪迈,统统化为乌有,脑海里已没有任何事物,此时的我可以说是领会到了“空”的含义。
到了千尺幢的顶端,我长舒了一口,开始打量四下:幢顶上的面积不大,大概有六、七个平方,一张石桌、两张石凳。还有一间小小的小卖部。朝幢底望去,真像站在井口边一样。远处,群峰叠嶂;近处,巨石累累。“太华咽喉”四个大字就镌刻在幢口的迎面岩石上。试想一下,如果在这幢顶盖上一块铁板,谁能上来?!谁能开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幢口的上方是华山又一险道——百尺峡。抬头仰望,“百尺峡”三字刻在右边的山石上,石阶是笔直地延伸,陡峭到你目力穷尽处,两边挂着铁索,石道两旁是巨大的岩石山体,有一块刻着“惊心石”的巨石就悬挂在石阶的上方,令人有一种担心,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人从下方走过的确“惊心”。
出 “百尺峡”到 “群仙观”,这儿的道路相对平缓了许多,一直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但好景不长,右手转弯行了不久,就来到了华山的又一险绝处:老君犁沟。五百多级石阶直插云霄,望之头晕目眩,两旁的铁索已被游人磨得锃亮,振奋起精神再战“老君犁沟” 。精神太集中了,都集中在了手和脚的运用上,无暇顾及其它,以至错失了对“百尺峡”和“老君犁沟”两边壮丽风光的领略,回来后一直为此遗憾。
当地人形容从华山峪进山的特点: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往上爬。
穿过“犁沟门”华山的北峰已遥遥在望。
从清晨六点多踏进“玉泉院”的山门,至此已过去四个多小时了,我们终于走过了攀登华山最艰难的路程。我们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这是胜利的汗水,我们没有感到丝毫的疲劳,只有在感受着满心的喜悦。回想清晨从华山西山门进山,山道上,在我们的前方只有五个人,除了看见零零落落的几个下山的青年之外,再也没有看见一个后来者。华山就好像只属于我们两人,峻峭的山崖、碧绿的山林、潺潺的流水一直在陪伴着我们,我们一点不感孤单,此时的我们整个身心都属于这座大山了。
登上北峰,游人如织。此处是华山索道的出口,我们仿佛又从天上来到了人间。
北峰又称云台峰,海拔一千六百一十四点九米。
站在北峰顶上向南眺望,巍峨的东、西两峰恰似大写的英文字母“V”,左东峰、右西峰,“V”字中间突出的山峰就是南峰。三峰排列的方式更像中国的“金元宝”。西峰尤为令人叫绝,一块整体的花岗岩形如斧削,昂首西方,一派不可侵犯的威武气势使人感到敬畏。稍近处是一座比二峰略低的擦耳岩和日月崖,也是一块整体的花岗岩巨石,南北走向,东面的山崖微微隆起,直插谷底,西坡为“擦耳岩”所挡,不可见,我想一定是深渊万丈。由苍龙岭和五云峰将其和东峰连接在一起,石阶的山道和栈道时隐时现地蜿蜒在高低起伏的山脉中。
最早开发华山的是中国道教,华山乃道士修行之处。“道法自然”乃道教的真谛所在,“道”提倡人和自然的和谐,望着眼前起伏的群山和山路以及若隐若现的宫观楼阁,“人”和大自然结合的是如此美妙、如此的和谐,这是一幅大美之图。
佛教的美是一种空灵之美,而道教的美则是一种自然之美。在此,我更愿意崇尚自然之美。
住宿西峰是我们既定的安排,在北峰稍事休息之后,我们又出发了。
首先来到“擦耳岩”,这是北峰口至上天梯的一段险道,路西傍悬崖峭壁,东临万丈深壑。明代袁宏道有一首【擦耳岩】诗,把过擦耳岩的感受吟咏得非常形象生动:
逋客时时属耳垣,倚天翠壁亦何言。
欲知悬迳欹危甚,看我青苔一面痕。
当然这已成过去,曾经的路面非常窄,只能容得下一只脚,行人通过时必须肚腹紧贴着崖壁,双手扣着石窝,惊险万分。现在道路已经拓宽,人过擦耳岩不用提心吊胆,再也不会擦耳了。但多了一份安全,也少了一份情趣。
过了擦耳岩来到“天梯”旁,这是一面几乎垂直的崖壁,不高,只有三十几级石阶,分上、下行道,挂满了铁索。爬上去时它并没有给我们留下特别的印象,甚至将它遗忘,可能是由于我们刚刚经历过千尺幢、百尺峡的险的原因吧。第二天返回时,才突然发现竟然还有这么一处险要的地方。
登上“天梯”翻过几个小的山头,来到 “苍龙岭”下,这是一条刀刃形的山脊,属华山著名险道之一。因山岭呈苍黑色,势若游龙而得名。岭西临青柯坪深渊,东临飞鱼岭峡谷,长约百余米,宽不过三尺,中突旁收,人在上面行走如置云端。相传唐朝大文学家韩愈游华山,鼓足勇气登上苍龙岭,回头一望,见山路如此险绝,不禁大惊失色,想到再也不能和家人见面,于是写下遗书投下山涧。以至此处留下“韩愈投书处”的典故。当然我们现在去攀登华山的苍龙岭是不需要如此的担惊受怕,如今石阶已经凿深、两旁置有铁索和高高的护栏,再加上在苍龙岭下的飞鱼岭也修筑了长长的栈道。
登上苍龙岭回望北峰,北峰已在我们的脚下,那些蜿蜒曲折、起伏不平的山道已被我们丢在了身后。越过五云峰后就来到了“金锁关”,这是华山的一处关隘,“自古华山一条路”至此结束。穿过关隘在我们眼前展开的就是通往东峰、南峰或西峰的几条道路。
在金锁关前后两侧山崖边的铁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锁,系满了数不清的红丝带,“长寿锁”、“平安锁”和“连心锁”,系者可选在不同的区域锁住自己的希望、系住自己的梦想。
希望的铜锁随着铁索在晃动,梦想的红绸伴着山风在起舞,你在华山的任何险峻山崖边的铁索上都可以看到这一幕幕动人的景象,但以“金锁关”为最,红丝带、黄铜锁,构成了一道华山独有的人文风景。望着那随风飘动的丝带,望着那累累叠加的铜锁,给到此游人的心中顿时平添一丝暖意、受到一种鼓舞。是啊,普通的百姓又能企求什么呢?愿华山保佑我们,保佑我们苍生百姓的平安和健康。
黄色的铜锁、红色的丝带;白色的巨石、苍翠的山岭,这就是华山的主色调。这些色彩共同描绘出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山水画,而我们来登临华山的游人就是这画卷中的人物啊。
西峰(莲花峰)到了,这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
西峰的山体是一块完整的花岗岩,当我们在北峰上眺望它时,它呈现给我们的是它的侧面,如斧削、如刀劈;在南峰的山道上回望它时,西峰又将它的另一种美展示给我们,左侧笔直的悬崖,布满铁栏和索链,右侧稍缓,峰的脊背上无一棵树,只见无数的石阶向上伸展,伸展到峰顶下的翠云宫,翠云宫就依偎在峰顶的巨石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我把它称之为西峰的正面。
傍晚登上翠云宫后面的山崖去观日落,此处乃西峰的最高处,海拔二千零八十六点六米,站在高度碑旁留个影吧,此时山高我为峰。
太阳慢慢地西沉,给西峰的峰顶和游人的身影都抹上了金色的余辉,脚下群峰叠嶂,一派苍苍茫茫。坐在峰顶的杨公塔下,向西南极目远眺、秦岭山脉的无限群山消失在我们目力穷尽处,系在铁索上的红丝带在夕阳的映照下红得格外惹眼,红得就像燃烧的火。
回望东北处,一马平川,渭水似带,田野阡陌,八百里秦川大地尽收眼底。秦咸阳、汉长安,这块土地是我们祖先的发祥之地,这块土地是我们民族文明的摇篮,同时它也见证了中华民族傲视群雄的辉煌时代。只可惜——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住宿西峰,遇见一对和我年龄相仿的夫妇俩,看着他俩一人拄着二根拐杖的模样,令人不禁发笑,便和他攀谈起来,他俩来自北京,和我同龄。他俩从东大门的索道上来,经北峰、天梯、苍龙岭而达西峰,已经成了“残兵败将”,我真为其担心,明天他俩怎样下山啊。
北京人和我侃侃而谈,赞叹华山的美,慷慨此行华山的值,遗憾的是年岁已大,如果能再年轻一些,将来一定再来一次。他神采飞扬的神态感染了我,我也心同此感。我比他更自豪,我们是经历过“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向上爬”而达西峰的。
华山之美全在“奇、险”二字,如果乘索道上来,那么你观赏到的“奇”、你体验到的“险”至少打了一半折扣。如果你没去过华山,如果你想去华山,那你就从华山峪进山吧,走过此路,会使你一生难忘。
人们都说:登黄山没上天都峰等于白来黄山;我要说:登华山不走华山峪等于没来华山。
天亮了,收拾行装离开西峰。下一个目的地——南峰。
在走下西峰的山道时,我回望峰顶,和我们一同离开住宿地的那对北京来的夫妇俩还蹒跚在翠云宫前的石阶上,有些为他们担心,能否顺利的下山。但想到他们沉醉在大自然美景中时的忘我神态,想到他们拄着拐杖步履艰难仍然神采奕奕的神情,我的担忧一定是多余的。
“观海则情溢于海,观山则情满于山”,艰难的是肢体,飞扬的是精神。我的心底仍然在默默地祝福他们。
登上南峰(又称落雁峰,海拔二千一百五十四点九米)。南峰为华山主峰,峰顶的面积不大,向远方眺望优美的“三凤山”就收在我们的眼底。峰顶上新竖一根类似华表的建筑,“华夏之根”书其上。
走下南峰,穿过石罅下的山道,山道呈“S”状,头顶是一块向左方倾斜的巨大岩石,它遮挡了太阳,刚才还明亮的天空就忽然暗了下来。右折,小心翼翼地走过左临深渊的小路来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后就是华山的最险之景——长空栈道。栈道入口处有一石碑,上书:俗称蘖蘖椽,为华山第一险道。此道上下皆是绝壁,铁索空悬,由条石椽木搭成尺许路面。路尽头有半截洞,道家尊称贺老洞。伫立洞前仰视,有“全真岩”字,古朴苍劲,上不着顶,下临虚空,为华山十大迷之一。
栈道旁有一巨大隆起的岩石,形似蘑菇,三面临崖,铁索围拦,站在上面向长空栈道望去,心中陡生一丝寒意。
我踏入长空栈道,呼呼的山风吹在身上,感到有一股寒意,站在不足尺许的栈道上,笔直的深不见底的悬崖令我不敢直视。身寒加上胆寒,已跨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激流勇退了。
来华山之前,我已收集了许多华山的图片,长空栈道的险峻我有所领略,但也知道这不是攀登华山的必经通道。心中有些疑惑,既然不是要道,那么修这么一条险道又是为什么呢?是为了给后代造一个旅游景点?是为了给当地组建一个旅游发展总公司?是为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可观收入?我想肯定不是,古人决不会像现在的人,为了敛财去建一些无聊的景观,再在门前建一个售票处。
直到站在华山的长空栈道前我才恍然大悟,峭壁上有些许山洞,而山洞是道人们修行之所,但它们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上、下落差很大,大自然也不可能为你洞洞相连。长空栈道就是连接各个山洞的道路,道路的险峻实难用语言表达,也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完美的去表达。语言在长空栈道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只有你站在长空栈道旁的蘑菇石上的时候,不!只有你大胆地去走一走,用心地去看一看,你才会有深切难忘的体会。站在华山的长空栈道前,我对古代的道人油然而生了一片深深的敬意。
东峰峰顶和南天门遥遥相对,沟壑相连。眺望东峰,南面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开凿的石阶清晰可见,又是一条令人鼓舞的道路。峰顶有一幢二层的飞檐楼阁,围墙环绕。山峰的右侧就是人们熟知的险境——“下棋亭”,陪衬它的是茫茫起伏的群山。
登上二千零九十六点二米的东峰(朝阳峰)就是为了领略华山的又一绝险之地——鹞子翻身。此处的惊险是你站在平台上难以看见的,单从“鹞子翻身”的名称来看,你也能掂量出这惊险的份量。这是东峰去下棋亭的必经之路,同长空栈道一样,乃勇者之路。自衬无此胆量也无此勇气,不敢尝试。
下东峰去中峰的途中又遇一险道,三十余级的石阶雕刻在七十多度的岩石上,号称“云梯”。
下“云梯”到中峰(又称玉女峰),这是一座被东、南、西三峰环绕着的山峰,峰顶是一平台,坐在平台向南望去,可见的景观几乎都被三峰(东、南、西)所遮挡,视野不够开阔,尽管它也有二千零三十七点八米的高度。游人的足迹似乎很少踏足,在华山的五座山峰里它显得是最平淡、也是最孤独的一座山。
在峰顶我们稍坐片刻,起身而去。只见一位道士迎面走来,来峰顶收拾他种植的一些蔬菜。我这才仔细的打量峰顶的周围:一间陋室、一畦菜地、一介道士,给这本已孤独的山峰又增添了几许凄清。但看着道人气定神闲的神情,我明白了。孤独是一种享受、孤独是一种崇高。在这孤独中他守望着、他守望着生命的再一次飞扬、他守望着“道”的真谛在他心中开花。
平凡之中是伟大、喧嚣逝去是凄凉、神圣后面是肮脏。能享受孤独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啊。
离开中峰又回到了金锁关,走飞鱼岭栈道返回北峰。在北峰稍事休整之后,我们准备从“智取华山路”下山。
此路位于华山南坡的皇甫峪,开凿于九十年代,共有石阶三千九百九十九级,再加上七点六六公里的盘山公路,构成了一条“智取华山路”。从此“自古华山一条路”已成历史。
跨出第一步,山道就向我们发出告诫:不要小觑我,请慎之。首先迎接我们的就是陡峭的山崖,手扶铁索,脚下倍加小心。
行之不远,就来到一处号称“龙背”的地方,单看这地名你就能猜想到这地形的险恶。这是一整块大的我无法去寻找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的白色的山石,白中微黄,纯洁、明亮,像一江春水似的向下倾泻着。走在上面的我们如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时近中午,火热的太阳在热情地注视着我们。
扶着铁索,小心翼翼地不知走过多少级石阶,忽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不见了,行在我之前的一些年轻人也不见了,就像一条大河流向了山崖的断层处,只看见树梢在晃动着,心中不觉一惊。
在慢慢走近“断层”时的那几级石阶时,我是斜坐在石阶上一级一级的向下挪动,然后侧翻身体,双手紧扣铁索,喘一喘气、定一定神,一只脚踩稳石阶后,另一脚摸索着下一级石阶,再移动扣住铁索的一只手……,整个身体几乎贴伏在石面上。
下来了,终于下来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但身心已颇感疲乏,一屁股坐在山里人家的小凳上。二元钱一只西红柿,买来犒赏犒赏自己,嘉奖自己的体力、褒奖自己的胆力。坐在林间的小凳上、吃着甜美的西红柿、望着那高高的石阶“瀑布”,紧张之情早已是烟消云散,油然而生的是一股豪气。看!我就是从那上面下来的。
“邓士载偷渡阴平,解放军智取华山”在林间休息之时,我蓦然想起。这二桩时隔千年的历史往事,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偷渡”也好、“智取”也罢,只不过是语言的不同修饰而已,二者的本质是一样的。历史故事中的人物用他们超人的胆略,用他们的大智大勇把现实中的不可能转化为可能。我们抛却意识形态里的“正统”之辩或“红白”之争,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值得我们敬重的英雄。
我们常说:“世上本无路,只因人走得多了就成为了路”,走过华山,我觉得此语不足,有的路是人走的多了成其为路;有的路是前辈英雄走过之后,后人才敢走之;而有的路是英雄走过之后,后人仍不敢走之。
有些路,不是人人都可走得。英雄之路还须英雄走也。
走过“智取华山路”的“老虎口”后,下山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石阶盘旋在山谷里的栈道上,时而平坦、时而惊险。
走下华山的最后一级石阶,我轻轻地长嘘了一口,华山之行已完美的结束,我的夙愿已经了却。脱下陪伴了我二天、不知摸过多少节铁索的纱手套,将它轻轻地丢在了华山的脚下,但丢不掉的是华山给我的美好印记,丢不掉的是华山给我的深深感悟。
没去过华山的朋友们,走一趟华山吧!用你的双脚去丈量,用你的心灵去体验。
美哉,华山!壮哉,华山!
是为华山记,畅游而畅记也。
写于二零零九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