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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旅游] 漳州地区民间信仰调查与研究，庙宇密度高于TW
本帖最后由 龙江 于 2010-8-30 21:04 编辑
漳州地区民间信仰调查与研究
19世纪以来，学者们注意到中国的宗教特别是民间信仰，以其有别于制度化宗教的特点成为世界少见的宗教类型，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兴趣。闽台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历史原因，在“好巫尚鬼”方面尤为突出。很长一段时期，大陆未向外开放，学者对中国民间宗教的研究，均以TW为主要对象，取得了相当的成绩。事实上TW的神明多来自大陆，特别是福建。所以应该加强大陆方面的相应研究，才能对民间信仰在社会的现实作用，以及文化体系中的地位得出完整的结论。
福建漳州作为TW同胞的重要祖籍地，其地方神明与TW民间信仰有重要联系。长期以来，漳州地区没有详细的民间神明及庙宇的调查统计资料。这里所指的民间庙宇，多由民间老人会，或村委会等地方非宗教人士管理。有别于由方丈、住持或监院的佛、道教专门庙观。此类庙宇多没有供奉的经典，也没严格的宗教仪式。往往综合了祖先崇拜、儒、佛、道及民间巫术等多种教派的复合体。由于其庞杂及民俗性，很难用什么教去分类、说明。因此，即使是佛教的观音、如来，道教的玄天上帝、玉皇大帝等，在民间信仰里也已经脱离了制度化宗教神的色彩。这些神已融入漳州的民俗生活和风俗习惯，成为一种世俗化、生活化、普及化的民间神。由于这种信仰活动的随意性，使统计其神明与鉴别分类有一定的困难。1998年以来，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我们对漳州 10平方米以上庙宇，进行了广泛的调查，初步获取较详细数据。这次调查，为闽台地方神灵的研究，提供了重要资料。本文是对这些资料的分析。
一、漳州地区民间信仰概况漳州地区具有庙宇神明繁多的特点。据对漳州十一个市、县、区调查，10平方米以上庙宇共 2806座，主神计490多种。可称为全国庙宇及神灵最多的地区，因为闽台均号称“好巫尚鬼”。据民间信仰资料最完备的TW地区1981年调查显示，其主神有 268 种，庙宇 10790 座.TW人口有2300 多万人，而漳州仅450万人，约为TW五分之一，然而主神几乎多TW一倍，人均庙宇占有量也多于TW，以万人计，每万人漳州拥 6.2 座，TW4.6 座庙宇。
漳州民间信仰还具有同一性与分散性的倾向。此次调查 2806座庙宇，其中可知主神的庙宇 2314 座。漳州行政村共有1632个，每村拥有 1.4座庙宇。共供奉490 多位主神，差不多三个村庄就拥有一位不同的神灵。可见神灵多而分散。但这分散中又有集中与同一，从2314座可知主神中，数量排列前 20 位的主神共拥有 1180座庙宇。占已知神灵庙宇的 51% 。其中保生大帝竟有170 座。前10名主神的庙宇数绝大多数在50座以上。保生大帝 170座，观音 154 座，上帝123座，玄天上帝 106 座，佛祖106座，开漳圣王97座，关帝 91座，妈祖 85座，土地公73座，王公 44 座。说明其供奉的神灵相对集中在前 20名。其中，全国性神灵有 14 位，共 822座庙，约占前 20名的70% 。
因此，漳州地区的民间神灵归属于全国神灵系统，全国性神占重要地位，起着主导作用。另外其民间信仰还有地域性与兼融性的特性。漳州神明中有四十多位为我国各地都敬奉的主神。如：观音、注生娘娘、盘古、神农等等。还有十名左右为其他地区的地方神。如清水祖师为永春、安溪神灵，漳州地方上有数十间清水祖师的庙宇，仅长泰一地就有近20座。三山国王为潮州地方神，在漳也有 32座。像九鲤飞真，广泽尊王，临水夫人的庙宇在漳亦香火旺盛。说明漳州可以接纳其他地区神灵。但是漳州除 50位左右为全国性或其他地区传入的神明，绝大多数为本地产生的。外地人知者甚寡。如良岗圣王、魏三公、许天正、李伯瑶等等。说明该地区神明有鲜明的地域性。该地区民间信仰还显示了神明中多武将少文臣的状况。神明里武将较多。如：三将军、辅德将军、护胜将军、平南大元帅、许元帅等等，共有四十多位。相比，文臣只有文天祥、朱熹、黄道周、比干等人，不足10名。将军类中，以开漳将士为最多，如开漳圣王，开漳王元将，开漳功臣、开漳平闽人物，开漳李伯、开漳欧哲，开漳王子，陈政、辅顺将军、陈元光六部神众、辅德将军等十多位神灵。这些都是陈元光家族及部将转化为神，显示了漳人对陈氏及其手下将士开漳业绩的尊重。一般看来，其民间神具有道教神明多，佛教菩萨少，祖宗拜众的情形道教为我国本土宗教，由于传统久远，在漳有广泛的基础。属道教系统的神明很多。如：太上老君、太白星君、玄天上帝、文昌帝君等数十种。而佛教神，只有观音、如来、地藏王等常见神，不足 10种。可是佛教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比如以观音为主神的庙宇有 154 座之多。道教的玄天上帝为110 座。所以，佛教神虽不多，但庙宇仍有相当数量。总体看属道教神的庙宇多于佛教神庙。由于先祖品德超群，最终转化为神灵崇拜亦不少。如：沈祖公、沈李祖、林祖公、陈圣王、胡祖公、邹公爷等等。此本为各姓之祖宗，转化成漳州地方神。漳州的神明类型分布，与地理地形上有很大关系。总的说，平原多土地神、水神；山区蕴山、兽神；靠海出女神；江畔有河神。有一种有趣的现象，10 平方米以上土地庙几乎与平原共存，如漳州平原主要分布在芗城、龙文、龙海 3个地区，南靖、华安、长泰有一小部分。平原的主要部分，土地庙极多，如龙文 27 座，龙海25座，芗城6 座。另南靖、华安、长泰各 1 座。漳浦、平和、东山等山区与沿海县则没有 10平米以上土地庙。平原地区是漳州最重要农业地区，土地神在保证农业丰收方面是很有必要的. 水仙尊王和妈祖在平原与沿海地区最多，芗城有 4 座、龙文 13座、诏安28座、东山8座。而平和、南靖、华安、长泰几个山区县，除 1—2 座妈祖庙外，水仙王庙一座也没有。民间认为水仙尊王在旱涝保收方面是很起作用的。而平原地区与沿海最容易受旱灾与水涝。漳州山区县则出山、兽神。如南靖的蛇岳王公、骑虎王元帅；长泰的良岗圣王、漳浦的梁山王等等。漳州千米以上高峰有 230多座，闽中大山戴云山与博平岭连绵境内，戴云山号称“福建的脊梁”，巍峨的大山给人们予深刻的印象，漳州植被为全国最好的地区。直至“文化革命”期间，山区猛兽还相当多。据统计，闽山区蛇每平方公里万条以上，历来是闽省崇拜的动物. 沿海县多女神。每县最少也有五六位，诏安、东山、龙海多至一、二十位。而山区县，除妈祖外，最多只有一位女性神，这可见于长泰、华安、平和、南靖所有山区县。且女性神多数有配偶，以已婚的形象出现。如仙妈与仙公、王妈与王公、进德夫人与辅德将军，案妈与案公、佛母与佛祖等等。或以陈夫人、三妈夫人等婚后称呼。妈祖原未出嫁，民间传说她与漳州的吴真人，曾论及婚嫁。此为长期封建社会女性的从属地位在仙界的表现。一般认为在海上遇险的人们，有一种呼唤母亲保护的本能，因此世界各地滨海地区均有女神，漳州的滨海与山区县份女性神的多寡之别也应验了此说法。大河穿县有河神。福建第二大河九龙江的支、干流西、北二溪穿过华安、长泰，所以二县分别有九龙三公，与九龙圣王。所谓“洪水猛兽”，高山大川，都是漳州山水兽神、土地神产生的基础。从总体看庙宇规模不大，但香火旺盛就面积来说，１００—５００平方米庙宇最多，有５８４座；１００平方米以下为 ５１４座。１００平方米以上５０多座。这可能与负担、活动方便有关。１００－５００ 平方较 １０００ 平方米以上负担轻，占地也不大。又较 １００平方米以下活动空间大，故数量最多。漳州沿海人多地狭，也制约了庙宇规模。从统计上看 ５００平方米以上庙宇芗城区仅 ６座。漳浦是漳郡人口大县，仅 ３座，东山 ６座，云霄 ９ 座，此均沿海县。而山区县平和、南靖就较宽裕，５００平方米以上庙均超 ２０座，平和一千多平方米以上有 １４座，而且多有二三千平方米以上者。从管理人看，三人以上管理庙宇的最多，达 ８６８间，１—２人管理的庙宇有 ８３６间，近三千间庙宇多数有人管理。好些庙宇管理人员达数十名，可见香火旺盛。我们注意到建筑时期分布，绝大多数在唐及唐以后修建。有纪年的庙宇除东晋与南朝各１间外，其他均于唐以后建成。可知唐建 ４１座，宋 ６８ 座。漳于唐垂拱二年建州。可见州的建立对地方文化、信仰的影响。在可知年代的 １５６２间庙宇中，明清时期为 ６５６间，１９７８年后修建为 ５９０间，两者占可知年代寺庙的７９．７％ 。最少时期为元朝 １５ 间，解放初至 ７０年代２１间。
二、文化历史地理对民间神灵的影响漳州的民间信仰表现了鲜明的历史性与社会性。其神灵的产生与区域的形成发展息息相关，受着社会因素、地理环境的制约。我们觉得其神灵众多至少有如下原因：首先，就居民情况看，漳州绝大多数为移民构成。漳地原属闽越，由于数次叛乱对抗中央，汉武帝“徙其人于江淮间，虚其地”。自晋以来，北方有五次较大规模移民往福建，部分迁至漳州。除此外，历朝均有小范围迁徙，可以说漳州住民基本由移民组成。每次移民均带来自己原住地的信仰神及相应的祖宗崇拜。如谢元帅、谢玄、郭子仪、文天祥、邹公爷、沈祖公、林祖公、胡祖公等等，这是漳州神灵繁多的社会原因之一。其次，从地理上看，“漳郡负山滨海”，“处八闽之极”沿海一带“地方多瘴疠”，以至漳州府所在地，从滨海的云霄移到靠近山区的芗城。加之“寇盗出没不时”。因此，古代漳州因地僻远，疾病盗贼等因素，使无助的外来移民祈求神的庇护。漳州依山面海，千米以上高峰比比皆是。山区多猛兽，至“文革”中，还多有**伤人事。良好的植被，致使蛇虫横生。汹涌的TW海峡，人们往东、西洋经商，生存的威胁，对自然的恐惧都需神明保佑。另外，水旱灾区也加剧对神的需要，漳州降雨最多在山区，年平均１８００至２２７９毫米， 而台风一来或山洪暴发，平原则多涝于泽国。九龙江西溪两岸为漳州平原主要部分，为洪灾最主要地区。山、水神灵应运而生。此为漳州“好巫尚鬼”，产生众多的神灵提供了条件。我们认为漳州武将神灵多，区域神多的特点，这与漳州的地形地貌及民俗有很大关系。漳州府志记载“漳实岩郡，面洋控岛，山海盘礴，外必扼险要以制剽忽，内必平气矜，以杜陵暴。故以长治久安为要。加上漳州地理条件优越，“擅鱼盐果蔬舟楫之利，俗故强不受侮”。自陈元光开漳已患其民骠悍。武将崇拜在该地区有地理、人文因素。漳州多山僻远，号称“八闽之极”，千米以上高峰有２００多座，山区与外界相对隔阂，其文化与神灵均有明显的区域特点。然而漳州又面海，其地处闽粤赣三省之交。历史上曾先后归泉州与广州岭南道管辖。辖地曾包括龙岩等县。故依山面海，利尽东西洋。其民往来于东南亚TW日本等地区。这使漳州不具特别强的地域本土观念。山区的闭塞，与沿海的开放，使漳州神明带有区域性和兼融性的特点。三、与全国神灵系统的异同据国内外对中国民间信仰的研究认为，其共同象征体系是由“神、祖先、鬼”三大类组成。从漳州民间看，全国性神占统治地位。与佛道等制度化宗教相比，民间信仰历朝都不太支持。作为社会占统治地位的统治阶级，支配着社会的物质和精神力量。被统治者的思想和行为受着统治者支配。所以官方认可的佛道主神为全国占统治地位的神明。表现在民间信仰上，佛道等神明在漳州他主上种类虽比地方神少，但每种神的庙却很多，可见本文庙宇主神概况的前 ２０名中，全国神所占的比重。佛教的如来佛祖与观音，道教的玉皇大帝、玄天上帝均在漳州民间神中起重要作用。说明民间信仰虽具泛神倾向，但还是有较多人集中供奉的神灵，而这些神往往都是佛道之主神。民间接受玉皇大帝为诸神之首，国外学者亦认为，中国民间信仰的巫术习俗，实是道教的延伸，这与中国传统是一致的，西游记里，如来佛接受玉皇的调遣。可见官方接受的宗教神，在民间神灵中起主导作用。漳州民间在最高神方面，与道教神灵系统基本一致。与全国一样，漳州很重视祖先神明，然而其祖宗神之多，地位的重要，与漳州移民的特殊成份有关。历代迁入漳州多是衣冠大族或以征服者身份出现。秦至晋永嘉年间、宋末等战乱时期，中原大族陆迁往漳州。比如今华安、龙海、漳浦还留有赵皇室后裔．而陈政、陈元光父子及五十八姓，王绪、王审知等人都是作为征服者身份出现。入漳家族的较高地位等特殊性，使后裔非常重视家族传统与荣耀。他们中一些人生前受尊重，去世后受祀而转为地方神，如陈圣王、马公爷、李伯瑶等等都属这种情况。据研究：国内“鬼的祭拜是在庙外或后门之外举行的；他们被视为危险甚至有害的东西……人们公然把他们比作土匪、乞丐和强盗。很显然鬼是人们不喜欢的危险的陌生人的超自然代表”。可是这次调查结果并不同于此观点。漳州是个移民社会，人们都是从他乡迁至此居住。也许由于这个原因，漳州人对客死之鬼并不排斥，而专门建庙供奉，称之为“有应公妈”或“大众爷公妈 ’”“普渡公等”。据考据有应公为孤魂野鬼，大众爷为群葬之鬼。此次统计有应公妈、大众爷公**庙有十多座，而民间路旁、野地 ,１０平方米以下小庙，供奉有应公与大众则不计其数。漳州乡间的风俗，为客死野外者安庙祭祀，每年还安排１个月做普渡，每天轮街区祭拜。
四、有待探讨的问题关于中国民间宗教的讨论，较引起注意的是，中国民间宗教是否符合现代社会的需要问题。德国社会学家克斯·韦伯在《中国宗教》一书中的看法是比较典型的。他认为基督教的伦理诸如“入世苦行”、“节约勤劳”、“超尘神性”等导致西方文化对追求金钱行为的认可，对理性劳动和思考的提倡，从而利于资本主义精神的产生。因而符合资本主义和现代化的需要。而中国的民间信仰受儒、道教影响很深。儒教保守因循守旧，罕言利，道教避世。所以中国民间信仰缺乏现代人所需具备的心理和伦理条件。这对中国民间信仰的判断颇有可议之外，可见本次调查材料。漳州民间神灵崇拜充满拜金主义，表现为财神多，功利性强，不适用“罕言利”原则。如作为财神的关帝９１座，土地神 ７３座，赵公明 １５ 座，另外文曲星君、文昌帝君等财神均有庙宇敬奉。另外漳州庙宇的修建与经济繁荣有很大关系。从修建的**看，只要是经济繁荣，资本主义因素出现，庙宇的修建就达鼎盛，如：明清时，漳州为福建第二大城市，漳州月港为国内最大民间港口，漳瓷、漳布、漳绣等手工业品及各种原料输往东、西洋。此时所建寺庙占可知年代总数的 ４２％ ，几乎占一半数量。改革开放后的二十多年时间，漳州经济稳定发展。其位居闽粤赣三省之交，地近TW，台胞回乡观光多，省际民间交流频繁，短短 ２０ 年时间修建寺庙竟占总数的 ３７．７％。此现象就客观上说，自晚清以后，社会**凋弊，寺庙经百年风雨，破旧及人为损坏等因素，多数确该维修，加之相当部分为TW及东南亚地区的祖庙。据不完全统计，近２００间寺庙为台胞与华人捐建。这也表明经济繁荣，社会稳定，政策开明，是民间庙宇修建的重要条件。以区域情况看，漳州神明在资本主义因素强的地方扎根发展，如TW与东南亚。所以民间信仰与现代精神是否符合，还可进一步探讨。以上是对漳州近年来民间庙宇调查的初步统计分析，由于人手不多，材料不周全，失误当不少。本次调查的项目较为简单，只涉及主神、年代、经费、人员、面积。且以调查表形式，全面的田野调查并未展开。因此，对漳州民间信仰的源流涉及不多，既使是神的总数与分类也不尽精确。许多乡镇所提供的材料较为粗疏，有待于进一步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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