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你姓“资”还是姓“社”？

这些天电视报道欧洲大雪成灾，航班受堵，游人困境，幸好我早一天飞回了。我踏上冬季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时，却想到瑞典、挪威、芬兰来看雪。我将长年压在箱底的，12年前在俄罗斯买的皮大衣裹在身上，可那时只有零星的冰珠，在室内穿着衬衣吃冰淇淋，早餐后，还特意出酒店门，到海弯大堤上跑步，呼吸凉爽的空气。
 
在北欧的感觉如进时光隧道，恍然于古典欧洲场景：丹麦童话、列宾油画、《苔丝》、《复活》和莫扎特、西贝留斯。。。。。。活色生香地让我陶醉在北欧风情中：辽阔草原，远处森林、林间农舍、海水湛蓝，峡湾草甸、幽古小镇、石街老城、教堂钟声。。。在大学、皇宫、博物馆、公园和音乐厅，那油画、雕塑和壁画，似乎悠远千年的历史和熙熙攘攘的今人，若湛蓝海水和水晶般的湖水安静地在古城汇合，相处得很近很近，近到我能听见300年前古船上的摇撸水声。。。。
飞机、海轮和巴士，一圈游下来，满眼异国风光，但心中纠结着两个迷团：
1． 他们是姓资还是姓社？
我们一行五人丢下了国内种种琐务纠葛，沉湎于北欧清纯的空气和浪漫的景致。在冰巴、游轮和乡村博物馆露天舞厅，我们和当地人一样，喝酒唱歌跳舞，开怀放松，仿佛回到纯真年代。但那天从瑞典总统府出来，车上一片沉默。突有人发问：北欧，你姓资还是姓社？有人答：行资本主义制度，走社会主义道路。
按照本国主流意识形态的标准答案，应该没错。前不久，我国的最高权力机关的最高长官信誓旦旦，再重申：决不搬照西方政治制度。北欧五国，无论共和还是君主，无不实行宪政议会多党票决的政治制度。那种制度，被毛左视为十恶不赦反动万恶。但我所感受到的那种政治生态是怎样的呢？
在北欧所有城市的公共建筑物中，政府楼是不起眼的，芬兰市政大楼，不如我浙江的乡村行政大楼气派。北欧大都市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厅的厅堂，每年设诺贝尔颁奖晚宴的地方，还没我杭州人民大会堂宽敞。政府办公楼一般设在几百高龄的建筑物中，供游人参观，均可自由出入。君主立宪制的，国王居住的寓所就挨着游人参观的皇宫。因此，游人和总统在走廊相遇握手，和国王在皇宫后的林间邂逅交谈，那是平常事。
毛左会说，那些是资产阶级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他们代表的是资产阶级的利益。呵呵，我们在瑞典议会大厅，看到那些政党座位，左翼党居左，右翼党居右边，居中是主持人。关于一项政策的讨论，争执激烈的时候，也会有肢体语言，把帽子或者笔丢向对方。社民党在瑞典执政44年，目前被选举下台，由七大政党联合主政。社民党和GCD是一个祖宗，信奉社会主义。但在毛左看来，社民党是修正主义，比极右的资产阶级党更可恶。比如前苏联和30年前的本国，对托派的残酷镇压。而托派——社民党在北欧不经过流血牺牲暴力战争，通过议会选举，执政了。
社民党在北欧半个多世纪的实践，实现了人民均富，人人享有从摇篮到坟墓的全社会福利。我朋友听说我去北欧，在QQ上呼“那里是共产主义啊！”我不知道，共产主义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看到了瑞典人富足安详平静，那里没有贫民窟也没有富人区，那些海边别墅住的人家，不乏因金融危机失业的，但不妨碍他们一生无忧的高品质的生活。
2． 中国人谁最爱国？
近年公务出国，和80-90年代比，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出国回来，强烈感触到，中国落后了，很羡慕很虚心，磨拳檫掌，要迎头赶上，否则妄为地球人。这几年，国力增强，去外邦考察者，斜眼看他人，不以为然地多起来了。许多官员谈起海外见闻，说“不怎么样”、“没落的美国”、“老旧欧洲”等，尤其是金融危机这两年，他们更加坚信，中国的制度是很好的，甚至信心饱满：21世纪必定是中国世纪。
我们一行五人，他们四个也是走遍了西中欧日美加的，自我感觉很好。虽然，他们承认北欧均富，人民福利高。但他们认定，中国不能实行西方民主制度，没有集中一统要乱的；社会福利太好了，没有发展动力要懒的。中国发展快，彰显集中制效率高。
尤其在芬兰，上午9点天才亮下午3点已是黑夜，真是“暗无天日的国家”。于是我的同伴一路爱国热情很高涨，见我沉默，就问，你的看法？
我说：对官员来说，中国好；对民工来说，欧洲好！
他们惊鄂。我解释：官员在中国有地位有权利有一呼百应的架势，小小科长也能教训大学校长。这里的女总统常挎蓝买菜做饭，若出言不慎，还被扔鸡蛋。民工呢，在国内做民工末等公民；到欧洲也做民工，没有社会歧视，还能得到足够的社会福利，他的孩子免费上学，得到良好的教育。对官员来说，欧洲没有养尊处优；对民工来说，欧洲能过体面生活。
我的话，很快得到证实。
我们的中晚餐，大多是由中国餐馆提供的。在北欧开中国餐馆的许多是浙江青田人。青田是丽水与温州交界的穷山区县。那天餐后，我和老板娘A攀谈。她告诉我，在挪威首都奥斯陆，开了4家店。本店掌勺的是她80岁的公公。A老公来挪威10年，带出来七姑八姨兄弟姐妹，四家店没有外招工，全部自己人干活。北欧是工会化国家，人工贵，不允许解雇，除非店倒闭。A说，把亲戚招来，教育医疗基本生活保障国家全包，亲戚说没想到今生在世还能进天堂。我们山里人苯，适合国外生活，这里法规条例透明，照章纳税，没人欺负你。你们聪明人还在国内好，有门子有路子有位子。我这个店（市中心）原来是北京人的，她胆子大招黑工违法，不得在此开店。我们从原房东那里盘下来的。A告诉我，小儿子毕业于欧洲最大的名校乌普萨拉大学，今秋考到美国明尼苏达读研，A对儿子说：挪威同天堂介好，去美国干啥？儿子说：北欧是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养老很好；但想在科研创业上发展，还是美国有活力。
正巧，那个被罚的老板就是我们的导游B，她从见面到最后送走我们，反复说：你们多好啊。在国内机关事业单位工作的，千万别出国。出国受罪！她说，我的小小失误，在国内就不是个事，有事也能通融。你看，我就破产了，别墅卖了抵债。我54岁了，重新再来，做导游。国内曾是专家教授、处局干部、博士硕士的，来这里也只能做导游噢。B出生于北京高干家庭，文革时期，别人下乡她参军，然后上大学，工农兵学员。80年代出国，开始做得风生水起的，在奥斯陆开了两家最大的餐馆，作为成功人士被选为国内政协委员。她和中国大使馆有良好的关系，国内要人来那威，必上她的餐馆。20年前，她表现了“孤独”的“爱国行为”，得到过国内实质性的资助。近年，她破落了。我问她，在这里不愉快，何不回国？B长叹：面子啊。我说，这里社会福利高，生活还是很有保障的。她怏怏：我求保障何必出国呢？说真的，老爷子在时，国内家人政治上有地位，生活上很少开支也富裕，哪象在海外，挣钱开支还纳那么多税，没有丁点特权。可想，在国内，她和青田农民天壤之别；到国外，和工农平起平坐，让习惯尊卑有序的国内上层人士很失落。
我想到，那年柏林墙倒塌后不久，我的一个亲戚长辈访问德国，出租车司机竟然是前东德中央党报总编辑。他回来说起，很是伤感，忿忿然：毛泽东是对的，卫星上天红旗决不能落地。
我突然有个坏坏的念头度上大人之腹，说那“决不搬照西方。。。”话的，是害怕失去，既得利益？权柄势力？为所欲为？
而马克思说，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
_____北欧剪影:

乌普萨拉大学一角。它创建于1477年，是北欧最古老的大学。乌普萨拉大学在自然科学领域具有领先地位，有一批杰出的科学家。如卡尔·林奈（植物学家，植物的命名系统就是他发明的）、安德斯·摄西阿斯（天文学家，物理学家，摄氏温标就是以他名字命名的）、奥洛夫·鲁德贝克Olof Rudbeck（杰出的医学教授，他首先发现了淋巴管、耶伊尔，E.G.（瑞典诗人，哲学家）。还有8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退休老人住别墅
利德曼和他的夫人莉莲早在10年前便因身体原因提前退休，他们的一对子女去年刚刚进入高中读书。全家4口住在一个近150平方米的别墅里，房间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室外还有前后两个院子，其中后院还有一个去年刚建起的游泳池。
埃迪和阿曼达这两个孩子由于未满16周岁，每月也可从政府各领取1000多瑞典克朗的儿童补助。所以即使物价昂贵，但这些钱用来负担日常生活，也是绰绰有余了。两个孩子的教育是免费的，除了吃穿外，基本不用花什么钱，而当他们年满18岁后，政府还会提供一笔数目不菲的长期低息贷款，他们的生活也就有保障了。医疗几乎是免费的。



北欧人民热爱乡村文化，保留传统劳作。圣诞前各闹市区有许多红色小木屋（商业亭）围成一个传统手工制作自由市场。人们穿着古典乡村服饰，把家传的食品、玩具、工艺、花卉、酒饮料等放在这里叫卖。铁匠和玻璃匠，当场开火炉制作。

豪华轮平民享受。乘豪华轮出游是北欧各国人民旅游休假的方式。游轮上有商业街、餐馆、食品店、游乐场所、夜总会，还有邮局、银行。最难忘，堪称顶级的自助晚餐，真是可惜胃口有限，世界美食应有尽有。

萨拉。世界上最小的市政府。

斯德哥尔摩市政厅的大厅，每年的诺贝尔奖颁奖晚会在此举行。此大厅除不出租给私人外，民间团体、企事业单位办大事均可申请租用。

雕塑后的房间就是市长办公室，我们经过，走廊拐弯处就是议会大厅。

议会大厅，各党派在此辩论某项政策，瑞典7个政党都有自己的专座，左派坐左边；右派坐右边。

瑞典皇宫。除国王现在住的右幢的一角，全部向游客开放.

老城里面的街道都是鹅卵石铺就的，高低起伏，走起来很有味道。一些房子前面还有桌椅，供自家或游人闲坐和观赏。

波特博小镇，恬静自然，波罗的海流经其中，许多民宅聚集在河边，看上去很质朴，当地人拥有自己的别墅和花园。河边有许多枫树在风中摇曳，金黄色的树叶遍地都是，靠在河边的栅栏上，悠闲地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

芬兰的岩石教堂。是把一个小山坡炸破后建成的，全部由石头、铜和木头组成，教堂内部的构造圆形的，顶部较为平坦，共有两层，“剧院式”的，由“舞台”和“观众席”组成，其中一侧悬挂着大型的管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