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生不如死

文/黎文东

上星期回了一趟老家，巧遇族里的一位老哥喝农药自杀。谢天谢地谢农药的生产厂家，老哥喝了大半瓶的农药竟然比喝了半瓶酒还精神。但是，既然已经喝了农药，再怎么精神也都被亲戚们压着送往医院洗胃去了。

老哥喝农药的事在他被送上一辆农用车拉去医院的时候就开始传得沸沸扬扬了，但是至于他是什么原因喝的农药，却没有人说起。

作为同族里不远不近的亲戚，也难得回了一次老家，加上一种想知道事情原委的好奇心里在驱使，我也去了医院看了一下这位喝了农药的老哥。

我到医院的时候老哥刚洗完胃，竟然红光满面的实在让我大跌眼镜。老哥看见我来，竟如有贵客光临他家一样热情得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了。

我刚走进病房没多久，老哥的老婆也跟着进来了。也许，老哥是自己喝农药进的医院的，所以见到我来看老哥，老哥的老婆的第一反应也是大吃一惊，然后也同老哥一样很热情地招呼我。我原本是个“自由人”，但经他们这么一惊一乍一招呼，我反而有点拘束起来了。

不计分钟之后，老哥的老妈带着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也进来了。医生一进来便问老哥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老哥说，挺好的，没事儿了。医生看了看老哥几眼就和护士一起出去了，也不说两句。

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老哥的老妈就说，刚才妈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如果感到没事儿就可以出院了。老哥的老妈说完就出去办理出院手续去了。老哥的老婆也跟着出去了。

见到老妈和老婆都出去了，老哥便高兴地看着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禁不住就问了老哥一句，说，看你高兴得这样子，像中了五百万一样。没想到老哥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长叹着说，老弟呀，你不知道呢，老哥真的挺难的。

我说，有什么难的呢？老婆和孩子都有了，房子也起了五层，还买了一架拖拉机，这在咱们的村子里有谁比得上你呀。

没想到老哥还是邹起了眉头，说，这些都是表面呀，老弟你你不懂老哥内心的痛苦。

听到老哥这么一说，我心里便不禁咯噔了一下，很认真地问了一下老哥，说，老哥，你这是什么话啊？老哥长叹了一声说，老哥我夹在连个女人中间生活，生不如此啊！

我惊讶地破口而出，什么？老哥你竟也玩婚外恋？

老哥见我这么一说，突然又笑了，说，老弟你在城里生活久了思想被腐蚀了，你怎么把老哥想成这样呢，老哥说的两个女人就是刚才的那两个呀。

我更加惊讶了，一个是他的老妈，一个是他的老婆，那个男人没有这两个女人的，怎么又说夹在她们两个中间生不如此呢？这是什么话？

老哥见我疑惑不解，就压低了声音说，不瞒你说呀，老妈叫我整老婆，老婆又叫我整老妈，你说我夹在中间容易吗？

听了老哥这么一说，我竟禁不住地笑了。我说，那你就真的想这样一死了之吗？老哥竟也笑着说，我知道我死不了。

我说，为什么？

老哥说，那瓶农药前阵子我拿去田里杀虫，结果喷完后第二天去看，田里的虫子比没有喷农药的还闹得更欢呢。

我说，既然如此，还来洗胃做什么呀？

老哥说，其实我也不想来洗什么胃的，洗了胃比不洗胃还难受呢，你说呀，一根管插嘴巴一根管插屁股，能不难受吗？但没办法呀，亲戚们都一起将我“扭送”过来了，再看看老妈和老婆也都急得哭起来了。

我们说得正欢的时候，老哥的老妈和老婆进来了。她们一进来便说，现在可以走了。不过老哥的老妈见我们两个聊得这么开心，还是禁不住地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说，我和哥正在谈论一篇很神奇的小说呢。没想到老哥也很机灵，顺着我的话说，这么神奇的小说到底是谁写的呀？

我说，是滕刚先生写的呀，这位滕刚先生在中国的小小说届有一定的名气呢。

老哥的老婆温柔地刮了老哥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文化了？

老哥像个孩子似地回敬了老婆一个鬼脸。我说，老哥要是没文化，哼哼！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哥的老婆和老妈提着东西先走了。她们走了之后老哥竟对我说，哎，老弟呀，刚才你怎么突然提起小说二字呀？还提起了滕刚老师。滕刚老师的小小说我倒还真的看了不少呢？

我说，那你又没有看到一篇关于写喝农药自杀的小小说呀？老哥惊讶地摇了摇头。

我说，那篇小说题目是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其内容与情节和你这次喝农药自杀差不多呢，写的是一个男人因为老婆让他整老妈而老妈又让他整老婆而一气之下喝农药自杀，当然，他最后也没有死，和你一样红光满面，可以这么地说，老哥你就是滕刚写的那篇小说的现实版啊。

老哥听得似乎很入迷，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最后那对婆媳之间的关系。我说，经过这么一件事情的折腾，最后她们都亲得如同一个人了，当然，那是小说。

老哥没等我说完便开始反驳，不对呀，亲如一人的那对婆媳不是小说男主人公的老妈和老婆，是另有其人的，男主人公的老妈和老婆是否亲如一人小说里并没有说呀。

我这就惊诧了，说，你也看过这篇小说？

老哥说，那当然了，人家还紧握着护士的手呢，可你老哥我没这个胆量。

我说，你这老狐狸，自己都背得了，还这么装模作样地问小弟，看来你该生不如死。没等我说完，老哥便说，夹在中间生不如此，但要是抱在怀里就幸福得要死啦！

我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