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中国死囚掠影(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5 20:56:10
2007-04-10 08:10:10
大中小

中 国 死 囚 掠 影 (1)
笑 波
一个沉甸甸的话题
一群凄惨惨的孤魂
一滩滩早已干涸了的血迹
一幕幕令人揪心的故事
......
来自中国死囚的背影
......
“共和国”伊始迄今,当局将多少罪犯送上了不归之路,恐怕是个难以稽查的数据.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同样是无法澄清的问题.可以知道的是,不该杀的大多数"良心犯"们,中共已为他们平反伸冤,但英灵已乘黄鹤去,奈何荒冢赋招魂?
死刑是中华国粹之一,是支撑王者文化的得力打手,其刑名之多、杀人手段之残忍,无论如何也堪称世界之最。自有文字记载起,刑文化便是中国的主流文化,历代都不乏精品,而官人们对此更是情有独钟。据已有资料来看,中国刑法的品种之多、使用率之大,真个是蔚为壮观.挖心挖眼、锯足剁手、割眼割鼻、断喉剪舌、火烙油煎、剥皮抽筋、煮骨蒸肉、五马分尸等等,可以说每个朝代都有,不知酿造了多少冤魂和血腥。还有所谓宫刑,即割下男性的生殖器;幽闭刑,即捣烂女性的生殖器,使之永远闭合,这是多么残忍的兽行。至于砍头、活埋之类,那就算便宜你了,赶快领旨谢恩.虽然令人毛骨悚然,却并没有遏止日趋增多的死囚数量,印正了那位阴谋大师老子的名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对于罪恶的灵魂,当局该不该以暴力来结束他们的生命,中国是否应该废除死刑,不是本文要关心的问题,值得我们深思的是,那些丑恶的灵魂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产生的?换言之,什么样的社会体制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死囚?
撇下堆积如山的死囚档案,在香烟缭绕中,一些模糊的死囚身影从我脑海中隐隐掠过……
杀 鸡 警 猴
1952年2月10日,阴冷的风夹着小朵雪花飘舞在“共和国”的上空。
这天上午九时许,河北省会保定市,至少有两万多人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入体育场,观看中国反腐第一刀实况。被羁押在审判台前的,是天津地区政府负责人张子善和石家庄市委负责人刘青山,,他们正耷拉着脑袋等待法律的裁决。这两位大爷早已没了往昔的神采,蓬乱的头发、参差不齐的胡须和灰黄的脸色,表明了他们的大限已至。
中午12时,河北省法院审判长宋志毅,庄严地走到主席台上,亮声喝道:“奉中央人民政府最高法院电台,对大贪污犯刘青山、张子善进行公审。”
控告指出:刘青山、张子善辜负了共产党、国家和人民的重托,在天津地区任共产党和地区人民政府主要负责干部,为了大量贪污、挥霍浪费,竟胆敢不顾国法党纪,不管人民疾苦,凭借职权,狼狈为奸,大量盗窃国家资产,剥削治河民工,勾结奸商投机倒把,扰乱金融,破坏国家经济机构,并在共产党内公然受贿,散布资产阶级毒素,从政治上、思想上、组织上向共产党进行破化,使共产党、国家和人民受到了严重得难以计算的损失 ……控告指出;刘青山、张子善盗窃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共计171亿6272万元!(当时货币单位)仅半年时间,他们便挥霍掉了所谓“特费”3亿7800万元……根据以上事实,刘青山、张子善已不是普通贪污犯,而是罪大恶极、祸国殃民的大罪犯。他们虽曾经是共产党员,在党的培养教育下,对党和人民有过贡献,但他们已被资产阶级损人利己思想、作风侵袭诱惑,腐化堕落到完全变为党、国家和人民的叛徒。他们实际上已经成为反动分子在党内的代理人。因此中共河北省委员会,要求临时法庭判处他们死刑并立即执行。要求参加这个大会的所有同志完全赞成我们的控告。
此时,保定市体育场内的两万多只手臂高高举起,口号声像风暴,像雷鸣:“拥护廉洁奉公的人民政府!”
“共和国”新建伊始,就出现了这样无耻的大贪官,新朝皇上毛泽东的面子往哪搁?老百姓怎么想?如不杀一儆百,民何以堪?国何以堪?刘青山、张子善死定了。
此时,目光麻木的刘青山,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他似乎在回想曾经有过的风光岁月,那些前呼后拥的气派,大吃大喝的豪华,那留连在多瑙河畔的迷人景色,那徜徉在音乐之都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高雅神韵,对他来说已是作日黄花了。他不由低声一叹,浑身的肌肉也随之一阵阵抽搐。
张子善同样沉默无言,他的性格比刘青山外向,表情略显大方。他也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尽管自己写过掏心的忏悔录,希望政府宽大处理,以期将功赎罪,但罪孽深重如山,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又一阵口号声在会场震响。刘和张的性命已进入读秒状态。审判长最后问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刘青山喃喃自语道:“拿我做个典型吧,处理我算了,在历史上说也有用。张子善则大声嚷道:“伤痛,万分伤痛!现在已来不及说别的了,只有接受这血的教训!”法警将满脸恐惧,浑身发软的刘青山和张子善推上了刑车。几分钟后,“砰!砰!”两声枪响从保定东关大校操场中传来,听起来很是清脆悦耳。人们嘀咕的是,中国的腐败从此就摆平了吗?
从张子善、刘青山的伏法到胡长青、成克杰、李真之流的获罪,固然体现了中共反腐的决心和力度,但中国官场的腐败一直未断,个中原因何在,令人深思。仅以官员蜕化变质来解释,恐怕是说不过去了。
昙  花  如  梦
杨妃春色,西子秋波,古今美女多矣。翻开一部二十四史,莺莺燕燕不看得你眼花缭乱才怪,但象翠儿这样令人心跳的女孩,据记者说,他还是头一回看见。
翠儿是安徽某校的学生,那年她才19岁,可以说是含苞正放吧。窈窕的身材、传情的美目和清雅的花容,不逊于当今任何一个影视女星。她的美丽是学校的一道迷人的风景,凡是她所到之处,师生都争相注目,那些眼神有欣赏、有感叹、有嫉妒、也有贪婪。不用说,她是学校的话题,对她评头品足,窃窃私语一直未有停止过,犹有甚者,大胆的师生,当然是指男人,竟然在隐蔽处窥视她洗澡全过程。
女孩子美到这个份上,真是上苍造化,只是美人儿大多忽视了“红颜薄命”这一无情的定律。当翠儿被一个帅气的男生疯狂地爱上后,她的生命便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一个春夏之交的黄昏,翠儿同男友在宿舍内依偎,在忘情的同时,他们脱光了衣裤,在床上拥抱缠绵。突然,“砰”地一声,门被粗暴的踢开了,一伙人气势汹汹地一拥而入,为首的是校长、保卫科长、科员等人,站在最后的竟是翠儿的室友。翠儿惊呆了,害羞、恐慌和愤怒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当她瞥见室友得意的眼神时,她终于明白了,嫉妒她的室友告了密。按理说,大学生的恋爱属于个人隐私,翠儿应当据理呵斥和抗议,她却手足无措地哀求领导的原谅,还下跪求情。但这些好色的男人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一双双色眼在它嫩白的肢体上拼命的舐吮。对他们来说,机会难得,看了没白看,天才知道,这样的男人们怎么可以当上学校领导。
旋即,她被学校下令开除,就在她父母来接她回家的当晚,翠儿掂着从木匠工房偷来的斧头,溜到了告密者的床前,朝着已入梦乡的室友丧失理智地砍了下去,一刀、二刀、三刀……整整19刀,与翠儿的19岁年龄惊人地一致。
不用说,翠儿成了高墙内待毙的死囚,而关押她的牢房,偏偏又是19号,这个数字真的是翠儿的克星啊。
是的,翠儿成了死囚,但她的美丽依旧。从她入狱到诀别红尘,关押她的监狱就没有平静过,那些放电的眼光,从各个角落向她直射,警员也好,囚犯也好,无不带着荷尔蒙的力量借故走进她。还有些警员夜夜爬上天窗看翠儿,同她聊天,或者挑逗她。用他们异口同声的话来说,她真的是美得让人受不了。
在她倒计时的生命里,翠儿知道大限将至,心态反而出奇地平和,不时清歌一曲,令全监狱鸦雀无声。有时,她干脆以脚镣声伴奏,艰难地翩翩起舞,一如炼火中的凤凰。行文到此,我心头不禁一丝绞痛,除了对她的谴责外,还有同情、叹息和苦涩。
终于,她要上路了,临刑前,武警粗暴地用脚踩住她的身体,去掉铁镣,然后用麻绳将她紧紧捆住(如同捆猪一般)。翠儿被拖到门外后,她还娇美地笑笑说:“我的高跟鞋被你们拖掉了。”武警只好尴尬地放下她,回头去给她捡鞋子,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她从来都舍不得穿,却是当今最便宜的高跟鞋。
随着一声枪响,鲜红的热血从翠儿的额头喷涌而出,如昙花一现的翠儿,随风而散了。她在死前留给家人的字条上说:“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象父母一样,当一辈子饥寒交迫的农民。……我相信地狱里不会那么悲惨……。”
翠儿这些令人心酸的话语,同她犯罪时的冲动有不有某种内在的联系?结论不言自明。如果这个女孩不是贫苦农民的后代,即使被开除也不至于那么恐慌,如果她的生存状态比死亡地狱稍稍好一点,她也许不会对室友痛下杀手。如果她学校的领导稍稍有点素质,这桩命案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如果中国有法律的话,每个人的个人权利能得到保障,人性的弱点能及时得到控制,象翠儿这样的美丽之花,也许不会如此凋零。
不能回避的事实是,翠儿是个杀人犯,她粗暴地剥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尽管她的行为是出于报复,但她的报复是残忍的,也是难以宽恕的。
人 算 天 算
2005年的早春二月,中南海花园绽放的花蕾楚楚动人,却无人在意她们的芬香。中共高官腐败的接连信息,已让当局颇感不安,大家都在研究应付之策。
29日深夜,流动的春寒象把剪刀,不时让人感到刺痛。在北京通往河北石家庄的高速公路上,两辆黑色的轿车朝前疾速驶去,车内肃穆的气氛和豪华的设置,表明了主人身份的昂贵。没错,车内正是中纪委“2.23专案组”某负责人和他的助手们,他们在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将对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实施双规。
李真何许人也?
不妨先看看下列镜头:
为了自己尽快飞黄腾达,李真利用某将军的关系大肆钻营,用各种手段为自己搞到了假文凭学历,东拼西凑了同中央领导合影的巨幅照片,编造税收政绩以讨好上级领导……
李真的轿车不管红灯、绿灯,从来都是“勇往直前”,闯将过去,其霸气不弱似当年的“李闯王”。老警察一般都不敢阻拦,都装着没看见。有个新警察不认识李真的车,令其停车纠正违章,被李真一大口浓痰吐了一脸。
石家庄原常副市长张二辰、省委要调他为市长,因李真不同意而搁浅。张二辰知趣地给李真送了大量钱财后,又由李真推存当上了市长。用张二辰的话来说,李真是个惹不起的人。
在某次酒宴上,大家都向李真敬酒,某副局长因不认识李真,故没有理睬他。乖乖,这还了得,李真回家一个电话,就把该副局长职务给撤了。
…………
如此骄横如此狂,不难想象他的贪婪和腐败。经过专案组历时两年多的调查取证,李真从就任省委办公厅秘书到任国税局党组书记和局长的七年之间,共收取贿赂680多万人民币,美元17万元、港币1万元、合伙贪污公款2000万元,合伙侵吞某国有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另非法侵吞了某国有公司100多万美圆的股权,犯罪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牺牲士卒保将帅.
2000年3月1日,有“狂人”之称的李真被双规,2001年4月被依法逮捕,2002年8月31日被一审判处死刑。消息传开,大快人心。
然而,狡诈的李真仍然想作垂死挣扎,他向专案组写了长达二万字的《心灵的忏悔》,就像所有贪官一样,很能在政府面前作秀。他说,从局长沦为阶下囚,他失去自由和亲人而痛苦,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没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成为了功名金钱的牺牲品( 笑波按:应该是上级的牺牲品)。这难道是他腐败的原因吗?就这么简单?这样的忏悔同放屁又有什么两样?
另一方面,死到临头了,人们仍然可以感受到李真的狂妄。为了便于李真的工作,专案组曾经将他押回唐山,为了鼓励他交待问题,给他安排了较好的饭菜,没有料到他大发感慨说:“回到家了,就是不一样啊”,他在心里把河北当成了自己的天下。
主审官由于善于沟通,深得李真的信任,他居然对主审官说:“你今天‘进步’到现在,我没帮什么忙,今后有机会,我肯定会给你的‘进步’以实质性的交代”。
这样无耻的人,怎么能当上父母官,的确是匪夷所思。这样丑恶的灵魂,又怎能跳过冥冥劫数?
当尘埃落定后,李真的生命就倒计时了,在狱房内,他时而苦思冥想、时而焦躁不安,他甚至还说自己心有不甘。但没有人理睬他,他往日的光环和荣华已荡然无存,如一片浮云离他远去。对着铁窗,想象着外面大千世界的灯红酒绿,李真不止一次地痛哭流涕,那么伤心,那么可怜。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信迷信的他,在绝望之余,还常常玩扑克算命,算活了,就兴高采烈;算死了,就唉声叹气,痛不欲生,是不是很可笑?
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李真万念俱灰,一夜无眠,睡不睡觉对他说,已没什么实际意义。第二天早晨时,省高院法官正式下达李真死刑的裁定后,李真被分别允许同他的父母和哥姐告别,万千的感慨,无限的牵挂和对生命深深的眷恋被浓缩在他无助的眼光中。八点十七分,李真被放到注射死刑的专用车上,法警一个娴熟漂亮的动作,两分钟后替死鬼李真命赴黄泉。
李真死了,同时陪葬的还有:他那肆无忌惮的狂妄、有恃无恐的霸气和永无止境的贪婪。而支撑他犯罪的特权体制,已步入死胡同,其末日估计也为期不远了。
武大郎开店,独此一家。没有权利制衡与民主监督,中国官员想不腐败都很难,此是其一。其二,要彻底废除官职任命制,这种制度使得大小官员都讨好上司、阳奉阴违、行贿受贿、弄虚作假、践踏民意民权,而造成了大量的社会矛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