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家园——让我们感动、流泪的经典之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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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不需要理由周海亮  男人出差那天，小城开始下雪。百年不遇的大雪，下了整整半个月。
    男人忙完公差，急匆匆往回赶，他要在距家二百公里远的省城下火车，然后转公共汽车。男人兴冲冲去售票处，却被告知因为大雪。所有开往那个小城的公共汽车都已经停运，。男人只好住在旅店，却坐卧不安。相比遥远的旅程，二百公里仿佛近在咫尺。现在，他被困在了家门口。
   男人给女人打电话。他说不通车了，回不去。女人说得多久？男人说不知道……这鬼天气。女人说没事，你在那里住下，通了车再回来……每天给我打电话就行，男人说：“嗯……只有这样了，放下电话，男人掏出钱包打开，静静地看女人的照片。
   那时不了这是清晨。天特冷，男人站在旅店厚厚的窗帘后面，心急如焚。
   小城夜里又下了雪，很大。雪地里刚刚被踩出的窄路，再一次被大雪掩平。已经凌晨了，女人还没有睡，她坐在沙发上，不停按动着遥控器。风尖着嗓子从窗外光秃的树梢间溜过，女人就坐不住了。她走到窗口，她想着他那里，冷不冷？
   有人敲门。急急的却文质彬彬，那是男人独有的节奏和气质。女人冲过去，问一声，怎么现在回来了？就开了门。果然，男人站在门外，挺得笔直，咧开嘴笑。他围一条大红的围巾，落了满身的雪。男人像一位从天而降的圣诞老人。
   女人给男分蘖节拍打身上的雪，接过他沉沉的旅行包，递给他一双棉布拖鞋，把他冰冷的手捂在手心里。女人说怎么现在回来？通车了？男人说没有，全世界都没有通车。女人说那你怎么回来的？男人说飞，我飞回过头来来的。
   他当然不是飞回来的。男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出了很高的价钱其琛，司机说你给多少钱都没有用，半路上雪太大，路边护栏都被埋了。男人说你别管，你只管开车，开到不能再开为止。司机说那你不是被扔在半路上了吗？男人说没事，剩下那点路，我自己走回去。
   出租车蹒跚到距小城十里远的地方，终于一步也挪不动了。男人工智能下了车，背着旅行包，往家的方向走。天很冷，雪很深，风很大，雪花盘旅着，让他睁不开眼。有一段路，男人更像是在雪地里爬，记不清走了多长的时间，记不清摔了多少跤，终于，男人看到了家的灯光，他笑了，他知道女人在等他。
   男人并联没有马上回家，他在楼道里，呆子立了至少十分钟，他想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变得脸色红润，神采奕奕。他不想让女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女人一边给男人做饭，一切边听男人自豪地讲这些。今夜的女人慌乱不堪，她一会儿冲进浴室，看洗澡水热了没有；一会儿直奔卧室，把空调开得再暖一些。女人说你傻啊！你傻啊！眼角就突然湿了，想擦却腾不也手，于是女人撒了娇，将几滴泪蹭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吃饱了，洗个澡，打着幸福的嗝。女人说为什么，一定要赶回来？男人说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晚上会怕的。女人说都这么多天了，这在乎再多这几天？男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早答应你，生日这天，我刷碗的。女人扑哧笑了，她说你在雪地里走了十多里路，摔了无数个跟头，就为了回家刷碗子啊？说得男人也糊涂了。好像所有的理由，全都站不住脚。男人就急了，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你。我就是想回家，一秒钟，都等不及。

有一种爱叫索取   吴心9月，我换了一家公司。办公室是大间，都是隔断的，相互间看不见。
    但相邻格子间打电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左边的同事，似乎是个很黏老婆的男人。
   “老婆，今天晚上我想吃红烧肉哦。”
   “老婆，那件灰格子的衬衣熨了没有？明天我要穿的哦。”
    刻意压低的声音竟然糯糯软软的。我在心里暗笑，这男人是在向老婆撒娇呢。男人一撒娇，女人就得举手投降了。
    少不了暗地里留意他。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事业上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家庭生活肯定经营得不错吧。他的老婆，绝对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他给老婆打电话打得很勤，絮絮叨叨的，最后一句总是在提要求，要他老婆做这做那，简直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男人。上班时间，突然想起什么来了，立马就给他老婆打过去。从他打电话的神情判断，他老婆竟是从未拒绝过他，对于他繁琐的要求，总是欣然接受。
    熟悉之后，我笑他，前辈真是好福气，讨得这样贤惠的老婆。他跟着笑：那是，那是。
    有一个星期天，我嗓子疼，到医院去拿点药，竟然意外地遇见他和他老婆，他老婆，不是我想象中那种精明干练的样子，相反的，像林妹妹般虚弱纤瘦。客气地打过招呼，他扶着老婆，小心翼翼地走了。接待我的医生很熟悉他们，说，他老婆患绝症两年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可活，好在她求生意志甚强，竟然挨过了两年。不过，她的身体眼见着是越来越不行了，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医生摇着头叹息，我的心，一沉。
    这以后，再听见他打电话，我心里便有压不住的怒气。这个男人，真是的，老婆都病成那样了，他还一天到晚不停地使唤他老婆。男人的心，是过于粗线条还是本来就是像石头那样硬？
    他用红笔在日历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他说，老婆的生日快到了，让我帮着参谋参谋，送什么给老婆好。
    玫瑰，生日蛋糕，嗯，太没有新意了；钻戒，不行，买不起。他一本正经地思量着。我终于忍不住，一句话冲口而出：前辈呀，你什么都不用送，以后别再使唤你老婆，让她过两天清闲的日子就行了。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那怎么行，她是我老婆，不使唤她使唤谁呢？
    我在心里骂他：你老婆都快死了，你还让她做这做那，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对你老婆，有没有一点点疼爱怜惜啊？我的神情里充满了鄙夷，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感觉到我的敌意，将笑容慢慢地收起，说：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对一个人付出才是爱？其实向一个人索取也是爱。她刚生病那段时间，我想着她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也不长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为我操劳了。我什么家务活都不让她干，想着要让她吃好玩好休息好。可是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她对我说，她觉得自己这样像废人一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早点去了的好。我说，我不让她走，她做的红烧肉，熬的汤我都还没有吃够、喝够呢。我开始像以前一样要她为我做这做那，她的脸色才慢慢红润起来了。那时候我才明白，爱一个人，不仅仅是付出，还需要被对方需要着。所以，我会跟我老婆说，我要她给我熨衬衣，我要喝她熬的汤。你知道我老婆是怎么说的吗？她说，即使在她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也会做几个好菜给我放在冰箱里。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我只想满足老婆的这种幸福。你明白吗，因为爱，所以一个劲地索取，爱一个人，就要给她爱你的机会。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而我，直到那一刻，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爱。我终于懂得，假如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么你一定也要给对方爱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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