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那夜我们没有上床 - 小说人生 - 凤凰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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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1:07
#1
东莞,那夜我们没有上床
东莞,那夜我们没有上床
这一次,我从深圳去东莞。
上一次,我从河源去东莞。
先说河源的。那一次,我们三个人,一个是在珠海挖工地的三哥,一个是刚从潇湘学校毕业的柏弟。我们去东莞找工作。在河源呆了一个星期,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光,只能打电话让三哥来接。我已经灰头土脸,柏弟也不例外,脸色一直没晴过。三哥风尘仆仆,从珠海
带着借来的钱,到河源接我们。他的脸一直晒太阳的原因,黑得如红薯,泛出紫色。白色的衬衣的每一个接缝的地方,都是汗迹和灰尘。三个人在河源南边的旅馆里见了面,付了房钱,也没有庆祝一下,就坐了车去东莞。在东莞我们也没有熟人,完全是去碰运气。那时,我们的运气实在不咋的,教育部门不招人,工厂不要男人,立在苍茫的街头,我们也想不起任何熟人。在路边的面食店要了一盘炒粉,吃完之后,三哥说我们今晚就不上东莞的床了,去郊外找块空地,避开讨厌的治安员,看一夜东莞的星星。
我和柏弟没有反对,没有反对的力量了。
那夜,我们坐在东莞的护城河上,靠着巴蕉树的掩护,望着河对面模糊的有屋脊的古老民居,在手臂上、脸上拍死几个吸血蚊子之后,枕着自己的行李包,在青草上就睡着了。中途被对面村庄的鸡叫吵醒过一次,什么也不敢想,又睡过去。天亮的时候,我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坐了起来。东莞的早晨很清朗,没有一丝雾,大街安静,大路上,只有一辆送菜的货车在飞驰。我们各自拿东西擦了一把脸,从巴蕉树下钻出来,像赶早班车的人一样,急匆匆去车站。在那里,我跟三哥和柏弟告别。三哥给了我二十五元,只够到郴州。郴州离永州还有两百里,我不管了。到了郴州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我这样安慰自己。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几乎令我放弃远方。
这一次,是家里一个亲戚在深圳安稳了下来,有吃有住,我到深圳有了安全的落脚点,不为生活担忧,我才发现,远方有还是有诱惑力的。
当时萍在东莞凤岗一个电子厂上班。
萍是妹妹介绍给我的朋友,我给她写了一麻袋的信后,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我喜欢她的朴素。那时,我们彼此以写信为乐。闲暇之余,我们时刻的挂念着对方,不停的诉诸文字,然后交给邮差。每天我们都充满期盼,希望收到远方的来信。我们心照不宣,并且不知疲倦。我们还没有见面,我们的心就结合在了一起。这是很美妙的事,她不是永州人,也不是广东人,她生长在湖南、江西、广东三省的交界处,她说她的家乡四处都是大山,这让我充满向往。我是土生土长的永州人,我的汗味里都有永州的血鸭味。相隔千里,彼此从未见面,又彼此念叨,充满了浪漫的传奇色彩。
我告诉她,我要去深圳。
深圳是一片长满荆棘的花地。很好看,美丽的房子、青色的山岗、花花绿绿的人流、波浪轻浮的海和大马路上奔驰的车流,将深圳打扮得生机勃勃。我在路上不断的走着,寻找着,没有发现任何秘密。深圳也不要我,他的深处,仍然迷惑,在描绘好的图纸上寻找方向。我跟深圳只有短短几秒的相互凝视,这里的每一张脸都带着焦急的热情,在渴望着丰收的生活。那些生意人在四处奔波,深圳像一个极为富丽的村庄。湖南人、湖北人、四川人和东北人四处可见,他们没有旗号,随处漂流。或者,我没有找到进入深圳的钥匙。几天几夜,我都没有睡好。深圳不是天堂,他在天堂之外,营造天堂的样子。
我在天堂的虚幻的阶梯上,我不知道。
我茫然的时候,他们对我说:与其这样,还不如那样。
我想起了萍。她应该在等待我了。如果我再不到她面前出现,或者,她会担忧。想到她无处可问讯的窘境,我有些心疼。无论怎样,我不能让她为我牵挂。可是,我的肚子又开始不舒服,我并没有吃不洁净的食物,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水龙头喝生水。这完全是人对生活压力的自然反应,刚认识的四川人还在我的腰上贴了一块他用剩的膏药。我走的时候,他还告诉了膏药的牌子。
东莞是一片令人颤栗的土地。
灰尘,零乱的厂房,寂寞的街道,穿梭不停的治安员,明明白白的阳光照得人心里发慌。我一个人穿过凤岗大道,我看到了我落在地上的修长的影子,心境有些凄凉。靠开摩托车挣钱的车手冲我打口哨,我没理他们。我口袋里还有十几块钱,而我预备跟萍一起花十块钱,不够的钱由萍来出。我要省下车费,我不想从东莞走路到深圳。
萍做工的地方是一个开放型的工业园,有一排整齐的厂房,面积、楼层、外形都一模一样。我找了信上的那个厂名,守门的不让我进。但他答应我,他去帮我向萍通报。
这个时候,我得介绍一下萍。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我见过她照片。正面的,半身的,全身的,侧面的,蹲着的,各种姿势,她都有寄给我。她是一个胖胖的南方姑娘,不仅身材丰满,脸型也圆润,皮肤很好,就是眉毛好淡,几乎看不出来。我的长辈说眉毛浓的女人有煞气。萍是淡眉毛,还能跳一百斤重的担子,我想,我们村里的人都会喜欢她。
我在工厂的大铁栅门前侯着,心里很紧张,不停的在地上踢着脚尖,也感觉很刺激。我们就要见面了,如果我能拿出她写的信,我想,她一定会惊喜。可是,我拿不出,但我记得信的内容,知道她喜欢红色,还喜欢吃西红柿。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萍出来了,见了我,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来了,白晰的脸瞬间变得潮红了。我没有任何动作,我根本没有准备拥抱,哪怕是牵手,我都觉得过于大胆。我们只能并排走着,她去宿舍拿毛巾下来给我洗脸,然后,我们在她宿舍边的草地上站着,她拿出一块手表,说是他们工厂造的,送给我,好掌握时间。我收下了,那是一块电子表,街头卖十块钱左右。我一直带在手腕上,直到它的表壳生锈,表带烂掉。这是后话,她不知道。
草地边有一个堆煤的白铁皮棚子,把下午的阳光反照在我们身上,十分懊热。
萍提议去街上走一走。我先跟在她后面,然后并排走。我们走在很多男人光着背的水泥街上,许多人都惊奇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我那里不对劲,难道是他们发现了我背上的膏药?我低下头,有些悲哀。萍一点也不在乎,遇到熟人,还大方的打招呼。她在享受别人的目光。看到她不在乎,我慢慢的挺直了腰板。这里都是陌生人,像无知的萝卜一样,我怕什么呢?经过商店,我才觉得胃又开始痉挛。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口袋里只有十几块钱人民币,买一只银的耳环都不够。我郁闷,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钱才能表达感情吗?萍当作没看见,我们走过两条街,然后找了一个川粉店,每个人要了一碗面。其实我没有任何胃口,吃了一筷子,就没食欲了。萍轻轻的拔拉着面条,似乎碗里养了鱼一样,她要把鱼弄晕,然后夹出来。看着她缓慢的吃样,我开始焦急起来。如果再耗下去,时间晚了,等我走到车站,车都已经开车了。我想着付账,难道今夜我又无家可归?我已经很多次无家可归露宿荒野了,今晚再多一次,对人生来说也没有影响。我咬咬牙,多一次就多一次吧,一切都可以解决。
吃完东西,萍争着付了帐,然后带我离开。这里她轻车熟路,就是这里的空气,她也比我占有的多。
走到她的工厂对面,有一个正在谋划开张的饭店。她对我说,这是她们村里的人开的。她早就跟人家说好了,只要我到了,就住这里。饭店的老板见了萍,都很恭恭敬敬。萍的老爹在湖南是乡长,还没有退休。乡里的人都要给点面子。萍是个女流,更没有必要欺负她。一个光着背的小青年把我们领进最后一间房子,帮我们开了电风扇之后,就离开了。房子很简单,一把电扇,一把胶椅子,一张没有蚊帐的床板,上面有一张草席。对我来说,这已是很不错的待遇。萍坐在胶椅子上,跟我说话,从在湖南乡下读书,到为生产队放牛,到人生理想,我们无话不谈。她虽然是官员的后代,但基本是个农民。她妈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自己的丈夫当了乡长,她还在乡下种了几亩地。萍那时是家里的劳力。说着说着,对面工厂巨大的马达声停了下来,夜终于来了,我有点倦了,而萍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面,也是我有生以来跟一个异性聊得最激动的一次。那夜我没有跟她同床共枕的想法,我知道我要娶她,我想,等她嫁过我家之后,一切便不由她了。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腰上贴的药膏。那药膏一点作用都没有,还粘得紧紧的,刺激皮肤发痒。我决定当晚不碰她,我不想第一次见面,就把故事弄得一团糟。我装得挺纯洁的。其实,当时,我真的也没有非份之想。我们四目相对,能读到彼此的心灵,这已经是一种知遇。这在人心荒凉的东莞,对所有的年轻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幸福,我要珍惜。
我跟她换了一个位置,我坐在胶椅子上,她坐在床上。
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明天要上班。我不想她跟我聊个通宵,然后精神不振。
事实证明,我这个做法愚蠢透顶。
她轻轻说:白岩石,你也上来吧。
我听见了,却装作没有听见,还说起了我读书时对一个女同学的暗恋。我多么愚蠢,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候我说我的暗恋,还说我暗恋了三年!萍转过脸,装作很平静的样子闭上了眼。我们没有发生关系,彼此没有许诺和承诺,就像彼此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对方一样,一年后,我们分手了。想起在东莞和萍独处的那一夜来,我就觉得懊恼。如果那次我上床了呢?我们会发生什么呢?无论什么也不会发生,但至少是一次承认。她是愿意嫁给我的,她的父母反对而已。她要我等待,直到她父母的立场软化。我没有任何把握,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强求萍嫁给我。萍要崩溃了,我还在以死强求她。
结果,我们的联系被她的父母和亲人切断。
这是一件十分让人悲哀的事。比我在河源失魂落魄还令人沮丧。
我离开了东莞,就像梦断花都的故事一样,似乎世界上美好的爱情都没有结果。甜美的爱人,愚蠢的男人,他们一直在我脑子里旋转。东莞正在像牛崽一样变得强壮,所有的女人花枝招展等待男人,我逐渐苍老,可一切并没有模糊。
若干年后,我还会重复这样的故事,因为,我们需要单纯。
2010  7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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