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雯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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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最合适”

 

一九三八年十一月五日,费雯丽目送劳伦斯·奥立佛乘坐的开往美国的轮船“诺曼底号”驶离码头。一年以前,他们决定还是要把工作放在首位,尽管离别是难以想象的(至今他们各自都还没有办好离婚手续)。费雯丽说服了奥立佛应该执行这个决定。分别那天正好是费雯丽的生日,奥立佛很明白,费雯丽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夏天,他曾一再拒绝扮演影片《呼啸山庄》里的希思克利夫。但是费雯丽感觉得到,他实际上很想参加把埃·勃朗特的同名小说搬上银幕的工作。于是她劝说他去拍片:“别离只不过三个月!”

事情是从六月开始的。当时他们正在考虑到什么地方去度假。费雯丽早就盼望去奥地利,可是那里纳粹猖獗,谁也摸不清希特勒究竟会干出什么来。因此他们决定去法国。费雯丽的一部旧汽车居然载着他们跨过了全国。他们停在离万斯不远的一座古老的小城里。他们的朋友约翰·吉尔古德和剧院老板休·博蒙特也正在那儿休假。

费雯丽立刻忘掉了疲倦。在他们落脚的那所旅馆中,曾住过马蒂斯、毕加索、勃拉克、莫底里安尼。这些大师的绘画装饰着这里的休息室和小餐厅。散步时,她认出了印象派画家们所描绘过的那些景色。后来他们又搬到了靠海的一家极小的旅馆“卡兰克·德欧尔”去。每天清晨,他们同朋友们一道去晒太阳,晚上,同他们做伴的通常是旅馆的女主任以及她的十八只罗猫。

六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七月来临。田园诗般的生活也结束了。奥立佛在好莱坞的代理人迈伦·塞尔兹尼克打来了一封电报“高德温建议费雯、您和奥勃朗参加拍摄《呼啸山庄》,九月一日开始。您对此事是否有兴趣?请速回答。”

奥立佛对拍《瑞典女王》一片的教训记忆犹新,因此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但是当电影脚本寄来了以后,两位演员都对这个本子感到非常满意。费雯丽马上就觉得自己应该演凯茜,但这个角色已经派给了梅儿·奥勃朗,可她又不情愿演伊莎贝拉这个角色。奥立佛也认为费雯丽现在已有了一定的地位,如果答应在好莱坞演一个次要角色,那将是一个错误。于是,塞尔兹尼克在伦敦的代理人得到了一个颇具外交词令的回答。奥立佛暗示,如果把凯茜这个角色给费雯丽,他本人可以考虑参加拍片。当他们准备启程回国时,俩人已经几乎把高德温的建议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卢昂,他们又接到了一封信,信中请求他们与导演惠勒在伦敦会见,这位导演希望奥立佛参与此片的拍摄。奥立佛夫妇立刻去观看了惠勒最新导演的影片《吉萨蓓尔》。蓓蒂·黛维丝在此片中的演技给费雯丽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她请求奥立佛去和惠勒认真地谈一谈。

这次见面很象一次外交会谈。奥立佛向惠勒询问这位导演的出生地阿尔萨斯所生产的葡萄酒味道如何,而惠勒则大谈电影的发展情景。谁也没有提起拍摄《呼啸山庄》的事。但是客人还是搞清楚了以下的情况:奥立佛在与好莱坞第一次打交道之后,留下了不愉快的印象,他比较更愿意从事戏剧。几天以后,惠勒又去拜访了“达勒姆舍”。这次他是想要说服费雯丽拍伊莎贝拉这个角色。在这之前,这位导演观看了《圣马丁巷》。在好莱坞,惠勒被认为是善于挑选演员的导演。他看出了眼前这位女演员不仅人材出众,而且具有难得的“银幕才华”。当然,她能把凯茜的角色演得极好,可他本人无力改变已经决定了的事。

“我想演凯茜,”费雯丽神经质地微笑着说。惠勒再一次解释说,这个角色已经派给奥勃朗扮演了。他的打算又落了空。但是他们谈起了好莱坞,谈到了这位导演的妻子玛·塔莉切特不久前也开始争取扮演郝思嘉。费雯丽活跃了起来,她问:关于拍摄《乱世佳人》还有什么新消息?所有好莱坞的影星真的都在争演此片的女主角吗?制片人大卫·塞尔兹尼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谨慎的惠勒几乎没有透露什么新消息。他只讲了有关大卫·塞尔兹尼克的一些趣闻:这位制片人是过去的珠宝商,“小丑”刘易斯·塞尔兹尼克三个儿子之中的一个。他的父亲在电影界发了一大笔财,可后来又在竞争中破了产。二十年代中期,刘易斯的儿子们经常被迫躲债,他们认为父亲是那些无耻的投机商的牺牲品,并渴望对这些人进行报复。在电影界,塞尔兹尼克的名字就是“黑籍证”的同义语。但是三个兄弟之中的老大和老二,即迈伦和大卫,还是献身于电影事业了。迈伦成了电影公司和演员、导演以及脚本作者之间的经纪人,并成了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他成功地巩固了创作人员的地位。迈伦未能使父亲的敌手破产,然而他却保护了导演和演员,迫使制片商不能再象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决定给他们多少酬金了。

大卫·塞尔兹尼克自小就幻想着在电影界干一番事业。七岁开始,他便把所有知名导演的姓名制成了一套卡片。十二岁便开始出席刘易斯·塞尔兹尼克所进行的一切业务谈判。他与父亲一样,也崇拜金钱,但与父亲不同的是,他真正忠实于电影艺术,并且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业了。由于破产的耻辱而激发起来的虚荣心,使他强烈地希望自己成为好莱坞的主宰人之一。在大电影实业家申克的帮助下(过去此人和大卫的父亲争论时,大卫曾支持过他),他在米高梅公司的剧本组谋得一个职位,可是这个组是由刘易斯的死对头梅耶所领导的。公司给他的月薪是五十美元。

不久米高梅公司就将他解雇了。现在另一个死对头阿道夫·朱克给了塞尔兹尼克一个同样的位置和五十美元。圈子愈来愈小了。然而雷电华公司在一九三二年聘请了这位有才华的年轻人去领导生产。在这儿,塞尔兹尼克同导演乔治·顾柯交上了朋友,并摄制了一些叫座的片子。最后,他走了一步狡猾的棋:和梅耶的女儿结了婚(不顾父亲的反对!)。

一九三三年,梅耶在和米高梅公司的另一位领导人伊·塔尔波特进行较量时,将自己的女婿请到了米高梅公司来。在塞尔兹尼克的领导下,乔·顾柯成功地将《大卫·科波菲尔》搬上银幕(这是老板的父亲最喜爱的书)。此后又拍了《安娜·卡列尼娜》和《双城记》。这三部电影都很卖座,就连极端保守的梅耶也同意了塞尔兹尼克的如下观点:较高的艺术水平和对于古典文学作品的忠实可以与卖座率并行不悖。在好莱坞,人们开始说(几乎跟海明威说的一样)“女婿也发起来了。”

看起来,梅耶已经同这个“害群之马”和解了,并指望在女婿的协助下挤垮伊·塔尔波特。可是塞尔兹尼克却不愿加入岳父的明争暗斗。一九三五年,他不顾梅耶的不满,建立了塞尔兹尼克国际影片公司,纽约的百万富翁惠特尼投下巨资,塔尔波特也以别人的名义投了一笔款。于是塞尔兹尼克把乔·顾柯拉在一起,去实行他那雄心勃勃的计划。

从那时起,他自称为大卫·奥列弗尔·塞尔兹尼克。铭刻在他公司的徽记上的座右铭是这样一句自豪的话:“忠于质量的传统”(背景是一座十九世纪风格的带有圆柱的古老建筑)。他的家中接待的全是好莱坞的精华。总之,这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他确有组织才能和颇为不凡的鉴赏力。

正如费雯丽所想的,《乱世佳人》的摄制工作尚未开始。这就是她的客人所能讲的一切。费雯丽对马·密西尔这部小说以及它在好莱坞的奇遇全都了如指掌。客人对她的消息如此灵通甚感惊讶。

首先,她收集了有关本书作者的一切资料。她对马格丽泰·密西尔本人的兴趣,决不下于对她那本小说的兴趣。这位身体弱小,红发碧眼的女作家似乎是违背自己心愿地进入了文学界。

她写此书的素材来源不难猜到:她的父亲尤金·密西尔不仅是一个知名的律师,还曾出任过有历史意义的亚特兰大协会的秘书。亚特兰大城是南北战争时期南方人的重要中心。在密西尔家中,人们经常谈论此次战争。小姑娘直到十岁才弄明白,这次战争的胜利者是北方人,因为所有的谈话都在歌颂南方人的英勇和胜利。说来奇怪,马·密西尔并没有想从事文学活动。她的婚姻很不如意。离婚以后,她曾在《亚特兰大杂志》工作了三年。第二次结婚后,她离开了编辑部,因为用拐杖走路太不方便(她在儿时骑马摔坏了骨,现在她不太能活动)。

一九二六年,由于“寂寞无聊”密西尔开始写小说《飘》。用了三年时间她就基本上写完了,但仔细修改却花了十年!《飘》的出版纯属偶然—在这部小说的历史中,这个事实是大有教益的。

在搬进新居以后,密西尔把所写的书稿按章节放入若干信封,然后把整个一大捆草稿放进了小储藏室。有时她想把书的结尾写完,但每次都没写成。一九三四年她遇到了车祸,颈部受伤,顾不得写书了。一年以后,密西尔终于扔掉了拐杖,这时她在家呆不住了:她锁在家里的时间太长了。这时恰好麦克米兰图书公司的副总经理哈罗德·莱瑟姆来到了亚特兰大。密西尔的朋友勒·科尔建议他了解一下有关这部小说的情况。

“什么小说也没有。”女作家不安地回答。可是第二天莱瑟姆在旅馆的大厅里看见了她:“娇小的夫人坐在沙发上,她身边堆着一大堆手稿。这么多的手稿我一辈子还没有见到过。一叠叠的信封摞起来,高过她的双肩。‘您把它们拿走吧,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她说完就走了。”在新奥尔良,莱瑟姆又收到了女作家的电报,要求把手稿还给她。当然,他没有还,虽然这是他记忆中最杂乱无章的手稿。结尾部分放在最前面,有几个章节同时写了几种不同的方案,女主人公的名字叫彭茜,小说的名称是:《明天—新的一天》。据莱瑟姆的要求,密西尔又给小说想了二十二个名称,并把彭茜改名为郝思嘉。

亚特兰大这位不出名的妇女尚未完成的小说要找到出版商,本来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然而机会却明显地帮助了马·密西尔。最初只打算印一万册,但图书爱好者俱乐部把密西尔的小说选为当时正在举行的“图书月”中的最佳小说,于是《飘》就出版了五万册。到了年底,发行数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册。小说受到了一些大报和斯蒂文·文森特·本以及赫伯特·威尔斯等作家的好评。一九三七年密西尔荣获普利策奖金。法西斯德国也注意到了这位女作家的成就,她的小说在那里被当众焚毁。

惠勒彬彬有礼地把谈话转到他所感兴趣的题目上来:指望演郝思嘉是不明智的,不如演《呼啸山庄》里的伊莎贝拉。将来还会有别的角色可演,可是对于开头来说……“除非让我演凯茜,不然我就什么也不演,”—费雯丽作了简短的回答。这时惠勒心想,他的希思克利夫也邀请不成了。可是“达勒姆舍”的女主人却表现出她所特有的利他主义,说服了奥立佛去扮演这个角色。

不管怎样,奥立佛去问了迈伦·塞尔兹尼克,费雯丽究竟有没有希望得到郝思嘉的角色,这位中间人劝她留在家中等待。十一月五日,奥立佛已在“诺曼底号”的甲板上用眼睛在送行的人群中寻找费雯丽了。

这个时候费雯丽已经很清楚,九月十三日在盖特戏院首次演出的喜剧《塞雷娜·布伦迪什》不能成为她的保留节目。《泰晤士报》的评论家很公正地抨击了这个剧:“剧作者不惜任何代价想使荒谬永远成为百分之百的荒谬。其结果是观众在戏还远未结束以前就失掉了对它的兴趣。严肃是多么重要!这个戏是独一无二的。按其一贯荒谬的程度来说,当今只有诺·考华德的《干草热》可以与它相媲美。《塞雷娜·布伦迪什》的作者们放弃严肃的态度,然而他们又缺乏必要的轻松风格,以便把这个戏写成彻底轻松的喜剧。《塞雷娜·布伦迪什》令人感到有些不快,有些苦味,而且拖得过长了。”报纸对费雯丽的恭维话(“丽小姐赋予了女主人公以一种不现实的色彩,而这正是角色所需要的。她把与艾沃尔·克里木勋爵共进早餐的一场戏演成了一个俏皮的荒谬的场面”)也并未能使这个苦药丸变得甜一些。

到了十一月中旬,费雯丽已经无事可做了。奥立佛那些充满绝望情绪的来信更加深了她的忧郁。在排演过程中奥立佛发现,他与惠勒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奥立佛同他的合作者梅儿·奥勃朗吵翻了。这毫不奇怪:导演对梅儿总有话说,对她也不吝惜时间。更糟糕的是,颇有名气的制片人高德温对奥立佛的化妆和他演技中的舞台味也大为不满。他威胁说要停拍此片,并强行把已拍好的镜头重拍一遍。奥立佛觉得,他已被全世界抛弃了。再加上他的脚出了点问题,不得不借助拐杖来行路。了解到了这些情况以后,费雯丽马上就收拾了一只小手提箱准备前往好莱坞。奥立佛走后,她一直感到孤独忧郁。从好莱坞来的消息使她愈来愈不安。这时,她又受到了心理上的进攻:哈特莱夫人企图说服她回到霍尔曼那里去。这是徒劳的。母亲竟认为奥立佛不在是个“有利”时机!

朋友们感到莫名其妙:横渡大洋并跨过整个美国仅仅是为了五天的会见,因为要排《仲夏夜之梦》,她无法挤出更多的时间。这些人真不了解她,说什么她只是为了和奥立佛五天的团聚!实际上她在内心深处已预感到,她要扮演郝思嘉了。

十二月八日,奥立佛在洛杉矶机场迎接了她。路上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一路上她都在研究着郝思嘉。在轮船上她反复地读着《飘》,在飞机上她对着小镜子练习密西尔的女主人公所特有的“猫一样的微笑”。

突然的消息使会见的喜悦黯然失色:她必须单独住,他们的关系必须严格保密。如果不是因为这期待已久的会面,她真要大发脾气了。一个星期的旅途,只有五天的相聚时间,而这五天还要逃避美国小市民的假道学。

十二月十日,奥立佛介绍她与迈伦·塞尔兹尼克相识。后者嗫嚅着说:她也许会有点希望得到郝思嘉的角色,当天晚上要开拍《乱世佳人》的第一批镜头,这是介绍她去见大卫·塞尔兹尼克本人的极好的机会。他们说好了晚间在餐馆聚齐,一起吃饭,然后到卡维尔城去,那里正在准备拍轰动一时的镜头—谢尔门将军的士兵占领亚特兰大以后,该城着大火的场面。

在餐馆中,迈伦遭到了费雯丽突如其来的询问,她打听一切有关物色郝思嘉扮演者的情况。当然,迈伦了解内情。然而他不能把这一切都告诉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啊!奥立佛为自己挑选了一个迷人的女伴。可是不管怎样,迈伦不会告诉他们,为什么拍片的准备工作拖得这么长(自从大卫获得了将此书搬上银幕的权利以后,已经过去了两年),他的兄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务,特别是与梅耶有关的事情。梅耶很想从女婿这里分得一块肥肉。他知道塞尔兹尼克需要克拉克·盖博演男主角(克拉克是米高梅公司的“私有财产”),所以他为自己的公司争得了租借《乱世佳人》这部影片的绝对权利,作为让出克·盖博的条件。可是一九三八年年底以前,塞尔兹尼克国际影片公司所摄制的片子由联美影片公司租借放映。所以只有现在才能开始把密西尔的小说拍成电影。迈伦嘲讽地笑了一下:大卫的助手,负责广告事务的拉塞尔·伯德韦尔是个机灵鬼,他出主意在全国发动了一个征求郝思嘉扮演者的运动—这样就可以拖上两年。只是不久以前报刊才猜到了其中的奥妙:这一切只是虚张声势,以便吸引人们的注意。

伯德韦尔曾经在赫斯特手下工作过,他懂得如何迷惑观众。他以大卫·塞尔兹尼克的名义散发了了一封致电影爱好者和那些倾心于密西尔小说的读者的公开信:要求他们提出适合扮演郝思嘉和白瑞德的人。结果如何呢?人们甚至忘记了爱德华八世和离了婚的美国女人辛普生夫人的罗曼史以及继之而来的英王退位,更不用提那些更重要的事件了。每一个家庭在吃午饭的时候都起劲地争论着,谁能胜任白瑞德这个角色:埃洛尔·弗林,贾利·古柏,还是英国人罗纳德·考尔门?也许他们都远远不如克·盖博?每三个美国女人中就有一个在幻想着去扮演郝思嘉。这部电影制片人的名字成了每张餐桌上谈论的对象。当然,这是三十年代好莱坞的黄金时代,那时电影名星的影响有时比一些政治家的影响还要大,差不多一半的美国妇女认为自己也可能会遇上“灰姑娘”那样的好运气。可不是么,塞尔兹尼克的诺言真有点耸人听闻呢:每一个年轻的美国妇女,只要她能赛过自己的竞争者,就可以扮演郝思嘉这个角色,从而获得财富和声望!没什么可说的,伯德韦尔堪称做广告的能手……

迈伦已经喝了不少,也不怕多透露某些消息了。他面前的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然,她这身打扮是有意仿效密西尔小说中的郝思嘉)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可他只能说那些能说的情况。  百分之九十五的复信表示赞成克拉克·盖博。演白瑞德的就是他了—秋天已签定了合同。蓓蒂·黛维丝呢?有百分之四十五的人赞成她。然而她两次失去了机会。开始,当华纳兄弟公司建议她演郝思嘉的时候,她拒绝了,以后就去了英国。结果华纳没有得到拍片的权利,这权利被塞尔兹尼克得去了,后者听从了自己的文学顾问基·布朗的“呼号”,为一位不知名的作家的处女作付出了空前优厚的酬金—五万美元。

黛维丝第二次有机会获得这个角色的情况是这样的:华纳建议塞尔兹尼克进行一笔有利的交易,由华纳兄弟公司出一部分资金并让出埃洛尔·弗林和蓓蒂·黛维丝分别扮演白瑞德和郝思嘉这两个角色,条件是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五归华纳兄弟公司。塞尔兹尼克差点儿就同意了,可是黛维丝不愿与弗林合作,于是再一次拒绝了。

至于别的候选人么,当然,丽小姐可能听说过这些人:塔卢拉·本希德、瑙玛·希拉、玛丽安·霍普金斯和凯瑟琳·赫本。

谁也没有选赫本,特别是在约·福特所导演的影片《苏格兰女王》失败以后(在这部片子中,赫本扮演了玛丽·斯图加特)。有人把这位女演员列入最没有名气的影星之列。可是她常在乔治·顾柯所导演的片子中担任角色,这次也发动了一个有相当声势的竞选活动。

塞尔兹尼克认为,赫本缺乏性感美。不过,要是他们找不到理想的郝思嘉,那么,请赫本参加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费雯丽冷笑了一声:莫非好莱坞的全部精华都在争夺郝思嘉这个角色?

在迈伦的语调中有一种可以理解的自豪感:是的,所有影星都乐于在他兄弟摄制的片子中担任主角。甚至连米高梅 公司的“皇后”瑙玛·希拉(她现在是已故的伊·塔尔波特的三十七岁的遗孀)也在和大卫讨论这个角色呢。有人说,她秘密地试过镜头,这在过去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是希拉的倾慕者们认为:郝思嘉与这位影星所擅长的浪漫主义角色格格不入,所以她也不太敢冒犯观众的意见。

玛丽安·霍普金斯么?不见得行。她三十五岁了。她曾演过马穆安导演的《培基·夏普》一片。她象希拉一样,善于表现自己的美。她连镜头都没有试过,最多只能在舞台上演郝思嘉。不行,没门儿!

黄昏过去了,夜已深沉。可是迈伦还是不慌不忙。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他已把丽小姐介绍给了尼特·戴夫利奇—一位养马的专家(多么可笑!)因为此人同大卫的助手奥谢很有交情,并曾不止一次地帮助奥谢在赛马中获胜。奥谢也同他的老板讲好,把丽小姐排入即将试镜头的人的名单。这些本来已经足够了,可是这个英国女人太象郝思嘉啦!如果他,迈伦·塞尔兹尼克找到一位郝思嘉扮演者,那倒也是满不错的。为此需要在一个最合适的时刻让众人看到费雯丽。现在为时尚早,还是让他的这位女客人提问题吧……

当费雯丽提到郝思嘉一角将由密西尔本人来扮演这一耸人听闻的消息时,她在对方的话中听到了一种嘲讽的味道。可是另外一位南方的女士塔·本希德却长期被认为是个厉害的竞争者。一九三八年冬天,寄到塞尔兹尼克国际影片公司来的信件、电报和从报刊上剪下来的消息等等,多到了泛滥的程度,都一致要求把郝思嘉这个角色交给“真正的南方姑娘”。大卫·塞尔兹尼克心里很明白,这都是本希家族组织的,因为塔卢拉·本希德的试演未获成功。

这位女演员倒是可以扮演影片后期的郝思嘉,可是要演片子开头的郝思嘉却万万使不得,因为当时的郝思嘉才只有十六岁。此外,制片人对她的名声不好这一点也颇有顾忌。有影响的好莱坞女记者卢·帕森斯的一篇文章(文章提到,本希德是百万富翁惠特尼的女友,同时又是塞尔兹尼克和顾柯的老相识)就把此人的候选资格否定掉了。

丽小姐对顾柯的南方之行感兴趣么?塞尔兹尼克的代理人们跑遍了全国,对几百名志愿者进行了试听,其中有职业演员,有戏剧学校的女学生,有业余演员,有的只是热心者,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合适的人选。

竞争这个角色的还曾有大名鼎鼎的琼·克劳馥,年轻的兰娜·特纳等许许多多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女演员,但是都被大卫否定了。费雯丽问:“那么,宝莲·高黛的可能性如何呢?”迈伦咬了咬舌头。宝莲是他的主顾。那年夏天,她差一点就得到了这个角色。大卫对于她的试演极为满意:充满了魅力和火花。稍欠技术和经验,但这无关紧要。观众对她是熟悉的:《摩登时代》刚刚上演。

然而糟糕的是,帕森斯在她的报纸上透露了同宝莲·高黛的会谈情况。卓别林为此大发雷霆。塞尔兹尼克兄弟无可奈何。这场风波还是由奥谢平息下去的(就是他替费雯丽争取到了试镜头的机会)。宝莲被送往新奥尔良去练习南方语。第二次试演以后,塞尔兹尼克差一点就和她签定了合同。迈伦并不和他的兄弟讲客气,在事务中他是把主顾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但是他未能成功:报刊开始攻击卓别林的左倾观点和“不道德”行为。谁也闹不清他和宝莲·高黛究竟结婚了没有。大卫害怕了,马上要求宝莲出示结婚证书。

宝莲·高黛高傲地宣称,谁也无权过问她的私事。她参加的可能性就这样自行被排除了。不过几天以前大卫又跟迈伦说,宝莲仍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这几天再试一批镜头以后就做最后决定。

丽小姐听完了他支吾其词的回答,就转过去同奥立佛交谈。宽边帽子,灰蓝色的大眼睛稍加修饰过,衣裙束在腰间,就象郝思嘉时代的人的穿着一样,她是这样出奇的镇定。并非每人都愿意做这样一个女人的伙伴:她太有个性了,在任何情况下都与众不同。又有这样的脾气!没关系,她的竞争对手将不仅是宝莲·高黛,而且还有琼·亚瑟(一个极好的女演员,有着一张不平凡的脸,只有经验丰富的摄影师才能拍摄她。大卫在结婚之前曾经很喜欢她),以及琼·贝内特,这位女演员曾演过电影《顺风》,也很受大卫的欣赏。迈伦从桌子边站起来的时候心情极好。不管是谁得胜,宝莲·高黛也好,这位新的“小马驹”也好,他本人不会吃亏:两人都是他的主顾!

别看迈伦喝了不少酒,他开起汽车来还很稳当。已经快到午夜一点钟了。海上吹来的冷风驱赶着沉重的乌云,卡维尔城上空燃烧着大火。一大群记者、客人、助手和大卫本人(中等个子,有点驼背,卷发,带着厚厚的眼镜:近视眼妨碍他工作)都正在一个高台上观看大火。迈伦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同伴带到大卫面前。大卫嘟嘟囔囔地埋怨着(他等自己的兄弟已两个多小时了,还让这一群好奇的人也在这儿跟着受罪)。迈伦抓住大卫的手,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喂,天才,我来给你介绍郝思嘉。”

很少有人不想显得比自己实际上更聪明、更敏锐、更有才华。电影工作者也不例外。后来大卫·塞尔兹尼克散布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关于他本人的神话。这个神话中的主要情节之一就是他迅速地发现了费雯丽适合扮演郝思嘉。“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最合适,至少从她的外表来说是如此。如果在您的想象中有一个形象,后来您又突然遇上了一个能体现出这个形象的人,这就无需提供别的证据了。我怎么也摆脱不了第一眼的印象。”

实际上,这位制片人当时只是问费雯丽是否愿意去试试镜头。她没有提起已经说好了将要试拍的事。当客人来到塞尔兹尼克的办公室时,制片人又问,丽小姐是否确实对郝思嘉这个角色感兴趣。然后把她带到导演顾柯那里:“既然如此,您最好同乔治谈一谈”。

顾柯邀请她到旁边的一间房子里去。他后来写道:“我的办公室就在旁边,我在这里没完没了地组织人们试演小说中的各个情节。当时我挑出了一段请她念一念。我说:您就朗诵一下吧。”

如果撇开口音不谈(她保证说,两个星期之内能掌握南方话),费雯丽的表演给他的印象是强烈的,真挚的,没有大部分竞争者那种滥用感情的倾向。顾柯还注意到,这位女演员是何等符合密西尔小说中女主人的形象。他一直认为,郝思嘉的扮演者应该有一股“象充了点似的”,“象着了魔似的”劲头。曾在摄制影片《罗马之春》时与费雯丽合作过的英国戏剧家格·兰伯特认为,“她气质中的这一方面—极文雅的自我克制能力与感情上容易爆发的混合体,很接近于密西尔所描绘的女主人公。虽然这位女演员曾说:‘我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身上有什么与郝思嘉相同的东西。’在我看来,郝思嘉性格中那种受压抑和不顾一切的劲头,在她的灵魂中也有所反映。”十二月十一日,顾柯给费雯丽试拍了两场戏。第一场戏是奶妈帮郝思嘉穿束腰紧身衣,第二场是郝思嘉向她无望地热爱着的卫希礼进行表白。虽然试拍定在早上十点钟,可在这以前顾柯已经给别人试拍过了。后来费雯丽很长时间内还回忆说,当时郝思嘉的服装还暖和着哩。费雯丽的研究者们不久以前还未能了解到她当时进行试拍的详情,可正是这次试拍能说明,为什么塞尔兹尼克撇开了参加竞争的好莱坞群星,而选择了一个英国女演员。让我们看看兰伯特的书中是怎样写的吧:“当你看到这些试拍的镜头时,你就看到了演员与剧中人在刹那间建立起来的联系。在头两个试拍镜头中,当然还谈不上什么南方口音,然而这没有关系。在其它一切方面,费雯丽正在变成郝思嘉。当时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女演员实际上不需要任何准备就能进入角色,她的勇敢和自信力是相当惊人的。

“与其他演员比较,最突出和最令您惊讶的是她那感情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怯懦、戒备和矫揉造作。在她和卫希礼的头一场戏中,她没有把女主人公描绘成一个热恋中的女学生。相反,她坦率地表现了急于得到他的心情。“

试拍以后,顾柯答应通知她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杳无音信,在伦敦,《仲夏夜之梦》的排练已经开始,费雯丽给泰隆·哈特利拍去了一封几乎是哀求的电报,导演用另外一名女演员代替了她。

顾柯终于打来了电话:塞尔兹尼克想弄清楚,她究竟能不能掌握南方话?又是试拍。“第三次试拍是最重要,最复杂的一次。几天之内她已基本上掌握了南方话,忘记的情况极少。由于那天霍华德有事,卫希礼由另外一个演员扮演。道格拉斯·蒙哥马利的拘谨并没有影响她。现在她演的不再是一位少女,而是被生活磨练得残酷无情的女人,她现在能够克服自己的恐惧和绝望心情了。在这场戏中,她热烈而又不顾一切地请求卫希礼拯救她的生命。实际上费雯丽此次的表演,比起后来在维克托·弗莱明(即以后代替了顾柯的导演)的指导下重新演的那一遍来,要鲜明得多。“—格·兰伯特这样写道。

又是音信全无。一个人孤单单地在旅馆中度日子:当时拉里正在和梅儿·奥勃朗以及惠勒战斗。可能塞尔兹尼克在内心已承认费雯丽就是他的郝思嘉了,但是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把角色给她。还好,费雯丽当时并不知道他这些天正在忙什么。

制片人在忙什么呢?费雯丽和其他三个女演员(琼·亚瑟、琼·贝内特和宝莲·高黛)所试拍的镜头正在他的私人放映室里放映,有时是单独地放,有时是一起放:使三组镜头中的每一组依次由四个竞争者来扮演。每一次放映都使他确信,只能选择费雯丽。但正是这个情况使塞尔兹尼克感到苦恼:观众会说些什么呢?把好莱坞的好角色给外国人去演,观众们是会不满意的。如果南方人知道郝思嘉的角色给了一个英国人,会有什么反应呢?蓓蒂·黛维丝、塔卢拉·本希德、琼·克劳馥和别的影星会说什么呢?就算她们只准备对费雯丽一个人进行报复,他的影片为此将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此外,费雯丽在试拍以后声称,如果决定由她演郝思嘉,她马上就要为自己和拉里租下一所房子。“不,就是别来这一手!“制片人有气无力地说,因为他想起了宝莲·高黛所引起的风波,她们都说,只要办好离婚手续就马上结婚,可是为这些风波吃苦头的总是制片人……

如果费雯丽知道,塞尔兹尼克在为什么而苦恼的话,她一定会大笑不止的 。她试拍的镜头制片人一共看了三十次。他时常一连几个小时观察几位竞争者的巨幅照片,这些照片是根据特写镜头放大的。一连五天不断地开着会议。然后他又把这些试拍的镜头送到纽约去,叫自己的股东和好朋友约翰·惠特尼去决定。后者不想负这个责任,又把胶片送回卡维尔城。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塞尔兹尼克希望有人出来反对他的意见,可是大家都在等他做出决定。

圣诞节即将来临了。塞尔兹尼克下令赎出费雯丽和柯达订的合同。十二月二十四日,费雯丽和奥立佛接到邀请去见顾柯。费雯丽听说他支持凯瑟琳·赫本,因此做了最坏的打算。当导演通知她“已经作了决定”的时候,她以同样的官腔和冷静态度问道:“你们选了谁演郝思嘉呢?”主人微笑着一口气说出:“我们选择了您。”几天以后,塞尔兹尼克的律师们想起她尚未离婚,因为要订长期合同,需要取得利·霍尔曼的同意。于是只好向伦敦发了电报。在这段时间内,她一直在和霍尔曼通信,让他知道这个角色将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希望。利不能,也不应该拒绝。否则就实在太可怕了。

当她看到霍尔曼的回信时,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拒绝了。这真能叫人失声痛哭,但她想都没这么想。利·霍尔曼想挽救家庭,可是,难道这样做能达到目的吗?如果他认为,迫使她丢掉这个角色(而这会影响她的前途),就能使她回到小斯坦霍普街来,那么未免太不了解她了。这多么不明智,不公平,多么的缺乏绅士风度!

所幸的是,后来弄清楚了,霍尔曼的同意并不是必要条件。丈夫对此事的否定态度甚至帮助她签订了一个条件不太苛刻的合同。她将此事写信通知霍尔曼,用的是一种客气的,然而毫不含糊的口气。费雯丽很会掌握语言。

“利,亲爱的!请原谅我给你找了这么多麻烦。我很抱歉,但是我很想解释一下这件事的始末。塞尔兹尼克制片厂对我声称,没有你的同意我根本不能在美国工作。只好发去了那封引起一场混乱的电报。后来制片厂又催着签合同,他们没有等到你的回音就又通知我说,我可以根据业务协定开始工作。签这种业务协定无需任何麻烦,根本就不需要去打扰你。我非常非常地抱歉,此事对你一定是很不愉快的。我想你已经收到了我的电报,我在那封电报中说,你没有同意倒使我高兴。这完全是真的,因为你的拒绝迫使他们在一年之内只拍这一部片子。你知道,我憎恶好莱坞,如果是别的角色,我决不肯签这个合同的。我的代理人告诉我,如果取得成功,我可以更改合同。这不算不讲道德,因为他们的一切标准都是纯商业性的。我参加拍摄《乱世佳人》的工作,所得的报酬比我最近两年在英国所拍的任何一部片子都要少。我永远不会为钱挑起什么风波,但是我将坚决要求给我多留些时间在舞台上演出。我完全理解你为什么不同意我拍这部片子。但是,同时我不能不希望你会逐渐同意离婚。我实在抱歉,为了我,你被弄得如此狼狈不堪。深爱你的费雯。”

信写好以后,她陷入了沉思。不管怎样,霍尔曼这样做是令人遗憾的。不忠就是不忠,虽然她对奥立佛的爱情也可以称做背叛。真理是无条件的,而文字是相对的……

塞尔兹尼克和柯达的谈判用了将近三个星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又找到了韩媚兰的扮演者—女演员奥丽薇·德·哈维兰。现在塞尔兹尼克可以正式地宣布自己所选好的男女演员了。一月十三日,摄影记者拍下了微笑着的梅耶的女婿,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费雯丽、李思廉·霍华德和奥丽薇·德·哈维兰。报纸读者看到了这位制片人一份含糊其词的声明,其中提到费雯丽“不久以前在英国工作”,说她出生在印度,就学于欧洲,她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爱尔兰人(太夸大了!)。制片人忽略了她即将离婚的事实,称费雯丽为霍尔曼夫人,一位伦敦律师的妻子。

著名的盖洛普研究所很快就费雯丽的当选组织了一次民意测验。百分之三十五的人赞成塞尔兹尼克的决定,百分之十六的人表示不满,百分之二十的人没有主见,百分之二十九的人没表态,说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况。

这次民意测验对费雯丽以及影片的命运都未产生任何影响。起了更大作用的是右派女记者海达·霍珀的一篇措词尖锐的文章(这位女记者声称,塞尔兹尼克的选择侮辱了所有的美国女演员),以及受委屈的竞争者们所发动的一场对费雯丽进行诬蔑和造谣中伤的运动。

这场运动的规模之大,使一些英国记者都感到了不安。菲利普斯在《影迷》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对费雯的报复》的文章。

作者在此文中公正地指出,英国电影界对好莱坞的影星们从来都是十分热情好客的,有时甚至冷落了自己本国的男女演员。可好莱坞对费雯丽的态度却着实叫菲利普斯吃惊。他写道:“在好莱坞,一位英国女演员从美国妇女漂亮的鼻子尖下夺走了本年度最好的角色,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费雯丽被选为郝思嘉的扮演者,这件事引起了电影史上最大的一次职业嫉妒症的爆发。还没有一位女演员在刚刚踏入好莱坞之时,就被这样充满嫉妒和欺凌的气氛包围过。那些争夺这个角色最厉害的好莱坞影星甚至公开声称,费雯丽根本演不了这部小说的女主人公。”塞尔兹尼克所担心的事看来就闹起来了。但“邦联之女”组织(制片人最害怕这个组织的抗议和抵制)突然通过了一项支持费雯丽的决议。其实,其中的原因与费雯丽毫无关系。南方的妇女很高兴郝思嘉这一角色没有给“北方佬”得了去。

幸运的是,费雯丽并没有意识到“报复”的规模有多大,她正准备以实际行动证实自己有权扮演郝思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