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的“草木虫鱼”文字 湖泊          ******************  也许,如果周作人没有“附逆”投敌,下一个令人争议之处就是他的所谓 “草木虫鱼”文字了--对此,反对者谓之消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0 04:35:48
周作人的“草木虫鱼”文字 湖泊          ******************  也许,如果周作人没有“附逆”投敌,下一个令人争议之处就是他的所谓 “草木虫鱼”文字了--对此,反对者谓之消极,赞赏者谓之深刻。其实,如果考察一下他产生此动机的历史环境,就会发现:这一选择其实是再自然不过了。         ******************   所谓“名士气”,不外乎“放达”与“隐逸”两类,这与周作人关于“叛徒” 与“隐士”的说法有些类似。“五四”退潮后剧烈的社会动荡,使“浮躁凌厉” 的“叛徒”周作人在中国这片纷乱的沙滩上痛苦地搁浅了一段时间后,做出了隐入草木虫鱼的选择。   1930年,他写了一组总题为《草木虫鱼》的文章,文章的《小引》中说: “万一讲草木虫鱼还有不行的时候……我们可以讲讲天气吧”。在1932年出的第一本小品文集《看云集》中,他进一步谈道:“知道了世间无一可言,自己更无做出真文学来之可能,随后随便找来一个题目,认真去写一篇文章,即也未始不可,到那时候或者简直说世间无不可言,也很可以罢,只怕此事亦大难,还须得试试来看,不是一步就走得到的。我们此刻还觉得省许多事,不想说,或是不好说,只可挑选一下再说,现在姑且择定了草木虫鱼……”   这里不能不提到周氏三兄弟与草木虫鱼的渊源:鲁迅少年时喜欢读《花镜》,直到晚年,还依然收集购买《南方草木状》、《释草小记》、《昆虫记》等书籍。周建人虽然在作品甚至人品上无法与乃兄比肩,但他在生物学科普方面所做的工作,还是应该得到肯定的。另外,三兄弟都在日本生活过,那里独特的民俗与文化与自然十分贴近,这对他们的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后来周作人还写道:“我很惭愧老是那么热心,积极,又是在已经略略知道之后,难道相信天下真有“奇迹”么?实实是大错而特错也。以后应当努力,用心写文章,莫管人家鸟事,且谈草木虫鱼,要紧要紧。”--(《苦茶随笔·后记》 1935.6.1)他的理由是:虽然草木虫鱼“是生物,与我们很有关系,但又到底是异类,由得我们说话。”(《看云集·草木虫鱼小引》)   然而,事情果如所料吗?在钱理群的《周作人评传》里有一个“写猫”的故事泄露了天机。1932年11月15日周作人在给俞平伯信中,首次透露:“此外还想写一篇关于猫的小文,搁在心上已久,尚未能下笔,实因还未想熟(有如煮熟也)”。半个月后(1932.12.1)在致俞平伯信中,又报告“难产”消息:“虽胸中尚有一‘猫’,盖非至1933年未必下笔矣”。   到了1933年2月25日,还是写给俞平伯的信中,周作人仍然报告:“一年前所说的猫亦尚任其在尾上乱叫,不克提到纸上来也”,原因是虽“颇有志于写小文,乃有暇而无闲,终不能就”,“世事愈恶,愈写不进文中去(或反面走往闲适一路),于今颇觉得旧诗人作中少见乱离之迹亦是难也”。对这只“难产的猫”,他的解释是:“欧洲的巫术案,中国的文字狱思想狱,都是我所怕却也就常还想(既然想了自然又怕)的东西,往往互相牵引连带着,这几乎成了我精神上的压迫之一”(《秉烛谈·赋得猫》)   “草木虫鱼”之文,据说可能在两种时代出现:一是天下升平,真正盛世,人们不愁生计,有闲情逸致来摆弄。二是政治高压,精神钳制,人文精神已捉襟见肘,便只好谈谈草木虫鱼甚至天气了。但也有异于二者的时候,例如“文革” 十年,“草木虫鱼”之书也归入危途,烧毁殆尽。   其实,在“文革”之前的57年“鸣放”和58年“大跃进”期间,周作人都有相应配合政治形势的文章发表,比如1957年4月25日《人民日报》上的《谈毒草》和58年《新民晚报》上的《谈除四害》(《知堂集外文·四九年以后》)。联想到他曾是“五四”时期令人敬佩的启蒙者,后来成为令人痛心的附逆者这一历史轨迹,这样两篇文章更让人感觉一言难尽。建国以后周作人所写草木虫鱼文字为数仍然不少,还是很值得研究的。   周作人这样评价自己的此类文字:“鄙人执笔为文已阅四十年,文章尚无成就,思想则可云已定。大致由草木虫鱼,窥知人类之事,未敢云嘉孺子而哀妇人,亦尝用心于此,结果但有畏天悯人,虑非世俗之所乐闻,故被中庸之衣,着平淡之裳,时作游行,此亦鄙人之消遣法也……”苏雪林在《周作人先生研究》中认为:周氏有《镡百姿》、《法布尔昆虫记》、《草木虫鱼》、《金鱼》、《虱子》、《两株树》、《苋菜梗》、《水里的东西》、《案山子》、《关于蝙蝠》等文字,即其好事家态度之表现。这是因为周作人 认为“好事家”“仙人掌似的外粗厉而内腴润的生活是我们唯一的路,即使近于现在为世诟病的隐逸。”    今人对他有两种相反的评价,一是称:周作人文字零碎、琐屑,貌似花鸟虫鱼无所不谈,实际所谈局限很大,例如现实社会、政治生态、民生疾苦等等重要课题,在他笔下鲜有明确涉及或关切,哲学思考并不深刻。二是:1928年到1937 年,周作人文章的题材多取草木虫鱼之类,在平和冲淡的基础上,形成了个人的鲜明的艺术特色。分别以周氏兄弟为代表的散文小品,便以迥乎不同的风貌,构成为中国现代散文史上的两大奇观。   周作人读书之多,世有定论。他的全部思想来源,取之于杂学,迥别于他人的地方也源于此。读他的介绍医学、植物学、动物学的文章,这些博杂的文化背景,无不反映出其精神厚重、静穆的一面。他的平和的理性所发出的声音,对世人的启示应该是很大的。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